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餘醫生?”
忽然有人敲門,他糾纏的動作不悅的停住,餘歌都聽到了他嘆息之餘罵了句不好聽的,然後鬆開她,“每晚都這樣?”
她看了看時間,“差不多。”
本來她就是來治病救人的,這兒什麼情況都有,所以大半夜被叫起來也是經常的事。
“你起來幹什麼?”見他也跟着坐起來,她微蹙眉,看了看門口。
東里可不以爲她這是替他着想,怕他凍着,嘴角勾了勾,“怎麼,怕別人說私藏男人?”
餘歌瞪了他一眼,匆匆忙忙就要出去。
結果被他一把拉了回去,一臉的介意,“衣衫不整像什麼樣?”
幸好他也只是幫她整理了一番,並沒有不看情形的耽誤時間。
弄好之後,頷首,“半小時不回來我過去找你。”
餘歌已經快步出去了。
東里是沒想到這裡的情況,他還以爲,過來之後可以有一個不錯的晚餐,給她過個像樣的生日。
現在他卻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沒辦成,看來又得等一年。
他躺回牀上,看着時間。
十多分鐘,她就推門回來了。
餘歌往牀上看了一眼,他好像自己睡着了。
撇撇嘴,也沒見多關心他,自己倒是睡得舒服!
她這出去一趟又凍得不行了,但是這會兒沒了熱水,手是捂不熱了,只能睡下。
沒想到她躺下之際,他把被子拉開一個角好讓她鑽進去。
“嘶!”因爲她冷冰冰的手腳碰到他了,男人皺起眉,卻反而把她往裡裹。
握着她的手往胸口放,都能感覺他被冷得一激靈,卻沒吭聲了,一直給她捂着。
“你這算是給我道歉麼?”黑暗裡,餘歌手腳逐漸暖過來,也看向他。
聽到他低哼了一句,沒搭腔。
“所以於馥兒找你幹什麼?如果是公事我可以不問,但如果是你們之間被媒體寫來寫去的那些,我是不是可以問問?”
東里閉着眼,手臂環着她,一動不動,跟沒聽到一樣。
她等了會兒,知道他不想說,只好不等了。
但是快睡着又聽到他說:“頂多一個半月就回去。”
“爲什麼?”餘歌又一次看了他,或者說感覺他的臉就在很近的地方比較貼切。
大冷的天,兩個人很暖和,這麼近的距離也讓人覺得很舒服。
他低低的道:“東里簡辦婚禮你不回去麼?”
她一臉驚愕,“這麼快?”
他卻扯了扯嘴角,“誰比你快?”
當初她和他領證的時間都不能用“天”來計算,只能是“小時”來算的。
被他這麼一說,餘歌也就轉了話,“我這兒沒結束,怎麼也回不去的。”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他淡淡的一句,擡手捂了一下她的臉,“睡覺!”
本來這一天東里已經很累了,以爲會睡得很沉,早上估計也起不來,但正好相反。
他那會兒根本睡不着,第二天早上也起得很早。
這個地方沒什麼好欣賞的風景,也沒有享受早餐的地方,所以他醒了之後就是煎熬的按着眉頭。
平時忙碌得令人難受,這會兒無事可做也是難熬。
偏偏這種情況下,他硬是跟着住了好幾天,自己帶過去的行李箱能用的、能吃的都沒了,只剩他自己的衣服。
睡不好、吃不好就算了,值得一提的是每晚睡覺都不安生,尤其偶爾纏綿,一定會被打斷,每次他都瀕臨爆發又無處發泄。
他走的前一晚,餘歌看了他板着臉,倒是笑了笑,主動往他懷裡鑽,“我明天可能有空,去附近小集市走走,順便送你?”
他沒回答,餘歌這麼多天來還算主動了一回,卻被他蹙眉看來,“老實點!”
看來他是被打斷怕了,索性就不動那個念頭。
反而是餘歌笑着,“明天休息,所以今晚沒事……”
“早幹什麼去了?”他一臉不樂意,“乾脆不來這種地方不就什麼事沒有?”
她倒是覺得這會兒這人挺好玩,“你以爲我是擔心你回去找女人才主動的?我可不那麼沒出息,你要是能找隨便找去,估計也沒人跟你!”
剛刺激完他,她整個人就被擄過去了,低聲抵着她的脣,“如你所願。”
雖然結婚是她主動,但這種事她還真是沒主動過。
因此,事後看了他,“所以,你姐結婚的時候我就不專門回去了吧?”
“沒商量。”他給她丟了三個字,把她腦袋按進懷裡不讓說話了。
好在,至少他走的時候沒有想辦法把她也弄回去,所以這件事上沒什麼爭執,餘歌還把她送上車了。
走之前才淺笑看了他,“我知道你過來給我過生日的!”
雖然他從頭到尾也沒提,估計是覺得什麼都沒做太失敗,但她覺得很好!
他也沒有別人分別時那樣的柔情,來個吻別什麼的,和往常一樣不冷不熱的臉色,只是上車之後一直盯着她看,走之前才把臉轉了過來就沒再看過來過。
餘歌在原地站了會兒,看着車子走遠了。
回到她住的地方,那晚她才發現他竟然把自己的手機落下了!
