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由中低級法師經過串聯後發起的泛協會成員的抗議集會從一開始,就透着濃濃的陰謀味道,而且隨着串聯的範圍不斷加大,越來越多的高級法師,包括高級法師中的高階法師都在快速的加入,最後除了堅定支持莎娜麗娃的人員及莎娜麗娃的盟友外,幾乎所有最初被認爲是中間派系的法師勢力全都捲入其中。
如果說,這種串聯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是秘密的私下進行的,但當規模不斷的擴大,席捲全國各地協會之後,便開始公開化,幾乎成了陽謀,便是協會總部都不時可以聽到工作人員在討論這場即將舉行的集會。
而莎娜麗娃所擔心,不是集會,如果沒有明確的目的和堅定的核心,一場普通的抗議集會掀不起什麼大浪。她所擔心的是,在幕後推動這場集會的人,很有可能是烏麗亞娜。爲此莎娜麗娃連續數次召見文森特進行諮詢。
文森特與烏麗亞娜的接觸不可謂不深,基本上知悉烏麗亞娜的所有秘密,深刻了解烏麗亞的行事特點和性情風格。
但是無論是烏麗亞娜突然冒險在廣場上出現並演說,公開宣稱瑪卡里奇已經死亡,還是接下來的策動串聯,這種行事風格,都不是文森特所熟悉的那個烏麗亞娜所能做出來的。
烏麗亞娜雖然極聰明,但行事有些瞻前顧後,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絕不敢孤注一擲,無論幹什麼,總想留三分餘地,保一條後路。
可是現在烏麗亞娜行事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氣勢,一種一往無前,絕不留任何餘地的氣勢。這種行事風格,不僅僅是不給敵人留餘地,也同樣不給自己留餘地,只一出招,便要立見生死輸贏!這是文森特所不曾在烏麗亞娜身上所見過的氣勢,完全不是文森特所熟悉的烏麗亞娜的行事風格。
因此,文森特很是迷惑,想不出烏麗亞娜的行事風格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正因爲迷惑,所以心裡便越加沒底兒,面對莎娜麗娃的諮詢,文森特很想說自己也不清楚烏麗亞娜想做什麼,又會做出什麼來,很想讓莎娜麗娃全面戒備,最好什麼可能都預先考慮一下。不過文森特不敢這麼說,如果這麼說的話,他這個花費了莎娜麗娃巨大代價的臥底,將顯得一無事處,很快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拋棄掉。他必須要表現出自己足夠的價值,讓莎娜麗娃認爲自己的投資得到了足夠滿意的回報。而莎娜麗娃之所以要諮詢他,就是因爲她手頭的力量不足以進行全面戒備,只能通過他這個最瞭解烏麗亞娜的人進行預測,然後有針對性的部署。
因此,文森特很仔細地向莎娜麗娃分析了烏麗亞娜的性情、行事風格。
不得不說,莎娜麗娃做爲姐姐,卻要通過間諜來了解妹妹的行事性情,實在是一種悲哀。
基於分析基礎上得出的結論,文森特推斷,烏麗亞娜策動這場集會抗議,是在爲自己爭取立足之地,即要明目張膽的迴歸國內,重新集結忠於自己的力量,爭取能夠與莎娜麗娃分庭抗禮,至於她所說的瑪卡里奇已死這種一戳即破的謊言,最後完全可以歸究於受到莎娜麗娃的信息矇騙,反過來爭取些許同情分,一個女兒連父親的死訊都無法準確掌握,還有比這更值得同情的嗎?
最後,文森特認定,這場集會將是完全和平的,策劃人烏麗亞娜也絕不希望走向極端,因爲她很清楚以她掌握的力量還不足以全面對抗莎娜麗娃,一旦雙方撕破臉走向公開對抗,甚至兵戎相見,那麼對於烏麗亞娜而言是絕對不利的,烏麗亞娜沒有勇氣走到這一步。
所以,文森特認爲,莎娜麗娃這方面對於集會所需要做的,只是維持正常秩序,保證集會順利進行就足夠了,真正重點在於,集會過後的輿論戰,確保不要讓烏麗亞娜通過這次集會拉到太多的同情者,這纔是關鍵。
文森特這個推斷很符合莎娜麗娃的心意,她也認爲烏麗亞娜當前的力量還不足以與自己正面對抗,因此烏麗亞娜必然不敢撕破臉來搞公開對抗。
無論是文森特,還是莎娜麗娃,顯然都無意間忽略了雍博文這個掩護烏麗亞娜回國的中國法師的存在。
或許,不是忽略,而僅僅是認爲雍博文不可能再進一步做出什麼事情來了,畢竟這裡是俄羅斯,不是中國,他一個外國法師能做到目前這種地步,已經是膽大包天了。
可惜的是,文森特不熟悉雍博文的行事風格,如果他熟悉的話,就會知道烏麗亞娜目前所體現出來的行事風格,正是屬於雍博文的,她目前這一系列動並不是出於她或是她本人的智囊團,而是出於雍博文集團的策劃。
同樣可惜的是,莎娜麗娃不瞭解雍博文的膽子大到什麼地步,如果她能夠深入接觸一些外人所不瞭解的事情,比如雍博文在日本之戰中的獨闖東京,比如雍博文在齊塞島上的犁庭掃穴,比如雍博文在澳洲的隻手翻天,比如雍博文在地獄的大肆屠殺,比如雍博文在上海總會的煮江殺敵顛倒黑白,就會明白掩護烏麗亞娜回國,幫助她面見瑪卡里奇,這些動作和打算,對於雍博文而言,還遠遠稱不上大膽。
而他們即將見識到雍博文性情的大膽與行事風格的酷烈,並且必然爲自己的錯誤推斷付出慘重而無法挽回的代價。
這是夏日七月中旬的一天。
這一天,中國法師協會貿易代表團重新進駐夏泉宮,按原訂計劃佈置會場,準備展銷會,這一開的夏泉宮裡,中國法師格外的多,格外的忙碌,而這一點並沒有引起俄羅斯方面的注意,因爲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另一件同時發生的事情所吸引,已經顧不上理睬這些中國同行,能夠想起派出部分人員協助佈置會場,已經是很周到的表現了。
同樣是這一天,串聯多日的全俄法師抗議集會在夏泉宮前的巨大廣場上正式拉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