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兵陣、軍事要務,藍知恩自問不熟任何人,但是這種事,她還是慌的。
她剛被“扔”到桌上,他已經抵近身體,低眉睨着她,致使她擡手撐在他胸前。
平時再強勢、兇悍,她現在這抗拒的動作透着無限的女人味兒!
乾嚥了咽,緩解略微的心慌,強迫的擡眼盯着他,“還沒見過男人要求負責人的!”
沐司暔雙臂撐在她兩側,按着桌沿,湊近,薄脣微掀,“這不是讓你見識了麼?”
這桌子上就放着一個質量很不錯的音響,到這會兒還播放着和酒吧一樣吵鬧的音樂。
乍一聽還真以爲她就在酒吧裡。
裝得還挺像!
沐司暔勾了勾嘴角,手臂繞到她身後把聲音關了,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藍知恩微咬脣,往後方避了避,不讓他的臉和自己靠得太近,表情也是一派嚴肅,“離我遠點!”
他不以爲然,反而低眉睨着她。
她揚起下巴,從小和父親混軍隊的藍家大小姐氣勢也算是出來了,“別忘了咱倆已經沒關係了!”
又諷刺的冷眼看着他,“怎麼,小女孩沒撩到,又想回頭找我來了?你當我是什麼?”
“咱倆已經分手了!”她直直的盯着他,說着說着委屈也跟着上來了。
見她是真的生氣,沐司暔才認真起來,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誰同意了?”
藍知恩本來脾氣就辣,換別人早把他踢出去了,這會兒一把推了他,想從桌子上下來。
但他幾乎是紋絲不動,反而手臂作勢擁她過來,“別鬧了。”
她擡眼:“我沒跟你鬧!”
握着他的手臂往旁邊甩,偏偏力道不如人,又一次被他反手握了腰,只能瞪着他:“你放開我!”
男人低眉,薄脣沉了沉,“不放!”
藍知恩咬牙,閉了閉目,依舊是盯着他,“我沒跟你開玩笑!”
“只要我當政,我就一定要獨立第一島,你攔不了我的!”她一直守着軍隊的教育,很強勢。
“所以咱倆趁早散了,免得到時候更難看!”
前兩天,他們就是因爲這個問題而狠狠吵了一次。
“早知道你會坐上這個位子,我當初就不會跟你在一起!”她看着他,目光顯得很堅定。
她的確是前幾天才知道他就是新任的總理事,他一直瞞着她,照顧了他這麼久,一個字都沒透漏過!
沐司暔閉了閉眼。
估計,情侶時間要爲了這麼高端的政事吵架,也只有他們了吧?
又有哪個女人這麼大野心的?
“叮鈴!”又有人按了命令,隱約傳來禮節性的聲音:“客房服務。”
她的確叫了。
一把推開她跳下桌子往門口走。
沐司暔轉回身倚在桌邊,看着她去門口,在她開門把東西接過來的那瞬間忽然眯了一下眼。
也是那一瞬間,他一雙長腿已經大步邁了過去。
果然,藍知恩下一步就馬上出了房間逃出他的範圍,被他一把扯了回來,反手把客房服務人員關在了外頭。
“……”客房服務一臉懵,“小姐?……需要幫忙麼?”
“不需要!”沐司暔臉色沉了沉,目光睨着她。
好一會兒,等門口安靜了,他才終於略微動了薄脣,“不是剛來麼,還打算逃哪兒去?”
她蹙着眉,“我不想看到你不行麼?”
男人就那麼低眉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低低的開口:“不是想獨立第一島麼?給你機會。”
藍知恩忽然擡頭,眼裡都在閃光。
只聽他薄脣淡淡的吐了三個字:“打贏我。”
什麼?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蹙眉盯着他。
可沐司暔已經順手把襯衫都脫了,衝她頷了頷首。
在藍知恩看來,這簡直是挑釁加侮辱,他真以爲女人就打不過他是不是?她自認從小到大,還沒輸給過爸爸手下的任何人!
她三圈兩腳劈過去的力度確實很刁鑽,也很凌厲,可沐司暔對她太瞭解,不出兩分鐘就知道她下一個動作會是什麼。
等她再次一拳打過來,輕易的徒手握住,薄脣微動,“沒吃晚飯麼?”
藍知恩氣得猛一個掃腿過去。
沐司暔輕巧避了過去,但是因爲躲避太急,後腰撞到了桌角,眉峰皺了一下眉,透着隱忍。
她也愣了一下,因爲他那兒有舊傷。
但也就是她愣神的功夫,眼前一花,身體被猛烈旋轉,手臂就差點被擰成麻花,整個人被他挾持。
低低的嗓音幾乎咬在她耳邊,“女人終究是不適合幹大事的,懂麼?”
