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鞠如卿,終是要一個人奮鬥下去,他早年在選擇只要孩子不要女人,就因爲他沒有找到生命中的那一個人,可是,他卻也俗套的認爲,墨芊塵會是。
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卻是他萬萬不能忍受的。他見墨芊塵沒有任何動靜,她不走是嗎?她不是一直渴望着離開嗎?既然她不走,他就走!
一想到這裡,鞠如卿再也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出了房間,他去了停車場,開了車離開了愛琴海灣。
門豪團體幻幻。幻。墨芊塵的眼淚絕望的掛在了臉頰之上,她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只感覺到夜已深,寒意更濃露水更重了,她一直沒有等到鞠如卿回來的聲音,她就一直坐在那裡,她想了很多很多,她的手上空空如也,她的心也是一片荒蕪。
現在怎麼辦?她再求着他留下來嗎?她留下做什麼?可是就這樣的離開,她的心爲什麼會痛徹如骨,捨不得了嗎?就算是捨不得了,可是也已經遲了呀!
天色微微亮時,墨芊塵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看到書桌上擺着兩份護照,一份是鞠如卿的,一份是她的,兩個人都已經簽了證,今天一早的飛機,將會飛往英國,這是她最嚮往的地方,因爲那裡有她割不斷的血脈。當鞠如卿提出去那裡時,她有多感動,她在那一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然而現在,只有兩份護照擺在自己的眼前,她的淚水滾滾而下,滴落在了鞠如卿的護照上,終於,她拿上了她的護照,再拎了自己的手提袋,擦乾眼淚,走出了房間。
墨芊塵先去三樓的房間,看了鞠握瑜,孩子還在沉睡,看着他小小的俊臉躺在枕頭之上,望着和鞠如卿如出一轍的小臉,她低下了身子,然後輕輕的在鞠握瑜的臉頰上印下一吻。這個讓她倍感親切的孩子,這個曾填補她心靈的孩子,這個和她女兒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如此有緣的孩子,她能和他這樣生活,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媽咪……”鞠握瑜醒了過來,凝視着墨芊塵。
墨芊塵瞬間淚如雨下,她抱住了鞠握瑜,將他越抱越緊,她不捨得離開孩子,也不捨得離開這個家,她一直以爲那是客棧,卻早已經在日復一日時成爲了她的家。
“媽咪,和爹地吵架了?”鞠握瑜伸出小手去抹她的淚水。
墨芊塵握着他的小手,放在了脣邊,不斷的親吻,她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抱着鞠握瑜不停的哭泣。
良久,她撫了撫鞠握瑜的頭:“握瑜,再睡一會兒,今天不用練功,天氣又冷,多睡一會兒。以後在練功的時候,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要聽爹地的話……”
“媽咪,您要走了?”鞠握瑜睜大眼睛望着她。
墨芊塵親吻他的額頭:“媽咪今天要去英國,握瑜,乖,睡覺吧。”
她說完,將他放進了被窩裡,再蓋上了被子,她的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不敢再回頭,大步的走了出去。
“媽咪……”墨芊塵的手放在門把上時,鞠握瑜叫住她,然後說:“媽咪要早點回家,我會想念您的。”
墨芊塵瞬間淚如雨下,她停頓了幾秒鐘,用力的點着頭,然後打開門,靠在門上,捂着嘴巴壓抑的痛哭不停……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墨芊塵再次擦乾眼淚,往樓下走去。
“少奶奶,鞠先生還沒有來,等鞠先生一起,再送去機場嗎?”鞠家的司機正在客廳外等候。
墨芊塵輕聲道:“你送鞠先生去機場就行,我有點事,要先去機場了。”
“少奶奶,您不等鞠先生嗎?”司機並不知道兩人吵了架。
她等他,他會來嗎?墨芊塵低下頭,“我會在機場等他。”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然後坐出租車離開了愛琴海灣,她看着一排排後退的景色,還有那碧藍碧藍的大海,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看這裡的景色了吧!
墨芊塵走後,司機去問陶中玉,“鞠先生呢?今天是要飛往英國的?”
陶中玉馬上打電話給鞠如卿:“鞠先生,今天早上的飛機,您現在在哪裡?”
“取消!”鞠如卿言簡意賅。
“可是少奶奶已經先去了機場了!”陶中玉愕然。
鞠如卿聽了之後沒有說話,卻掛斷了電話,他昨天晚上一氣之下開着車來到了郊外的玩具廠,這裡的工人們都放了假,工人們都出去玩了,工廠裡很清靜,他亦正好修復自己的心情。
他在辦公室裡靜坐了一晚,早上接到了陶中玉的電話,那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墨芊塵對於英國之行早就在期待,她應該是沒有了全世界,也不會不去英國吧。
這時廠長嚴修走了進來,他都會在放假的時候來廠裡,再視察一下廠裡的安全隱患,十年如一日。現在卻看到了鞠如卿的車在廠裡,他去廠裡認真看了一圈之後纔來到了鞠如卿的辦公室。
“總裁……”嚴修推開門進來,就聞到了滿屋的煙味。
鞠如卿正點燃了另一支菸:“嚴叔,怎麼不去旅遊?”
