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冷寂持續了一會兒,就在車子轉彎進入矜柏路往御閣園走之際,傅夜七忽然轉身就扭開車門鎖。
正好車子轉彎,門一開,她的的身子立刻傾身了往外倒。
那一瞬,一陣風灌進來,沐寒聲眼角驀然一緊,一把將她拽了回來,臉色陰沉的可怕,“不要命了!”
古楊看到後座的門驟然被打開的時候就踩了剎車,此刻“咯吱!”一聲急促的停在了路邊。
但傅夜七臉上一片淡然,一旦後怕都沒有,好像上一秒,若不是沐寒聲拉住,她就那麼下了車。
後怕的反而是古楊,看了會兒,兩個深呼吸,才又默默的把車子開走,順手開了前後隔屏。
沐寒聲一雙眼早已經因爲這幾天不眠不休而滿是猩紅,此刻冷沉沉的盯着他,盡是風雨欲來的洶涌,握着她手臂的五指不自覺的捏緊。
傅夜七閉了閉眼,她本沒什麼氣,這下反而惱了,“你放我下去,有什麼話等你冷靜了再找我……”
“誰不冷靜?”沐寒聲幽邃的眸子低垂凝着她,薄脣長久緊抿,略微蒼白,微冷一碰,“不過一週時間,誰不冷靜上下嘴皮一碰就應了別人求婚?”
她正惱着,擰眉盯着他,“是誰不冷靜公然說出要去找女人的話?是誰好端端的去酒店開房?”
不管是不是真的,一想那天的女人趴在他牀上的場景,她到現在都覺得倒胃口。
解釋了兩次的沐寒聲一說起這個事更是一股躁火,手下一用力,將她抵在了椅背上。
都說事不過三,這是最後一次解釋。但他剛剛薄脣一動,電話卻急促的震動起來。
男人擰了一下眉,躁意鼓着手背上的青筋,一把將手機拿出來。
一串未知號,他纔想起這是古楊的手機,但號碼是很熟悉的。
“說。”貼在耳邊冷沉沉的一句。
蘇曜競選一事正在火熱階段,他以爲是魯旌打不通電話通過古楊找的他,但那邊的熱一開口,沐寒聲就擰了一下眉。
“寒聲。”是沐欽,低低的聲音,聽不出多少一位,很平淡,倒是略微的斟酌,才問:“你……找到夜七了?”
傅夜七和藍修舉行婚禮的事最先知道的是老太太幾人,但是現在,像沐欽、衛子謙、肖筱之類的人,不知道都難。
除了震驚就是焦急,不說她嫁給藍修荒唐與否,不論和沐寒聲之間怎麼了,這也過於兒戲了。
大概也只有沐欽在見過辛溪之後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一看夜七的樣子,必定是誤會沒解開。
而一提到這個,沐寒聲卻一張峻臉鋪滿不耐,“有什麼事就說!”
沐欽太瞭解他現在的心情了,被低低吼了一句倒也滿臉好脾氣,只淡淡的挑了一下眉,轉首肅穆的掃了雙臂抱着縮在沙發上的辛溪一眼。
“之前不是給你說過這是辛溪使壞?她說也給夜七發了短訊,但……夜七可能是一時轉不過彎,如果不行,我帶辛溪過去親自跟她道歉?”沐欽捏着電話低低的說着,神色不疾不徐,一手略微憋着褲兜。
但辛溪在沙發上放下了手臂,以往不是嫵媚的笑着,就是媚眼如絲,此刻卻一臉幽怨,瞪着沐欽狠狠撇撇嘴,腹誹:對傅夜七的事還真是上心至極!竟然都敢威脅她,本姑奶奶不信討不回來!
不過想一想,辛溪當然知道自己玩過頭了,不是每個人看待男女關係都能這麼開明,沐寒聲和傅夜七兩人都屬於身份高貴而驕傲的人,但凡對方被染指,必定要瘋的。
沐寒聲捏着電話,半個身體還抵着她,聽完沐欽的話,忽然幽眸深邃的凝着她。
良久,他終於薄脣淡淡的一句:“可以,明天帶她過來。”
掛了電話,沐寒聲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都沒鬆,緊緊的盯着她,冷不丁的一句:“手機給我。”
傅夜七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置若罔聞,絕美的臉清然轉向一旁。
沐寒聲只好自己動手。
從她的包裡翻出手機,熟稔的解了鎖,盯着那條短信,一股火往腦門衝。
她一張臉被扳了回去,短訊被他黑着臉擺在眼前,傅夜七盯着看了會兒,皺起了眉。
好一會兒,纔看了一眼他氣得不成樣子的臉,淡淡的一句:“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沐寒聲忽然脣角扯了一下,“只顧着考慮如何舉辦婚禮,你能知道什麼?”
