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第二天顧雲笙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發現手上的紗布什麼的都被換過了,而那個人正積極的做早餐。
站在廚房門口,盯着看了好半天,忽然想起他昨天一下子紅了眼圈的模樣,心底依舊熱熱的。
沐司彥一轉頭看到了貼在廚房門口的人,眉峰立即皺了起來,“洗臉了麼?”
知道航班事故會讓他不高興,所以她這兩天務必要很乖巧,點着頭,“洗得很乾淨!”
其實不洗也很乾淨,整個航空公司都找不到皮膚比她好的人了,一看就讓人嫉妒。
除了和她媽媽顧吻安一樣,眉尾有一顆很小的痣意外,真真是找不出什麼瑕疵。
她看他走過來,也就微仰臉站着,淡淡的笑,“我氣色是不是很好?”
表示手上那點傷完全沒什麼妨礙。
沐司彥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順勢捏了她的臉,又勾過去親了一下,“去外邊等。”
其實她就算在廚房裡,也沒覺得油煙燻人。
不過他這麼說了,也就乖乖的轉身出去,坐在餐桌邊,雙手撐着下巴等着。
公司老闆聯繫她的時候,她跑去客廳接了個電話,“……不用!不用弄那麼大陣仗,我真的只是小傷,賠償也不用!”
越是弄這麼大,會讓人覺得越是嚴重,搞不好他又該反對她繼續這份工作了。
不過,掛電話之前,她倒是笑着道:“如果有的話,表彰一個見義勇爲倒是不錯!總之越積極越好!”
這樣一來,他就沒有理由讓她放棄這份工作了。
打完電話,她依舊坐在沙發上,和遠在外旅遊的父母聊了會兒,讓他們一切放心!
另一邊沐司彥的早餐已經好了,剛走到餐廳門口要叫她,她積極的拿着手機往他的方向走。
坐下之後少不了對早餐的一頓誇,說他廚藝如何如何長進。
“行了,別拍馬屁!”他一點也不受用,板着臉。
顧雲笙這才抿了抿脣,老實的低頭用餐。
那幾天,因爲姐姐待產,所以她跑得最多的地方當然是姐夫蘇衍家和醫院了,隔三差五跟着姐姐顧雲舒去醫院。
那天她冷不丁問了句:“姐~懷孕是不是很辛苦?”
顧雲舒轉頭看她,姐妹倆雖然差不到幾分鐘,但是姐姐明顯溫婉成熟,一直都是這樣。
好半天才看穿而篤定,“怎麼的,準備嫁了?”
她愣了一下,立刻否認:“誰說的!”
又抿了抿脣,“……他很忙的,別說求婚,約會時間都沒有!”
“不是你一直太忙都沒空約會麼?”顧雲舒彎着嘴角。
以前可沒少聽沐司彥埋怨。
“哪有!”她理虧的否認,想着他今晚好像應酬要很晚就皺着眉,心不在焉。
她還是比較瞭解他們那個圈子的,反正在她看來,“壞人”多的很,很多男人褲包太鼓了根本就安分不住,非得尋覓新鮮花樣來玩!
會所裡又亂又吵,裡邊混跡的女人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吃過飯之後,她就回了他的住處,窩在客廳沙發上等着。
左等右等還是不見人回來,爲了不打擾他一直忍着沒打電話,這會兒纔拿起來。
他倒是接的快,“要過來接我麼?”
她抿脣,“你沒帶助理、秘書什麼的?”
還真沒有,因爲知道要喝酒,所以車子都直接扔在公司車庫了。
沒辦法,蜜蜜只能過去接人。
她知道那個會所是沐伯伯名下的,不過執行管理的是別人,所以,總歸是這些地方,她就是覺得亂糟糟的,總覺得這裡邊工作的女性容易被這些氣氛影響,逐漸變得利誘薰心,交際混亂。
結果,她去了他的包廂,剛進去就覺得打臉了。
不是因爲這兒沒有那種女孩,而是她眼裡的那種女性竟然是她的同事!
平時都端端正正穿着制服的女孩,這會兒濃妝豔抹,衣着妖嬈的坐在男人腿上。
看到顧雲笙的第一秒,同事還稍微愣了一下,想從男人腿上站起來,但又停住了。
她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坐在了沐司彥身邊。
那個同事和她不熟,僅僅是公司裡見過,似乎她也沒怎麼飛過航班,更是沒有交集。
中途女孩去洗手間的時候,她藉口也出去了。
真的是出於善意,她站在洗手間門外等她出來,“你是不是急需用錢?”
女孩看了看她,“好像跟顧小姐沒關係吧?”
