就在我愣神的當口,裝備已經收拾好了,馬胖子急道:“你們去找那聖湖寶藏了,我們怎麼辦啊。我說小兄弟、小蘇、蘇蘇、蘇哥,你看,剛纔你都給他吃的,你給我倆也給點唄。”
我特別爲難,我給那人,不過給了一塊,大不了我自己吃東西的時候省一頓挨挨餓也就過去了。可馬胖子是兩個人,得準備三天的口糧,我上哪兒弄去?
但總不能也真放着這二人不管,思來想去之際,馬胖子道:“你們真不肯放棄?要不這樣行不行,讓我倆跟着你們一起走,乾脆一起去找那什麼聖湖寶藏。”
我道:“你扯淡,我們裝備有限,自己都不夠,再帶上你們,那不找死嗎?”
馬胖子道:“我們兩個回去,那纔是找死,回去的路上連水源都沒有。但往前走不一樣啊,前面地勢落差大,會有很多湖泊,到時候我們可以抓點兒凍水魚,你們只需要提供下帳篷、燃料一類的東西就行了。這些東西,一個人是用,兩個人也是用嗎。”
estelle立刻道:“這個主意太好了,我也想去看看寶藏是什麼樣。”
他這主意,聽着雖然不靠譜,但目前爲止,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兒,花了三十多天時間,提前兩個月準備,現在即不能拋下他們不管,又不能半途而廢。這不只是我等不等的了的事兒,還有受傷的傅安,必須得儘早把事情解決了才行。
想到此處,我道:“我沒問題,不過你得去說服他們。”我示意了一下譚刃兩人。馬胖子打了個哈哈,知道譚刃不好說話,便道:“不用不用,你都答應了,你答應就成了。”
我頓時有種自己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便在我們收拾好東西,打算啓程時,那年輕人也從溫泉湖邊站了起來,道:“你們要去尋找聖湖寶藏?”他的聲音很輕,在風雪中顯得很縹緲,彷彿是從及遠的地方傳來。此刻,那串硃紅色的珠串被他握着手中,不疾不徐,一粒粒緩慢的撥弄着,如同參禪的老僧一般。
這樣的氣質,和一個年輕人結合在一起,不免讓人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譚刃聽他這麼說,顯得更警惕,道:“你知道聖湖寶藏?”
那年輕人淡淡的看了譚刃一眼,沒有說話,只衝我微微頷首示意,大約是道謝的意思,緊接着便轉身走了。我們以爲他專程來要食物,要到了之後,應該會回那冰屋裡去,沒想到他這一轉身,卻是朝着來路而去,也就是我們將要行進的方向。
難不成真的有捷徑?他是打算走捷徑回去?
這人渾身透着怪異,連周玄業和譚刃都有些忌諱,沒有多問,我自然也不會去平白無故招惹。當即,我們六人,一人在前,五人在後,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順着風向前進。
我一直以爲,這個年輕人是要走捷徑回去的,但一直到當天晚上我們紮營的時候,都一直沒有出現我想象中的捷徑。相反,我們紮營時,他似乎也累了,在一個雪泡子裡喝了些雪水,又吃了些過期的食物,便在一個背風口的大石頭下側躺着,顯然是打算休息。
由於位置離我們紮營的地方並不遠,所以馬胖子驚訝的合不攏嘴,嘶了一聲,說:“他不會就打算這樣睡吧?這不得凍死?話說……他、他打算去哪兒?怎麼好像跟咱們走的路線一模一樣?”我聯想到這年輕人白天那句問話,不由琢磨道:“老闆、周哥,你們說,這個人會不會也是去尋找聖湖的?不……他住在冰屋裡那麼久,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該不會和小扶桑有關係吧?”
“肖福桑?你們肖福桑?”馬胖子牛頭不對馬嘴的來了一句。
衆人沒搭理他,周玄業眺望這那人歇息的方向,微微搖頭,道:”說不準,這人看起來,暫時沒有什麼惡意,敵不動我不動,先不要招惹他。”那邊連火都沒有升,隨着天色黑下來,那人睡在石巖下的身形已經完全與夜色融爲一體,根本看不見了。
這地方特別冷,海拔估計在五千左右,這會兒又是夜晚,我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人沒有帳篷、沒有睡袋、甚至連堆篝火都沒有,要怎麼在這雪山裡露宿?
就那麼隨意的找個沒雪的地方躺下就睡?那第二天早上起來,不得凍成人肉冰棍兒?