他低沉的嗓音,滿是憋屈下的憤怒。
辛溪給她發的短訊,傅夜七還真沒看見。
【傅小姐,沐寒聲在嘉璽房間裡那個女人是我安排的,我這人習慣了有仇必報、言出必行,沐寒聲太氣人,軟硬都跟他談不攏,此前威脅他說會折騰他,纔有了這事,他們倆什麼都沒發生,我絕無拆散你們的意思。】
當然,這短訊裡稍微透出來的客氣都是被沐欽逼着才表現出來的,否則以信息那傲然嬌嬈的脾氣,看戲不嫌熱鬧,指不定還添油加醋。
傅夜七盯着沐寒聲生氣的臉,終歸是誤會一場,但心裡哪兒還不是滋味,只好不說話了。
車裡又安靜下來,安靜到能聽見沐寒聲粗重的呼吸。
抵達御閣園時,別墅裡一片寧靜,一盞燈都沒有亮。
古楊才皺了一下眉,停了車給開了車門之後,面對如此僵冷的氣氛,硬着頭皮問了一句:“沐總,要不要讓人送晚餐……”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沐寒聲已經一把扣了傅夜七的手邁着大步往別墅裡走。
古楊只好抿了抿脣,恭恭敬敬的目送兩人走遠,反正一件行李也沒有,他也就不跟過去了。
進了門,她轉了手腕,走到玄關處自己換鞋,既然他執意把她帶回來,想必是要好好談談的。
而她換好鞋,卻發現沐寒聲依舊原模原樣的立在那兒,目光鋒利的盯着她。
不得其意,她只好往前走,從教堂被弄出來,到急匆匆去醫院看了莊巖,又被他馬不停蹄的折騰到榮京,一路她就吃了點飛機餐,喝得不成樣子。
而她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沐寒聲低低的嗓音:“你就不打算說什麼?”
她轉過頭,說什麼?
想了片刻,她才淡淡的一句:“辛溪的短訊,我信。但你說過的一些話造成的傷害,依舊讓我不舒服。”
沐寒聲立在門口,一雙眸子幽幽望着她,“關於蘇曜?……那是事實。”
她吸了一口氣,略微閉眼。
是事實吧,但蘇曜吻她時,她不知情沐寒聲與別的女人什麼情況,事後他纔跟他解釋那是顧小姐,所以,她不覺得自己哪裡過分。
甚至,……“我和蘇曜是朋友,簡單一個吻有什麼?”
一句話就讓沐寒聲黑了臉。
一個吻沒什麼?
換別人是挺自然,除了吻嘴脣也可以自然,或者她換一種語氣解釋也能很好的接受。
偏偏一條都沒佔。
她的話音落下後,只有兩秒的沉默,門口修長身影便倏然長腿交替,轉眼掠到了她身側。
傅夜七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身體猛然被一股大力轉回去,猝不及防又強勢的被封了脣畔,腰間被縛了一股大力,揉得她擰眉。
奈何他最近這幾天都壓抑得太厲害,舌尖極致糾纏,身體幾個急促的旋轉一下子將她壓倒了牆邊。
“啪!”她正好靠在了客廳開關上,頓時驟亮刺得她閉了眼,越是讓沐寒聲肆無忌憚的的攫取。
燈的開關硌硬得後背難受,她皺着眉,利用每一點脣畔的空隙,“沐,寒聲……放開!我……累。”
斷斷續續的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話語之間輕輕的喘息越是讓男人瘋狂起來,火熱的指尖從衣襬鑽了進去。
累?
沐寒聲含咬她的脣畔,眸底除了熾熱翻涌,就是氣悶,“你有我累?”
他扔了上億的合同,從巴黎談判桌上下來,疾風掠返,馬不停蹄的趕往第一島,到現在就沒好好合過眼,這都誰做的孽?
她被迫仰頭承吻,感冒沒好全,鼻子功能還沒恢復,憋得滿臉通紅時而瞧着他的胸口,他能吝嗇的給一口氣,然後無止境的索取。
抵着她的身體越發滾燙,不自覺的抵進,她身體一動,“啪!”一聲,又蹭到了開關,客廳裡變得一片昏暗。
這樣的亮、暗反反覆覆幾次,簡單的一個動作,卻透着莫名無垠的曖昧。
最終客廳裡是昏暗了,沐寒聲吻着她的動作從強勢到粗魯變得渴望而纏綿,扣着她的十指按在牆邊,極盡霸道,一轉眼終於將她一託幾步進了客廳,覆身抵進沙發裡。
攫取不停,越是肆意的糾纏,耳邊還能聽到他繃着下顎不乏慍氣的質問:“當真想過嫁給他?”