她就不信邪!
接下來整個高級套房成了戰場,本來好好的擴音器已經不知何時摔得稀巴爛,桌子歪歪斜斜的被踹到了牀邊,兩個人的鞋子早不知道哪兒去了。
沐司暔掃了一眼擴音器散落的配件,她一腳踩上去,估計就到肉裡去了。
略低眉用腳把零件掃一邊去,看着女人已經香汗淋漓,“還來麼?”
藍知恩以前也來榮京,但是最近都沒過來,甚至沒怎麼長途旅行,今天舟車勞頓都沒休息過來,又折騰了這麼久,真的累。
可她就不知道服輸是什麼。
吸了一口氣,又開始了一輪戰況。
沐司暔沒注意她是什麼時候把遙控器捏手裡的,差點被她戳中側腹,眼一眯,快速躲了過去,順勢握着她的手腕一扭。
“啊!”她低低的驚呼,臉色都白了。
他只鬆了鬆,“求饒麼?”
“不!”
只見她順勢在他力度下整個身體旋轉一圈,步步緊逼,一直到將他逼到衛生間門口的牆角。
然後一個收尾的凌厲手法過去。
可男人伸手開了衛生間的門,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下一秒他又忽而別了她的腿。
藍知恩身體一歪,被轉了個角度,原本是可以靠着門板穩住,但是門被他打開了,她身體失衡只有一個結局:直直的摔進衛生間裡!
沐司暔嘴角微勾,順勢攬了她的腰,自然不會給她反撲的機會。
仗着人高馬大,幾步的功夫將她直接扔到了牀上,俯身,“別浪費我時間了。”
又道:“哪怕我再忙,第一島絕對是我精力的T1區,行麼?”
“誰要你的精力了?”藍知恩打得微喘,但就是不肯認!
男人嘴角淡淡的弧度,聲音很沉,“就算第一島獨立,它是你的,可你是我的,結果一個樣,折騰什麼?”
她一雙眼都幾乎噴火了,臉蛋也跟着火紅火紅的,“誰是你的人,你再給我說一遍!”
放在第一島,她大小姐一發怒,底下人都得唯唯諾諾。
可面前的男人就這麼風輕雲淡,甚至撫了撫她姣好的面容,“說十遍也是一樣。”
這一地不等她動手,沐司暔已經先一步禁錮了她,指尖已經探到她背後。
她剛想反抗,裡邊的衣服已經被解開,束縛一鬆,她下意識的就抱住自己,顧哪兒都不是。
可他想順利滿足也是不可能的,一個吻都恨不得讓他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得逞。
乾脆直入主題。
在那一瞬間也不忘低眉睨着她,“老實了麼?”
藍知恩不自覺的咬脣,眼瞼輕輕闔着又睜開,“……不……跟誰也不跟你認輸!”
話是說着,可脣被吻住,整個音調都變得綿軟,毫無可信度。
顧及到她今天可能疲累,沐司暔動作並沒剛剛的強勢,脣畔間低低的嗓音:“知恩知恩,知恩不圖報,白取這麼個名了?榮京何時虧待第一島了?”
她忽然盯着他,“你虧待我了!”
所以,這就是她朝着要獨立的緣故?也就她有這個膽子。
男人有些想笑,眸底柔了柔,但索取更甚。
直到饜足後,他終於居高臨下的看她,“我道歉行麼?……下次有事儘量不瞞着你,至於……”
前兩天她忽然就氣勢洶洶的就跟他吵了,緣由就是想獨立,現在看來是惹到她了!完全醉翁之意不在酒。
略微無奈的勾脣,“我和那位護士小姐很清白!”
哼,藍知恩扯了嘴角,“你和那什麼甜甜也很清白是不是?”
他勾脣,“那是我妹妹……”
“全世界都是你妹妹!”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然後往旁邊挪了挪,顯得很是堅定,要跟他劃清界限,但是擡頭髮現他正安靜的凝着她。
被他冷冷的盯了好久,她終究是莫名其妙的委屈了。
“你憑什麼呀?”她蹙着眉,眼圈都快紅了,“我從小跟誰認輸過?就要做一番大事,就要獨立第一島這麼一件事,你好端端的上什麼位啊?!”
他這不明擺着必須讓她放棄自小的宏大理想?
誰能甘心?
