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宗,萬氣本根,三界神威,惟道獨尊;今修天羅符刀,刀刀不留情,斬斷送無情;一斷天瘟路,二斷地禍門,三斷人有路,四斷鬼無門,五斷邪師路,六斷五廟神,七斷人情慾,八斷鬼神驚,九斷天劫難,十斷萬道行;此名曰:天羅符咒,斷神刀。——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後五卷。
……
“好……冷!”
馬鬼差凍得渾身直哆嗦,打了個寒顫,手上一抖,鬼書掉在地上,瞪着眼睛,舌頭髮硬,向白世寶說道:“這書是用黃牛舌血寫的!”
“黃牛舌血?”白世寶不解地問道。
馬鬼差顫了顫身子,說道:“這黃牛舌血可是地煞至陰之血,火煮不沸,冰凍不凝,人看了渾身發熱,鬼看了渾身發冷……”
白世寶聽後,心情猶如墜入了谷底,暗道:這書人活着不能讀,死了成鬼也是不能看。祖師爺當年爲何要寫下這本書?如果是留下來傳給徒子徒孫的,爲何還要在書中施了禁忌之法,不讓後代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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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倒是有個妙法,不知道成與不成?”片刻之間,馬鬼差已經恢復了神色,卻依舊抱着膀子,好像那股冰冷的勁兒還沒有在身體裡卸去。
白世寶急問道:“什麼法子?”
馬鬼差伸出兩隻手在白世寶面前攤開,說道:“我是鬼,你是人,對不對?”
白世寶點了點頭。
馬鬼差將兩手一扣合,朝着白世寶笑道:“要是我附在你身上,如同這熱水裡兌了冷水,來它個兩摻兒!到時再看這本書,豈不是冷熱相抵了?”
白世寶一愣,這鬼法子還真不是人能想出來的!
白世寶心裡暗處道:當初在徐將軍的官邸裡,自己被師父招鬼附過身,感覺如同睡着一樣,身體被陰鬼駕馭着,毫無意識。如果自己被馬鬼差附身,自己還是瞧不見這本書上的內容,馬鬼差也不能一直在自己身旁,恐怕這也是一時之法!
“不過,要是我三魂可以附在別人的身上……”白世寶正低頭尋思着,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擡頭,目光落在那女屍的身上。
卻見鬼差許福正繞着女屍旁轉着圈,然後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把着這女屍的頭部,慢慢擡了起來,許福揚起脖子,腦門對着女屍的頭頂猛地一磕,朝女屍身體裡鑽了進去!
咣噹!
女屍腦袋磕在地上的聲音。
“什麼聲音?”
馬三警惕地回頭張望,一對鼠眼在周圍亂掃着,白世寶見狀,急忙低下頭,屏住口鼻氣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五驚魂還未定,被馬三這麼突然一叫,也是嚇了一跳,回頭對馬三罵道:“見到鬼了?一驚一乍的!”
馬三指着那女屍哆哆嗦嗦地說道:“我剛纔聽見她那邊有聲響……”
李五說道:“我看你是腦袋被棺材砸傻了,死人能出什麼聲?”
“真邪門,我剛纔真的聽到……”
“別吵了!”秦二爺瞪了倆人一眼,然後走到墳前一處空地上,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打開來竟然黃黃的粉末,沿着地上撒出了個“囚”字,然後對馬三和李五喊道:“別浪費時間了,把屍體擡到這裡,就地焚了!”
白世寶不知他在搗什麼鬼,感覺怎麼像是佈陣似的?
馬鬼差在白世寶身後突然驚道:“糟了,他手上那包是磨好的黃豆粉,用來驅鬼的!”
“什麼?”
白世寶一驚,難道這位秦二爺懂驅鬼之法?
白世寶正爲許福擔心時,只見馬三和李五倆人戰戰兢兢地走過來擡屍。
“大哥,我被這女的嚇着過,讓我擡腳吧?”
李五甩着麻皮臉只搖頭道:“屍動,最先動的就是胳膊腿兒,你要是不害怕,你就擡腳,我擡她頭!”
馬三一聽哪裡還敢擡腳,向李五哀求道:“頭重腳輕,還是讓我擡重的吧……”
“好吧!快着點,別讓秦二爺等着急了!”
馬三正中李五下懷。
倆人走到女屍旁,一個拽住衣領,一個抓住腳踝,向上用力擡了起來,挪着步子向秦二爺畫的‘囚’字裡走去。
馬三閉着眼睛,順着勁往前走,感覺手上的女屍重的驚人,便大聲叫道:“大哥,怎麼這麼重啊?”
“給我閉嘴!擡屍最忌諱說重,越說它越重……”
呼!
一口帶着酒味的涼氣吹到了馬三的臉上。
馬三心裡納悶哪裡來的酒氣,睜開眼睛低頭一瞧,女屍正仰面咧着嘴笑着,露出來血紅的舌頭舔着馬三的手……
“鬼啊!”