顧雲笙皺起眉,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面前的人忽然轉過身,盯着她的視線多了一些鋒利。
“顧小姐是從小被人捧着長大的,一進公司也就可以想飛哪班隨便選,但是我們不行!”
“有些事情不是本職工作內努力就有結果的,因爲我們沒權沒勢,所以我來這裡結實更多的人,攢人脈!你想鄙視就鄙視吧!”
顧雲笙確實沒體驗過多少的艱辛,進公司之後沒多久就順利跟了航班。
當然,她也沒少聽別人口中的空姐,偶爾被人說怎麼私生活混亂,怎麼趨炎附勢,怎麼眼高手低等等。
“所以呢?”她也放下了那種關切的態度,直直的看着她,“你這樣結交的人,有幾個能真的幫到你,就算幫到了,你覺得有多大意義?難道爲了前途,你一輩子這麼消費自己?”
有時候,一個行業被外人的誤解印象,真是爲數不多的人破壞掉的。
就比如當初沐司彥相當反對她當空姐,就怕她到時候被哪個大染缸給污染了,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只是那個大染缸,也多半是被外界放大化了。
她一直這麼想的,所以今晚見到同事,多少覺得出乎意料。
回包廂之後,沐司彥就偶爾看她,那種眼神頗有意味,弄得她最後直接瞪了回去。
載他回去的路上,她才瞥了他一眼,“看我幹什麼?我是那種人麼?”
他倚着作爲,雖然氣人,但也平和的一句:“一塊布扔到缸裡,要出淤泥而不染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她一點都不認同,“都說了我們行業圈子沒那麼可怕!”
他點了點頭,“好~不可怕!你好好開車。”
當然,她也是從那天開始才知道,他這壓根就是爲了讓她辭職做準備。
尤其接下來的幾天,爲數不多的幾例空姐私生活混亂,插足了別人家庭的新聞爆出來。
看起來其實也只是花邊新聞,畢竟,但凡哪個行業肯定都有這樣的事件發生,這不是在行業因素,在個人原因。
偏偏,她當時對這些最敏感,越看這些新聞,手機裡推送的就都是這些。
也看到了有人因爲年輕時生活不安分,到最後別說好好在航空公司工作,而是被衆叛親離,沒個好下場。
因爲她那段時間休息,總是看這些新聞,又沒事可做,也就顯得很糾結。
以至於某天沐司彥忽然提出讓她乾脆辭職的時候,她竟然頭一次沒有激烈反駁,而是抿脣盯着他。
沐司彥在她旁邊坐下,“那我問你……你非常喜歡這份工作,非它不可?”
她想了會兒,搖頭。
其實也沒特別喜歡,她只是想豐富經歷,什麼都體驗一番而已。
至於特別愛好的行業,她是真沒有,這也是她覺得悲哀的地方,姐姐因爲喜歡蘇衍,非常熱愛她的外翻工作,她就很羨慕!
只聽他接着道:“那是因爲你能力不行,找不到其他工作了?”
“當然不是!”她非常不贊同說她沒能力。
他倒是勾了勾嘴角,“所以說,辭了,做別的,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膽,飛機事故不是我一個人能實時操控的。”
若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他倒是願意讓她去做。
不過,她還是猶豫着,“我再想想……”
可惜沐司彥壓根沒給她想那麼多的時間。
就在她姐姐剩下女兒的那幾天,她整天忙着去醫院探望,也每天最喜歡看護士照顧小外甥女,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過了一週,纔看到哥哥雲暮把一張表放在了郵箱,讓她填。
表頭幾個大字就是入職申請,右上角赫然就是他們家SUK的徽標。
她愣了好幾秒,然後打了電話,“哥,你給我發的什麼東西,我什麼時候說要回公司做事了?”
雲暮:“彥哥不是幫你辭了工作?說讓你到我這兒歷練歷練……喂?”
這頭的人已經掛了電話,第一時間給沐司彥打過去。
電話是通了,他低低的一句:“還在開會,晚點打!”
然後掛了。
她哪坐得住,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找公司人事確認。
果然,她竟然莫名其妙就被離職了,氣得直接去他公司。
雖然這段時間她的確猶豫得很,但這不是還沒決定麼?他竟然偷偷給她辦完了!
她到公司的時候,正好沐司彥開完會出來,一轉頭就看到她了。
不過他身邊不少公司高層,不知道還在談什麼,她頓了頓腳步,終究是沒敢衝過去,而是扭頭進他辦公室等着。
沐司彥收回視線,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後往辦公室走,一邊走一邊做着心理準備。
剛開門,他一擡眼,立刻擰眉、擡手:“停!……你先把東西放下。”
顧雲笙手裡正抱着他上次好容易從拍賣行弄來的一套筆筒。
“誰讓你給我辭職了!”她氣得瞪着他。
沐司彥走過去,側身把文件放下,看了她,“聽話!你先把寶貝放下,好不好?”
