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他當時十分的不解,別的女孩都急着公佈自己的戀情,爲什麼到了我這,反而成地下工作者了?他很是委屈,感覺我有些輕視他。我記得我是笑着點着他的腦門說:“關係保密是因爲珠寶公司是個女人多的地方,你的迷妹們一大羣,冒然一公開,你不是讓我公開樹敵自找麻煩嗎?我都不敢想象公開咱倆的關係後,那種宮斗的故事估計一點不比《後宮甄環傳》裡描寫的遜色,我可是在後宮活不過三集的人,我可不想天天讓人算計,心累。”
“那第二條又是爲何?你有我這麼個靠山,誰還敢爲難你?”
“我來山海是因爲喜歡設計工作纔來的,我想憑自己的能力工作,我不想讓人背後議論我說我是靠裙帶關係上位,我只想好好的做設計。我這個工作平時和外部門打交道也不多,所以也沒必要給我開什麼綠燈。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公開吧。”那時我還是很介意自己一無所有的家庭背景,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有珠寶設計界奧斯卡之稱的‘金匠精工藝與設計大賽’的獎項再公開我們的戀情,至少那個時候我不再是個白衣布履。
我還記得江海一臉壞笑的問我什麼算原則性錯誤,我義正嚴辭的告訴他:“背叛。你可以不愛我,但你絕不能背叛我,揹着我做什麼越軌的事。”
“如果我不小心讓一些心懷叵測的小妖精算計了越界了,你會怎麼辦?”江海笑眯眯的問,彷彿我在和他說什麼天方夜談。
很多年後我都很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形,我咬了咬牙,猶豫了一會說:“如果你背叛了我,那也沒什麼,我會安靜的離開,躲起來慢慢舔幹自己身上的傷口,若干年後,再出現在你面前,雲淡風清的對你說,一切安好。”
“傻瓜,自己偷偷藏起來傷心,你不覺得這樣是苦了你自己便宜了別人嗎?”江海一臉心疼的看着我,颳了一下我的鼻子。
“能拆散的不是緣份!”我回答得很乾脆。
“那咱們擊掌爲約!”那一掌拍得甚是不響亮。現在想來倒是應了那句‘兩個巴掌拍不響’的古話。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過得異常忙碌,白天忙工作,晚上學開車。下班後,江海會等員工都走完了,偷偷把我拉到郊外,手把手的教我學開車。他總是誇我:
“難怪我哥選中你,你車感非常好,開得也穩,不急不燥,
看來你的悟性確實不錯。論選人的眼光,我只服我哥。”
“現在知道了吧?錯過我,你可就錯過了全世界。”每次我都會藉機嘲笑他。
“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還真把自己當顆蔥了?”江海也會反脣相譏。
每次吵吵鬧鬧的倒是讓我開朗了不少。江海再也沒有強吻過我,甚至連手都沒有拉過,我們相敬如賓的談着戀愛,儘管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談戀愛,但是我感覺我和江海之間少了點什麼,很多年之後再回首這段往事,我才明白,我和江海之間少的是點燃彼此的激情。
我開始學着放下,學着接受。
古人有句話叫沒有不透風的牆,隨着我和江海同進同出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們的秘密也隨之暴露無遺。最先發現的是江山。
江山很少干預珠寶公司的內務,他最近一直在協調明泉項目,聽小羅說已經有了轉機。我替江山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只要有了轉機,江山一定有辦法做到,因爲他是我心中無所不能的男神。
記得那天我拿着《青丘傳說》的成品,給江山送去,江山要求我所有設計好的成品都要給他備一整套。江山遲遲沒有打開盒子,而是靜靜的審視着我。
“你和江海談到什麼程度了?”
我一驚,江山怎麼會知道的?最近他幾乎沒在公司出現過。我臉一紅,我不明白他所謂的程度是指什麼,反正拉手、開房、上牀這三部曲我們頂多也就是做了第一樣。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
“就是……就是相敬如賓!”我詞不達意。
“相敬如賓?”他念叨了一句,嘴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對你好嗎?”
“嗯。”其實好與不好的區別在哪裡,那時情竇初開的我根本不清楚。我很少讓江海在我身上花錢,平時也只是看電影吃個飯而已。我從來沒要過他給我的錢,我覺得那是對我自尊的污辱。如今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更象是二條平行線。在人生的某一段相遇,談笑風生的並排着走過了一程而已。
“看來你已經學會放下了。”江山看着我,目不轉睛。
“放不放下都在一念之間,我願意去嘗試一下。”我感激的看着江山,對我而言,我更願意把他看成我的師兄,共賞同窗月,共讀同學心。
“有一天你真正放下了,才能清明的看到這個世界陪伴你的那個人。”我看着他,不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我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放下,但是我已經在努力嘗試了。“江海是個大男孩,貪玩、任性,如果他幹了什麼不好的事,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他隨即溫和的接上了一
句。
第二個發現的人是周黎。有人說最瞭解自己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朋友,一種是敵人,情敵也算敵人吧。原來的周黎對我有些冷淡,現在乾脆就是愛搭不理,有時遇見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幸好我和她在工作上沒什麼交集,要不真的太尷尬了。
周黎最愛在下班時找江海彙報工作,總是有意拖延時間,記得有一次我敲門進去,看到她和江海正有說有笑的談論一個會員活動方案。只聽江海對着周黎說:“那家的火鍋確實不錯,牛肚的口感特別好,晚上一起去吧。”看到我走進來衝我一點頭:“方華,晚上一起吃火鍋吧?”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百二十個不舒服,撇了下嘴:“我晚上約了人,你們去吧。”
“我怎麼聞着有股醬油味啊?”江海誇張的說,還故意把醋說成醬油。
“你忘了我不吃肉的。”說完衝着他倆笑笑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第三個發現的是曲音。曲音經常開着她那輛紅色的跑車在公司旁邊等江海下班,所以我們總是能碰上曲音。我聽白萍告訴我,曲音的父親是全市最大一家夜總會的老闆,父母離異,從小跟着奶奶長大,所以這個有錢的老爹也特別龐溺她,凡事都由她。喜歡學模特就送他到深圳最前線的模特學校,想整容就花幾十萬找國內最好的醫院把自己整成了網紅臉。白萍經常和我說:
“我每次見到曲音,一看到她那個能戳死人的下巴,我就分分鐘跳戲。”
等不到江海的曲音就轉移了戰場,又跑到公司來見江海。有時江海在開會,她居然會跑到我的辦公室,不陰不陽的和我聊二句。
“早就聽江海說過你,說你設計的首飾有品味有內涵,那天在樓下看到《青丘傳說》系列,我特別喜歡那個九尾狐的手鍊,本來上樓想找他打個折優惠一下的,沒想到江海居然送了我一條,我真的非常喜歡,一直帶着。”說着還伸出手晃了晃手上的小狐狸讓我看。《青丘傳說》系列都是銀版,成本價也就幾十元,售價也不過幾百元,送她一條原本也沒甚關係,但從她嘴裡說出來卻讓人滿心不是滋味。
看到我桌上花瓶裡插的粉玫瑰和桃花,還會話外有話的說:“有人送桃花還真少見,不過這種桃花不名貴,品相比不上以色列碧海雲天的綠玫瑰和日本的藍色妖姬。方小姐可見過碧海雲天?”
我瞪着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抱歉曲小姐,我有點事到下面門店一趟,你隨意吧。”
她這才悻悻的走了出去。
三個女人一臺戲,我感覺自己陷在了一場在所難免的宮鬥中,麻煩一個跟着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