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麼安靜?
季沫嘗試着往窗子邊挪,一點一點地拱過去,她想看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
手腳被捆得這樣緊,尤其是手反綁着,她只能額頭着地,笨拙地,像毛毛蟲一樣往前拱行,好不容易到了窗子下面,她用額頭抵住了牆,屁
股往前送,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往上爬。
“該死的,爲什麼要這麼綁着我”她喘不過氣來,罵人都沒力氣了。
上半
身終於全部貼住了牆,頭頂往窗子處慢慢地探上去鞅。
“汪……”一聲狗吠,窗子被猛地撞響,嚇得她一個激靈,一屁
股坐在了地上,痛得眼淚直冒。
尾椎尾都要裂開了吧?
不過,季沫明白了她的處境。她是在地下室裡。窗子一半在外面,一半在地面上,外面那條狗,應該不是這幾個人的,否則之前早就叫開了。或者是條野狗,正巧跑到了她這裡旎。
門響了,那名唯一說過話的灰衣人走了進來。
季沫趕緊閉上眼睛裝死。
灰衣人走到她的身邊,拎起麻袋,往她身上扇了幾下。涼滋滋的風和袋子裡的臭味兒一起往她鼻子裡涌。
她忍住嘔吐的衝
動,一動不動地趴着。
灰衣人把麻袋往她身上一丟,又踢踢踏踏地出去了。
季沫趴了會兒,費力地把罩在頭上的麻袋給掀開。朝門邊,小門這回沒關緊,敞着一道細縫,隱隱有說話聲傳進來。
她支着耳朵聽,隱隱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聲音不大,但還是讓她聽到了樊依的名字。
樊依……
她心裡騰起一陣熊熊怒火,恨不能幾巴掌蓋死她,再吐她一臉鹽汽水。
但此刻的她除了憤怒,還能做什麼呢?
灰衣人突然又進來了,這回又拿着她的手機,舉到了她的眼前,陰惻惻地說道:“再念一次。”
季沫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屏幕上的號碼,這回他們居然打給了洛鉉
沒錯,洛鉉
那頭很快傳來了洛鉉明顯壓抑着的興奮聲音。
“沫沫……新年好……”
以爲她給他拜年嗎?
季沫抿緊脣,看向灰衣人。
“快念”灰衣人揮起巴掌就往她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季沫的額頭撞到了地上,痛得一陣眼淚急涌。
“不念,反正你讓我看到了你的臉,一定會撕票。”她咬緊牙關,扭頭瞪向灰衣人,“總之,我若死了,你們三個也不會活着。我先生一定會把你們碎屍萬段。”
“還嘴硬……”灰衣人又是一巴掌扣了下來。
季沫被摁到了地上,那麻袋薰得她胃裡翻江倒海地難受,唔唔地哼了幾聲,投降了。
“洛鉉,我被綁架了,他們找你要三千萬。”她對着手機,急促地說道。
瞧,在洛鉉這裡就沒那麼值錢了……也可能是洛鉉不如奕景宸有錢?
這些人還挺會賺錢的,知道找不同的人要錢,不放過任何一個發財的機會
“聽清楚了?帳號發給你,今晚十二點之前,我要得到錢,不然我讓她死得難受。”
灰衣人陰惻惻地說完,關掉了手機。
季沫的胳膊被扭得已經麻木了,她在地上趴了會兒,擡頭看向門口。
門還是半敞着,這幾人壓根不怕她逃走,也不怕她看到他們的臉,聽到他們的話。這樣意圖非常明顯了,這些人不管收不收得到錢,都會把她給弄死。
怎麼辦?她怎麼才逃得出去?怎麼才能把自己的位置送出去?
沒有辦法吧?被捆成了一個糉子的她,要怎麼才能打得過外面那三個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全怪奕景宸,說什麼要看看樊依回來幹什麼。樊依回來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害她和早早了樊依的心是從毒蛇身體裡取出來的,薈萃了天下之劇毒,才煉成她那樣一顆烏黑的心臟。
難怪有心臟病,是毒液反噬了吧?