一看她真紅了眼,沐司暔再怎麼冷硬也柔了下來,擡手把她勾過來,“行,我的錯,能力太出衆,個人太完美,偏偏就上位了,怪我,行麼?”
這……哪是認錯?!
她瞪着他,“滾!不想見你。”
真的,藍知恩從小就覺得自己十二分的厲害,小時候也認識他,但是成年之後才意識到他的強大,敵意不自覺就出來了。
她知道他三四歲就靠着只會在暴徒窩裡走了一圈,認知能力比很多人早而強,一路簡直是開掛着長大的。
但爲什麼偏偏就要攔她的路呢?
隨便一個身份就算了,現在好了,新的總理事,讓她怎麼辦?
男人從身後擁了她,冷不丁的就改了說辭,“我是你的,所以別說第一島,哪怕是榮京也是你的,嗯?”
屁話!她心底裡嗔了一句。
但畢竟是女人,真是太聽不得這種言辭,很明顯已經軟下來了。
“餓麼?”他從身後問她。
藍知恩不搭理,閉着眼晾着他,可他一點也不介意,湊到她耳邊,“還想……”
終於讓她一驚,猛地轉身就要推他,卻正中他下懷,手臂一用力,面對面把她腰肢貼緊,親密接觸!
*
御閣園,一羣同齡人聚在一起是不可能早睡的。
蜜蜜雖然出差纔回來時,但是精力非常好,湊在人羣裡數她最活躍。
沐司彥收拾完廚房,又洗了個澡下來,看到她還活躍得不像樣,興致的拉着慕西城講他做空質測評員的時候,在各國遊歷的見聞。
那一副嚮往而憧憬,撐着下巴望着慕西城,怎麼看都讓人泛酸。
“不是累麼?去洗個澡睡覺!”沐司彥走過去,一手勾了她要把她帶樓上去。
蜜蜜撲棱着手臂不肯上去,“我不困!……景哥哥救我!”
沐司彥低眉削了她一眼,“誰是你景哥哥?”
沐司景優雅坐那兒只是彎着嘴角淡笑,“是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他這麼一說,蜜蜜還真是瞬間安靜了,很順從的跟着沐司彥上樓。
這可把某人氣得不輕,進了臥室,氣勢磅礴的睨着她,“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蜜蜜擡手撩了撩長髮,“景哥哥聲音好聽啊!”
不是偏見,學表演的說話真的很好聽,咬字和語調就是和別人不一樣,聽着就很有味道。
當然,她現在這是故意的!
走過去之後又回頭瞥了他一眼,“誰讓你不敢娶我,出爾反爾!”
然後微揚起下巴,“反正我呢,就喜歡你張皮囊,你要是不願意到時候我還可以和景哥哥在一起呀,然後變成你的低眉,天天在家裡晃着、折磨死你!”
沐司彥站在門口,乾脆倚在了牆邊,單腳支地,抱着雙臂看她,很無奈又好笑。
他還沒見過哪個女孩着急把自己嫁出去的,上一次因爲種種時機成熟,結果都到牀上了,他十分紳士的打住,人大小姐反而不高興了!
“司景真不喜歡你這類的,他估計比較喜歡你姐姐的恬靜!”他淡淡的道。
蜜蜜一眼掃過去,瞪着他,“我也能很文靜!”
說完又覺得自己都不信,只好抿了抿脣,皺眉,“你出去,我要洗澡!”
沐司彥擡手撥了一下短髮,是那種很簡單的動作,卻莫名其妙的讓人移不開眼。
緊接着他立起身邁步朝她走過去,探究的望着她,“誰給你灌輸什麼讒言了?”
不然怎麼忽然就恨不得他現在求婚似的?
她抿脣,絞了絞手裡的浴袍,“……沒!”
然後又擡頭看着他,給自己打起氣勢,“這還用誰讒言?明明就是自己出爾反爾,當初說娶的,現在隻字不提,你要不娶,那就別佔着茅……”
意識到形容得不太合適,她立刻改口:“你別佔位置,我好挑別人!”
沐司彥心底好笑,但面上嚴肅得很。
他也沒說不娶,但也沒說過娶,那次驚愕之餘第一個嘆詞“我去!”被她咬住不放了。
只聽她悠悠淡淡的說着,“反正二少也不着急!這不是才二十五麼?繼續在女人堆裡轉悠,轉個四五年怕什麼?沐煌那麼大的帝國,隨你玩,等三十幾呢那方面就不行了、女人們也散了,成個孤寡老人,到時候我青春正好,帶着寶寶幫你挑老婆行麼?”
