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一時間進退兩難.
耳麥還帶着我的耳機上,娘娘腔那個慫包剛纔又哭又叫的聲音彷彿還在我腦海裡迴響.最初我對他是沒什麼好感的,因爲作爲一個老爺們兒,第一次見面就哭了三次,實在是挑戰了我的接受能力.
但這半個多月下來,作爲一個試驗品,我在這裡可以說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反倒是娘娘腔把我當成朋友,甚至連怎麼逃跑都給我計劃好了.
這人除了孃的讓人受不了以及有點兒摳門以外,其餘的地方,還真是相當的夠義氣,根據剛纔耳麥裡的聲音來看,娘娘腔所在的那扇金屬門後面,顯然是發生什麼危機情況了.
可如果真有危險,他們爲什麼不出來?
難不成那金屬大門失靈了?
幾乎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念頭纔剛在我腦海中閃過,便聽耳麥中傳出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警告警告,數據庫丟失,請儘快修復.";
數據庫丟失?
那些金屬門開啓的人體密碼,也處於數據庫中,假如數據庫丟失,豈不是所有人都相當於丟了鑰匙?
這時,耳麥中的頻道又混亂了起來,只聽有人喊道;";快修復數據庫.";
";進不去啊";
";裡面的人出不來.";
";儀器壞了.";
";不好,朝這邊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喊了這麼一句,緊接着,我們的頻道,又被最初那個下發命令的人給掌控了:";數據庫丟失,所有人在外人員,就近躲避,護衛隊已出擊,所有在外人員,立刻迴避";
護衛隊這三個字,彷彿踩到了什麼雷區,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開始往一邊躲.f2是田字形的結構,而護衛隊明顯是奔着北區去的,因此周圍的人在接到命令後,迅速朝着東西兩個方向的通道撤離.
濃霧瀰漫中,那一個個迅速撤離的人影,便如同一個個白色的幽靈一般,迅速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很快,我感覺到一陣強光從身後打了過來,我轉頭一看,只見煙霧瀰漫中,一隊穿着黑色護服,手裡端着武器的人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急速推進.
對方顯然發現了我,也顯然明白我不是他們的目標,因此領頭的一個人對我打着手勢,示意我撤退.
由於視線迷濛,我看不到具體來了多少人,但人影憧憧,顯然數量可觀.我雖然想去北區,但也不想留着當靶子,當即就往東邊的通道退.
誰知,就在我退進通道的當口,整個通道中,卻突然憑空颳起了一股強風.
着股風自北邊而來,將消毒的煙霧一下子全部吹向了護衛隊的位置,反倒是靠北邊的地方,一下子清明瞭許多.
我不由得朝那邊一望,這一看,立刻看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確切的說,應該是個人,是那個我一直幫他隱藏秘密,期待着他能攪渾這趟水的人.
那個sss級的標本出來了.
我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兩撥人的動靜.
那個sss級的標本,就如同我第一次見時一樣,渾身,連條內褲也沒有,老二沒我大,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渾身都是血,幾乎你像是從血水中打撈出來的一樣,身上還掛着疑似碎肉似的東西.
他整個身體看起來矯健有力,外表來看,似乎只是個身材比較好的裸男,但那雙手上,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手指完全成了又尖又長的利爪,血水順着鱗片往下流,看的我不由嚥了口唾沫.
這人,或許不該稱之爲人.
他一路闖到這裡,身後卻沒有一個人跟着,渾身都是血水和肉渣,難道……他把那些人,都殺了?
而在他出來的一瞬間,護衛隊的人就攻擊了,子彈全部打在了標本的身上,每打一下,便是一個槍眼,幾乎瞬間,標本就成了馬蜂窩.
我知道,他沒有死,也不會這麼簡單的死,因爲他即便被槍支射擊的渾身是洞眼,但卻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並且,還是保持着一種不緊不慢的步調,繼續往前走.
如果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他那一身的洞,估計渾身雞皮疙瘩都會冒起來.
我見過的古怪事情多了,所以我此刻還算淡定,護衛隊的人是不是淡定我不清楚,因爲消毒霧氣都在他們那邊,將人影完全蓋住了.
掃射沒有停,無數的子彈繼續往標本的身上打,將那裸男達成了一具行走的篩子.