她終於得了一點空氣,努力的呼吸着,根本無暇回答,只是求饒式幾不可聞的搖頭。
客廳裡是黑暗的,沐寒聲哪看得到她那點搖頭?只能接着壁爐的暈黃光線看着她染上迷情的精緻臉頰。
“嗯?”男人不放過的抵着她的耳珠,低低的嗓音震在耳邊,尤爲磁性蠱惑。
她皺了眉,想躲躲不了,以往清雅的嗓音,此刻帶了幾分嬌嬈,輕飄飄的,“都說了,那是藍修爲了引出辛子龍的人……”
“藉口。”沐寒聲略微咬牙,“一刻都沒想過?”
這個時候,她若是想過,恐怕會在他身下粉身碎骨,所以只是無力的眯着美眸搖頭。
糾纏的身體越是放肆起來,她一手揪緊了沙發邊緣。
客廳裡只有斷斷續續的輕吟,伴着壁爐偶爾發出的“嗶吧”兩聲,大概是田幀下午離開時把窗戶都關上了,寬敞的客廳,空氣令人窒息的滾燙。
肆意過後,是男人低低的饜足,俯身久久擁着她,誰也沒說話。
直到她閉着眼開口質問,卻因爲過於疲憊而聽起來嬌軟飄忽。
“既然沒碰過別人,怎麼就好了?”她問的時候,緩緩的聲音幾乎被他粗重的聲音打散。
問到這個,沐寒聲自然是沒好臉色。
“我好了,就一定是碰了別人?”纏綿後的聲音,帶了幾分咬牙切齒冷沉,“所以你當辛溪的短訊視而不見?”
身下的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又來了,“真的沒看見。”
她去了第一島就一直跟藍修說着秋落的事,滿是擔憂,轉眼就定了辦婚禮的事,哪有空注意這些,何況,她手機裡沒有辛溪的號碼,難免疏忽。
老半天,沐寒聲才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一直在去醫院。”
什麼?
她頓了會兒,沒有領會其中的意思,眨了眨眼看着他。
去醫院?因爲他那個毛病,他一直在去醫院?
“就是一直不找我的時候?”她皺了皺眉,難怪那段時間,他幾乎不找她,加上事務繁忙。
想罷,她嘴角動了動,幾不可聞。
沐寒聲卻冷然垂下視線,薄脣冷冰冰的不悅,“笑什麼!”
她搖頭,推了推他,“你下去,……累。”
現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覺,真的是很累。
可一轉眼他不退反進,一手勾了她的腰,“就這麼完了?”
不然呢,她擡眸莫名,都已經兩次了,還想怎樣?
“我扔了上億的項目,就爲了把你抓回來,這樣就完了?”男人再次開口,已經平穩下來的氣息遊走在她敏感的耳際,轉眼拂過鼻尖,薄脣壓下來。
她卻一心無奈,“我又沒讓你過去……”雖然他打電話來的時候不免有些刺激他,卻真沒想到他會瘋了似的追過去闖進教堂。
現在想一想他衝進來時猝然矯健的步伐,冷峻的臉一片陰霾,揚手狠狠扯下她頭紗的樣子,竟然心底一熱。
而一聽她的話,沐寒聲直接在她脣畔啃咬。
“唔……沐寒聲你!”她猛然回神,痛得擰眉,瞪了他。
可惜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只悶悶的一句:“別以爲你佔理,從頭說起,我本沒什麼氣,都是被你兩次態度和過分言辭氣得,我很生氣。”
“生氣?”男人鬆了牙關的力道,舌尖若即若離的掃過,“我倒想看看你怎麼生氣……”
話音落下,已然一把將她抱起,摸黑又熟稔的大步上樓,進了臥室將她壓進牀褥裡。
身體再次糾纏的那一秒,傅夜七在想,他是真的好了,因爲還可以一邊氣哼哼的壓低嗓音質問她。
“蘇曜跟你說了什麼?”他低低的嗓音,震着空氣幾直接流進她耳廓。
她身體敏感的一陣酥麻,微微緊了放在他肩上的手,知道他問的什麼,斷續的低吟中,回答很老實:“說你此前與人街頭擁吻,讓我也不能輸了……”
好你個蘇曜!