這可真是她的風格。
一段話已經把他打擊萬,說他風流成性喜歡遊逛花叢;又說他一定會老得快;現在錯過了她,到時候她就帶着別人的孩子刺激他?
沐司彥終究是不自禁的勾了嘴角,“你怎麼沒跟着顧阿姨當個編劇或者導演?”
想象力多豐富?多有畫面感?
蜜蜜挑着眉,“有這想法呢?我媽說娛樂圈要什麼貨色都有……哦對!到時候和景哥哥的獨處機會更多了!”
他舌尖不羈的頂着脣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才二十,嫁人是不是早了些?”
沐司彥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在二十五就會被一個小女孩逼婚。
雖然有些好笑,但可見她很認真。
蜜蜜也點頭,只是不甘示弱的看着他,“是啊,你嫌早,所以我先嫁別人,等你三十了我再找你?”
正說着話呢,沐司彥身上的電話響了。
他浴後穿着長袍,順手從兜裡拿了電話,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稍微蹙了一下眉。
面前的蜜蜜已經一下子變了臉,一點表情都沒有了。
沐司彥是接通之後順勢擡頭纔看到她臉色不對勁,心裡略微頓了一下。
“喂?”一邊開口,一邊擡手想把面前的人擁過來。
但蜜蜜推開她轉身去了浴室,“嘭!”一聲把門關上,力道很大。
沐司彥眉頭跟着緊了緊,但腳步沒有往前挪,只是對着電話低低的聲音:“還沒……”
“這麼晚不睡,看來夜生活還是那麼豐富?”電話那頭是女人的聲音。
沐司彥沒搭腔,薄脣輕輕抿着,相比於平時,他現在的狀態少了吊兒郎當的勁兒,順勢靠坐在了櫃子角上。
“我面試過了!”那邊的人繼續道:“已經上班兩週了,再有兩週估計能過考察期!”
一般都是兩到三個月,但她能力不錯,期限應該會比較短。
沐司彥依舊是淡淡的聲音:“挺好。”
對面的人笑了,“你知道我在哪上班麼就挺好?”
沉默了會兒,女子才道:“在沐煌!……驚訝不?”
沐司彥確實緊了緊眉心,因爲他不知道這事,他不可能專門去關注人事部哪天招了什麼人,誰又上了幾天班這種小事。
但下一秒,他神色涼了涼,“你和雲笙見過?”
女子似乎不以爲意,“嗯……好像國外遇到過,怎麼了?前任和現任撞見了不也很正常?”
沐司彥還一直以爲她是無理取鬧,和他撒嬌玩小脾氣的。
“她這會兒跟你在一起?”女子問。
他聲音很沉了,平平的,“當然,在我家。”
不知道爲什麼,那邊的女子笑起來,“你知道你這像什麼麼?”
片刻,聽她繼續道:“就像爲了麻痹自己,爲了讓自己死心,所以來跟我炫耀你把她帶回家了。”
女子略微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當初不知好歹錯過了你,但我想,我還有機會,對麼?男人的初戀,哪是那麼容易忘記的?”
沐司玥似是扯了扯嘴角,淡淡的,“本少的初戀叫顧雲笙。”
那邊的人依舊是淡淡的笑着,“你一直這麼自欺欺人過來的?……二少流連花叢這麼些年,好像只有我讓你力不從心?”
“人一旦累得無力,就像隨便湊合,當然,你就算隨意選也得選個優秀、乾淨、漂亮的女孩,就是那個顧雲笙?在我這兒被拒的挫敗,是不是在顧小姐那兒得到了滿足?畢竟小女孩都很好哄。”
但凡他體貼一些,多花點時間,每天多發幾條短訊,要得到一個女孩的青睞,對他這種老手來說,太簡單了。
好一會兒,沐司彥聲音低得有些冷漠,“女人太自信並不是什麼好事。”
女子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之後的行爲是在欺負她,像個小人。”
所以提前告訴他,她就在他的公司裡,以後的遇見必然是難免的。
掛了電話,沐司彥站在窗戶邊,目光不時往浴室的方向看,好一會兒,終於是按捺不住擔心的走過去敲了門。
“洗完了麼?”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一下,但是她沒有回答,繼續洗。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細心,“別洗太久了,容易頭疼。”
她喜歡洗澡先把頭髮洗了,然後用毛巾包着,長時間悶着,洗完澡她就習慣頭疼。
“架子上的浴後乳別擦了,買了新的,洗完給你遞進去。”
蜜蜜還是沒說話,轉頭看了架子上的浴後乳。
她之前擦過兩次,每次擦完之後都覺得不舒服,大概是對其中某個成分過敏。
沒過會兒,她也把水關了。
開門的時候,他正好站在門口,手裡握着新買的浴後乳。
低眉之間,目光就落在臉上,看着她的眼,好像要看出她有沒有一個躲裡邊哭過似的。
她擡手接了過去,然後關門擦浴後乳。
第二次開門的時候,他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
蜜蜜剛要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被他抱住了,“如果怕我跑了,下個月就去你家提親?”
