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激靈,瞬間從剛睡醒時的朦朧感到清醒轉瞬之間,我小心摸索着從牀上爬起來,摸黑來到二叔牀邊,伸手朝着牀上摸去,果然,二叔不見了!
牀上的被子是抖展開的,可二叔人呢?
在縣城這種完完全全陌生的環境二叔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他要是不在了,我完全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從心底開始發慌起來,但又想到人有三急,二叔要是去了廁所沒準過一會就回來了。
我不知所措的坐在牀邊,等着二叔回來,內心多麼希望房間的門能夠打開,可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二叔一直也沒有回來,這時候的我也終於坐不住了,二叔會不會自己已經離開了旅店,所以我就打算下樓去問一問前臺的女孩有沒有見過二叔。
我打開了房門,也許是年頭久遠房門合頁生鏽了,開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好在走廊裡有一盞昏暗的燈光,雖然不太亮,這一縷光到也讓我安心不少。
一路我腳步輕盈的到了一樓,發現給我和二叔開房間的女孩不在前臺,我站着前臺左右望了望,看到右手邊走廊最後一個房間門縫裡折射出幾片昏黃的燈光,還穿出淅淅索索的女人聲音,就好像在和別人嘮嗑一樣,哦聽出來了,就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我心中着急二叔去了哪裡,也沒有多想,邁開步子朝着那個房間就走了過去,等我站在門前,女孩的聲音更加清晰起來,我側着耳朵聽了一下,,卻發現屋子裡的那個女孩唸叨着什麼,我完全聽不明白,而且屋子裡也沒有第二個人的說話聲,那她在和誰說話?
我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貿然就去敲門,我把臉貼近門縫向着裡面看去,心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在幹什麼,然後再敲門詢問也不遲。
爲了看的更清楚,閉上了左眼,用用右眼順着門縫朝着屋子裡面看去,缺驚奇的發現,她背對着我跪在地上,嘴裡唸叨着,不斷叩頭。
屋子裡女孩面前有一張木頭桌子,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上面擺放着一座神像,神像前放着香爐,爐內點着三根冒着青煙的香燭。
讓我注意的是那座神像,自打和二叔學本事之後也陸續瞭解不少神像,例如,三清神像,太上老君像,佛界菩薩觀音,民間關羽,媽祖像......可唯獨這座神像聞所未聞,完全不知道是什麼。
這座神像也不知道是木頭做的還是鐵打的,黑黢黢的,我將臉使勁往前湊湊,希望可以看的更清楚,可是當我看清了神像的樣子,嚇得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猛的張開嘴就要叫了出來。
就在我差一點叫出聲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從我身後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只感覺那隻手十分有力,就在我想要掙扎,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聲在我耳邊說道:“大侄子,是你二叔我,別出聲。”
竟然是突然失蹤的二叔,我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本來一個惶恐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平定下來了,不由的多了一些委屈。
二叔慢慢鬆開了手,然後一聲不吭的領着我上了二樓,並沒有驚動樓下屋子裡的女孩。
一回到屋子,不等我開口,二叔率先問道:“你看到屋子裡桌上的神像了?”
一回想那座神像的樣子,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那個神像是一個極其醜陋的女人,面容帶着極其詭異的笑容,還挺着一個大肚子,就好像快要臨盆的孕婦,可我仔細看後卻又發現,那神像的肚子似乎被刨開了,有一雙小手從肚皮裡伸了出來,好像在奮力的往外爬要逃離母親肚子一般。
通常人祭拜神,無非都是奔着美好祝願去的,可這座神像卻讓人看到就感覺害怕厭惡,我完全想不通,這個女孩爲什麼會拜這樣一座神像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我問出口,二叔就嚴肅的說道:“這個是鬼母像,但是被做了手腳,正常鬼母像有保佑生產孕婦孩子健康,送子之說,可稍加改動那這座神像便變得陰氣怨氣繚繞,如果我所猜想不錯,這個女孩本意在於求子,而誤打誤撞拜了這座被人動過手腳的神像。”
我怔了一下。
二叔隨後又繼續講道:“我剛走進這個旅店就感覺氣場不對,好像被人動過手腳,所以我在你睡着之後,想去一探究竟,可我看到那座神像後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
“這個女孩拜鬼母像,旅店四周幾個隱蔽位置被人放了東西,不過我找了出來。”二叔從上衣口袋掏出幾枚黑色釘子扔在了一邊的桌子上,我看了一眼,材質顏色似乎和那座神像一模一樣。
二叔接着和我說道,據傳鬼母有萬名孩童,卻嗜殺成性,喜歡食殺世間孩童,百姓苦不堪言,後世尊得知便將鬼母最喜歡的孩子扣押在佛鉢底下,鬼母尋遍世間也不曾尋見,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聽說世尊有着世間最大的智慧無所不知,便找到了世尊,最後鬼母皈依了佛門,曾經惡如蛇蠍的鬼子母,因佛陀困其小兒而被喚醒母性成爲了母親神,可如果女孩拜的是正神沒什麼問題,這座鬼母神像被心術不正的人給黑化了,佈置的這幾枚釘子都是被特殊要是浸泡過的,散發出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但凡有懷孕的女人久聞,很容易造成流產導致終身不孕,送神像的人心惡毒啊,想要人斷子絕孫!”