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惱火,越想越憤怒,越想越沮喪,越想越抓狂……
她真想現在就看到奕景宸,把他往樊依懷裡推,讓他去護着他的嫂嫂去不是那樣自信嗎,有他在,樊依不敢拿她怎麼樣……
樊依就沒有不敢做的事,不敢害的人
“討厭的奕景宸我恨死你了……”她咬緊牙,從齒縫裡擠出幾句話,眼淚終於憋不住,滑了下來。
烏漆漆陰涼涼的地下室,臭氣熏天的麻袋,被捆得骨頭痛的胳膊,還有一直彎着,以至於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咬的腿,還有剛剛在牆上頂痛的額頭……
這一切,讓她快崩潰了。
她瞪着發紅的眼睛,看着那扇通往自由的門,腦子裡亂糟糟的,根本不敢往下想像。
她到底能不能活着。
這些人會不會用很可怕很殘忍的手段對待她。
會不會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頭……
在這時候,季沫所看過的那些電影和電視裡有關犯罪的場面,被綁被擄被打被割得遍體鱗傷的女主角全替換成了她自己。
“不要這樣……”她吸了吸鼻子,讓自己鎮定一點,“被綁架而已,他們要錢而已,有錢有錢……”
外面傳來了說話聲,灰衣人不知道在和誰打電
話,語氣激動,是在討論錢的分配問題。
三億三千萬,這麼多的錢,他們得用幾輩子了吧?想想她季沫,居然身價價值三億三千萬,簡直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胡思亂想了一通,緊繃在腦子裡的那根弦反而放鬆了一點了。她開始想早早,想爸爸,想金小落,想沐秦,甚至想洛鉉……
下輩子再投胎,不知道還能不能遇這些人。
她死了之後,誰會成爲早早的新媽媽呢?會疼他嗎?會給他溫暖的愛嗎?
奕景宸會給他找一個什麼類型的後媽?像她這樣的?還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以嚐個新鮮?
那隻流浪狗又來了,腦袋貼在玻璃上,往裡面張望。呼哧呼哧地喘氣聲,聽得如此清晰。她吃力地扭過頭,和那隻狗對望着。
有這麼會兒,她多麼希望這隻狗突然變成了金剛勇士,衝破了玻璃,咬死外面的三個人,馱着她回到家裡……
流浪狗在窗子邊努力了片刻,頂不開玻璃,夾着尾巴跑了。
季沫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奕景宸啊,我這時候真想你……我捨不得死,不想離開你……
可是,你若救不了我,請善待我的父親,我的早早,還有我爲你種的那盆太陽草……
在你年暮的時候,也要記得曾經娶過一個我。
分界線
奕家已經翻了天了。
所有放假的人都趕回來了,胡里正用技術搜索醫院附近所有的攝像頭,查找帶走季沫的那輛車。
金小落和尹東來已經帶人趕去了那邊的醫院,隨時等着胡裡發來地址,趕去營救季沫。
顏聖翼取消了蜜月渡假,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聯繫一切黑線上的人,去打聽季沫的下落。
沐秦守在公安局,催着許廳長把那四個落網的獵手找出來。
每一個人都被嚇到了他們都知道,被獵手綁架的人,除了這次的蘇姓富商,就沒有活着回來的。蘇姓富商還是因爲解救及時,不然也救不回來。
這漏網的四個獵手已成了困獸,他們不僅要錢,還會要季沫的命,若不能在晚上十二點之前找到季沫,可能還回來的就是季沫肢離破碎的身體。
早早一直在哭,緊張的氣氛嚇到他了,小腦袋轉動着,在屋裡找尋季沫的身影。
周媽紅着眼睛,搖着他哄着他,卻怎麼都無法讓他停止哭泣。
奕景宸的心臟砰砰砰地亂跳,似有兩隻無形的手,正揮着鐵錘,重重地往心臟上面砸。
他瞪着赤紅的眼睛,雙拳緊攥,站在樊依的面前,俊臉扭曲,恨不能現在就撕碎了她。
“季沫真的不見了?”樊依先是驚愕了幾秒,隨即輕笑起來,“原來真的不見了,還有人能聽到我的心願?”