但是這次她反倒搖了搖頭,從他懷裡稍微退出來,微抿脣,勉強笑了笑,“你就當我鬧一鬧就好,不都說強扭的瓜不甜麼?我還小,不着急!”
沐司玥垂眸,略微蹙眉。
她倒是依舊淡笑,“如果你心裡還不夠確定,就算結了婚也沒用,我寧願要個只屬於我的人。”
他顯然不贊同她現在的感覺,“本就只屬於你一個人!”
蜜蜜笑了笑,“如果是的話,爲什麼會害怕要我,害怕我逼婚?”
然後恢復了她平時的性子,“沒關係,我真的不着急!感情不都是慢慢來的麼!我知道任何人的感情線都比不過我跟你那麼長就好了!”
沐司彥說不好爲什麼他現在不想成家,也許是想把剛接過來沒多久的沐煌做透了,畢竟男人事業爲重,以後才能讓她有更好的生活條件。
又或者是,男人本性裡的不想過早穩定。
沒有對她感情不純的因素,但也的確沒打算碰過她,也沒想過結婚那一步。
究根結底,還是他還不夠合格。
樓下的客廳是不是有些嬉笑。
沐司玥擡頭的時候看到本來說是上去休息的蜜蜜又下來了,但看不出情緒有所出入,只當她是睡不着。
即將作爲同事的甜甜和蘇衍今晚還真是沒說過幾句話,蜜蜜下來之後纔開始給姐姐“拉關係”。
“蘇哥哥你清廉歸清廉,紳士歸紳士,該拉我姐一把的時候還是得拉哦!”她挽着甜甜手臂。
轉過頭,“姐,聯繫方式交換了麼?”
沐司玥在一旁笑,有個妹妹也真是不錯,這就是加大馬力的神助攻。
然後那麼多雙眼睛就看着蜜蜜像個紅娘一樣牽着兩人交換聯繫方式,還加了微信。
存電話號碼的時候,蘇衍溫穩的看過來,名字那一欄猶豫着。
存“甜甜”讓人看了大概是誤會。
甜甜當然理解了,也就笑着道:“你存雲舒就好了!”
蜜蜜不樂意了,“雲舒什麼雲舒,就甜甜,多好聽?”
然後乾脆幫蘇衍存好了才還回去,給她姐姐存的就存“蘇哥哥”。
末了還笑眯眯的道:“我現在知道我姐跟誰像了……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媽,就和蘇哥哥像!”
這倒是實話,兩人都是溫靜的類型,蘇衍多了成熟穩重,甜甜知書明理。
所有人裡邊,就屬沐司景不愛湊熱鬧,永遠都是最周全最溫暖的,別人說什麼,他就聽着,多半時間淡淡的笑。
這會兒才收了手機,忽然說要出去一趟。
沐司玥略微詫異的看過去,“這都快凌晨了,你出去做什麼?”
沐司景只溫和的擡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發,“一會兒就回來!”
神神秘秘的,反正就屬他的個人狀況最神秘,別人都不知道,光知道他整天忙着通告。
等時間差不多,大家也該各自休息了。
客廳裡只剩兩個人的時候,沐司玥看了慕西城,“你什麼時候的機票?”
“明天早上七點多。”
她想了會兒,忽然道:“再訂一張吧。”
慕西城微冷,側首看着她。
沐司玥淡笑,“大哥我也見到了,這件事已經拖很久了,還是順道一起走吧。”
她也可以過去看看慕老爺子,畢竟在他們家待過不短的時間,過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等第二天早上,幾個人當中,也只有蘇衍和甜甜起來了,別人都在睡懶覺。
當然,沐司玥和慕西城已經準備用早餐了。
反正他們這個圈子什麼都流行,但是不流行分別時的送別,所以不打招呼也無礙,等走了發個信息就好。
蘇衍知道她要去華盛頓的時候,目光看過去,神色說不好差,卻確實有些鬱色,“怎麼忽然動身?”