“啊。”我聽的叫了一聲,“那住招待所的孕婦……”
“現在沒問題了,那個女孩就是一個普通人,這幾個東西不會是這個女人放的,肯定是教他祭拜鬼母連子神像的人放的,她也被矇在鼓裡,所以拿走了,她也不會知道的,這個邪術也就破了,至於祭拜神像也就無所謂了。”二叔嘆了一口氣。
我心中想不通,爲什麼會有這種害人的邪術,竟然讓人故意流產讓人斷子絕孫,這簡直是人渣敗類喪心病狂。
“大侄子,這就是我帶你出來的原因,讓你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世界上有光明,有美好,就必然會有黑暗污穢,就像佈置這個邪術的人,他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可是他卻做了傷害很多人一輩子的事,這種人不能說多,但也絕對不會少,日後你要是碰到了,要加倍小心。”二叔注視着我告誡的說道。
我看着那幾顆釘子,心裡想到會不會以前住過這家旅店的人都流產了?這樣一想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怒氣,心中暗暗發誓如果以後碰到了這種惡人我段不會輕饒他!
第二天早晨,二叔和我早早離開了這家旅店,邁出旅店門檻,我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女孩依靠着門看着我,臉上漏出一絲微笑,被清晨的陽光照射下乾淨的臉頰,清甜的笑容,及腰的長髮,凸顯婀娜的身材,朝着我們擺了擺手,完全沒有昨晚那股猙獰,宛如天女下凡,沁入人心。
到了火車站,看着一節一節的綠皮火車,聽着震耳的汽笛聲,我再一次被震撼住了,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了不起的東西!
上了火車二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說道:“大外甥,到了地方,你可不要給我丟臉。”
“到什麼地方?”我看着二叔,一開始以爲出這趟門只是出來吃喝玩樂的,可現在發覺這趟出行並不簡單,去遙遠的省城到底是爲啥?
從我們縣城坐火車去恩擎坐了整整一天的火車,早上早早的上了火車,下車的時候早已是漫天星辰,同樣我們還是找了一家旅店住流蘇一宿。
讓我高興的事之後兩天我們在省城恩擎轉了一大圈,我也終於見到了省城長什麼樣,走在中央大街,看着道路兩旁整齊劃一的高樓,車水馬龍的街頭,不由的讓人眼花繚亂。
我還吃了二叔買的冰淇淋,奶黃色的,又香又甜,我一口氣吃了三個,吃的肚子涼的發疼才停嘴,二叔有些生氣的說道:“沒出息。”
到了下午,二叔帶着我穿過一條熱鬧的街道,一直走到了一條看起來很冷清的巷子,巷子盡頭是一扇紅色油漆的大門,雖然大門上油漆皮都有些開裂了,卻一點也不顯得破舊,反而讓人看起來感覺別有一番韻味。
我被牽着手一直來到大門前,二叔也不敲門,直接推開大門就走了進去,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等我一進院子,就看見院子地面鋪着紅磚,中間有一株大槐樹,槐樹下面有不少人,足有幾十號,有坐有站立,同時所有目光全部看向二叔和我。
我注意到,這些人有老有少,老的鬍子頭髮花白,年輕的看起來和我差不了多少,穿着更是各式各樣,可讓我奇怪的是明明大夏天,牆根底下有一個穿着羊皮襖的瘦老頭。
二叔掃了一眼所有人,什麼話也沒說,領着我就向院子深處那座平房走去,所有人目光跟着我們動,就好像眼睛黏在我們身上一樣。
當走到門口,二叔先一步進屋,我隨即就聽到身後嗡嗡的議論起來。
“這人是誰啊,竟然就這麼往裡闖,他知不知道規矩啊。”
“誰?還能是誰?狄天虎唄,除了他,還能是誰。”
“狄天虎?他就是那個狄天虎?“
我進門前隨着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最後說話的一個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說到二叔名字的時候,他的臉上漏出來奇怪複雜的神情,好像是有些害怕帶着些許好奇,同時看向我們方向的目光也變得畏畏縮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