只見馬三臉色刷地煞白,頭髮根根直立,一下子跳起六尺多高,踩着陰風,一溜煙就跑沒影了,留下個肉身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可憐這個馬三被嚇得魂飛魄散,撇下肉身成了個‘嚇死鬼’……
民間相傳這種鬼,連鏡子也不敢照。
李五見女屍活了,也是嚇得渾身直哆嗦,撇下女屍的雙腿,跑到秦二爺身後躲了起來。秦二爺卻是淡定地說道:“慌什麼?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
只見女屍僵直着身子站了起來,用手像是揉麪一樣,用力搓了搓臉,肉皮在臉上翻滾,剎那間,變成了許福的模樣。許福笑道:“這麼點鼠膽,還敢在這裡預謀害人?”
秦二爺瞧着許福,皺了皺眉眉毛,心想難不成是那齊連山和廖老太,算出來我們的預謀了?用了奇門之術將這女屍復活來攪局?便說道:“看來這是都知道了!這樣更好,連屍體都不用燒了,又多了個物證……”
許福笑道:“敢在老虎嘴邊拔鬍鬚,真是膽子不小!”
“虎?哼!”秦二爺冷笑了一聲,將手上的那包豆粉撒在手掌上,說道:“我秦二爺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閻王我最大,就算你是老虎……”秦二爺搓了搓手繼續說道:“……這屁股我也要摸一下!”
許福聽後心裡咯噔一下,常人見到屍體復活都以爲屍變,早嚇得屁滾尿流逃命去了,這人不但身形未亂,反而迎頭而上?恐怕有點道行!
許福心裡這麼想,嘴上不能服軟,說道:“自古道:虎不怕山高,讓我來試試你的道行有多高……”
許福說罷剛要邁着步子向秦二爺抓去,卻感覺腳下一熱,像是被火燒烤一般,低頭一瞧,不知何時困在這個怪圈子裡,四周被灑滿了黃豆粉,連連叫苦,心中暗道:“糟了,被困在陣裡了!”
秦二爺冷笑道:“沒聽說過‘囚魂咒’嗎?”
“囚魂咒?”
“這可是一種禁法,一旦鑽進去了,就別想着再鑽出來……”秦二爺看着許福呵呵一笑,轉頭對李五說道:“回去到講武堂叫人,帶上傢伙抄了兩個老東西的家,押到這裡來對證!”
糟糕!
白世寶見鬼差許福被這人施法困在裡面了,若不即使救出來恐怕有危險,剛要衝出去,一想這傢伙東西功夫,自己肯定不是對手,轉頭對馬鬼差說道:“馬大哥,快附我身上,我要去救許大哥!”
馬鬼差說道:“不成,連他都被困在裡面了,你去無疑是送死!”
“那怎麼辦?”白世寶心急如焚。
“剛纔瞧見你這書中有些法門,莫不如我附在你身上,現學現用?”
“臨時抱佛腳,也只能如此了!”
“兄弟,受住了!”
白世寶緊閉雙眼,只感覺背後被一股陰風拍打,渾身麻酥酥的,隨即昏睡過去。
……
須臾間,彷彿睡了一覺。
啪啪啪!
馬鬼差拍着白世寶的臉,叫道:“兄弟快醒醒!”
白世寶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看馬鬼差,問道:“成了?”
馬鬼差笑道:“這法子果然行得通,我剛纔隨便挑了一個‘請神咒’中的‘借神魂’,背下來了,現在念給你聽,你馬上施展試試……”
“好!”
白世寶來不及多想,先救許福要緊。
馬鬼差一面回憶着剛纔看到的內容,一面念道:“陰鬼三魂無形,需形體附身,陰陽道派,天玄之靈家,可請陰鬼入體,借妖鬼靈仙附身……唸咒神之靈,術之厲,請鬼通神!”
白世寶盤膝危坐,按照馬鬼差口述的方法,手指拈訣,口唸咒術,頃刻間感覺渾身軟綿綿的,說不出來的乏力,倒頭一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兄弟?”
馬鬼差見白世寶倒地不起,心中吃疑,難不成這法門不是隨便用的?
就在馬鬼差驚慌之時……
突然!
白世寶刷地站了起來,臉色煞白,面露猙獰,雙眼血紅,額頭上青筋直暴,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單腳在地上一踏,轟地一聲,躥出數米之遠,站在秦二爺面前,瞪圓了血紅的眼睛,殺氣逼人。
馬鬼差驚道:“這……這請來的是哪路神仙?”
“殺!”
白世寶只說出一個殺字。
秦二爺瞧着白世寶殺氣橫厲,目呲欲裂,心裡有些膽怯,恐怕難以對付,用手抓住上衣,咔嚓一聲,將上衣馬褂扯了開,露出全身的黃紙符咒來……
許福在旁看見後驚訝道:“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