沐司玥微抿脣,淺笑,“也不是,已經想了很久,只是一直沒能過去而已。”
蘇衍點了點頭,她對顧城的情意,誰還能看不出來?
又或者,哪怕沒有顧城,她的歸宿,大概也是與他無關了。
甜甜坐在一旁,透着羨慕,“真好!我一直想出國走走的,但是一直沒什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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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司玥笑着,看了看蘇衍,纔對她道:“身在外交部,職位上去了還愁沒機會出國?”
“當初我媽和老沐就是在各個國家遊走間發展感情的!”她說的實話。
這話卻讓甜甜不太自然的低了低眉。
沐司玥勾脣,這兩姐妹真是不太像,蜜蜜喜歡一個人直接就上去了,甜甜羞赧多了。
他們用完早餐準備走的時候,樓上睡懶覺的三個人總算露臉了,看到她手裡的行李箱,詫異了一下。
聽到她要去的地方之後又釋然了。
“我送你們吧!”蜜蜜自告奮勇的笑着過來拉着她的手。
沐司玥笑着看了彥哥哥,道:“我們兄妹之間不興送的,接送這種事是彥哥哥給你的特殊關愛!”
蜜蜜無論去哪兒,或者從哪回來,彥哥哥都會接送,別人就不。
沐司彥開了口:“先去吃早餐。”
蜜蜜微抿脣,好像不那麼願意跟他單獨用餐,轉頭看了沐司景。
沐司景挑眉,“我來不及了,這會兒就得走。”
正好三人一塊兒從家裡出去,別墅裡的兩隊對什麼場景就不得而知了。
沐司玥是到了華盛頓,下了飛機的時候才接到大哥的電話。
“大哥?”
電話那頭卻是kiwi姐的聲音,“是我!”
她因爲接電話不方便,手裡的行李被慕西城接了過去,在前邊給她帶路。
沐司玥笑起來,“我已經到了!轉告我哥不用擔心!”
藍知恩冷哼了一聲,“他連眼睛都沒睜開!”
昨晚瘋狂一番之後,她也不知道沐司暔什麼時候出去辦事去了,反正清晨時分纔回來的,上午又沒怎麼睡,下午就只能補覺了。
“所以還是大嫂對我好呀!”沐司玥順勢一句討人開心。
藍知恩嘴角勾起,“知道我對你好,這都沒聊幾句就走了,我都沒機會和你控訴控訴你哥!”
沐司玥已經被慕西城帶到車子便,就着他的手臂彎腰上了車,才道:“我哥對你最好了,欺負我都不可能欺負你,還控訴什麼?”
藍知恩“切”了一句,但也適時停止這些話題,仔細叮囑她在外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給她或者給沐司暔打電話。
有時候沐司玥真的覺得世上沒有比自己更好命的人了,小時候她有那麼多人愛護,長大之後各自身份都變了,每個人都那麼強勢,她依舊被呵護着。
但凡她出點事,和大哥打個招呼,和二哥一個招呼,加上雲厲、雲暮,誇張點說,放眼國際大概沒人敢欺負她的。
嗯,除了顧城。
只有他敢“始亂終棄!”
“直接去家裡?”慕西城見她掛了電話,側首徵詢。
她點了點頭,也不見外了,“好。”
好像慕西城回來的事沒和家裡人說,總之看慕老爺子的樣兒,是不知道他這個私生子會回來的。
看到他,還稍微有那麼點生氣,“可算知道回來了?我當你手握重兵趁機就逃了呢!”
沐司玥微抿脣,多少有些尷尬,然後提慕西城結尾。
“不好意思,慕老,我該早點勸他回來的!”慕西城確實是因爲她才長時間留在榮京的。
不過她現在才知道,老爺子居然沒有把SB的權利收回,這麼說來,她更應該道歉。
是因爲她,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才屈居於沐煌一個小職位。
慕老見到她之後,臉色倒是好了,還不忘問:“沐先生身體好些了?”
她淡笑,點了點頭,“好多了!康復很順利!”
老爺子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然後好像反應過來什麼,忽然看向慕西城,沐寒聲雖然退位了,但是根據他猜測,顧城是那個暗處的人,新任的總理事,最有可能就是沐司暔。
可見,沐家勢力依舊強盛
那慕西城多爲沐司玥付出,反倒是明智之選?