“聖誕節是年輕人的節日,我們老人家去玩什麼呀?倒是你怎麼在廠裡?”嚴修笑了笑,“跟少奶奶吵架了?”
鞠如卿凝眸:“嚴叔十年如一日的放假時都會在廠裡值班,今年我來值班,也是應該的。”
嚴叔坐在了他的對面:“知道我爲什麼一生都喜歡在鞠家做事嗎?”
鞠如卿沒有說話,對於這些從父輩就一起無論榮辱都共進共退的老臣,在他的心中份量自是很重。
“老總裁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他和夫人有爭吵之後,從來不會去花天酒地,他只會用工作來修復自己。”嚴修的話無形之中也在誇讚鞠如卿,雖然鞠如卿沒有承認自己和墨芊塵吵架,但鞠天頎就是這樣一個人。
鞠如卿微微的彎了彎脣角,然後轉移了話題:“嚴叔對於周傳茂一案怎麼看?”
“這個周傳茂終於是被正法了吧!他早就該有罪了!現在纔將他的罪孽給揪出來,不過什麼時候都不算晚,我現在就等着檢察院的起訴了。”嚴修興奮的說。
鞠如卿點了點頭:“量刑的尺度怎麼樣,我們還要等待法院最後的判決。不過,總算是將他扳倒了,也算是喜事一件,嚴叔,我們中午一起吃飯。”
“今天我請客。”嚴修馬上道,“爲老總裁高興,一定是我請。”
鞠如卿望着他,然後點了點頭。
兩人都爲周傳茂一案有這樣的結果而高興不已,鞠如卿也喝了酒,他和嚴修爲這件事情而共同慶祝,嚴修更是喝得大醉。鞠如卿叫了出租車,送嚴修回家,被嚴修一起留下在他家休息,還說晚上繼續喝。
鞠如卿和嚴修都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他累了,也倦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沉沉的睡了去。
三萬英尺的高空,一望無際的藍天和白雲,就彷彿在眼前掠過,今天的天氣真好,陰霾了很久的天氣,現在卻藍得讓人陶醉。
墨芊塵望向了窗外,她終是沒有在機場等到鞠如卿的到來,她亦知道,驕傲如他,是不會來的。收回窗外的視線,她回頭看着自己身旁空着的座位,這個本來是由他坐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
結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吧!這一場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夢,就這樣了嗎?
墨芊塵咬緊了脣,還是感覺到臉上有淚珠兒滑落,她壓抑着自己,不要哭出聲來,可是思念卻如潮水般涌了出來。
無論怎麼樣,她這一趟英國之行是勢在必行,她能夠放下一切,只爲了找回自己的寶寶,最後的結果是能不能找到,她都不會放棄。
在嚴家的大廳裡,嚴修和鞠如卿都沉睡在沙發上,嚴小惠一進來就看到這兩個男人,而淡淡的酒氣也瀰漫在周圍,她進了房間去拿了兩牀毛毯出來,分別蓋在了兩人的身上。然後站在了鞠如卿的身旁,認真的看着他睡着的臉龐,她脣角帶笑然後走出了客廳。
嚴修之妻張鳳正在廚房準備晚上的食物,嚴小惠一走進來:“媽,我約了朋友晚上去玩,不在家吃飯了。”
張鳳吃驚的道:“難得總裁在我們家吃晚飯,你居然要跑出去和朋友玩?難道你不想進玩具廠做設計師了?”
“媽,您怎麼公私不分的,總裁在我們家吃飯是吃飯,您可千萬別提這事,否則我跟您急!”嚴小惠異常嚴肅。
張鳳搖了搖頭:“你跟你爸都是死腦筋,這一生都要爲鞠家鞠躬盡瘁死而後矣,你一個女孩子,學設計就算了,偏偏還去修了機械學,你要研究機器人呀你?”
“媽,我遺傳了爸的基因,我喜歡設計和機器,行嗎?”嚴小惠拍拍她的肩,然後走了出去。
“你學學女孩子會的行不行?比如煲煲湯呀,做做曲奇蛋糕,或者是跳跳舞啥的行不行?你過了年就25歲了,你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我當然討厭你的機器了。”張鳳惱火的說。
嚴小惠只是愉快的揚了揚脣,英氣的眉毛凝了凝,腦海中浮現出鞠如卿英俊而硬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