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因爲在亂墳崗驚嚇過度,第二天我就病到了,發着不退的高燒,大約有一個星期纔好,因爲我怕我爸媽給我看病看好了,秋後算賬,至於在亂墳崗裡所看到的事情也一個字沒說,
我回到學校的時候,那發着妖豔紅光的花,在課本里夾着已經脫離了水分變得乾乾巴巴的,拿給李富貴看過,終於他低頭認輸了,當着全班的面叫了我老大,緊接着就是我被競選成了班長,俗話說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孩童的腦子裡根本不記事,亂墳崗所發生的事情也被我拋在了腦後。
王家村周圍附近還有五個村莊,因爲那時候交通不好,比較窮,窮也有好事,沒有賊,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
可就在我從亂墳崗回來之後,不到一個星期,附近的村子接連的發生了命案,死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好是李富貴所在的李家村,因爲好奇,下課了,就問了幾句。
李富貴錢富貴認了我當老大,現在我當上班長,更是心服口服了,聽着我在向他打聽死人的事情,面帶恐懼的湊近我低聲說道:“我們村死了一個老光棍,家裡又窮又懶,滿臉痘印,痤瘡,馬上奔五十的人了,還是一個光棍漢,我聽我爸說,這個老光棍是死在了被窩裡,死的可嚇人可嚇人,眼睛死的時候睜的溜圓,應該是被啥玩意嚇死的,屋子裡發着惡臭,比我家旱廁都臭,給我爸都洶吐了。
這時候班裡另外一個男生聽李富貴的話,輕咦了一聲說道:“我們村子也死了一個光棍,媳婦早些年病死了,一直沒有娶,同樣是一個人住,老光棍漢了。”
兩個都是無病無災的漢子,又是無緣無故的死亡,還都是光棍,一個人獨居,這件事太蹊蹺了。
縣裡來的警察,走訪調查了一個多星期,絲毫沒有進展,給民衆一個病死的說法就要結案,可就在結案前一天,附近的村子又死了一個人,報案人是剛從孃家回家的媳婦。
這一下子,附近凡是帶把兒的男人都慌了,一連串死了三個,要是說病死的,根本說不過去,再傻也不能相信,後來流言蜚語越傳越廣,事情弄的也越來越大,上面迫於壓力,找了一個能人來解決這件事情。
一天的結束,我和往常一樣和同村的同學一起放學回家,就當走到了半路,遇到了我們村子裡一個村民,,村子裡都是沾親帶故的,按輩分我叫伯伯,手裡拿着鎬子和鐵鍬,我打了一聲招呼,順便好奇的問了一句,才知道狄伯要去大黑坑的亂葬崗。
三叔說道:“這不附近幾個村一連死了仨大老爺們嗎,縣裡請來了破案的專家,專家正在亂墳崗子呢,幾個村的村長還有好幾十號人都陪着呢,這不,專家需要鐵鍬,你二爺爺吩咐我回村拿兩把,好像是要挖開一座墳。”
亂葬崗這一個詞,我現在聽到心裡就很不舒服,經歷了上次,着實給我嚇的半死,對那個地方留下了陰影,同村的同學都要跟着去看熱鬧,我心裡是萬分不願意,可也被死拉硬拽,跟了過去。
來到亂葬崗之後,我鬆了一口氣,因爲不向之前是我孤零零的一人,現在亂葬崗上站着有四五十個村民,還有很多警察,應該不會有事情發生了。
這些村民都站在亂墳崗裡,圍成了一個圈,幾個帶着大帽子的警察維持着現場秩序,不讓村民靠太近,我還小,也很瘦,雖然高,但是很靈巧,很快我就擠到了最前面。
我第一眼看的是一座裂開一個大口子的墳包,墳包在這裡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很小,上面長着枯黃的野草,那條裂縫就像是一條傷疤一樣,這座墳,不就是我站在上面採紅花的那座嗎?
“齊先生,鎬和鍬都拿來了。”一個村民從我狄伯手裡接過鎬和鍬,朝着站在裂口墳包邊的男人說道,那個男人三十上下,戴着一個眼鏡,皮膚白靜,面容和藹,神色淡然。
這個齊先生從中山裝的上衣口袋拿出一個羅盤,四處張望擺弄一番,點了點頭:“嗯,沒錯,就是這裡了,這座墳,你們這裡面有沒有人知道是誰家的?
周圍的村民都在小聲嘀咕,對這個墳包指指點點,嘀咕了一會,人羣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這座墳是蝸牛山蔣曉丹的!“有人起了頭,然後人羣中接二連三的響起:“沒錯,着正是蔣曉丹的墳,這女娃娃。”
:“這是個可憐的女娃啊子啊!”
一個老頭從人羣中走過來,這個人正是蝸牛山的老村長,老村長靠近齊先生說道:“這個女娃娃走的時候還小,那時候剛從鎮上,上學回來,車晚點了,因爲道路不好,這個女娃娃只能在離村子五六裡地下車,摸着天黑,走小路回家,不曾想在半路讓人給侮辱了,回到家裡衣衫不整,發生這種事是很丟人的,這個女娃娃一時想不開,就上吊死了,兇手到現在也沒抓住!
