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竹溝的危險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以前去別的地方,多多少少還能查到一些資料,但黑竹溝的資料雖然多,卻都是些空穴來風的話,因爲並沒有人真正去過黑竹溝深處,那地方如果魔鬼張大的嘴,去了的都沒能出來。
三個月前,天然呆等人都沒能進入黑竹溝深處,並且損失慘重,如果黑竹溝真如傳聞中的那麼危險,裡面的情況又完全不確定的話,那麼天然呆他們究竟是要進去幹什麼?
假如那地方對他們而言,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到還能理解,可那裡面到底有什麼都不知道,進去又是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光靠想也想不出來,只能說多長几個心眼了。
第二天我們收拾東西,帶上黃天提供的物資,去了黑竹溝鎮,這是個小鎮子,休整一晚後,便朝着黑竹溝景區出發。黑竹溝佔地面積龐大,高山深谷,石林交錯,生態原始,地貌複雜,在黑竹溝景區的路沒有開闢前,直接進山,絕對是一種找死的行爲。
後來這條景區的路線開通,但由於人煙稀少,路途也十分艱難,因此即便進了景區,也見不到幾個人,來這兒的,大多是來徒步探險的人,但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只是在龐大、複雜而又簡單的景區路線內徒步,真正靠西邊的黑竹溝深處,是個遊客絕對止步的地方,沒人敢去。
我們這次的行程分爲三部分,一是景區部分,沒有什麼危險,但是這裡的景區開發不完善,再加上我們的路線在西邊的魔鬼三角帶,所以我們只能走那條徒步路線。
這條路線很長,也沒有遊客,單調但是相對安全,開發不完善,雖然使得這裡車輛難以通行,路途艱難,但同時相對的也保留了當地的原始風貌。
第二段則是取道景區向西面的深山處進發,這段路前半段天然呆等人是去過後的,後半段出了意外,損失慘重,退回來了,所以後半段是個什麼情況就不清楚了。
第三段則是我們所說的魔鬼三角帶,黑竹溝之所以稱之爲溝,是因爲落差極大的深山溝谷地形,在西邊,三條溝谷交匯,形成了一個神秘的三角帶,散發着古怪的磁場,阻擋着一切現代科技的探索,即便從衛星上看,也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三角溝,而那溝裡究竟有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進入景區後,我們換下了日常服裝,穿戴上了專業的探險裝備,每人揹着一個大的裝備包,開始朝着黑竹溝進發。
這裡的風光確實壯麗絕美,草場,高山、河流、溪谷,在起伏不定的高山峽谷間時隱時現,我們走了精進半天,雖然腳下踩着的,還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山路,但周圍卻再也看不見人煙了,時不時的便能看到一些野生動物的身影在遠處一閃而過。
在景區走了兩天,我們開始朝西部挺近,這邊就沒有什麼路了,唯有一條溪流,溪流邊有走獸自然踐踏出的小徑,我們順着溪流往上,越走越深,樹高林密,西部並不炙熱的陽光被結結實實的遮擋住,夏季是生命最爲強壯的季節,各種動物、蟲蛇紛紛出沒。
潮溼的山林裡,各種昆蟲、螞蝗、蚊蠅四處飛,我們必須得將褲管、袖口、衣領等收的緊緊的,但即便如此,偶爾還是能看到其餘人的衣服上或者頭上爬着一兩根蠕動的蟲子。
這實在是一件很噁心的事,我是最討厭夏天進山的,潮溼、悶熱,而且又有數不清的噁心生物,但夏季進山的優點也很多,相對來說利大於弊。
這前半截路是天然呆走過的,他一直在前頭帶路,遇山攀山,遇水涉水,雖然很耗體力,但一路上都沒遇到過什麼危險。這幾天的相處,我跟隊伍裡的人也混熟了。
天然呆雖然是領隊,但他的個性和那情商,並不適合與人打交道,因此有什麼內容,大部分都是由鄭功成做傳達,鄭功成目前相當於天然呆的左膀右臂。
我們的隊伍構成相當的複雜,但組合也很強大,我們的隊伍裡,有精通地質勘探的,有精通野外求生的,有精通動植物屬性的,有精通槍支使用的神射手,有身手靈活如猴,上幾十米的大樹都不需要繩索的,就拿隊伍裡唯一的兩個姑娘來說,一個年輕的妹子,二十來歲出頭,隊伍裡的人叫她‘文盲’,書沒讀多少,經常鬧笑話,但絕活卻是攀巖,九十度垂直的懸崖,她徒手都能往上爬,據說是出身在山區,因爲那地方窮,都不怎麼讀書,經常在山裡打獵溜達,所以她的另一個絕活是徒手製服各種動物。
當然,體型太大的自然不行,我們在行進過程中踩到了一條大蛇,眼瞅着那蛇要攻擊過來,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這姑娘一出手就卡住了蛇頭,捏住了七寸,將蛇直接扔到對面。那蛇摔在水裡啪嗒一聲,也知道厲害,灰溜溜的趕緊逃走了,看到我目瞪口呆。
