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
謝少塵站在港口之上,帶着鹹味的海風越過水麪吹來,他的頭髮都被吹得凌亂,薄薄的襯衣也像船帆一樣鼓脹起來。藍色的地中海在眼前無邊無際地展開,浪花沿着長長的海岸線翻滾,但是在這樣美麗的地方,他的身邊卻沒有她。
有種驅之不散的憂鬱涌上心頭。
他馬上就要出發去埃及的開羅,三週的時間兩千多公里的沙漠旅程,從南往北穿越撒哈拉,只有孤單的風沙陪伴他前進,這將會是他人生中面對的重大挑戰。
原本不想再打擾江淺悠,但他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
他需要勇氣去面對這段艱苦的旅程,同時也需要確定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守候在她的身邊,無論如何也不離不棄。
他下定了決心去證明,而她又可曾明白他的這份心意?
“少塵?”
江淺悠不確定地開口,他既然都已經出了國,還打電話給她是什麼意思?當他輕輕地說出:“我很想你”這幾個字,她的心頭真的是被震撼到。這個大男孩對她是認真的,一種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對感情的執着和堅持。
他隱忍地退後一步,比留在她的身邊極力地糾纏,更加讓她爲之動容。
相隔得太遙遠,電話裡面摻進了“沙沙”的雜音。
她擰結了眉心然後開口詢問道:“你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幹什麼?還會不會回來?”
“會的。”
船長已經在催促,謝少塵呼出一口氣,然後在電話裡面說道別。
“淺悠,保重。”
江淺悠的耳邊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她緩緩地掛掉電話,莫明其妙接到的一通電話,甚至連近況也沒有來得及說清楚便已經結束,但是無法否認她的心,像是池水一樣被風吹亂。她對謝少塵還了解得太少,他的身上有那麼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去了解。
決定是她自己作出的,當日拒絕得不留餘地。
假若是換作其他人,以江淺悠的性格,一定會立即把電話打回去追問個清楚
明白。但是謝少塵不一樣,她就算是有再多的疑問,也只能是按捺在心裡面。
“江經理!”
看到她走開太久,製造部的經理段斌站在流水線旁邊,揚起了手招呼她回去。江淺悠把電話收起來,她真的是越混越倒回去,只是一個年小她五歲的大男孩,便嚴重地干擾了她視之比生命還重要的工作。
甩了甩頭把謝少塵拋開,她向着段斌走了過去。
三四周的時間轉眼過完,江淺悠的工作越來越忙碌,每年的生產旺季到來,公司上下都是這副人仰馬翻的情形,她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工作強度。這夜她在辦公室裡把文件處理完畢,擡起頭才發現天色早就暗黑了下來,而外面的同事也已經全部下了班。
她收好了手提電腦走出辦公大樓。
路燈已經亮了起來,空空落落的辦公樓前面,只有她獨自一個人的身影,高跟鞋敲在地磚上面,清脆而有節奏的起落聲迴響。她的腳步突然之間頓住,錯愕地注看着過道的對面,站在燈柱下面的身影。
“淺悠。”
謝少塵穿着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髮絲順貼地站在柱子下面。
五月的晚風徐徐地吹,他微微地揚起了眉梢看着她。分隔了將近兩個月不見,他的膚色曬黑了,看上去比原來結實健康了許多。他把雙手插了褲袋裡面,不單止是身形的變化,他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有男性的味道起來。
事隔三日,刮目相看。
這段時間裡面,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少塵——”
江淺悠一下子幾乎扭拐了腳踝,他像是神龍出沒,總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出現,再這樣下去她早晚要被他嚇出神經病來。謝少塵越過了馬路走到她的面前,身後的路燈照出他的影子,陰影覆壓在江淺悠的身上,她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壓迫感。
只是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真的是改變了許多。
“沒事吧?”
他眸光明亮地注看着她,眼裡有一絲好笑的意味。
“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她有些惱羞成怒把眉心擰結起來,一時間還沒有從見到他的震撼當中恢復過來,這種重逢的場面,實在不在她的預想當中。
“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吧。”
謝少塵接過她的手提電腦,然後與她一起走向地下停車庫。他從旁邊伸手過來,江淺悠的手心被他握住,指節清晰的手指傳遞着暖熱的體溫。江淺悠的眉心擰結得越發的厲害,她全身的倒刺又再豎了起來。
“謝少塵!”
他一聲不哼地離開,然後又突然之間回來,他到底把她當作了什麼人?她的心頭有莫名的火氣升上來,很想甩開他自己走掉。明明是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但是火氣一上來她便忘記了分辨事非。
“怎麼?”
謝少塵揚了揚眉梢,從她手中把車鑰要了過去,“讓我來開車吧。”
“我自己會開。”
“你總是開得太快,夜晚會很不安全。”
不給她反對的機會,他已經坐進車廂裡面霸佔了駕駛座的位置。居然教訓起她,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江淺悠把雙手抱在胸前,站在車子外面拒絕上車。謝少塵舒出一口氣,他走了將近兩個月,怕她已經不再像原來的樣子,但是至少眼前她的脾氣還是半點也沒有改變。
“上車吧。”
他發動了引擎,江淺悠瞪看了他良久,最終還是拉開了車門。
這是她的車子,憑什麼她變得像是客人一樣?
車子駛出了地下停車庫,對比起江淺悠的衝撞,謝少塵開車的確很平穩。車窗的玻璃按下去,晚風徐徐地吹進來,他一直把車子開到了江邊。停泊下來之後,他卻沒有立即下車,而是藉着路燈的光線,在車廂裡面伸手過來,托住了她的下巴,像是鑽石一樣明亮深遂的眸光,專注地落在她的身上。
“說吧,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江淺悠拍掉他的手,從在燈柱下面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他給了她太多不一樣的感覺。她像是沒有主見的小女孩一樣,只能是跟隨他的意志,一步一步地按部就班,這種感覺讓她感到非常的挫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