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池中淵在家是絕對地位,也只有在宮池奕這兒會服點軟,解釋完那一句後看了看宮池奕極差的臉色,雖板着臉,也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
這兩天一直下雨,這種天氣,他的腿難免受罪,老爺子是知道的。
宮池奕不搭理他,往吻安碗裡夾菜。
正好,老爺子順勢就看了她,目光持續了大概兩三秒,才的問:“聽說顧林南身體不大好?”
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顧吻安愣了愣,看了對面的人,“您是問我爺爺麼?”
宮池中淵這才驀地的挑眉,忘了那人改名的事,也順勢點了點頭略過去,“好些了嗎?”
她抿脣,勉強一笑,“爺爺心態很好,狀況挺穩定。”
老爺子幾不可聞的點頭,不意外,年輕時那麼狠的人,經歷大勢後那不叫心態好,那是過盡千帆皆不入目了。
顧吻安知道不太禮貌,所以一直沒把疑問說出來:爲什麼他喊爺爺叫顧林南?明明沒有林字。
一頓晚飯的時間不太長,但幾個兒女在老爺子面前很安靜,連閒不住嘴的宮池彧都是埋頭吃菜,所有人的電話也都不曾響過。
宮池鳶和她三弟偶爾交談,又時刻沒忘照顧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女士。
對老爺子的偶爾搭話,顧吻安有問必答,但關於父母時,她沉默了好久。
宮池奕從桌下覆上她的手背,看了對面的人,道:“您也舟車勞頓,今天就早點休息吧,改天我帶她回去。”
幾個人面面相覷,片刻也就見老爺子點了頭,“也好。”
顧吻安卻看了他,勉強一笑後很平靜的敘述:“我父母都過世了,母親是因爲生意糾紛被撕票,一年後,父親也走了,聽我爺爺說屍骨無存,我倒沒親眼見。”
一整句話都輕輕淡淡的,直到離開酒店,她也依舊很平靜,甚至平靜過頭了,跟着到了他住的地方纔皺起眉。
宮池奕沒說話,她也就推着他進去了。
餘揚剛把溫飽問題解決,轉頭見了回來的人,揚起笑,也不搭理宮池奕,走到她面前伸手,“顧小姐好!我是餘歌。”
餘歌曾聽顧吻安個性清傲、言辭犀利,真怕她不伸手,冷冷的丟一句什麼給她。
沒想到她友好的握了握,不過話裡含義就深了,“挺好的名字,人如其名麼?”
餘歌笑,“我真的是個好人。”
等餘歌把自己的身份介紹清楚,宮池奕的輪椅挪到了客廳外的小陽臺邊,背對着聽電話。
“改天帶回大院來。”電話裡,老爺子又表達了一遍這個意思,沉默良久,又道:“你大哥這邊會騰出空來,你自己看着什麼時候能着手吧。”
對此,宮池奕微微擰眉。
老爺子的意思他明白,讓他把公司接過來,但是一個‘吧’字帶了那麼些的無奈。
“嗯,我考慮。”他低低的答。
“還有件事。”老爺子又開口,滄桑有力,“你已經在吃藥了?”
他“嗯”了一聲,輪椅轉爲側對着客廳,正好看到沙發的人朝他看來。
沒聽出老爺子怪他的意思,只是說:“內閣那幫人不好對付,但路是你自己選的,上去了就沒有退下來的道理,想活得久,唯一辦法就是無可撼動的坐在那個位子上。”
既然把內閣的注意力都引過來對付他,他就要擔得起那些人的種種黑手。
…。
宮池奕從窗邊回來,餘歌適時提醒,“差不多到時間了。”
他不知道不知道餘歌說了什麼,只見顧吻安也站了起來,看了看他,“你們先忙,我正好有點事……”
想了想,又轉頭看了茶几邊上沒再動過的感冒藥,“你沒再吃藥?”
宮池奕眉頭細微的挑動。
不待他說話,餘歌已經開了口,“我還沒說他安的什麼心呢,明知道不能吃感冒藥,非要把我拉回來跟他一起受罪……愣着幹嘛?上樓了……”
餘歌話音才落,吻安轉頭,定定的看着他,“你不能吃藥嗎。”
輪椅緩緩靠近,淡淡的一句:“那種情況,不吃似乎不行。”
她蹙起眉,“你要是解釋一句,我會堅持那麼做麼?”
男人擡眼,看不出半點責怪,薄脣頗有意味的一抿,微啞的嗓音溢出,“一共就一張嘴,你清楚它在幹什麼,怎麼解釋?”
一旁的餘歌看顧吻安一臉氣懣接不上話,不明所以的左右看了看,宮池奕已經轉過輪椅準備上樓了。
…。
餘歌往他雙腿注射藥物時,她就在旁邊看着,宮池奕抿脣闔眸,從頭到尾沒出過聲,只有緊握的拳頭和崩起的青筋可見他的疼。
藥物注射完五分鐘內,他的脣依舊抿成一條線。
餘歌看了看她,“換做一般人,早疼死過去了。”
顧吻安不說話,眉頭一直皺眉,目光從他慢慢滲出冷汗的額頭,到緊握的拳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聲音很低。
她並沒有經歷過什麼病痛,沒辦法體會他的感覺,越是這樣,越是覺得心緒難安。
一點點翻開他緊握的手心時,掌肉都被他握得青一片、白一片。
那時候她在想,難怪外界只說他風流邪肆,他是把另一面或者不止一面,都封在英格蘭,沒帶回倉城。
“他怎麼了?”撐開了掌心,一片冰涼,顧吻安纔看向餘歌。
餘歌收了東西,看了一眼安靜的男人,淡淡的一句:“總算暈了。”然後笑了笑,看了她,“昨天打了四支,挺了可能三分鐘,今天很能撐,你作用不小呢!”
顧吻安並沒心思跟她說笑,“他什麼時候醒?”
“兩小時吧。”餘歌去洗手,出來時顧吻安側臉安安靜靜。
說實話,沒少聽顧吻安的‘事蹟’,也沒少覺得她就是衝着阿奕權勢來的,但那幾分鐘,怎麼看也不覺得她是個心機深重又冷情的女人。
…。
兩小時後。
餘歌掀開被子直接上手,被一旁的人阻止,“你幹什麼?”
餘歌一拍腦門,總是一工作就忘了考慮周邊環境,然後淡笑:“要不你來?”
然後一步步告訴她:“把他長褲脫掉,從腿根開始一寸寸的往下疏通,比較費力,手指會受罪,不過你來做挺合適的!”
說罷餘歌笑得越是深,自個兒朝旁邊努了努藥箱,“我負責最後把積液給他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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