“蔣曉丹很小父母因爲在山裡遇到野豬都讓給拱死了,等找到她爸媽屍體的時候,碎肉都被山裡的動物給吃了,從小跟着一個姐姐和一個爺爺長大,爺爺在曉丹死後也成熟不住病逝了,姐姐也嫁到了外面。”蝸牛山老村長說道。崔小鳳的雙親早就都去世了,她有個姐姐也嫁到了幾百裡外。”石頭溝的村長嘆着氣,眼中還泛着淚花。
齊先生雙眼看着墳包似乎在想什麼,洪亮清澈的聲音淡淡的說道:“那就沒錯了,挖開吧!”
我擠在前面,把小腦袋使勁的往前湊,順着一名警察腿縫看去,墳挖開之後,一股通天的惡臭,彷彿這個世界只有這一種氣味,嗆的我眼淚直流,差點把隔天的煩吐出來,而周圍像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全都是嘔吐之聲!
在最裡面的人都紛紛往外逃,都想遠離這個地方,但是又好奇心驅使着這些人待下去的慾望,站在棺材頭的齊先生,一動不動,面上竟然沒有絲毫變化,似乎他好像問不到一樣,等氣味消散一些,衆人又看向棺材,蝸牛山的人幾乎臉上都戴着慌亂與恐懼。
我使勁踮腳向着挖開的坑看去,一個血紅的大紅棺材,棺材蓋子有一個大窟窿,從窟窿往下看,裡面有着紅色如血的液體,可裡面卻沒有屍體!
“屍體呢?怎麼不見了?”
“屍體哪裡去了?”
棺材蓋子爛的大孔,棺材裡消失的屍體,再加上地面上的裂痕,讓人們不約而同的想到,難不成蔣曉丹屍體活了?自己從棺材爬出去了嗎?
我正看着起勁,忽然頭上一下疼痛,我回頭一看,發現我爸氣沖沖的看着我,臉色鐵青揪着我的耳朵說道:“放學你不回家,又跑這裡來了,一點記性都不長,上次沒打你,這次你皮癢癢找打是不是?”
緊張的氣氛被我爸這一嗓子給打破了,周圍附近村子裡的人紛紛看向我們,當然那位齊先生,他死死盯着我,我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他的眼睛似乎閃過一陣光,不變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震動的樣子。
我被我爸揪着耳朵,看了一眼齊先生,就被拉着向村子走去,而齊先生的眼光一直盯着我離開,直到看不到我的人影。
幾天後,宋先生帶領着警察在蝸牛山一個荒草地裡找到了蔣曉丹的屍體,用桃木把屍體給燒了。
聽聞屍體找到了,各個村子都在傳,是這三個人把蔣曉丹給侮辱了,天雷把墳給劈開了,蔣曉丹從棺材裡爬出來報仇,最後倒在被侮辱的早地裡,至於傳聞的真假,就不得而知了,因爲除了齊先生和幾個警察再也沒人看到蔣曉丹的屍體。
緊接着縣裡公安局發出通告,這件事已經結案了,村民不用擔心了,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中午放學,吃完飯,我和李富貴在操場打鬧玩耍,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擡頭向上看去,發現那天在墳邊的齊先生,和我們的教導主任,而齊先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坐在地上與他相視着。
:“狄雲,趕快道歉,這位是上面的大領導。”教導主任嚴肅的對我說道。
過了好久因爲體胖,速度跑得慢,在教導主任說完,跑過來趕忙扶起我,一邊扶我,一邊在我耳朵邊上小心嘀咕着:“趕快道歉啊,人家還在看着你了,道完歉我們就趕快走。剛剛站起,不等我開口說話,齊先生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眼神精光內斂,說道:“你叫狄雲?我能和你談談嗎?
教導主任在旁邊搭腔說道:“先生問你什麼,你就老實交代。”
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我從心底裡對這個齊先生有些不舒服,並不想理他,可教導主任眼神更加冰冷的盯着我,我勉強的點了點頭,跟着齊先生,走到了操場上的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
“你是不是之前去過那個地方?是不是看見什麼特別的東西?”齊先生神奇淡然,開口說道。
我哼了一聲,不耐煩的說道:“那個地方就在離我們村子不遠處,路過幾次,不就是墳包嗎?還能有啥特別的東西?”
齊先生點了點頭,眼鏡片閃過一絲太陽反射的光芒,眼鏡下的雙目似乎也閃着光,而他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脖子上戴的小紅布袋。齊先生問道:“這個東西哪裡來的?誰給你的?”
“我二叔,咋滴?有什麼問題嗎?”。我聳了聳肩回答道。
“你二叔是誰?”齊先生好奇的追問道。
“你聽好了,我二叔叫狄天虎!”雖然我從小沒見過我二叔,可是在我爸媽的唸叨中,名字我也記得清清楚楚。
“狄天虎……”
齊先生臉上變得有些迷惑,眉心不由的緊了緊,似乎在收集着狄天虎這個名字的信息,又自言自語的向我確認了一番。
“狄天虎?”
齊先生離開觀衆席,走在操場上的跑道,口中一直念着一個人的名字,神情也來回變換着,像泄了氣的皮球。
“狄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