然而,我離的近,再加上視線也清晰,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方身上的槍眼,幾乎以一種變態般的恢復力,迅速的消失.
護衛隊的人似乎知道怕了,又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掃射突然停頓了兩秒.也就在兩秒的時間,那個標本做了兩個動作,第一個動作是側頭,朝我所在的通道看了一眼,很顯然,他發現我了.
第二個動作,是朝着護衛隊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殘影.
由於有隔音頭罩,所以我聽不到什麼聲音,但此時,我去可以看到那裡的情景,因爲那標本所在的地方,都帶着一股疾風,將消毒霧氣給吹開了,所以那場單方面的屠殺,我看的清清楚楚.
標本的那雙手,就彷彿天然呆手裡的鐮刀一樣,幾乎是削鐵如泥,那幫護衛隊的人就如同內
部包了紅豆沙的湯圓,那標本的手碰哪裡,哪裡就被輕而易舉的撕裂開來.
斷肢殘骸,鮮血碎肉,原本乾淨的不像話的通道,瞬間變成了修羅場,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當時隱藏下來的念頭,或許不是在救自己,而是弄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幾乎在短短頃刻間,二十多人的護衛隊,死的一個不剩,甚至都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而這時,那玩意兒回過了頭,臉上全是血肉,將他原本的面貌都蓋住了,緊接着,我聽到他用一種氣聲般的聲音說:";恩人,一起走吧.";
我看了看四周,確定他是在叫我.
恩人?
我沒動,因爲我很懷疑,這個絞肉機一樣的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有恩.
現在細細想來,這人應該是知道天拔養屍珠的事,原本應該被拿去做實驗的,是那個女人,一但如此,他就沒有機會逃出來.爲了現在的局面,他利用我,殺死了另一個試驗品,而我又一直給他隱瞞着真相,說是他的恩人也不爲過.
可這會兒,他的可信度實在太低了,特別是那一雙絞肉機一樣的爪子,我哪敢過去啊,便道:";您先請,我跟在後面就行了.";
那人沒多說,轉身踩着一地的血肉往東邊走,那邊有上下的樓梯.
我意識到,這人雖然是個標本,但似乎對f2的構造極爲熟悉.
之前研究所的人爲了避開他,紛紛往東西兩邊的通道躲避,他這一轉方向,如果遇到其餘科研人員,那些人,豈不是也要如同地上的碎肉一般?
我頭皮發麻,心中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得慢吞吞的跟在後面,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由於轉向,所以我再一次路過了娘娘腔所在的後臺監控室,監控室的大門依舊緊閉着,我忍不住踹了兩腳,金屬門紋絲不動.
這隔音非常厲害,裡面任何動靜都穿不出來,此刻,我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憑藉我個人的力量,即便是想救人,也無能爲力.
如今數據庫丟失,金屬門這類東西,就必須要靠外力強行破開.
我手頭上沒有工具,又只有一個人,如何能打開?
站在門前這一耽誤,那標本已經走遠了,白霧重新聚集過來,使得他的身形都變模糊了.我不得不快速的跟了上去,這個研究所的人那麼牛逼,他們強行打開一扇金屬門,應該沒問題吧?
但願娘娘腔能夠平安無事.
那釁研人員是非常精明的,見此情況,沒有一個人敢硬碰硬,全都躲了個沒影兒,很快,我倆走到了樓道前,哪裡同樣有一扇金屬門,但那標本,雙手往中間一插,跟刀插豆腐一樣,緊接着雙手往兩邊一推,那金屬大門,就被這一雙手給強行打開了.
門後露出來的樓道十分寬敞,標本一步步往上走,出了最開始說的那句話外,他一直沒搭理我,期間,我們有路過f1的金屬門,標本突然歪了歪頭,伸手打算將那扇門也掰開,我嚇了一跳,忍不住道;";你幹什麼?";
他道:";進去,殺了他們.";這人的嗓子彷彿有問題一樣,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如同鬼魂一樣.
我雖然討厭這幫人,但也沒想過要把這研究所的人全給殺了,於是連忙道:";別光想着殺人了,這麼大的動靜,外面肯定已經圍滿了人,要殺出去殺,這裡的人,就算了吧.";
逃出這個地方果然讓人高興,可這之後呢?這個實力變態的組織,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