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魚承世與雍博文的關係,很多人都看得不明白,一開始以爲雍博文是魚承世豎起來的傀儡,可經過魚承世自己那麼大力宣傳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雍博文絕不是簡單的傀儡,而是有資格與他魚承世合作的合夥人!
傀儡自然是好操縱的,操線的說什麼,就得聽什麼,可這合作伙伴就不會是那麼聽話的,能不能勸得住,還得看實際情況。
大家對此心裡都沒有什麼底。
所以在雍博文甩袖子走人之後,包正國遣散衆人,與魚承世單獨談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兩位大佬說的什麼內容,那就是出你嘴入我耳,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了。反正據消息靈通人士說,兩人會談結束出來之後,都是神色平靜,看不出談得怎麼樣。
這小道消息滿天飛的結果就是晚宴雖然看似熱鬧卻總有股子彆扭味道。參加宴會的人們滿臉帶笑,交杯換盞,談笑風生,可卻都小心翼翼地避開雍博文和澳利大亞法師協會這個話題不談,於是乎露了兩天大臉的雍大天師在這最後最重要的餞行宴會上變成了透明的空氣,可他又像無處不在幽靈,就那麼在所有人的心頭腦海盤旋着,人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人人都想說他,卻人人都不敢說他。
真是彆扭到了極點。
而導致這種彆扭的雍博文此時此刻剛剛從自家的電腦裡鑽出來沒多久。
從鄔麗亞娜處得到的信息遠比他預斯的要多得多,甚至很多東西都超出了他的想像,讓他一時無比震驚,以至於不敢相信。
現實世界的殘酷真相僅僅揭開面紗一角,露出來的部分就已經讓涉世未深的雍博文感到茫然而不知所措了。
他感到心思慌亂,無比煩悶,竟有種前所未有的深深無力。
讓他感到無力的原因不是世界的黑暗竟然一至如斯,而是這些東西幾乎是人人皆知,卻均已經視之爲常!
黑暗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麻木,是把這種黑暗視爲常理!
他坐在電腦椅上,盯着電腦屏幕怔怔發呆。
屏幕上仍開着那個密室遊戲的窗口,只不過空蕩蕩的屋子裡已經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鄔麗亞娜和文森特坐在桌前大快朵頤。
這是對鄔麗亞娜合作與順從態度的獎勵。
鄔麗亞娜並不清楚自己說的事情對雍博文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在她看來她說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經是術法界高層盡人皆知的,並沒有什麼機密可言,想來身爲頂尖人物的雍博文也是知道這些的。可是爲了使她想要說的部分更加具有說服力,還是不得不配合着說一說,於是就順着話題往外倒,倒着倒着就把其實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的雍大天師給震傻了。
現在雍博文胸口有如壓了塊大石頭,又沉又悶,幾欲窒息,悶躁之餘,管電腦那邊的魏榮要了根菸點上,慢慢吸着。他以前學過抽菸,那還是上高中的時候,正值青春反叛期最強烈的時候,什麼都想嘗試,便跟着幾個要好的哥們學了抽菸,只不過他的菸民史沒能維持多久,就因爲艾莉芸察覺到他身上的煙味,被果斷的暴力結束了。
現在他需要的不是煙,而是隻是想做到什麼不經常做的事情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吸菸是個很好的選擇。
雍博文狠狠的吸着煙,將那有毒的氣體扯進肺裡,在身體中轉着圈,默默體會着那辛辣的味道。
青色的煙霧自口鼻中噴出,在空中繚繞,時聚時散,在眼前繪出千奇百怪的形狀,宛如這個世界永遠都有你想像不到的樣貌。
不是我不明白,實在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這些事情,魚承世一定都很清楚吧。
或許小魚兒也很清楚,或許逄增祥、李木子、顧西江、祈萌萌這些人也都清楚,或許劉意、羅婉嵐、盧向北、樑婷婷也清楚,唯一不知道不清楚的只有他這個加入法師協會還不到一年的菜鳥新人。
他們是有意想瞞着他,或者是根本就無意告訴他,抑或是覺得這種事情根本很平常,沒有必要特別地講給他聽,只要他慢慢的去了解,時間久了,也就無所謂了。
難道只有我覺得憤怒和不可接受嗎?
雍博文悶悶地吸着煙,突然間覺得無人可信無人可靠,就如這個不可信不可靠的世界一般。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雍博文煩躁的掏出電話,本來想按掉,他現在誰的電話都不想接,什麼人都不想理,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呆着,去體會那種世界崩塌的絕望與失望。
不過,看了看來電顯示後,他還是接了。
來電話的是艾莉芸,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拒絕。
這可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與畏懼,哪怕是有一天他死,變成了鬼,變成了神仙,變成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接到了艾莉芸的電話,一樣要接,一樣不敢不接。
“小文,你在什麼地方?”
艾莉芸一如往常般溫柔的聲音在話筒那邊響起,她只是聽說雍博文與包正國等高層談崩後,甩視子離開連晚宴都沒有出席,覺得不太放心,這纔打電話過來。
“我在家裡上網。”雍博文悶悶地回答。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艾莉芸卻立刻聽出了他的聲音不對頭。
雍博文嘆氣道:“沒,沒什麼,只是心情不好。”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心情不好!”艾莉芸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你在家裡別走,我馬上就回去!”
這個馬上果然是極快的,沒用上兩分鐘,艾莉芸已經從窗口飛了進來,敢情是太擔心雍博文,直接踩着飛劍就回來了。
一進屋,聞到滿室刺鼻的煙味,艾莉芸不禁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雍博文旁邊,伸手拿過他手中的殘煙,輕聲道:“有什麼事情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說,不要抽菸了!”說話間掃了電腦屏幕一眼。
窗口畫面上,鄔麗亞娜兩人還在繼續飽食中。
“他們是我從澳大利亞帶回來的。”
雍博文拉着艾莉芸手,突然間有種傾訴的慾望,剛剛得知的事實太過沉重,他一個人無法承受,必需要有一個信得過得人來分擔。
那麼現在還有誰比艾莉芸更值得他信賴呢?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