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海中模擬對方的一舉一動。這話說起來容易,可實際操作起來,難度非常大。
一個打者,在腦海中模擬投手,難度相對來說,是比較容易的。
一個的投手,一場比賽要投多少球?
幾場比賽看下來,加起來少數也有幾百球,甚至可能更多。
而一個投手,又能會投多少球?
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多。
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同一種類型的投球,詳細看投手比賽資料和錄像的時候,會反覆看無數遍。
投手在面對各種情況時,會怎麼處理,大家也都做到心知肚明。
對於一些有水平的打者來說,在腦海中模擬出某個投手的投球動作,進行模擬演練,並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數據足夠多。
相反,一場比賽下來,一個打者總共才能打多少球?
他對每種情況的處理,一場比賽能夠看到幾次?別說是一場比賽了,就是幾場比賽下來,能夠被人記住的也不多。
對於厲害的投手而言,他們能夠記住打者的特色,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了,更別說記清楚以後,進行模擬了。
在棒球賽場上,人們常常看到打者教投手做人。反之,投手教打者做人的時候不多。
就是這個原因。
澤村榮純在聽了張寒的建議以後,也是熱血滿滿。
張寒告訴他的那些話,就跟指路明燈一樣。
澤村迫不及待的就想試驗一番。
結果小傢伙悲哀的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儘管市大三的比賽錄像,他已經看過了好幾遍,但是讓他在腦海中模擬市大三那些選手的打擊,他依舊感覺無能爲力。
別說是模擬練習了,就算讓他記住市大三高棒球隊那些選手的弱點,他也很難記得住。
畢竟你想要針對對方弱點的話,你本身也要擁有足夠的能力才行。
如果你知道了弱點以後,沒有辦法進行犀利的針對。
那這個弱點知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和區別?
比如說市大三高棒球隊的某個選手,非常不擅長對付極限的內角球。
只要你能夠把球投到極限內角的位置,對方就只能乖乖地繳械投降,送你一個出局數。
可問題是,你要能夠把球投到極限內角才行。
投不到極限內角,變成好打的普通內角球,或者接連投到了好球帶之外。
那怎麼辦?
自取滅亡嗎?
所以在研究市大三高選手資料的時候,澤村榮純不僅要記住對方的弱點,他還要結合自身的能力,想出針對對方的辦法。
這對於澤村來說,同樣是一個難度非常高的任務。
市大三高棒球隊的那些打者,從錄像上看起來,就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尤其是他們核心位置上的幾個打者,給人的感覺,就跟草原上的大型猛獸一樣。
看起來特別可怕。
那些傢伙一旦站上打擊區,不僅能夠給對手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最重要的是,他們似乎還不存在任何弱點。
只要是好球帶內的球,他們似乎都能夠打得出去。
面對這樣的對手,除了絕望之外,真的很難讓人有其他的什麼情緒。
澤村榮純在研究市大三高資料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
市大三高那幾個核心打者,幾乎就不存在什麼弱點,只要是好球隊範圍內的球,他們都能夠打得出去。
當然啦。
關於這一點,他們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也是一樣。
姑且不說張寒這種傳說級的選手。
就算是御幸一也,白州,倉持他們,本身也不存在太明顯的弱點。
全國頂級豪門,就是有這種底氣。
市大三高其他位置上的選手,包括他們的下位打者在內,也沒有一個是好欺負的。
這些傢伙的綜合實力同樣都很強,只不過相比於他們球隊的幾個核心選手,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毛病。
也就是說這些選手是存在弱點的。
可就算存在弱點也沒用。
能夠成爲市大三高的選手,他們本身是不可能存在明顯弱點的,即便有一些弱點也是細枝末節。
除非是能夠達到九宮格的控球,否則你很難對他們的弱點下手。
楊舜臣能夠壓制市大三高整整六局,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抓住了這樣的機會,所以他在對付那些下位打者的時候比較省力。
可是楊舜臣能夠抓得住,並不意味着澤村就能夠抓得住。
他想要做到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
問題陷入了死衚衕。
澤村榮純之所以感覺自己不行,就是因爲他們接下來的對手是市大三高。
面對這個全國頂級豪門,以揮棒打擊著稱的球隊,他實在是沒多少信心。
所以纔想尋求幫助。
沒想到到頭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張寒告訴他的那些話,對澤村的啓迪很大。
甚至對他未來整個人生,都有很大的幫助。
可就現階段而言,這些東西對澤村榮純的幫助,很有限。
他遇到的問題,依舊沒有能夠得到解決。
“怎麼辦呢?”
小夥伴們,也犯了難。
青道高中棒球隊跟市大三高的比賽,小夥伴們對於自家球隊的進攻實力是很有信心的。
別看市大三高,也是以揮棒著稱的隊伍。真要比拼攻擊力,他們這個全國最強攻擊力的代表,絕對不會輸給市大三。
哪怕被他們當成核心支柱的三年級學長們,現在都已經離開了球隊,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依然有着這樣的信心。
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他們這個保留了一半主力的青道高中,怎麼就不能壓市大三高一頭?
小夥伴們絕對有理由,在進攻實力這方面,蔑視他們即將碰到的市大三。
可是要說到投手,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底氣就沒有那麼足了。
人家天久光聖的表現就在哪裡。
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又不是瞎子,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到?