“你夠了沒有?”奕景宸把她從病牀上拖起來,直接拖到了窗口,把她往窗口外摁去,“你說不說,那幾個人到底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在哪裡……”樊依仰着脖子,定定地看着他,尖叫道:“而且,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你殺了我啊,殺了我你也找不回她。不是想讓我痛不欲生嗎?那我們就一起痛,看誰痛得厲害”
“瘋子。”奕景宸把她又往外摁了一點。
樊依的上半
身完全仰了出去,腳懸空了。她伸開雙臂,閉上了眼睛,等着他完全把她丟下樓去。
風很大,把她亂糟糟的頭髮吹得亂飛。
“奕景宸,你冷靜一點。”
吳律師趕緊帶着人過來,把處於盛怒之中的奕景宸拖開,緊緊地抱他,不讓他幹出傻事。
“樊依,你快說啊這人命關天的事,你怎麼能這樣做?”奕鴻指着樊依,焦急地說道:“你趕緊和那些人聯繫,讓他們放人不然,你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早就死了,在奕磊的花園裡就死了”樊依瞪着血紅的眼睛,尖叫道:“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個死人,我是死人”
“那你就乾脆再死一次。”奕景宸甩開了身邊的人,大步走向她。
“樊依,你死就好了,非要拖着他去死嗎?你這個女人,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對你好的人,你拼命害他,他哪裡對不起你?他照顧你還照顧錯了?你要不是他哥的妻子,他會正眼看你嗎?你要不是生了小晨,他會多管你一點嗎?人貴有自知知明,不要拿着別人的好放在腳底下踩他自始至終叫你嫂子,念着他哥對他的好,把這好回報在你身上,一次次地退讓你,原諒你。你自己拿自己不當人看,你現在怨得了誰?”
吳律師火了,一邊摁住奕景宸,一邊甩手給了樊依一巴掌。
樊依捱了這一巴掌,靠在牆上,嗚嗚地哭。
“你哭什麼哭?你有臉哭嗎?季沫到底哪裡對不住你?”奕景宸臉色鐵青,雙拳攥得骨頭髮響,“我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你”
樊依哭着看他,連連搖頭。
“樊依,我求求你,你告訴我吧,你們把我的沫沫弄到哪裡去了?我給你磕頭,你趕緊告訴我,只要你說,我帶着我家沫沫離開這裡……不和你搶也不和你爭了,你趕緊告訴我……”季長海從輪椅上摔下來,老淚縱橫地央求她。
“老季你快起來。”奕鴻連忙去扶他,紅着眼睛勸他,“我們一定會找到沫沫的,沫沫一臉福相,不會出事的。”
“但是那些人是獵手,我經歷過,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貨色。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野獸”季長海捶胸頓足地哭,“我的沫沫要是出事了,我還怎麼活得下去?樊依,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的?她對小晨那麼好,你怎麼非要盯着她去害呢?你要奕景宸,你就去找奕景宸,你別害我家沫沫。”
“樊依……”奕鴻扭過頭,衝着樊依咆哮,“你還不說非要逼得大家一起給你跪下求饒才行嗎?對不住你的人是奕磊,是我和井惠不是奕景宸,不是季沫,不是別的人你若是非要報復,你衝我來,我把命給你你把季沫放回來”
樊依抹了把眼淚,環顧衆人,苦澀地笑道:“你們都認爲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誰?你昨天自己說的,要讓我後悔”
奕景宸快崩潰了,饒是再冷靜的他,在這時候也快崩潰了
那個正在受苦的人是他的愛人,他恨不能捧在掌心裡疼着的沫沫他的孩子的母親,他一心一意要攜手度過一生的伴侶而現在,就因爲他的過失,沫沫陷入絕境,還不知道有沒有受到非人的對待……
只要這樣想想,他就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他也快跟着瘋掉,死掉了