這一項,屋子裡氣氛幾乎徹底逆轉了。
沐司玥也不問老爺子爲什麼氣色這麼好了,估計就是爲了刺激慕西城回來而已。
不過,那晚她沒見到慕瑤,連第二天早上早餐之後也沒見到她。
她不想耽誤時間,所以打算用過早餐就直接去找鬱景庭,他可以算是顧城的師傅,最有可能知道顧城在哪。
走的時候,慕西城不放心,所以要跟她去,但又擔心老爺子身邊需要人,所以問了句:“慕瑤呢?”
老爺子冷哼了一下,“你們倆沒一個聽我話的!我看她是住到鬱家去了!”
當初老爺子都差不多是放下長輩的尊嚴,諂媚的靠近宮池奕去,希望女兒能選那個男人,結果她偏偏不開竅,到現在還和那個沒感沒情的傢伙糾纏不清!
這麼多年,也沒見鬱景庭看她一眼,真是夠丟女兒家的臉!
“鬱家?”沐司玥忽然轉過來。
她還想着去哪找鬱景庭的,這麼一來就方便多了,兩人直接去鬱景庭家裡,因爲慕西城知道地址。
鬱景庭家的住址有點出乎意料,並不是多麼高檔的別墅區,反而顯得有些僻靜。
慕西城道:“鬱阿姨喜歡清靜,一般人不知道這兒。”
她點了點頭,腳下走得有點迫不及待。
站在門外,慕西城報了身份,裡邊纔有人開門,一路往裡走,別墅門已經開着了,傭人淡笑着,該是認識他的。
“鬱阿姨在麼?”慕西城往裡走。
裡邊已經有女士淺笑、平緩的聲音傳過來:“西城嗎?”
沐司玥換了鞋看過去,女人在陽臺上修剪盆栽,身影給人的感覺就是簡單而淡泊,和這兒的環境很搭。
“多久沒來了?……”說着話轉過頭來,然後看到了他身邊的女孩,目光稍微頓了一下。
然後笑得很有意味,“該不是給我報喜來了?”
慕西城把禮盒給了傭人,“您又開我玩笑了!”
那人放下手裡的工具,笑着脫了手套,“老大不小了還不急,別跟景庭學!”
然後親熱的看着她:“長得多可人兒!叫什麼呀?”
沐司玥禮貌的笑着,“阿姨好,我叫沐司玥,您叫我玥玥就好!”
她不關注外邊的事,沐家兄妹幾個多出名在她這兒和普通路人沒兩樣,只是笑着,“都姓慕?好緣分!”
慕西城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怕她着急,也就問着:“鬱先生不在?”
“昨晚就沒來這兒!”她也習慣了兒子的忙碌,反正很少回來這兒住。
她起身出了客廳,親自去給兩人泡茶。
回來的時候,還沒到客廳入口,外邊就有人推門進來。
沐司玥以爲是鬱景庭回來了,不過下一秒,傳來了慕瑤神秘的聲音,一進來就道:“阿姨,我要是懷了,您給不給做主啊?”
鬱母頓時看了她,又驚喜的往下看她平坦的腹部:“懷了?”
慕瑤笑嘻嘻的,“我就問問!有您這反應我就放心了!”
鬱母嗔了她一眼,“又誆我一回!”然後道:“正好,西城也在,進去吧!”
西城?
慕瑤詫異的轉過來,從入口看向客廳,見了坐在那兒的兩個人愣了一下,“你們倆什麼時候過來的?”
沐司玥淡笑,“昨天就到了。”
她是真的恨不得幾分鐘就問到顧城的事去。
但該有的禮節還得有,所以她和慕瑤提到想見鬱景庭、想問顧城的事時,都過了午餐了。
提到顧城,慕瑤也微蹙眉,心疼的看了她,“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
慕瑤抿了抿脣,“據我所知,鬱景庭他自己似乎也在找顧城。”
鬱景庭很少跟她談公事,但她多少還是能感覺到的。
而這的確是事實。
鬱景庭回來之後,沐司玥和他單獨在書房交談。
“連鬱先生都不知道,還能有誰知道?”這個答案,讓她覺得很無力。
沒開始就疲憊不堪,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鬱景庭看了她,“並非我不想幫你,但這是規矩,我已經不在那個位置上,顧城作爲總督,我無權打探他的下落,連基地我都可能進不去。”
現在顧城手底下所有都只忠於他,尤其涉及他的安全信息,外人不可能查得到。
鬱景庭手裡也有人力,但微不足道,只是確保他的安全而已。
沐司玥知道這樣很爲難人,可她沒有別的辦法,蹙眉,幾乎是懇求,“我想,只要鬱先生強硬,他們也一定會讓你進基地的,是麼?”
