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兒也一直站在船頭等候,以前她與那位瑾萱小姐就關係很好,再加上對方又是她未來的嫂子,因此鐲兒纔在此一直等候,而在她的身邊,周重也陪着鐲兒站在船頭。
其實周重對那位瑾萱小姐十分好奇,想看一下自己這位未婚妻到底是什麼樣子?二來他也擔心王倫那邊出什麼意外,畢竟昨天聽他的語氣,他的處境極爲不妙,好像隨時都可能被抓一般,所以周重對王倫家中有些不放心,這才一直陪着鐲兒等候,直到看着一輛馬車停在船頭,這才放下心來。
只見趕車的是個老僕,周重曾經在王倫身邊見過一次,是王家的心腹家人,這個老僕將車停穩後,下了馬車向周重和鐲兒行了一禮,然後這才從車上拿下一條凳子,低聲對裡面道:“小姐,碼頭已經到了,周公子和周小姐正在車前等候!”
“嗯。”隨着車廂裡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緊接着車廂門打開,一個身穿蔥綠色長裙的少女走下車子,因爲天色很暗,所以暫時看不清長相,但是從苗條的身段上來看,應該不會太差。
周重本以爲對方就是王瑾萱,正想上前行禮,但沒想到緊接着車廂裡又走出一個身穿白裙的少女,然後在那個綠衣少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這時周重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綠衣少女是丫鬟,後面的白衣少女纔是王瑾萱。
“瑾萱姐姐!”鐲兒看到下來的白衣少女,立刻歡呼一聲跑上前去見禮。而那位瑾萱小姐見到鐲兒親自迎接自己,也是十分高興,歡快的與鐲兒聊了幾句,不過周重卻從她的聲音中聽出幾分疲憊與無力。
“周重見過瑾萱小姐!”這時周重也主動上前行禮,雖然對方是他的未婚妻,但之前卻沒有見過面,彼此之間的禮數自然也要做周全。
“多謝周世兄援手之恩,小女子在這裡代家父謝過了!”看到周重。這位身穿白裙的瑾萱小姐也立刻回禮道,聲音乾淨溫柔,讓人聽着感覺十分舒服。
“瑾萱小姐不必多禮,天色已晚,咱們還是船上談吧!”這時都已經快二更天了。碼頭上雖然有些燭火。但大部分都是黑暗一片,再加上天氣又比較冷,因此周重才如此說。
“咯咯~。瑾萱姐姐你也真是的,我哥哥不就是你未來的夫君嗎,你還和他客氣什麼?”這時鐲兒也開口取笑道,結果讓周重和王瑾萱都是臉色大窘,幸好現在天色很暗,使得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臉色,這才讓兩人稍微好過一些。
接下來周重在前面帶路,引着王瑾萱和鐲兒上到船上,這時王姨娘她們也得到消息。紛紛走出船艙迎接,不過王瑾萱顯然沒想到船上有這麼多人,特別是看到還有白氏姐妹這兩個如此美貌的女子時,不禁有些怪異的扭頭看了周重一眼。幸好鐲兒十分機靈,一直觀察着自己這位未來嫂子的表情,看到她臉色不對時。立刻向開瑾萱低聲解釋了幾句,這才讓她有些羞赧的低下了頭。
等到進了船艙之後,周重這纔看清這位瑾萱小姐的真容,只見對方長着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細眉彎彎瓊鼻玉口。大大的眼睛中似有水波流轉,看上去說不出的靈動,竟然也是個難得的美女,若是與謝靈芸站在一起,甚至也不差半分。不過現在王瑾萱靈動的眼睛中卻有些微紅,看樣子好像在馬車上哭過一般,估計她也是在爲自己的父親擔心。
王姨娘見到王瑾萱也是十分高興,拉着她是噓寒問暖,朵兒同樣歪着腦袋看着這位未來的嫂子,不過她對王瑾萱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親近,因爲在她的小腦袋瓜裡,認爲這個大姐姐會把哥哥搶走,所以她不喜歡對方。
王瑾萱不愧是出身於書香門第,一言一行都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對王姨娘和鐲兒、朵兒也都是十分親熱,但卻又極有分寸,這點倒是和白氏姐妹十分相像,她們身上的氣質幾乎是如出一轍,估計這也是所有大家閨秀的共同特質,不管她們真正的本性如何,光是這處外在的氣質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夠相比的,難怪那麼多男人都夢想娶這種女子爲妻。
周重在船艙裡呆了沒一會兒,就被王姨娘和鐲兒趕了出來,其實她們倒是想給周重和王瑾萱創造獨處的機會,但現在天都已經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實在不太好,更何況王瑾萱還是出身於書香門第,對這種事更是在意,爲了不給王瑾萱留下壞印象,因此只好把周重趕了出來。
