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罪孽,死也不原諒!
言畢,仰慕凡倏然收斂起面容上的陰霾嗜血,嘴角突突地漾出一抹詭異的淡笑。
那笑容,很漠然,很無邪,可是卻偏偏讓人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沒有人知道當年僅僅只有七歲的他,在出租房內抱着身體早已冰冷的母親,是怎樣一番痛不欲生的心情,他痛得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他記得很清楚,慕晨那年太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還天真無邪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問:“哥哥,媽媽睡着很久很久了,把媽媽叫醒,給我們做晚餐。哥哥,今晚,可以讓媽媽做三明治嗎?!”
更沒有人知道,他每天帶着小他兩歲的弟弟,躲避房東太太有多狼狽,他成天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一旦聽見房東太太敲門,他便抱着仰慕晨藏在衣櫃裡,瑟瑟發抖。
更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和仰慕晨流落街頭時,究竟有多悽慘多可憐。
他幾度認爲自己和仰慕晨就會那樣活生生冷死餓死在街頭。
後來,他遇到了養母,一個很瘦很矮、身患殘疾、靠拾荒爲生的善良女人,她不會說話,依依呀呀把他和仰慕晨領回殘破不堪的家。
仰慕凡這輩子最感激,並且在心裡發誓要好好保護的除仰慕晨之外的另一個人,就是他的養母。
明明養活自己已經很勉強很辛苦了,卻硬生生湊出了錢供他和弟弟唸書。
當看着她用滿是血痕的手,一張又一張把小鈔遞給他,然後依依呀呀示意他去學校繳學費的時候,仰慕凡是第一次哭,像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很感動,很開心,但也很難過,很落寞。
他曾經在閒暇時,教養母寫字,她用樹枝在地面歪七八拱寫道:“慕凡,你和弟弟要好好唸書,只要把書念好,將來纔會有出息。”
他狠狠點頭答應:“嗯。”
仰慕凡一度認爲:自己養母身上的靈魂,是母親前往天國時,刻意遺落在人世間的照顧他和慕晨的。
她們有着相同的體溫,有着相同的溫柔,就連微笑時的眼睛都能彎彎成爲一樣的兩道彎彎的月牙……
他發誓:一定要很努力,要更努力,要最努力,成爲全世界最優秀的男人,讓養母和弟弟過上最奢華優渥的生活,可是,那個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候出現的養母,卻再也等不到、看不見他的輝煌。
她的出現與消失,就像黑暗的夜空,突然劃破天幕的流星,那麼美麗,那麼絢麗,卻也那麼短暫,稍縱即逝,觸摸不着,挽留不住,只能在回憶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憶……
而仰慕晨,除了是他最親最愛的弟弟之外,還是他活下去的動力與精神寄託。
他只是想要守護他而已,可是,就是這麼一點點卑微的乞求與願望,也被他們殘忍無情地剝奪了。
所以,他不原諒,死也不原諒……
活了幾十年,仰慕霖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什麼樣的狠角色沒遇到過?!可是這一刻,看着仰慕凡周身纏繞着駭人的狠戾黑色瘴氣,哪怕在商政兩界打滾多年的他,亦禁不住從心裡滲寒。
他直勾勾地盯着仰慕凡許久,這才緩言道:“慕凡,你太走極端了。”
仰慕凡冷冷勾脣,很兇殘,很嗜血,他氣場強大的逼視着他,隨即,緩緩俯身,在仰慕霖耳邊低語:“爺爺,我走極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不要再逼我,更不要再挑戰我的極限,否則……我真不知道接下來我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知道嗎?!”
話畢,仰慕凡的嘴角,盪漾出一抹匪氣很重的邪笑,冷漠地轉身離開。
仰慕霖見了,眉頭一斂,他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很雄渾:“你不同意也成,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美國的RRH醫院躺着的那個人,你應該很在乎吧?!她能不能治好,能不能清醒過來,這的確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只需要一通電話,十二個小時之內,她就會被美方遣送回國,你信不信不管花再多的錢財,疏通再多的人脈,也沒辦法把她再送往美國?!”
一聽這話,仰慕凡頓時暴怒大吼:“爺爺,不要動沈夢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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