他之所以不進去,說自己無權,也只是不想爲難顧城手底下的人而已。
鬱景庭指尖略微敲着桌角,好半天總算是看了她,“我試試。”
她第二天就要去,鬱景庭也答應了。
華盛頓很大,天南地北繞了很大一圈的感覺,因爲接頭很複雜。
終於到了地方,慕瑤和慕西城都在外邊等着,鬱景庭帶她進去。
大概是事先打過招呼,比想象中的容易一些。
但是中途無論遇到什麼人,似乎都要多看她幾眼,不知道是不是顧城曾經和手底下的人提過她。
到最後一扇門,有人上前來,看了沐司玥,又看鬱景庭,有着該有的恭敬:“鬱先生!”
鬱景庭頷首指了她,“這位是沐小姐,她想進去看看。”
對方微蹙眉,片刻後道:“您還是請回吧,裡邊是空的。”
連鬱景庭都蹙了眉,基地是空的?
顧城什麼時候轉移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裡邊真的空空蕩蕩,那一瞬她終於沒忍住那種失落感,掩面蹲在原地。
鬱景庭立在一旁,他不是個會安慰小女孩的主,這事也安慰不了。
好一會兒,剛剛那個人看了她,正好沐司玥紅着眼站起來,“他既然是你們效忠的人,你們不知道他在哪?是死是活,這合理麼?”
鬱景庭看了她,“這和一個公司差不多,不是每個人都能知道顧城在哪、做什麼?”
核心隊伍纔有這樣的權力。
她無力的笑了笑,“所以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是麼?”
沐司玥想過讓哥哥和爸都動用人力去找,可是現在榮京處於特別時期,她不能那麼自私。
從那兒回去的一路,她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一下子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出神間,車子猛地抖了一下,然後猝然停了停下來。
沐司玥往前躥了躥,微蹙眉往車窗外看,窗戶正好被人“嘭嘭!”的敲着,但是第三下還沒敲中就已經被人粗魯的拉了下去。
“等一下。”她冷不丁的出聲,狐疑的看着那個被拖走的人。
鬱景庭這會兒臉色不太好,因爲他出門在外,幾乎沒人敢胡來,顯然這次安保不過關。
但也嗓音平穩的問了她,“怎麼了?”
沐司玥指了指不遠處那個有些狼狽的女人,“……我好像認識她。”
她沒有認錯,確實是阿雅,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情緒很激烈,不知道是怎麼從伊斯到這兒來的。
鬱景庭略微頷首,讓人把阿雅扔車上了,一路跟着。
到了一個地方,進了房間,沐司玥轉過身才見阿雅被架着帶進來,一看到她就差點跪下。
但表情卻是恨恨的盯着她。
“害你的是我,跟我家裡人沒有關係!你放過他們!”她有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沐司玥站在那兒,只覺得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得她都記不起來了。
可就算記起來了,也只能記得是顧城把她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
現在他人沒了,她上哪求人?
這種莫名的情緒發在了阿雅身上,“我沒法幫你,整件事我什麼都沒做過,你要是想求情,讓你家人找到動手的人不好麼?”
阿雅冷然笑了一下,“欺負人很好玩麼?我父母曾經那麼高貴都幾乎跪下去求人,對方說只要能讓你開口原諒就考慮,你倒好!”
這皮球踢得真好花哨!可偏偏他們也不是曾經的貴族了,這就是任性的殘酷。
沐司玥卻忽然擰了眉,“你剛剛說的誰?你父母去求誰了?”
“我怎麼知道!”阿雅早已沒了以前端着的那股子溫婉。
可沐司玥忽然按捺不住的起伏,轉頭看向鬱景庭,“他是不是去伊斯了?”
她所能想到的地方當中,也有着伊斯。
鬱景庭低眉看了一眼阿雅,好像知道了這個女孩的身份,多少也瞭解一些內幕。
半晌也只是爲了讓她有點希望,“也許。”
就爲了這個也許,她一刻都不耽誤,直接從華盛飛往伊斯,根本不可能顧得上阿雅。
她到得很突然,所以雲厲來不及過來接,只讓人在機場候着。
沐司玥被接走之後在雲厲家等了好久纔等到他回來。
“你是不是知道顧城在哪?”幾乎是他一進門,她就急促的走上前。
雲厲微蹙眉,從上一次他們離開,這都快兩年了,榮京發生了很多事,他知道。
顧城的事,他當然也知道,但是,只看了她,“別急,你先休息好。”
她蹙着眉,“你知道?”
是知道,還是因爲害怕她失望,所以拖着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