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混蛋——”一連三個咒罵溢出她憤怒而顫抖的小嘴,徹底將謹嚴惹惱。
一把甩開她,兩步跨到門口,沖走廊低吼起來:
“這個人的主治醫生在哪?給我出來——”
門口本就是聚集了人羣,自是有人認出這是院長的兒子及兒媳婦,正在竊竊私語間,被謹嚴這樣一吼都嚇得後退。言素終於被這邊的嘈雜引來,與文天磊的主治醫師一起行至。
看着兒子一臉暗黑,言素的眉頭淡淡一皺,低低訓斥:
“小嚴,你把我的醫院當成什麼了?”
謹嚴像是沒有聽見母親的訓斥似的,一把揪過主治醫師,冰冷的大手指向牀上的文天磊,低問:
“那個人什麼時候能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一種詛咒遭來了太多人的憎恨。言素的臉已經沉到了最暗的顏色,正要開口訓罵,主治醫師連忙乾咳兩聲,低道:
“進我辦公室研究一下小文的病情吧!”一行人便隨着主治醫師向外走去。
金寶兒連忙輾轉於牀邊,將虛弱的文天磊扶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衝他淡淡頜首微笑,本想開口說些鼓勵的話,手腕又被人扯了去,拖着她來到了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整體來說,情況並不樂觀。五年來以藥物和透析維持着,至今也沒有遇到合適的造血幹細胞。如果再遇不到合適的幹細胞,生命也便是臨近盡頭了。
坐在椅子上的文媽媽又開始無聲地哭泣着,金寶兒雙目赤紅地站起,顫道:“我要抽血化驗!文救過我,也許……也許我也能救他!”老天,求你滿足一次她的奢望!
主治醫師雖然想明確的告訴她只是無謂的希望,可看着她眼底的堅定便帶着她來到了化驗科。化驗科主任見院長駕到,立即準備爲金寶兒採血。
針頭正要埋進她的肘靜脈,謹嚴眉頭一皺,衝化驗科主任冷冷低道:“夏叔,你不能換個小點的針頭嗎?”
言素冰冷的臉上不免現出一絲忍俊不禁,對一臉爲難的夏教授淡道:“老夏,不用聽他的,你抽吧!”
成功地抽了血,所有人都淡然地等着結果,只有金寶兒與文媽媽一臉的期盼與焦急。化驗科教授級別的夏主任速度極快,拿着化驗單走出,也直截了當地衝他們搖了搖頭。
金寶兒的淚水頓時又流了下來,與文媽媽坐在長椅上輕輕哭泣着。輕輕地拍着文媽媽的後背,哭着安慰:“總會有辦法的,中國這麼大,總能找到合適的!實在不行,我們上國外……”
“生死由命!”謹嚴的冷言遭到了金寶兒的怒視,也遭到了言素的冷眼。一行人緩緩往回走着,金寶兒攙扶起哭得無力的文媽媽。
遭到所有人冷漠的謹嚴淡淡地扯起嘴角,坐在了凳子上,將胳膊伸到了採血口,衝夏教授淡道:“夏叔,給我也抽點血!”
所有人的步子嘎然而止,回身看着那高大的身子傲然地坐在採血處,那‘抽點血’的口氣,有點玩世不恭。
金寶兒恨得牙癢癢,卻只能巴巴眼地看着針頭埋進了他的血管中,同樣持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其他人仍是持着淡然及無奈等待着。
夏教授從實驗室走出,提了提眼鏡,嘴角淡淡一扯,低道:“有待進一步研究!”頓時,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了光芒,只有謹嚴仍是一幅不變的面癱臉。
回過神來的金寶兒,快速地閃到了謹嚴面前,伸出小手幫他放下了挽起的袖子,殷勤而沒種的樣子終於掌握進他的眼底!
文媽媽頓時激動不已,說什麼也不可能放棄這個生的希望。可對方的眼底很明顯的表明不會捐獻造血幹細胞,她立即跪了下來,低低求着:
“求您了先生,求您救救天磊吧!”金寶兒一驚,連忙回身去扶文媽媽。可謹嚴不答應,誰也扶不起。
金寶兒連忙向謹嚴投去哀求,可那冷漠的人對她視而不見。站起高大的身子,面無表情地向外走去。所有醫護人員有些不明所以,他既然不捐爲什麼還要化驗?爲什麼那麼殘忍的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撒旦的遊戲?
顯然,他們已經看到了遊戲的成分!金寶兒糾結着小臉,貓着腰很沒種地跟在人家後面,小俏臉上呈現出太多沒種的乞求,自那撒旦的側顏呈現出來的笑意,已經讓大家看到了,剛剛有點女神苗頭的女主又得變回女傭的級別!
拖着沉重的行禮滾回二樓,金寶兒連忙又滾下一樓,輾轉於龐大的開放式廚房。一壺香醇的淡茶置入茶盤,貓手貓腳地走進了謹嚴的大書房。
書桌前沒有那雕像一般的人物,套房內傳來他淡淡地勸慰,細細聽之才知他是與倪妮在通電話。大腦嗡得一下有些旋轉,她居然把那麼重要的人物忘記了。
她並不想與他再有牽連,卻是他拋出‘不離婚’的斷言。如今,她又不得不求助於他。牽連,似乎已經必然存在了!
她的心有些亂,在他結束通話之前連忙閃出了他的書房,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三個月之前她很難,爲錢難;三個月之內她也很難,爲情難,三個月之後她更難,爲命難!
‘咚咚咚……’她以爲是自己亂動的心跳,這敲門聲居然聲聲敲進她的心頭。她不想開門,可他的聲音冰冷卻把持了她的期望:“你想救他?”
連忙將門打開,兩隻小手交握在身前,摳完小左手開始摳小右手,無聲而畏縮地點了點頭。
謹嚴的手裡握着她剛剛送來的茶兒,依在門前悠閒的品嚐着,嘴角淡淡上揚,:
“我還欠你一個婚禮!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