“奕景宸……”樊依看着眼睛腥紅的他,踉蹌着想去抓他的胳膊。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甩開了樊依伸來的手,急切地接聽了電
話。衆人都圍過來,期待地看着他。
過了幾秒,他的手頹然地垂下,眼睛卻更紅了。
大家都不敢呼吸,害怕聽到不應該聽到的消息。
突然,奕景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沙啞地說道:“我求你,告訴我吧。只要告訴我她在哪裡就好,你要錢,要公司,要小晨,我都答應。”
他這一跪,把所有人都弄楞住了。
“沫沫……她是我的命,你告訴我吧……”奕景宸緩緩閉上眼睛,喉頭顫動,痛苦地說道:“樊依,你可以捅我幾十刀,現在趕緊告訴我她的下落”
剛剛的電
話是胡裡打來的,胡裡一晚未睡,用了那麼多的手段,卻都沒能找到那輛車的下落。
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
他們爲了躲避攝像頭,對路線做了精心的設計。從車,到車牌,甚至他們衣着頭髮,都在中途做了改變。
這把胡裡給難住了整整一晚,他一直盯着眼前並排擺着的三個電腦屏幕,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手上飛快的輸入指令,侵入一個又一個街邊的攝像頭。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都快敲得禿掉了,他甚至黑進了國
防衛星,引來的反黑
客的追蹤,若被捉住,他會被判重刑的……就算這樣,他也沒有停止,但就在剛剛,他無能爲力地告訴奕景宸,他的ip被官方鎖定,反黑客技術讓他的系統全線崩潰了。
這是他和官方最持久的一次對峙他沒想後果,只是很沮喪,沒能找到季沫的下落。
而沐秦那裡也毫無進展,公安部門的技術人員,技術還不如天才胡裡。想從如高山深海一樣多的視頻裡找到那輛灰色的車,簡直比去木星還難。從昨天被綁架到今天爲止,他們只用季沫的手機打過一個電
話,時間太短,還是在路上,根本沒有辦法追蹤下落。現在他們呆的地方,也一定裝了干擾器,他們的定位系統也一直沒能找到正確的位置。
他們在和時間賽跑。
並且,現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
他們更明白,若不能跑到時間前面,就算及時付錢,季沫也回不來了。所以,只有趕緊找到她,找到那些綁了她的人,纔有可能救回她。
奕景宸再度品嚐到了無力感,比上一回更可怕,更讓他窒息。大哥死了,他尚有鬥志,若沫沫沒了,他也就跟着死了。
他要早點找到她
晚一秒,季沫就有可能多受一秒的罪。
晚一秒,季沫可能就回不來了。
這些可能就像一隻無情冰涼的手,扼住了奕景宸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如墜冰窖。
他害怕,害怕看到的是永遠閉上那雙漂亮的眼睛的季沫。
他害怕,怕他永遠再聽不到她清脆裡帶着調皮的笑聲。
他害怕,怕這一切成了真,他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睡在了黑暗裡,再看不到陽光和月亮,再看不到清風和星辰。
“你贏了……”他擡眸看樊依,沙啞地說道:“把她給我,我任你處置。”
“你怎麼能跪下呢?”樊依掩着脣,步步後退,背緊貼在牆上,驚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奕景宸。
“讓我死都可以,告訴我,她在哪裡。”奕景宸脣角顫動,聲音裡全是央求的鹹味。
樊依眼裡的亮光全熄滅了。
她慢慢跪下去,捂着臉說:“可是這件事……不是我做的……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是說的氣話我昨天是氣你的,我沒有綁架季沫。”
“你還想怎麼樣?我這樣認輸,你還嫌不夠嗎?是不是想讓我把小晨一起殺了,你才滿意?”奕景宸暴怒了,暴發了,他猛地揪住了她的衣領,苦澀地問道。
