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庭從歐洲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來九方茗,“東西呢?”
九方茗垂下眸,“我沒拿到。”
他一怔,有些意外,對兒子的能力,他心裡很清楚。他微微皺起眉,“茗,你說什麼?”
“爸,我跟蘇聖明談過了,他不會交出去的,所以,那證據對您也就不會再構成任何威脅。”
九方庭倏爾冷冷地看着他,“茗,我要聽實話,你是真的沒有拿到。還是……想看到我站在法庭上?”至於引申意,他無需明說,九方茗也聽得懂。
“在爸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是,”九方庭直截了當的說,“因爲,你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那個女人……”九方茗喃喃的嚼着這幾個字,脣邊揚起一道嘲諷的弧度,“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妻子嗎?”
“她差點毀了我。”九方庭冷淡的陳述事實。
“如果,爸對媽不實施冷暴力,她又怎麼會瘋,又怎麼會跳樓?”
那一年,他三歲,他媽媽抱着他想要一塊跳下去,可是,在緊要關頭,她緊緊抱着他,將他護在了懷裡……
最後,那個可憐的女人死了,而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九方庭對外只是說,他是因爲從樓梯上摔下來所致。
這是兩父子心中的痛,只不過,疼痛指數不同而已。
九方庭深吸一口氣,別開臉,“好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必插手了。”
他一擰眉,“要怎麼處理?”
擡眸,冷漠的看着兒子,“我自有分寸。”
默默的,九方茗離開了。
……
蘇聖明將女兒叫到書房,從櫃子裡取出一個木盒子,“曉蕊,這個,爸爸交給你,一定要收好了。”
“咦,這是什麼?”蘇曉蕊打開一看,裡面有幾份文件,還有一盤錄相帶。
“這是你楊峰叔叔臨死前交給爸爸保管的……”
蘇聖明將事情全部告訴了女兒,然後又說,“九方家父子想得到它,就是因爲這個。”
蘇曉蕊咬着脣,好像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那茗……”
“呵呵,傻孩子,如果,他接近你是有所圖,爸爸還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真的?”蘇曉蕊怔怔的,有點不敢相信的問,“老爸,你說,他不是因爲這個,真的只是愛我?”
“呵呵,沒錯!我家女兒這麼漂亮可愛,他不喜歡你纔是他的損失呢!”
“耶!”蘇曉蕊高興得跳起來。
看着女兒,蘇聖明又說,“等到他向你求婚的那天,這個,權當是爸爸送給你的嫁妝吧。”他輕嘆一聲,“雖然,有點對不起老朋友,不過,我不想這件事再牽連到更多的人。不過,”他故意板起臉,“九方茗要是辜負了你,隨便你想怎麼辦,有它在,保證會讓你出氣的!”
“爸……”蘇曉蕊哽咽着,撲到父親懷裡,“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
她知道,對一輩子都重信重義的爸爸來說,這麼做有多不容易!
*……………*
三年前的那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如何遇到九方茗,如何相愛……最後,她失去了家人。
那樣清晰,那樣深刻。
像抹遊魂,她爬下牀,看着鏡子裡自己,眼淚,再次爬滿憔悴的臉龐。
她那麼愛他,那麼愛,愛得一無所有。
值得嗎?
門外,又響起九方庭的聲音,“曉蕊,起來吃午飯嘍,是我親手做的呢。”
她慢慢回身,眸中的恨意,掩蓋淚芒。
“九方庭、九方茗,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父子倆!我要讓你們付出比血還要慘痛的代價!”
……
挑選好了禮物,夏藍突然想到要去一個地方。
走進一間比較簡陋,卻人滿爲患的小吃店,她笑着說,“這裡,是我以前讀司法大學時經常光顧的小店。”
仙兒瞅一眼四周,“你的口味,很獨特。”
“呵呵,進來吧,別看店小,東西真的很好吃呢。”
兩人挑了個空位坐下來。前面兩個女同學的議論聲,時不時的傳過來。
“喂,快看快看,那邊的那個男人,是不是烈殿下?”
“別胡說了,烈殿下明天就要大婚了,他怎麼會跑來這裡吃這種東西呢?”
“是哦。不過,真的好像呢!”
“快吃你的面吧,別總盯着人家看,不被當成是花癡纔怪呢
。”
夏藍順着她們的目光望過去,看到坐在靠窗邊的人時,倏然一震,“烈……”
司法學院的林蔭小路上,兩道身影,並排而行。
南宮烈身着一件米色風衣,身姿挺拔,頭上戴着一頂爵士帽,帽沿壓低,遮住他邪美如斯令人過目不忘的俊顏。嗅着空氣裡帶有她獨特氣息的芬芳,他沉聲,“回到摩訶國,爲什麼不告訴我?”
“呵呵,不想麻煩你接機。你馬上就要結婚了,一定很忙纔對。”
他邪魅一笑,昂起頭,伸手摘下一片綠葉,“是啊,忙到會來以前我們經常光顧的小店,忙到會獨自走遍我們一起去過的所有地方。”
夏藍頓住腳步,眉頭輕輕皺着,“烈……”
“拜託,別用那種同情的目光對着我好嗎?”南宮烈走向她,伸手,撫上她糾結的眉,“這裡,不需要山峰!需要的,是這裡!”他的目光,落向她不算太豐滿的胸部。
“啪”
夏藍沒好氣的拍開他的俊臉,“別討打啊。”
“嘿嘿,你怎麼我想討你的打?來,這裡再打兩下,還有這裡,這裡……”
夏藍又好氣又好笑,“喂!南宮烈!你鬧夠了沒?”
南宮烈噙着痞笑,湊上前,“幹嘛叫得這麼大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想把我記在心底!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過了明天,我可就是別人的老公了,如果,你還想動點什麼心思,現在下手還來得及,放心,我保證不會反抗!”
夏藍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徑直朝前走去。可走了半晌,也沒見後面的人跟上來,疑惑的回過頭,看到他垂着頭,站在原地。
“烈……”
“呵呵,”他笑了,笑聲中壓抑着濃濃的苦澀,“其實,想毫不顧及這麼做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