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餘博君的內心來說,他是真心不想來這麼一出。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一輩子都不要暴‘露’出自己太平道的身份。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一旦被雍博文知道了他的身份,那麼他就必然會被扣上個臥底的帽子。
就算他是太平道‘門’下,跑來臥底的目的也只是爲了就近觀察雍博文的情況,以確定他是不是真是雍漢生的孫子,其他的想法真心沒有。
可這話說出去,得人雍博文相信才行啊!
就算是這話說出去,雍博文相信了,可也得他心裡不留疙瘩才行啊。
任誰知道自己被人監視了,身邊被人放了臥底了,自己信任有嘉的得力部下居然是懷有不可告人目的的,心裡怎麼可能不會有疙瘩?
餘博君如今在公司中‘混’‘亂’風生水起,在地獄獨擋一面,火樹王朝裡那是太上皇,放到人間也是博文公司的高層骨幹,隨便往哪一走,都得至少是當地協會副主席級別的陪同才說得過去,尤其是如今雍博文定了地獄大開的發基調,各方勢力蜂擁而入地獄準備投資,諾大的一層地獄,火樹王朝佔據了環境最良好的地帶,火樹王朝之外,盡是窮山惡溝,滿地‘陰’火,除了少數有雄心壯志打算開礦的會往邊荒地區跑,其他的投資人基本上都把投資放到了火樹王朝境內。
當然了要數最宜人居住環境,安全係數最高,其實是博文公司自建的諸多殖民城,比如號稱殖民第一城的開拓城,設施完善,治安良好,可那裡已經被先期投資者給佔滿了,再被雍博文左手右手的坑裡拐去,多數都變成了博文公司的產業,少數不屬於博文公司的,比如逄增祥的訓化中心,比如顧西江的傀儡製造工廠和研發中心之類的,不過也都是與博文公司合資的,也就是說整個開拓城,不,應該說是所有殖民城中的所有產業,無一例外的都是可以跟雍博文搭上關係。想到跑殖民城去佔地方,得先看殖民公司這邊答不答應,人雍大天師搞地獄大開發,可不是讓你們這些傢伙跑來摘果子吃現成的,而是要你們去開發新地域,要是都擠到殖民城來,那所謂的地獄大開發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這樣一來,治安情況相對良好,人類殖民者控制能力相對較強的火樹王朝各主要城市就成了投資者的最優選擇。
既然到了火樹王朝這一畝三分地,火英你可以不打點明白,可是餘博君這太上皇你敢不打點明白?縣官還不如現管呢!餘博君可是實打實的現管!
多大的‘門’派,多強的勢力,以前多高不可攀的人物,如今想見餘博君一面都得提前個三五七天的排隊,那還不一定能見得上呢!
餘博君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這麼風光過!別看他老爹餘老則也自建了個‘門’派,他也是‘門’派內的二代,但畢竟是個小‘門’派,放到山東一省地界,都只能算是二流未滿的水平,那些大‘門’大派出來的子弟,向來都不拿正眼瞧,平時也就是在自家‘門’派內擺擺衙內威風罷了。
可現在怎麼樣?誰也不拿正眼瞧他們這個小‘門’派?省協會主席見了餘老則還得一口一個餘老法師叫着。餘老則‘混’了一輩子,也沒能‘混’上這待遇,如今父憑子貴,倒是擺上了。
前陣子餘博君請假回家省親,本來是秘密回去的,也不知從哪兒走漏的消息,好傢伙,進‘門’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呢,當地法師協會的一堆高層,從主席開始,副主席、各部長,從理事長往下,副理事長,各執行理事,一窩蜂的就來了,先代表協會官方表示慰問,再代表各自‘門’派組織套近乎,旁敲側擊地打聽地獄相關事宜,尤其是以後到了火樹王朝的地界上投資,他這個火樹王朝的太上皇能不能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多給些照顧。
這本地法師協會的各方人士還沒走,鄰近各地方法師組織的代表成員蜂擁而至,跟着省協會也來了一幫子人,帶隊的是副主席、副理事長,很客氣的傳達了省協會主席和理事長各自的邀請,希望餘博君可以蒞臨賞光吃頓便飯。這份榮光,把個餘老則‘激’動得,差點沒當場犯了心臟病。當初把兒子送去雍博文公司當臥底,他還有些不願意呢,如今一看,歪打正着,反倒得了大好處了,不知其他人看了是不是暗暗眼紅。
如果可能,真希望永遠就這樣下去了。
可惜,這份榮光大概也撐不了多久了。
一旦被雍博文知道了他是個臥底,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不管什麼出身,也不管做沒做過什麼對不起雍博文的事情,至少他會在第一時間被歸於不可信賴的角‘色’,就算不被開出公司,也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手握大權,獨擋一方了。
可是,餘博君卻是又不得不來見雍博文,不得不表明身份。
他可以不着急地在雍博文這裡幹自己的事業,可是太平道的諸人卻是急了。
一方面是看到雍博文突然大躍式爆發,身份地位越來越高,也越難越來接觸了,另一方面是看着餘博君正事不幹,反倒真心實意替雍博文打起工來。
這兩方面都絕對是太平道諸人所不願意看到的。
而此時,太平道宗‘門’大會召開在際,雍博文即將遠赴東歐,萬一在大會之前回不來,那這場主要是他爲舉辦的大會不就成了笑談?
所以太平道方面接二連三的緊急催促餘博君務必在這幾天內向雍博文挑明身份,並且正式遞‘交’參加宗‘門’大會的邀請。
餘博君自是不想自爆身份的,但他真正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裡,就算他現在拖得一日是一日,可真把太平道那邊拖火了,直接把他的真實身份捅給雍博文,那他可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被人揭發出來和主動自爆,那完全是兩個不同‘性’質的事情。餘博君還想繼續在公司裡幹下去,那就必須得主動自爆,以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
於是,餘博君這才百般不情願地站到了雍博文的家‘門’口,這事兒他可不想在辦公室裡說,萬一雍博文惱了,直接把他趕出來,在辦公室那種地方人多眼雜的,可真就丟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