“真的不是我做的……”樊依大哭起來,拉着他的手,想推他站起來,“你不要跪下,你不要這樣……我認錯了……我認罪了……”
“真的不是你?那你爲什麼回來?不是和獵手一起聯手,準備對付我?還是準備給洛鉉做內應,想和他一起對付我?”奕景宸握緊拳頭,死死盯着她。
“我是走投無路纔回來的……我看到你就忍不住,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人……我沒辦法……”
“奕景宸,我不想失去原來的生活,不想失去你,我受不了你對別的女人那樣好。我知道你不愛我,我受不了你連試都不試一下,一個機會也不給我……”
“你說不是你……”奕景宸雙拳在地上抵緊,重複了一遍,顯然並沒有聽她說的話。
“如果不是你,還會有誰?”季長海憤怒地質問。
“就是獵手做的啊……”樊依哭着說道。
“那怎麼才能找到他們。”奕景宸飛快擡頭,盯着她問。
樊依連連搖頭,飛快地說道:“我不知道……獵手每一支人都是單線聯繫,我跟的是蒼哥,他們需要一個能懂幾國語言,見過大場面的女人……”
“你撒謊,不是你還會是誰,你這個騙子,你這個蛇蠍毒婦……樊依你不得好死,你死後墳上都會長毒草,你不是人”
季長海崩潰了,唯一的希望在這裡破滅了,他又一次從輪椅上撲下來,怒罵,咆哮,詛咒,哭泣……他突然雙眼一翻,人開始抽搐,臉色急劇發白。
奕鴻和一名保鏢好不容易把季長海扶上輪椅,護士匆匆趕來,給他打了鎮定劑。
病房裡陷入一陣死寂。
樊依站在窗前,像枯木一樣,雙眼無神地看着奕景宸,不停地重複:不是我做的,這回真的不是我做的。
“怎麼辦?”吳律師擦額上的汗,他也感覺到無能爲力。若這件事真的不是樊依做的,那現在的局面就真的陷入絕境了。
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半,離今晚十二點,剩下不到十三個小時。
“一定有辦法的……”奕景宸站起來,死死一咬牙,額角的青筋鼓起,“他們四個人,一定會出來行動,要吃要喝要有車子,還要找到藏身的地方。從醫院開始,往四周輻
射,車子還有可能是在城中繞了圈子,想要混淆我們的視線……總之,雁過留痕,他們不可能不留下半點蹤跡”
要冷靜,一定能找到她。要鎮定,再把所有的事梳理一遍
他深深地呼吸,環顧衆人,啞聲說:“從車子消失的那裡重新再搜索一圈,我們還有時間”
這是他深愛的沫沫,就算拼了命,失去一切,毀了一切,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一定要找回來
這一輩子,再也不想弄丟她了
“奕總,三億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轉帳。”小張過來,俯到他耳邊小聲說道。
三億算什麼呢?拿全部去換她都應該,他就怕錢還未轉完,季沫人先沒了。他揉了的揉太陽穴,沙啞地說道:“大家開始做事,不要鬆懈。”
衆人看了看他,飛快散開,按着他的吩咐開始辦事。
他扭頭看了一眼樊依,沙啞地說道:“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這輩子,是我最後一次看你。從現在起,你是真的死了。”
樊依震了震,飛快地擡起淚眼看他。
奕景宸快步出去,用力摔上了門。
吳律師看了看她,也搖了搖頭,嘆息道:“好好的,把自己弄成了這樣,樊依,你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死了。”
樊依沒動,眼淚一個勁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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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哭有用嗎?和獵手有關係,你一輩子也別想從牢裡出來了。”吳律師揮了揮手,
分界線
洛鉉放下了手機,眯了眯眼睛,起身走進了衣帽間。
穿衣鏡裡印出他意氣風發的臉。
他收回視線,挑了件黑色的中長外套,再配了條黑色的長褲,左右照仔細了,微微一笑。
“沫沫,我去接你回來。”