不知怎麼的,我腦海中一直浮現出那人在溫泉湖邊,慢吞吞吃過期食物的模樣,只覺得這人睡沒地方睡,吃沒得吃,還挺慘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就往那人晚上睡覺的背風口看,發現那地方已經沒人影了。我以爲那人是起的早已經走了,但等我去附近的雪泡子裡取水時,才發現這人蹲在水邊,用雪水洗臉。我進了雪山就沒洗過臉,還是前晚上在溫泉湖裡洗了一遍。
看他舉動,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磣,同時在心中鄙夷自己,看看人家,在這種環境下還這麼講衛生,蘇天顧啊蘇天顧,你活的真粗糙。
“早。”
能取水的雪泡子就那麼幾個,都湊到一處了,不打個招呼未免太尷尬。
那人點了點頭,將手在自己的藏袍上擦了擦就走了。我發現他雖然穿的是藏袍,但五官沒有藏族人那種特別深邃的輪廓,倒像是漢族人。
取水回去時,那人已經沒影了,但在雪地裡留下了很清晰的腳印兒。我們吃過東西一路往前走,發現這些腳印所延伸的方向,同樣跟我們的路線一般無二,這下子,之前那個猜測就更清晰了。
這人,很可能跟小扶桑有關。
就算沒有關係,他肯定也知道聖湖的下落。
到中午時分,海拔開始下降,我們走進了一片地勢落差很大的區域,海拔驟然變低,與此同時,我們手上戴着的手錶,上面的指針也不受控制滴溜溜亂轉起來。這種現象越往前越明顯,到日落時分,我甚至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原因,只覺得大腦有些發漲,喘氣也有些困難,就跟來了高原反應一樣。
可是,現在的海拔明明下降了,怎麼可能出現高原反應?
我以爲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情況,但後來才發現,不止我,estelle和馬胖子還有周玄業,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情況,其中馬胖子似乎比我還嚴重些,唯獨譚刃似乎沒什麼感覺。
譚刃見我們的模樣,便說:“咱們已經走入了一片衛星都探測不到的區域,這地方磁場有問題,你們很可能是受到了強烈的磁場干擾。”
我喘着粗氣兒,道:“可是老闆,爲什麼你沒有不舒服啊。”
譚刃冷哼了一聲,說:“這就是爲什麼我當老闆而你給我打工的原因。”周玄業聳了聳肩,道:“這段路可能比較辛苦,大家如果反應太大,不要硬撐着。”他看了看地圖,上面有個輻射的標記,道:“曾隊他們當年也走過這段路,他們能走過去,咱們應該也沒問題。”
除了estelle外,都是大老爺們兒,都糙的很,這點兒不舒服還是沒什麼受不了的。我問了下estelle的情況,問她能不能堅持,她表示小意思,沒問題,我們這才繼續往前走。
這裡黑的晚,我們一般都是七八點才紮營,所以也沒想着休息,誰知走到六七點時,那種感覺就越來越強了,已經不能用不舒服來形容了,簡直是一種痛苦。
我們不得不停下來,面面相覷,都覺得很操蛋。爲什麼當年曾隊那幫人都能安然過去,我們卻走到這兒就彷彿要掛了一樣?
唯一沒有感覺的是譚刃,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眼前衆人狼狽的情況讓他有些憂心,他道:“別往前走了,緩一緩。”
estelle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腦袋,神情痛苦,嘴裡飈英文,我就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複雜些的就跟聽天書一樣,也不知她說了些什麼。
馬胖子道:“難怪這地方是無人區,這種強磁場,能住人嗎?哎喲不行,我這頭疼的呀……有止痛片沒有?”我說有也不是給你這麼吃的,治標不治本,只要我們一天停留在這片區域,這毛病就好不了,吃藥估計也不會管用。就在衆人被這折磨的進退兩難之時,譚刃突然咦了一聲,緊接着說道:“你們待在原地不要動,我去看看。”
他似乎有什麼發現,拔腿就往前跑,很快就只剩下一個背影,離我們越來越遠。我眯着眼朝他跑去的方向一看,猛地發現,極遠處的岩石上,竟然有一個背對着我們的人影。
那人影雖然離得遠,又是背對着我們的,但那身紅色的藏袍十分惹眼,不就是那個年輕人嗎?
居然又遇上了。
他怎麼跟個沒事兒人事的,在那兒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