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塵用盡力氣,也追不上急馳而去的小車,她跌倒在了雪夜裡,肝腸寸斷的大聲哭泣,然後掙扎着爬起來,再向前跑,一直跑……
楊眉的車開得很快,她從倒後鏡裡再也看不到墨芊塵的身影了,才又稍稍的慢了下來,然後開回了家裡。
典型的歐風別墅坐落在市郊,這是鞠如卿爲鞠懷瑾在英國的家。
楊眉沉默着牽着鞠懷瑾的手進了屋,然後交給其他的僕人去洗澡,她馬上躲到了房間給鞠如卿打電話。“先生,我們已經安全到家,也將她甩掉了。可是小姐問我,那是不是她的媽咪?”
鞠如卿在房間抽着煙,他養着兩個孩子平靜了五年,卻突然出現這一幕,他現在有妻子,有兒女,理應一直平靜下去,但這樣的事情出現,亦是他不想看到的。
鞠懷瑾是聰明的看出來?還是那一種母女之間的感應,鞠如卿也不知道,他只是說:“告訴懷瑾,她已經有了媽咪,回國之後就能見到了。另外,她既然在學校看到你們,那麼這幾天你送懷瑾上學時,記得凡事小心爲上,必要時使用非常手段。”
“我明白了,先生。”楊眉掛上了電話,然後望着窗外的積雪。
鞠如卿再點燃了一支菸,他想,墨芊塵應該能勝任兩個孩子的母親,她別的愛沒有,但母愛一直如黃河氾濫。
業專網站小小情小。而在倫敦街上追趕着楊眉車的墨芊塵,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風雪夜裡,她眼看着這唯一的線索就這樣的斷了,她怎麼也不甘心就這樣了。可是,她還能怎麼樣呢?
第一天,她跑到了學校去等孩子……
第二天,她依然是跑到了學校去等孩子……
第三,第四天……第七天,每天如此。
可是,她再也沒有看到孩子的蹤影,亦沒有看到楊眉和她開着的車輛,因爲,鞠如卿已經換了人換了車接送鞠懷瑾,不僅如此,他還建議家長的車開進學校裡,接走學生,這樣一來,墨芊塵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個是她的女兒,她去學校卻什麼也打聽不到。
終於,她病倒了,卻又不肯回國,她總是期望,再次走上街頭的時候,能夠看見楊眉,能夠再見女兒一面,如果那天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兒就是她的女兒,也希望楊眉親口告訴她,讓她心安一些。
鞠如卿見墨芊塵出差快半個月了也沒有回家,他們幾乎沒有聯繫,當初她輕描淡寫的說去英國出差,他亦淡淡的應着。然而時間一久,他心裡還是擔心着她,他打了電話過去,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他發覺有些不對,當即便坐了飛機飛往倫敦。
當他趕到了她所住的酒店時,她正病得奄奄一息,鞠如卿大駭,馬上將她送往了醫院,等墨芊塵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他。
她以爲自己是幻覺,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鞠如卿握着她的手,問了問醫生的情況。醫生說:“病人的雙膝有些凍傷,因爲長時間站在了雪地裡,不能習慣這裡的氣候,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但是病人似乎有解不開的心結,這就是比較麻煩了。”
墨芊塵在醫生走之後,再次睜開眼睛看着他,他也正低頭凝視着她。“怎麼來了?”
“認出我來了?你還認得我?”鞠如卿臉色冷酷,對着她就罵道。
墨芊塵咬了咬脣沒有說話,她對最後的印象就是躺在酒店裡什麼也做不了,她那一刻萬念俱灰卻又萬分的不甘心,可是卻有一種從頭到尾的無能爲力。
鞠如卿厲聲道:“墨芊塵,你是二十四歲的女人,你不是四歲的孩子,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一個四歲的孩子也懂得求助,你呢?你是不是打算死在異鄉?你是不是天生就這麼笨,你簡直就是笨到了無可救藥!你簡直就是愚蠢到跟豬一樣了!”
墨芊塵不是沒有聽過他罵她,他罵人一向是口不擇言,非常惡毒的那一種,可是此刻,他罵得她淚如雨下,她是笨,笨到找不到自己的女兒,笨得只有在酒店裡獨自傷心,笨得被他看到自己的軟弱。
“說!什麼事不肯回去?”他知道不解決掉她心中的事情,她還是會掛念着。
墨芊塵緊咬着脣只是哭泣,不肯說話,那是和他不相干的事情,她沒有必要告訴他,她和他,還沒有熟悉到無話不講的地步。
鞠如卿雙眸一冷,“哭泣解決不了問題,躺在酒店也解決不了問題,不肯回去依然是解決不了問題,你這樣什麼也不肯說,還是解決不了問題。我既然開口問你,就是想幫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墨芊塵倔強的轉過了頭。
鞠如卿快被她給氣得爆炸了,他一手握着她尖瘦的下巴,冷聲吼道:“那就不要給我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們馬上回國。”
“不……我不回去……”墨芊塵搖頭,想擺脫他的大手,他捏得她好痛。
“由不得你!”鞠如卿霸道的抱她起來。
“不……誰讓你來的……我不想你來……放開我,我不回去!我討厭你,鞠如卿,你就是這樣霸道,你根本不管別人的感受……”墨芊塵掙扎着哭泣。
鞠如卿飛奔過來救了她,還被她討厭,他心中的火氣終於徹底爆發:“墨芊塵,你給我聽着!我今天不帶你回家,也有千百種方法讓入境處勒令你回國,你信不信?”
她信!墨芊塵信!她只是靜靜的不說話,她已經將回國的時間延遲了一個星期了,只是因爲,她找不到她的女兒。
鞠如卿馬上給她辦了出院手續,墨芊塵不肯回家,她流着淚求他:“我不想回去……求求你,讓我再呆一段時間好不好?”
“這裡的天氣太惡劣了,你必須回家養好身體。”鞠如卿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可是,我……”墨芊塵不捨得回去,她的身體好一些之後,她還要再去找女兒。
鞠如卿將她抱起來,不容她再說什麼:“如果你想雙腿就此廢掉,以後只能坐在輪椅上。就算你想,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