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聯盟當年主要由丁、賀、風、尹、甄、英、黃七大世家與數十相對弱小的世家力量組成,這些術法世家的子弟多在各‘門’各派學習歸來後,將法術傳給家族中人,漸漸融會貫通,形成具有自己特點的流派。只不過流傳再久遠的世家與那些名‘門’大派也無法相提並論,長久以來一直受到名‘門’大派的種種壓限,甚至還有的小世家被名‘門’大派借偷師的名義討伐消滅。
教廷和巫師公會入侵,太平道登高一呼,諸派雲集,組成同信會共應外敵,各大世家卻看到了崛起的機會。
當年掌管丁家的老太爺最先提了這一想法,不外就是借外敵之力消滅各大‘門’派的有生力量,而後各大世家便可藉機取而代之,至於入侵的教廷和巫師公會,丁老太爺原話如此說:“這些洋鬼子畢竟是外來人,想要的不外是財富法寶之類的好處,總不可能一直賴在咱們中國的地界上不走,到時候總歸是要依靠咱們這些本鄉本土的法師才行。只要給足好處,把他們打發走了,中國這裡還是咱們說了算。”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丁家牽頭,組成了大聯盟,與教廷和巫師公會的遠征軍裡應外合,妄圖借敵之力消滅同信會
這種行爲讓大聯盟在百年大戰中拼演的角‘色’相當不光彩,大抵就相當於漢‘奸’帶路黨的角‘色’。
百年大戰末期,組成大聯盟的各大世家紛紛外逃,在世界各地開枝散葉,成爲海外華人法師的主要組成,而他們中的大部分至今爲止都對國內術法界抱有強烈的敵意。如今在國際術法界中,對中華法師協會最仇視的,不是打了近百年血債累累的教廷和巫師公會,而是這些大聯盟的世家。
而國內術法界也從始至終瀰漫着對國外華人法師的敵視與警惕。
丁家帶着國際法師委員會的金牌回國組合各大術法勢力,其實不外就是當年那個美夢的延續,只不過時遷世移,如今換個外皮,儼然打起了國際代表的旗號。
但他們的如意算盤卻是沒有打響。
即使是在最親近大聯盟的嶺南,丁家也沒能建立完全服從於他們的法師協會,反而使得即紅朝文革十年以來一盤散沙的中華術法界藉機重新凝結起來,雖然內部矛盾重重,卻依舊是一隻令人心生畏懼的龐然巨獸,一隻外人根本無法控制的巨獸。
是的,外逃的大聯盟世家在國內術法界眼中,已經是與歐洲諸勢力無異的外人了。
正是因此,流亡國外的各大世家法師顯有回國,即使偶有回國的,也會遭到法師協會無休止的監視跟蹤,無論想辦什麼事情,都會被用顯微鏡放大來研究他們想做這件事情的原因,最後統統會被戴上敵意行爲的帽子而被中止。
風離原,就是大聯盟七大世家之風家的旁系子弟。
他在三年前歸國後,便一直在國內各地遊‘蕩’,靠着打工維持基本生活。只不過他的打工自然是不可能加入到術法界的公司企業,而是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打工,主要是做爲歌手在酒吧、夜店演出,偶爾也會跑到地鐵站之類的地方賣唱。
三年來,他的行爲一直處在法師協會的嚴密監控之下。
國內法師協會外事處理中心下屬有一個代號501而無具體名字的辦公室,就是專職負責這類事務的。
而‘春’城法師協會外事處理中心501辦公室的主任就是樑婷婷。
劉意雖然只是個最低級的銀徽法師,但‘交’遊廣闊,與樑婷婷關係也相當不錯,聽到風離原自報姓名,心裡就開始打鼓,給樑婷婷發了個短信詢問。
樑婷婷眼前手頭的重點工作就是這個剛剛流‘浪’到‘春’城不過一個月的風離原,自然是再熟悉不過,馬上就把情況回給了劉意。
聽到雍博文的話,風離原一直‘挺’直的背脊立刻彎了下去,整個人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縮在了椅子裡,“是,我是風家的旁支子弟。可是……百年戰爭跟我這一代沒有任何關係,我對老輩的理念也不贊同,所以纔會被趕出風家,當時這件事情在大聯盟中引起相當大的反響,如果你們對大聯盟稍有關注的話,就會知道這件事情。被趕出風家後,我就直接回國了,誰知道在國內所有人都還認爲我是風家的人……可是,我真的已經跟風家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可以考察我,可以調查我,我只是想做自己,不想做一個祖國一直唾罵敵視的無根浮萍……”
這些話大約是說過好多遍了,風離原的神‘色’表情都已經有麻木,只是喃喃唸叨,與其是說給五位主考聽,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雍博文嘆了口氣,很是同情,正要開口安慰,不想劉意卻在後面捅了他一下,把頭探到兩人中間的魏榮背後,道:“不能聘他!”
很顯然劉意在擔心雍博文爛好人的‘性’子發作,一時心軟再同意給這個風離原一個職位。要是放在其它公司,那或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繼續由501辦公室監視着也就是了,就算他有什麼不妥,在普通的小公司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可雍博文的公司卻是牽扯着鬼魂轉換器、地獄殖民開發、妖‘精’養殖以及將來的妖界通道等種種事情,可以說是如今‘春’城法師協會的核心機密之一,與魚承世屬下的術法物品製造公司的也不遑多讓,羅婉嵐推薦的那些法師都可都先經過政審的,由此往上查祖宗八代清白,根紅苗正,與國外勢力沒有任何聯繫的,而這麼一個身份敏感的人絕不可以進入公司。
雍博文撓了撓頭,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他剛纔果真想給風離原一個職位——如今他也是身不由己了,“抱歉,風法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這裡不能給你提供任何職位,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風離原的神‘色’變得絕望,垂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向着幾人點頭示意後,向外走去,步子沉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