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嶺高很不願意出面替葛正風跑這一趟。
再怎麼說他林嶺高在春城也是個人物,春城法師協會雖然頂着地方法師協會的名頭,但實際上就是省法師協會,他林嶺高再怎麼不濟,大小也是副主席,雖然在魚承世身前擡不起頭來,但往哪兒一走也是人人捧着的角色,如今卻落得給人跑腿捧面子的下場,怎麼可能心甘情願。
只是再不情願,也得受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現在不比從前,眼見着雍博文一露面,這半年來的大好形勢就此煙消雲散,只不過兩天工夫,他就已經快要在春城沒有立足之地了,如今葛正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不再抓緊,那可真就是半絲機會也沒有了。
林嶺高只得同意,再一肚子不情願,面上也得做出奮勇爭先狀,拍着胸脯保證自己必定盡全力而爲。
但事情正像林嶺高之前所暗示的那樣,既然各大門派都已經先靠向了雍博文,那就絕不可能在雍博文被擊倒之前再做出相反的選擇,這種站隊的關鍵時刻最忌諱的就是隨風兩面倒,那隻能落得兩面不討好。
林嶺高積極奔走,三天拜訪十餘門派,統統吃了閉門羹,這是真正的閉門羹,落地鳳凰不如雞的林副主席連這些家的大門都沒能進去,更別提面見各派掌門了。
拉攏本地門派開局不順,眼見着是不太可能完成,其他兩方面亦是全無進展。
周童先利用自家理事長的身份,頻繁約見諸常任理事和普通理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是全無效果,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約見,大家還能老老實實來見上一面,可到了後來,便全都推說沒有時間,壓根連面都不露了,哪怕是祭出了葛正風這個新任吉省法師協會的大名頭也不好使。
是啊,周童先也知道他們確實很忙!忙什麼呢?當然是忙着找門路抱雍大天師的粗腿啊!
最後便是周童先自己原先的幾個鐵桿見勢大不妙,也跑了一半,只讓周童先又氣又苦。
更可氣的是,他這邊身爲理事長主動約人,沒有人來會面也就算了,可另一邊逄增祥區區一個執行理事以雍博文的名義在金鼎軒舉行宴會,大小理事會們一個個地打破腦袋去爭搶與會資格。
等到週末宴會正式舉行的時候,整個春城百分之九十九的理事統統出席宴會。
雍博文只在宴會上露了十幾分鐘面,講了幾句話,敬了一杯酒,便匆匆離去。
周童先安排個親信混進了宴會,偷偷錄下了雍博文講話的內容傳回來。
雍博文講的很簡單,先是緬懷了一下魚承世的功績,抒發了一下對魚承世的懷念,跟着又講了講魚承世去世前春城的大好局面,隨即話鋒一轉,表示他很希望春城能夠保持如魚承世在世時的安定團結和諧,無論有什麼矛盾,都是春城術法界內部的事務,屬於大家自己人之間的矛盾,好好協商沒有解不開的疙瘩,但有些人卻無視整個吉省法師的利益,爲了一己之私,公然引狼入室,像這種人又有什麼資格繼續竊居高位。
這翻話矛頭直指投靠葛正風的周童先等人,幾乎就差指名道姓了,但凡是這幾天關心八卦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
雍博文講完話,敬完酒走了,他這段時間並不怎麼在春城露面,多數時間都留在地獄殖民地,似乎那邊又有什麼緊要的事情急需處理。
逄增祥做爲雍博文的代表,繼續主持宴會,與會理事們紛紛就雍博文的講話發表了感想,並鄭重交換意見,並在宴會結束之前,得出了基本一致的共識,春城法師協會理事長需要換人了!
周童先便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完了,只待下週理事會一召開,他就會被毫無疑問的罷免下臺,而有了這層理事意見,就算將來葛正風能夠鬥敗雍博文,正式掌握吉省術法界,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吉省術法界的舞臺上了。
一想到無論未來局勢怎麼發展,都將跟自己再沒有一毛錢關係,周童先就覺得一陣心灰意冷,再沒了行動動力,索性也不再白廢力氣搞什麼約見,乾脆地在家等着最後結果。
對於周童先如此未戰先棄,葛正風相當不滿,當然周童先的未來如何他並不關心,只是現在離了周童先,他就不能有效地與春城協會的諸多理事拉上關係,他連春城有多少理事到現在都弄不清楚呢。
只是周童先已經完全放棄,葛正風也沒有辦法強迫他繼續工作,只得放棄,轉而用祈萌萌和李木子繼續這項工作,可惜這二位在春城如今真真成了瘟疫般的存在,人人避之不及,無論聯繫誰都不答理他們。
另一方面,衛朝陽試圖收買兩家公司的員工給雍博文製造麻煩的企圖也遭到了失敗。不得不說,衛朝陽是真出力了,他把自己所有的人脈全都利用上,總算找到了些在兩家公司發展得並不怎麼如意的員工,私下裡主動上門拉攏,好處許得滿天亂飛,只可惜卻是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拉攏感興趣,就算是有對他許下的好處心動者,在猶豫掙扎之後,也往往會拒絕他。
衛朝陽連遭失敗,卻毫不氣餒,越挫越勇,不斷加大聯絡力度,結果幾天之後,就來了一幫子西裝馬尾男,在晚上回家路上將他堵在小衚衕裡狠揍了一頓。
這幫子西裝馬尾男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他們隨同雍博文亮相實在搶眼,春城術法界幾乎無人不知,衛朝陽又哪會不曉得這是公司方面對他的行動在進行警告。
只是衛朝陽已經沒有退路了,他遠比周童先要堅忍,雖然被打斷了好幾根骨頭,又施了好些折磨人的秘法,可是衛朝陽卻絕不妥協,拖着傷殘身體繼續奔走,結果一天之後,又被西裝馬尾男給堵住揍了一頓。
衛朝陽憤怒之下向協會方面進行申訴,要求嚴懲雍博文這種殘忍的暴力行爲。這事兒得歸事務部門管,要是魚承世在的時候,衛朝陽代表着魚承世的權力與威嚴,別說進行申訴了,就是簡單遞個話,也能引起足夠的重視,但如今衛朝陽代表的是誰大家都知道,協會事務部門多數都魚承世的鐵桿,如今正一門心思地期盼着雍博文上位重整河山,哪會理睬衛朝陽的申訴。
接了申訴的第二天就簡單地回覆了一份函,函中說他們已經調查過了,並且深入地獄,當面向雍博文進行了詢問,但雍博文表示此事他毫不知情,因此協會認定襲擊事件與雍博文毫無關係,並要求衛朝陽好好自省犯了哪些錯誤纔會引來如此無妄之災,並且警告如果再攀扯雍博文,就要對他啓動問詢程序。
這偏架拉得簡直是人神共憤了。
衛朝陽看完這公函,氣得差點沒當場來個腦出血,拿着公函跑到協會去大吵大鬧了一通,但終究還是沒能促使協會啓動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