她直直盯着,“誰是寶貝!”
他忍不住勾脣,“你是寶!……所以才必須讓你辭職,安安心心回家工作,至少不用我提心吊膽,是不是?”
她氣的是這件事被他強迫性的辦了,如果再考慮一段時間,說不定她自己就辭職了。
越想越堵心。
對此,沐司彥終於把筆筒放下,笑着把她擁到沙發上,“不是你說的,讓我對你霸道到底的麼?”
她愣着,莫名看着他,“誰告訴你的?”
他頷首,指着她。
雖然是半醉之下的話,但所謂酒後吐真言,反正他就願意信,而且實地去辦!
好半天,她才站起來,“我不管,我纔不去SUK工作,每天不夠我哥批評的!”
誰還不知道,雲暮每天忙得要命,處理內閣的事,又兼顧這邊的公司,所以要求效率高得一般人沒法接受。
別看他平時在生意場上偶爾開一些不痛不癢的小玩笑,但是公司裡的人一見他都打寒顫,因爲太嚴厲!
她要是去了,那簡直是扼殺她多年來體驗的兄長寵愛。
那種寵愛肯定在她進公司的那一秒就要失去了,堅決不去!
“你去哪?”沐司玥微蹙眉,他還沒說話,她又要走了。
顧雲笙只回頭瞥了他一眼,“復職!”
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去復職,其實她也想辭職,只是他動作快了而已,他能看出來。
因此更要貫徹一霸到底的方針!
微勾脣,他還是配合的追出去了,在電梯口把她攬過來,“好了!不生氣,我請客?”
一頓飯就解決?
並沒有那麼好的事情。
吃過晚餐,某人也沒給什麼好臉色,但是直接拒絕了回SUK工作。
對此,沐司彥陪氣哼哼的人身後走着,“知道你不想回倉城,怕回去了沒機會見到我,是不是?”
然後厚着臉皮將她從身後擁着,步伐協調的往前走,一副爲她着想的樣子,“既然你不想回你們家公司,那就來我這裡,正好!”
實則,他壓根就等這一天呢!
蘇衍和顧雲舒天天一起工作,一轉眼娃都有了,他還不信把她綁在身邊還能結不成婚?
蜜蜜忽然停下來,扭頭睨着他,“打算盤的手指疼不疼?”
男人勾脣,順勢握着她的臉一個吻,“打這麼響,你不答應我是不是說不過去?”
“做夢!”她一字一句的吐了兩個字,一把拍掉他的手往前走了。
沐司彥在原地站了會兒,看她真的往前走了,“喂!”
“那你說,要我怎麼做?”他上前兩步,結果她走得更快,絲毫不受高跟鞋影響。
“左右安排都不順,你再任性一次,我當真生氣了!”
誰知道她這次又想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工作?
她轉回頭看了他一眼,在他即將彎起嘴角的時候才一句:“生氣就生氣,多大事?”
沐司彥閉了閉目,看着她越走越遠,眯起眼纔看得到她偷偷放慢腳步想回頭看他怎麼沒追的模樣。
他生氣沒大事是不是?
幾分鐘後,車子忽然從她身邊走了。
顧雲笙傻了一下,纔回過神,“喂!”
他的車早沒影了。
她就站那兒愣半天,雖然沒多大事,但是忽然被扔在路邊,一下子從心底酸到了鼻尖,乾脆就走了。
“有本事就別回來!”
然而,不過五分鐘,車子回到她旁邊停下了。
又是她的高聲,不過這次是抗拒,只是幾聲後被車門“嘭!”的一聲隔絕。
她被塞進車裡,某人這會兒依舊板着臉,看起來很是壓抑的模樣,不讓側首睨着她,“老實點!”
倒也給她繫好了安全帶,然後一路都不和她說話。
她還真的是好久沒見他生氣了,以至於他不說話,她也沒敢開口。
一直到車子停在別墅前。
他轉過頭看着她,刻意一點表情都不給,“再給你一次機會,聽我的,還是不聽?”
她咬脣,越看他的臉越憋屈,“你再這麼對着我,我明天就復職去!”
沐司彥伸手過去幫她解了安全帶,她沒動,依舊盯着他。
明顯是怕他真的一直生氣,其實他低眉之際眉梢都快翹起來跳舞了,卻一直到下車,把她抱下來,臉都是臭着的。
一路把她抱進家裡,直接扔到牀上。
“你、幹嘛?”她愣愣的。
“你說呢!”他眉頭一挑,“唰!”的一把帥氣撤掉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