被趕出船艙的周重來到甲板上,擡頭看了看天空掛着的一輪明月,他也就沒有急着回自己的船艙,而是走到一側的船舷處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這時船隻已經緩緩的離開了港口,雖然是晚上,但因爲今天的月色很好,再加上船工對這一帶的海域早就爛熟於心,因此晚上行船也絲毫沒有任何問題。
看着今晚漂亮的月色,以及面前平靜的海面,周重雙手扶着船舷,心中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平靜。
現在壓在周重心中的有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與謝靈芸之間的關係,謝達讓自己在一個月內與王家退婚,可是現在王家遇難,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提出退婚。第二件事就是便宜老爹周海的神秘身份,以及他的身份可能會給家中帶來的麻煩,特別是周海還和錦衣衛扯上關係,這更讓周重心中十分的不安。
最後一件就是商會的事,年前他已經與何顯這些商會的老主顧商議了入股商會的事,另外還有商會在走私模式上的一些改革,現在商會那邊正在緊張的籌備這些事,只要等到訂購的船隻和訓練的人手一到位,立刻就可以進入實施。
周重煩惱的這三件事兩件是自己的私事,只有最後一件是公事,但是相比起來,周重對最後一件事最有信心,反而是前兩件私事卻讓他感到頭痛無比,第一件事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第二件事卻讓他無比擔心,而且這兩件事都讓他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想到這些煩心事,站地甲板上的周重也不禁長嘆一聲,正想轉身回自己的船艙的休息,但沒想到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當他回頭時,卻看到一襲長裙的白珺婉走了過來,同時輕聲笑道:“周公子怎麼不回船艙休息?”
看到白珺婉走到自己身邊,周重也就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同時開口笑道:“沒什麼,只是看到今晚月色不錯,所以就站在這裡欣賞一下月色,順便想一些心事。”
聽到周重如此說,白珺婉也沒有追問周重想些什麼心事,只見她輕輕的把耳邊的秀髮撫到耳後,這纔開口道:“聽說王小姐家中受到閹黨誣陷,現在情況十分不妙,所以只能隨公子躲到海外,不知公子對這件事怎麼看?”
王家的事周重已經告訴了鐲兒,以鐲兒和白氏姐妹要好的關係,肯定會告訴對方,所以周重聽後也不奇怪,只見他雙目遠眺大海,聲音低沉的道:“現在閹黨權傾朝野,我只是一個市井小民,朝堂上的事不是我這種人可以管的。”
對於周重如此消極的回答,白珺婉好像並不滿意,只見她娥眉輕皺道:“公子身爲讀書人,自然要以治國平天下爲己任,怎麼能因爲閹黨勢大就退縮呢?”
周重這時也聽出白珺婉語氣中對閹黨的痛恨,這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當下開口笑道:“白夫人如此痛恨閹黨,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逼着你們姐妹逃離大明的,肯定也是閹黨中人,而且能有這樣實力的,肯定是閹黨之中的重要人物……”
“不是,周公子你也不必猜了,因爲你肯定不會猜到的。”周重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白珺婉打斷道,而且看對方的樣子,似乎很不想提起那個逼着她們姐妹遠走高飛的人。
不過很快白珺婉又覺得自己打斷周重的話很沒有禮貌,只見她滿是歉意的對周重笑了笑道:“周公子,我雖然是個女子,但卻也懂得盛極而衰的道理,現在閹黨的權勢已經達到頂點,甚至連皇帝陛下的命令他們都敢篡改,所以我覺得閹黨的好日子恐怕也要到頭了,不知公子認爲小女子的猜想可對?”
周重聽到這裡先是一愣,因爲白珺婉的話倒是提醒了他,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歷史上劉謹好像僅僅在正德的前幾年威風了一陣,然後就被一幫大臣給殺了,而且還是以謀反篡位的名義,天知道一個太監怎麼會想做皇帝?
想到劉謹之死,周重立刻在腦子中回憶關於劉謹的事,之前他聽說王家的事後,腦子一直很亂,根本沒想過這件事,現在他仔細一回憶,立刻找到前世看過的一些明史資料,結果竟然讓他發現一個十分震驚的事,同時也想到一個或許能夠救王倫一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