“哥,聽說季沫被綁架了。”洛泠兮從外面闖進來,焦急地大喊。
他擰了擰眉,快步出去,一臉焦慮地說道:“我知道了,獵手也給我打了電
話,給了我帳號,讓我付三千萬的贖金。現在我帳上沒這麼多錢,正要出去想辦法。”
“有,把我的股票給李總,他上回就想要。”洛泠兮連忙從口袋裡拿自己的印章,塞到他的掌心,急吼吼地說道:“還有,我的首飾,你給我買的首飾,我現在馬上回去拿,都能值幾百萬的。”
“你慢點。”洛鉉大聲說道。
“我知道,你趕緊去籌錢,我也去。”洛泠兮掉頭往外跑。
洛鉉看着掌心的印章,眉頭微微皺了皺。
“對了,哥……”洛泠兮突然又折返回來,對着他大叫:“趕緊告訴警察,綁匪也給你打電
話了,說不定能從電話和帳號上查到什麼。”
“我知道了。”洛鉉點頭,朝她揮手,“快去吧,我要出去想辦法了。”
“哥,你真變窮了,三千萬也沒有了。”洛泠兮憐惜地看着他,朝他揮了揮拳,“不過不要緊,我們今後再賺回來,救季姐姐要緊。”
“當然,我當然要救她。”洛鉉微微一笑。
洛泠兮笑了笑,拔腿往外衝。
洛鉉的笑容淺了淺,抓起了車鑰匙,快步往外走。
接下來,他要英雄救美,贏回美人心。
剛拉開門,劉麗律師又快步過來了。
“劉律師?”他楞了一下,小聲問:“你也是爲了季沫的事來的嗎?”
“對啊,我剛在樓下碰到了泠兮,她說你接到綁匪的電
話了,”劉麗律師急得滿頭大汗,急匆匆地說道:“你趕緊跟我去一趟公安局,把這事說明一下,看能不能幫到他們。”
“哦……”洛鉉點頭,低聲說:“其實我是準備去籌錢,那我們先去公安局吧。”
劉麗拽着他就走,不安地說道:“若沫沫出事可怎麼辦?這些人怎麼就盯上了沫沫?”
“她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洛鉉擰眉,低聲安慰道。
“哎,對方是獵手啊,獵手”劉麗搖頭,不停地按電梯鍵,想要快點下樓。
“獵手也有弱點,沫沫一定不會有事。”洛鉉摁了摁她的肩膀。
劉麗扭頭看了看他,嘆息道:“你還能這麼冷靜,奕景宸那裡已經炸開鍋了,他今天都給樊依跪下了,結果樊依說事不是她做的你看看,現在大家都快被逼瘋了。”
“不是樊依嗎?”洛鉉擰擰眉,驚訝地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這可棘手了。”
“對啊。”劉麗長嘆,小聲說:“沫沫要是出事,老季可算完了。”
“放心,一定救得出。”洛鉉深深吸氣,沉着地說道。
“但願,但願……”劉麗見電梯門開了,拖着他就往外衝。
沐秦從昨晚起,就一直在公安局,催着許廳長趕緊再多派人,再多開幾臺電腦,一起找那輛車。
劉麗帶着洛鉉進來,迫不及待地掏出洛鉉的手機給沐秦看。
“你看,綁匪也找洛鉉要錢了,他們很貪心,連洛鉉都沒放過。”
沐秦睜着佈滿血絲的眼睛,瞟了一眼洛鉉,冷聲冷氣地說道:“那你趕緊付錢啊,不是說喜歡她嗎?還捨不得啊?”
“我正準備去轉錢。”洛鉉平靜地說道。
沐秦掃了一眼季沫的來電時間,把手機遞給了親自督戰的許廳長。
“廳長,您看看這個,有幫助嗎?”
許廳長讓技術拿過了手機,過去做分析,看來電是從什麼位置打過來的。
“打來一個多小時了,你怎麼纔來?”沐秦轉過頭,不滿地瞪着洛鉉問道。
“我在籌錢,我的賬戶上沒有三千萬。”洛鉉鎮定自若地說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窮了,三千萬也沒有。”
沐秦抓起了煙盒,沒能從裡面找出煙。他已經抽了很多了,面前的菸灰缸已經塞滿了菸頭,這屋裡也全是他製造出來的煙霧,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他把煙盒揉了,往後一仰,恨恨地說:“別落在我的手裡,不然我一根一根地拔掉他們的手指頭,塞進他們屁
股裡去。”
“現在這樣說沒用。”洛鉉接回了技術遞回來的手機,故意說道:“要麼趕緊出去辦點正事,別在這裡吸菸了,你影響到了他們做事了。”
“滾你的。”沐秦瞪了他一眼。
“我去籌錢,我們隨時保持聯絡。”洛鉉向劉麗點點頭,轉身就走。
“看着他就討厭。”沐秦跳起來,焦躁地說道:“怎麼還沒有消息呢?剛那個電
話是從哪裡打來的?要不要我捐點錢,送你們去好點的地方培訓,學點真功夫回來?”