一下子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他手機這麼重要,落這兒了怎麼聯繫人?怎麼辦公?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聽到了手機在枕頭底下震動。
拿出來看到了短訊:“借你用幾天,回來完好的還給我。”
完好還給他的,不僅僅是手機了。
不過,他自己去了一趟,也就知道了她在那兒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平時東里也不會給她打電話,只是有空就發短訊保持聯繫,他清楚她的作息時間。
甚至晚上十點之後,會給她發:【出去把電熱毯關了,回來再開。】
因爲知道她晚上肯定會被叫出去,回來不一定什麼時候,他不在,所以不安全。
每一次餘歌都是回來的時候纔看到,然後笑一笑,鑽進暖烘烘的被窩裡。
*
比預計的時間提前十二天,餘歌竟然真的接到了撤返通知。
也不過比他要求的早半個月多留了三天而已。
回國的時候全組一起,專機送回。
醫院已經讓人專門在機場等着接機了。
隨行的醫護人員都知道東里中途找過她,雖然那幾天他只和餘歌在一塊兒,幾乎沒跟別人說過話,但一羣人反而津津樂道。
快下機的時候還揶揄着:“他肯定來接餘醫生了!”
心血來潮的一羣小姑娘,想出了不讓東里接到她的辦法:所有人都是白大褂,不露臉,東里能把她接走算他厲害。
醫院方面準備着表彰捧花,在外邊等了好久,出來發現一羣人全都戴着護士帽,口罩遮得嚴嚴實實。
那一片白,在機場一下子成了風景線。
東里確實在不遠處,看到一羣人十幾個齊刷刷一模一樣的裝束,眉峰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
“不是過去十五個人麼?”他走過去,數了一遍。
只有十四個人頭,明顯少了一個,預感不是很好。
醫院的接機代表也一頭霧水,已經聽到東里問那邊的人,“餘醫生呢?”
一羣人排排站,誰也不說話。
東里臉色沉了沉,插在大衣兜裡的手順勢拿了手機。
但是電話撥過去處於關機狀態。
他幾乎繃着臉要回去找醫院負責人問話了,但是剛轉過身,又狐疑的轉了回去。
走到她們跟前,直接撥開前邊的人,目光掃過兩步遠處的女人,二話沒說話,直接牽起就走。
“哇!”
身後響起一羣人低低的詫異。
這都能看出來,都沒定睛多看兩眼,直接拉走了。
餘歌抿着脣,她把劉海松鬆的放到一邊,戴上口罩之後基本是看不到臉的,所以自己也一頭霧水。
直到出了機場,他開了車門纔對着她一句:“想玩這種把戲好歹把手擋一擋!”
原本他是馬上就要黑臉的人了,但在認出她的那一瞬間變了心情。
餘歌低頭看自己的手。
恍悟又無奈。
她手背上有點疤痕的紋路,就是那次不小心劃的,沒想到他竟然記得這麼清楚,當時也不過掃了一眼而已。
那麼討厭她還記得這麼清楚,算不算一件喜事?
上了車,她偶爾會看他,“換做你,我好像,不一定能挑出來呢!”
“我知道三少的特徵,知道靳南、展北,和我哥的,但是至今……沒發現你的!”她轉過頭去看他。
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好像很多,但要說獨一無二,她居然真的找不出來。
但是,如果單獨露出嘴脣,或者鼻子,哪怕是下巴,她肯定能認出來。
至於那雙手……
她看過去,東里的手是挺乾淨,挺修長,但是毫無瑕疵,不一定認得出來。
總而言之,她其實,並沒有對他足夠用心。
想到這兒,她又多看了他兩眼,結果被他一記冷眼逼了回去。
只好抿了抿脣,想起來把還沒開機的手機遞過去,“還給你,故意給我留的手機。”
特意說那麼清楚,又換來他瞥了一眼,接過手機往車上一扔,表現得毫不在意。
她笑了笑,“你是不是要先送我去一趟醫院?……晚上他們可能一起聚餐呢!”
“媽在等你。”他低低的一句。
以往,他都是喊“東里夫人”的,今天轉性了?餘歌納悶的看了他。
一直到了家裡,等她洗完澡,準備用晚餐的時候,她才從東里夫人那兒聽出來,簡小姐竟然懷孕了!
重要的是,因爲簡小姐懷孕,東里夫人這一晚的主要目的,必然是勸她也趕緊生,而且不是以往那樣開着玩笑,而是很嚴肅,甚至要他們給出計劃的那種。
她一臉茫然,轉頭看了東里,眼神問着:“你一早就知道?”
東里把目光淡淡的避開去,看起來漫不經心的自顧用餐,對於東里夫人的直接要求,他沒有頂回去,也沒有直接答應。
只見東里夫人直直的看着他,道:“你最近已經不喝酒了,煙反正也一直不怎麼抽,正好,這段時間就備孕,這個月纔剛開始,小魚例假在月尾,是不是就能懷上?”
東里簡在一旁坐着,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着急四少不娶她而必須和北雲稷儘快完婚的人,沒有不樂意。
反倒是笑着看了餘歌,“你最近也該好好調理身子,出去這麼久,外邊條件必然好不到哪兒去的。”
她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生孩子的事啊!
那個晚餐好歹是艱難的過去了,她都不知道是怎麼敷衍下來的了。
等去了臥室,她纔看了東里,“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之前一點也不知道,我不信!”
東里眉峰微挑,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