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被關押在法師協會總部的地下監禁室。
這個監禁室本來是用來臨時關押妖魔鬼怪的,如今恰好有一個房間空着,盧向北便把琳達暫時關押在此處。
這地方連妖魔鬼怪都逃不出去,更何況一個人類。
雖然安全,但環境卻比較差。
這些監室都是透明牆壁的,佈置得好像圍棋盤,相互之間由一條僅容兩人並排通過的小道隔開,距離不超過兩米,前後左右的鄰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琳達監室左邊關了只前些日子越境的惡魔。此惡魔名喚巴星克,是東地獄魔君巴力的屬下,長着貓腦袋人身子,背上一對小蝙蝠翅膀,偶爾一咧嘴,就能看到滿嘴刀子鋒尖利的牙齒,沒事就趴在玻璃牆上對着琳達這邊看,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話,雖然這監室都是隔音的,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一個惡魔能說什麼好話,除了誘惑就是誘惑不是?監室右邊關着的是個怨靈,整體形象就是個披頭散髮半透明的女人,不過那臉卻是個骷髏頭,眼眶子裡還總是往外滴着鮮紅的珠子,這東西會隱身,經常一消失就是半天,然後突然就緊貼着玻璃牆出現,好像穿過牆逃出來一樣。監室後面關的是個鬼,生前就是個殺人狂,被槍決之後化爲惡鬼,又害死了十多人,雖然詭計多端,法師協會足足花了半年才把它捉住,一時還沒來得及處理,整天揮着血淋淋的手臂在那裡傻笑。監室前面是個怪,平常大家都總是妖精妖怪這麼亂叫,但實際上,妖精怪是三種截然不同的生氣,這監室裡的怪名叫雞蛇,長着雞頭蛇身雞翅膀,這怪的眼睛具有魔力,瞪視人可以導致人石化或死亡,全看瞪的時間長短,所以那雞頭上戴着法師協會特製的眼罩,什麼東西都看不到,整天在監室裡亂跳亂撞,把玻璃牆撞得砰砰直響。
可憐琳達雖然也算是個穿兇極惡的黑社會分子,但哪見過這場面,被送進來的第一天簡直都要被嚇到發瘋了,哭着喊着懇求讓她離開這裡,只要能讓她離開,做什麼都行,哪怕去死也可以!考慮到還要進行審訊,盧向北派人給她使了法術,整天處在半睡半醒狀態間,神智迷糊,以保證她會不被嚇到崩潰。
事實上,在雍博文提出要求審訊琳達之間,盧向北已經對琳達提審了三次。
千里迢迢把這個女人帶回國內,自然是不光是爲了她把養起來。
每次審訊都就是在監室之裡,不用施加什麼壓力,只要在審訊前讓她清醒過來,一個人在裡面呆上十分鐘,再去過審問,她就什麼都肯說了。
兩次之後,琳達也就清楚了,每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意味着新一輪審訊又要開始了。
每次審訊,那個冷酷得像刀子般的男子總會提出一些新的問題。
第一次盧向北問的是關於羅德?普曼的相關情況,從他何時何地因何加入人蛇幫開始問起,詳細地詢問了普曼振興人蛇幫的整個經過,尤其是他與那些術法界人士聯繫的具體情況內容。
本來琳達還想在某些不易察覺的地方說點假話,誤導一下對方,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盧向北手頭掌握的關於羅德?普曼的信息之詳細遠超過她的想像,甚至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人家都知道,連着幾次說謊被揭穿,並且受到了與巴里克共處一室近兩鐘的懲罰後,她就老實了,知無不答。
第二次盧向北問的是羅德?普曼掌握人蛇幫後所有的業務活動,他手頭上拿着一張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清單,清楚地記載了三年來人蛇幫事無俱細的所有業務,尤其是那些越洋跨洲的大規模拐帶人口活動。盧向北詳細的詢問了每筆業務中訂貨方對需要的人口有什麼特別要求。因爲涉及的事情太多太雜,時間也久了睦,有些時候,琳達都記不太清楚了。一到這時候就會有個男人拿着一大把銀針出現,給她在腦袋脖子後背上一通神扎,每次扎完都會痛得她屎尿齊流,苦不堪言,但同樣的,痛完之後,那些模糊的記憶都會變得清楚無比,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般歷歷在目。
第三次盧向北問的是人蛇幫與術法界交易的詳細內幕,不過這些事情向來都是由羅德?普曼一手操辦,琳達雖然是親信,也不甚瞭解,回答不出什麼。盧向北一開始並不相信,一個小眼睛的高瘦男子不知對她使用了什麼,只是把手按在她的兩個太陽穴上,她就開始頭痛,直痛得死去活來再次失禁,並且昏死過去。
這一次,琳達再次清醒過來後,立刻意識到新的審訊又開始了。
她依舊獨自躺在那間透明監室的單人牀上,四面的魔靈鬼怪鄰居饒有興趣地圍觀着她,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是那麼害怕這些恐怖的怪物了。它們長相再恐怖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像猴子一樣被人關在籠子裡等待着未知的卻可以預見絕不會光明的下場。相比較而言,那些雖然有些人類外表,但內裡卻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法師,纔是真正的恐怖。
不知道這次又會遭遇什麼?
一想到前兩次的痛苦,她忍不住哆嗦起來,雙手抱住肩膀,整個人蜷縮在牀上,低低啜泣,只希望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省得再遭受這種痛苦。
可讓她自殺,她卻沒有那個勇氣。
更何況,對方可是法師啊,就算她死了又能怎麼樣?變成鬼,不還是得被關在這裡受折魔,隔壁那惡鬼不就是最好的榜樣,多兇啊,不照樣逃不出去,那就是榜樣,死了變成鬼也別想逃出這個人間地獄!
這一回等待的時間比往常多了一些,大概是那些法師也考慮到她已經開始適應這種環境,所以延長了時間。其實,這卻是琳達想差了,之所以遲來是因爲盧向北在等雍博文到來。
雖然不清楚雍博文怎麼能跨過數千裡跑回春城親自參加審訊,但接到魚純冰的通知後,盧向北還是做了安排,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法師們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秘法來做到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地位和手段都很高的法師。用魚純冰的話來說,法師就是爲了顛覆世界合理性而存在的!
既然地獄都能去得,在人間瞬間跨越數千裡,又有什麼值得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