這些技術人員被他叨叨一晚上了,早就忍不住了,一個個的都想把電腦往他臉上砸。
許廳長過來,把沐秦拖出去,嚴肅地說道:“你在這裡也沒用啊,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也想把你關起來,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在這裡杵着了。我答應過你,一有消息馬上就告訴你,你盯着這裡也不起作用。”
“怎麼沒作用,我前腳走了,你後腳就把人打發走幹別的事去了,那可不行。”沐秦黑着臉嚷嚷。
“你放心喬雨揚說了,若我找不到沫沫,他也跟我沒完。這四個人是從我手上跑掉的,我負全責,我一定把季沫救回來。”許廳長嚴肅地說道。
沐秦伸長脖子往裡面看了一眼,悶悶地一甩手,往樓下走。
季沫這事,簡直就像往他心上捅了幾刀,再往他身上亂割了無數刀,他渾身都在難受
他對季沫的感情很複雜。
很喜歡她;喜歡聽她說話;喜歡看她瞪着一雙烏亮的眼睛,氣急敗壞的反抗他的惡作劇;更喜歡看着她遠遠朝他走來,帶着一臉明媚的笑意,把一切都點亮了,把一切都帶得鮮活起來了……
那樣一個生動的女子,不是用漂亮就能形容的。她就是那樣讓人喜歡,打心眼裡喜歡她,就算她犯蠢,也蠢得那樣可愛。
那樣一個生動的女子,千萬不要有事
駕着車出來,先買一條煙,往車上一丟,給奕景宸打了個電
話,準備和他一起趕到那邊去。
洛泠兮從一輛計程車上跳下來了,捧着一個盒子直奔一家當鋪。
“洛丫頭。”他吐了口煙霧,把車開了過去。
洛泠兮正在當鋪裡和人爭執,極力證明自己的東西有多值錢。但再值錢的東西,進了當鋪,那是會大打折扣的。而且一般的當鋪也收不起這麼昂貴的珠寶。她抱着盒子,失望地出來了。
“喂。”他叫了洛泠兮一聲。
洛泠兮擡頭看他,眼睛一亮,飛快地過來,把盒子剃給他,急切地說道:“沐秦,你不是有錢嗎,我把這個賣給你。我哥要給季姐姐交賄金,還差點錢。這都是伊莎貝拉設計的,你看這藍寶石……”
沐秦眯了眯眼睛,把盒子接過來,往後座上一丟,低聲說:“你上車。”
“你買嗎?”洛泠兮興奮地問道。
“你哥怎麼會連三千萬也沒有?”沐秦挑了挑眉,冷笑,“他前幾天才被轉走了一億多……”
沐秦突然一震,死死地盯住了洛泠兮。
題外話莫大王新文:《強勢攻婚,總裁大人愛無上限》:
簡介:陸淺淺早上嫁,晚上被掃地出門,成了全城的笑柄。
相隔十天,她低調地再嫁了,低調到沒人知道她嫁了,更沒人想到她嫁的人居然是他……
傳說中,他最神秘,最低調,最有錢,最狠戾,最冷酷,最多才,最瞎眼
白天,她是他公司裡的小職員,爲生活辛苦奔波。
晚上,她準時回到他的身邊服侍他。
她一直以爲他是瞎子,洗澡不關門,換衣不避他,反正他全都看不見
突然有一天,他準準地找到了她小內上的蝴蝶結,在她耳邊低聲說:愛情的最好的距離,是你在我生命裡,我在你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