隊伍裡的另一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體態豐滿,保養的不錯,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她的手,看起來卻十分粗糙,手掌寬厚,又粗又黃,像一個常年幹粗活的男人的手,和她本人非常不搭,我雖然暫時看不出她有什麼絕活,但隊伍裡的人都叫她‘鐵姐’,應該是有些本事的。
之前那個滿頭捲毛,長手長腳的,有着非常變態的體力,我們所有人都累的氣喘吁吁了,他也只是臉紅一下,大氣兒也不見喘,跑起路來,大長腿發揮優勢,速度極快,隊伍裡還真沒人能趕得上他。
這一隊的人分開來不算什麼,但組合在一起,就相當牛逼了,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擋我們前進的路。
在第二段的前半截路,我們由於有了之前的經驗,在天然呆的帶領下,比他們第一次進山,減少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只花了一個白天,便走完了這截路。
後半截路天然呆提醒了我們一下,示意這裡不確定的因素很多,讓衆人提高警惕。
文盲傻乎乎的問:“上次那個五個人都死了,怎麼死的,死在哪兒的?能不能找到屍體啊。”
鄭功成道:“找到屍體幹什麼?”
文盲抓了抓頭,道:“埋了吧。”
天然呆回答道:“死無全屍。”
四個字,讓整個隊伍的氣氛頓時沉默下來,接着便沒有人再像‘文盲’那樣多問,J組織是個斷層組織,這些人相當的自覺,這兩天我詢問他們此次行程的相關情況,卻發現他們其實知道的並不比我多多少,甚至有些內幕,我比他們知道的還清楚。
整個隊伍裡,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就是天然呆了。
夜間的時候,我們找了一處開闊的高地紮營,一行十四人,除了隊伍裡兩個女人不用守夜以外,隊伍裡的其餘人分爲兩人一組,每人守一個半小時,平均每個人能休息八個小時。
比起以前跟着周玄業等人出活,偶爾趕路時一兩天都只能小憩的情況,這次算是好太多了,至少到目前爲止,真正給我們帶來麻煩的,大部分是一些昆蟲和偶爾冒出的毒蛇、毒蜂一類的,但只要饒開,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我守的是中間那一班,自行分配,我本來想和捲毛組隊的,但天然呆示意我和他一組,我心中一動,心想這小子一路上都不理我,現在讓我跟他組隊,難不成是有什麼話要單獨跟我說?
沒錯,肯定是這樣!這麼一想我立刻就點頭同意了,睡到一半換班時,我和天然呆坐到了營地外的篝火旁,確認周圍的人都睡熟了之後,我將聲音壓的極低,對天然呆道;“有什麼事,說吧。”
天然呆依舊是老樣子,神情沒什麼大的波動,從面上,實在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他聞言側頭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沒什麼說的。”
我噎了一下,道:“沒什麼說的你拉我組隊幹什麼?”
天然呆道;“實力均衡。”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等想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時,我覺得自己被赤裸裸打臉了。守夜不是守着玩兒的,是要人有很高的警惕性和反應能力,提前發現危險,甚至對抗危險,隊伍裡的兩個女人之所以不用守夜,是因爲她們在武力上沒有太大的戰鬥力。
其餘人組隊的分配,其實也是有規律的,強弱結合,算是互補……也就是說……天然呆之所以找我組隊,是因爲……我是拖後腿的那一個。
我去!
“你這話說的很不仗義,從行動到現在,我沒拖過後退吧?”
天然呆沉默以對,盤腿坐着閉上了眼。我看見他這裝逼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踹了他一腳,道:“守夜,不是讓你打坐的,你是打算成佛還是修仙啊?”
天然呆捂着被踹的腰,看了我一眼,猛然一個起身朝我衝過來,我倆當即扭打在一起,然後毫無疑問的,被他一個過肩摔給扔在了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有種含辛茹苦養大一個兒子,結果他把爹給揍了的悲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