沐寒聲牙關繃緊,“他對你倒是好得很!”什麼都不能落下風。
傅夜七輕輕勾脣,嬌柔輕嬈的語調,“那當然,我也有得力的孃家人……!”
她的這句話音剛落,沐寒聲懲戒性的兇猛起來,嚇得她立刻閉了嘴。
臥室裡依舊沒有開燈,沒有開窗,曖昧溫熱的氣息來來回回的糾纏綿延,倒是夏季的月光略微透射進來,一片清明,莫名詩意。
傅夜七已經不知道時間幾何,被他折騰得天昏地暗,有時候氣得想把他一把推開,可惜沒那個力氣,只得心底憋了一口氣。
直到他粗重的呼吸在低啞的滿足中慢慢平復下來,她疲憊至極,也湊到了他耳邊,輕輕一句:“你在教堂把我搶走,和今晚的表現都可圈可點,不過……”她斷斷續續的聲音,這會兒才幾不可聞、自顧柔脣微勾,“我那天只是伴娘,讓你白跑了一趟。”
最後一句,尾音輕輕挑起來,帶了幾分捉弄和得意,然後自顧安然閉眼睡覺。
沐寒聲卻倏然死死盯着她,“你剛剛說什麼?”
她不說話,褐眸淡然閉着,一副已然疲憊至極睡過去的樣子。
沐寒聲哪能放過她,修長的手臂一勾,將她擄了過來,冷峻的臉上濃濃的情緒,怪異中帶着難堪,“伴娘?!”
當初藍修和她在電話裡可不是這麼說的。
“藍修口口聲聲說辦婚禮,說你答應了!你在電話裡一字一句跟我說的又是什麼?”他堂堂沐寒聲,竟然被人騙了,是麼?
傅夜七一臉淡然,美眸微微開了一條縫,“修說辦婚禮,我答應了沒錯啊,答應當伴娘,刺激辛子龍的人找到秋落,讓她自己回來當新娘。”
沐寒聲懸在她身上,撐在她兩側的手可是爆着青筋的。
她慵懶的闔着眼瞼,“就算這一切只是誤會,你想想自己說的話,又萬一那些事是真的,下一次我真做出來也一點不過分,……”
或者說,萬一他真跟比人開房之類的,他再怎麼搶婚、擄婚都沒有用。
彼此安靜了會兒,沐寒聲的視線卻一直盯着她,最終薄脣狠狠抿了抿,“這件事不準再給我提半個字!”
她淡淡的抿脣,閉了眼,“不提……我累了,你今晚很過分……”
骨頭都要散了,極度疲憊下,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沐寒聲皺了一下眉,終於伸手開了牀頭的燈,垂眸看着她身上或青或紅的印記。
臉色終於溫和起來,淡淡的心疼,薄脣動了動。
正好暈黃燈光讓她皺起眉,轉過了身。
他還是伸了手,溫熱的附在她肩頭,“餓不餓?”
她沒動,渴了倒是真的。
沐寒聲湊了過去,薄脣就停在她上方,看着她嘴脣動了動,忽然嘴角一點弧度,低醇問:“渴了?”
她剛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吻就壓了下來。
氣得她擡手打在他身上。
沐寒聲才英眉一動,“不是說渴了?”然後一本正經,“這樣解渴。”
傅夜七發誓,若不是她沒力氣,真可能把他踹下去。
“你今晚屬於強搶……我還什麼都沒應,等我恢復。”她盯着他,有氣無力。
沐寒聲還真皺了一下眉,似乎是事實,不是搶回來就完了的。
所以,他終於啄了她一下,溫沉出聲:“給你去倒水,一會兒叫你吃點東西……”
她挪了一下,“不吃。”
略微的賭氣,沐寒聲擡手剔了一下她的鼻尖,轉身下牀。
別說,很久沒這麼肆意,他也覺得略微疲憊,但不妨礙正常行動,隨手挑了睡袍先去給她倒水。
冷不丁想起了她說蘇曜對她耳語一事,薄脣一扯,給她撐腰盡添亂,有你急的時候!
好巧不巧,沐寒聲在客廳倒水,正好見了她的手機震動。
拿起來看了一眼,英眉蹙了一下,淡淡的悠然。
蘇曜在短訊裡問:“你在哪?怎麼回事?”
盯着那些字眼,沐寒聲嘴角動了動,性感的指尖跳動之下輸了幾個字“她在我牀上,多謝關心。”然後發送,這才踩着樓梯上樓,偉岸的背影是幾天來最爲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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