雖然說他們家的王牌投手澤村榮純在投手丘上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的。但正因爲這樣,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才能夠更加清楚地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鴻溝一樣的巨大差距。
這種差距不是短時間能夠彌補的。
他們兩人同樣才華橫溢,在投手丘上的表現也都非常熱血。澤村差就差在了,他是進入青道高中棒球隊以後,纔開始的系統練習投球的。
人家天久光聖,雖然看起來不務正業。但實際上人家從很早的時候,就是正規青少棒的學員。
在其他條件差不多的情況下,更早接受訓練的一方,不管是經驗還是實力,肯定要更勝一籌。
這就是青道高中棒球隊現在遇到的,最大的難題。
如果這個難題解決不了,之後他們跟市大三高的比賽,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小夥伴們直撓頭皮。
就連身爲王牌捕手的御幸一也,這個時候都沒什麼好主意。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好想法,早就告訴澤村了,也不會讓他去找張寒。
原本以爲張寒可以依靠豐富的投手經驗,給澤村榮純幫忙。
沒想到,張寒似乎也沒什麼好辦法,事情轉了一圈,彷彿重新回到了原點。
就在小夥伴們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張寒主動拿起了一根球棒,站在了打擊區上。
“我的時間不多,這種小竈我就給你開一次。至於說你能領悟多少,那就看你的造化了。第一棒,高見。”
看到他的做法以後,青道高中棒球隊在場的小夥伴,全都傻了眼。
這是怎麼個意思?
澤村沒有辦法在腦海中模擬,難不成張寒想要現場模仿,市大三高核心打者的揮棒?
這怎麼可能?
作爲全國最頂尖的打者,站在了金字塔尖的人物。
張寒的打擊,可是別人的教科書。
而且對於已經形成自我風格的他來說,模仿別人打擊,是很有可能影響自己狀態的。
“別亂來!”
這下,連御幸都看不過去了。
他雖然着急提升澤村榮純的實力,但絕對不可能因爲提升澤村,就把張寒給搭上。
那不成了,丟西瓜撿芝麻嗎?
這買賣,根本划不來。
“如果對手是其他球隊,我還真不敢模仿。”
倒不是模仿不來,主要是害怕影響自己的風格。
對於已經形成自己風格的選手來說,任何影響自己風格的東西,都是要捨棄的。
實在捨棄不了,那就想辦法融入。
“市大三高的核心打線,有兩個人原本就是我的隊友。其他的那些選手,整體的風格跟鬆方也很像。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聽到張寒這麼一說,小夥伴們這纔想起來,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市大三高的第三棒宮川,第四棒星田。
之前跟張寒是隊友,就在不久之前還主動跑過來跟張寒打過招呼。
“星田跟宮川的風格也不一樣,你……”
同樣出身鬆方的小野,頗爲擔憂的問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鬆方黃金打擊三人組,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們三個人,別看同在一支球隊,但風格可是完全不一樣。
當初他們在一塊,一路過關斬將殺進了全國大賽,並且打進了決賽。
身爲王牌投手的東條,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而已。
球隊之所以能夠打進全國大賽的決賽,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打擊區上三叉戟的發揮。
這三叉戟,說的就是他們三個人。
“沒有比我更熟悉他們的人了,儘管放馬過來吧!”
張寒肯定的點點頭。
投手丘上的澤村榮純,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迫不及待的擡起腿,狠狠落下,手中的棒球呼嘯而出。
張寒眼睜睜的看着棒球,從自己眼前飛了過去。
“啪!”
“好球!”
“高見的打擊風格,在市大三高所有打者中,幾乎是最獨樹一幟的。相比於揮棒十分積極的其他人,他都打擊相對慎重。在被追逼之前,一般不會對刁鑽的球出手。”
“嗖!”
第二球,張寒同樣沒有出手。
等到被追逼以後,他才模仿高見出手的方式,把球打出去。
被打出去的棒球變成了高飛球。
“投的不錯!”
張寒已經很久沒有正面跟澤村榮純交過手了。這一次交手,給他的感覺非常不錯。
投球的姿勢已經成了他的特色,即便是張寒,也看不到澤村榮純的放球點。
在打擊區上看起來,澤村的球速很快。
而且他的怪癖球,的確是很刁鑽。
“不過你要注意一點,市大三高跟我們比賽的時候,準備比其他球隊要充分的多。我們之前交過手,他們對你的投球印象很深刻。所以正面對決的時候,他們有可能全員使用最大號的球棒。如果是那樣的話,你要怎麼解決對手?”
“寒桑,您說怎麼辦?”
澤村想了幾條建議,但是都被御幸否決了。
看得出來,小傢伙的確是動腦子了。但他動了腦子,並不意味着想出來的建議就可行。
在御幸看來,如果對手是其他的球隊,不是他們的死對頭市大三。
澤村榮純的那些建議,可能還有用。
現在對手是市大三高,他的這些建議就未免顯得有點兒幼稚了。
對手根本不可能上當。
“未料勝,先料敗。這是我家鄉的一句老話,意思是說上戰場之前,首先要把最壞的情況考慮進去。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情況,你的怪癖球被完全封鎖,你不妨試一下對角球。”
澤村榮純點頭,其他的小夥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如果市大三高真的特意針對澤村,那麼肯定會針對他的變速球和怪癖球。
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對角球,有很大概率會讓對方摸不着頭腦。
“這主意不錯!”
“可以試一下,關鍵是操作難度不高,就算是澤村也能辦得到。”
小夥伴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都表態支持。
作爲配角主力的御幸,也很贊同。
“那就試驗一下吧。”
他們之前沒有做過類似的嘗試,現在既然打算要用,那肯定要先試驗一番。
就在這個時候,澤村榮純突然把手舉了起來,一臉無辜地問道。
“什麼是對角球,我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