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門是的一叢矮樹牆,修剪得整齊而沒有什麼個性,星點有幾朵潔白的小花夾雜其間,在一片綠色映襯下,倒也別有幾分韻味。樹牆後方是一個月牙形的噴水池,水柱噴起三四米高,在空中散落下來,在陽光中映出一片七彩的碎虹。
左右空地是齊整的草坪,草坪上方錯落散佈着造型統一的木製小房,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自草坪間蜿蜒直入莊園深處。沿路而入,穿過幾個樣式差不多的單調小院,再繞過一條古拙無比的迴廊,那幢粉紅小樓便出現在眼前。
莊園內極爲安靜,三人一路走來,竟是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諾大個莊園冷冷清清,顯得空曠而陰冷。
後方的山壁恰好將大半陽光擋住,除了大門前的那一片空地外,莊園的其它部分都處在濃濃的陰影之下。
空氣中充滿了長久不見日光所積累的陰冷與潮溼。
更遠一些的樹叢房舍間有些許淡淡霧氣繚繞不散,薄薄白霧之間樹搖草動模糊一片,又似乎有些怪異的淺淡黑影自其間閃過。
雍博文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整個背脊更如同浸在冰水中,寒意直透胸腑,手足一時間竟冷得有些麻木了。
劉意一張臉也變得有些不自在,走路的時候,腦袋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左瞧右看,越看臉色便越差,等走到那粉紅色小樓前時,整個臉已經有些泛青,緊繃得沒有半絲表情。
此地風水格局之差,簡直已經達到了舉世無雙的地步,若是有此項目的話,足夠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絕嗣、敗財、損命、傷身、貧苦、孤寡、犯官威、兵牢災……樣樣齊全,任是什麼樣的人家住在這種地方,不死個乾淨絕戶那才叫怪事兒了。
可是這費家卻反而人丁興盛且大富大貴,實在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當看到那粉紅色小樓的時候,劉意終於“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張口結舌指着那小樓訥訥道:“這是,這是穴位啊,怎麼能,怎麼能……”一時間胸悶氣短,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什麼穴位被這麼駐基建樓一折騰,龍氣必傷,再好的格局都不復存在,任是立宅葬人都只能招若災禍。
雍博文眉頭緊皺,心裡一時間忐忑不安,只覺得這地方處處透着詭異,以他長久練就的法力靈覺來看,更是死氣滿盈,絕非活人應該呆的地方。若不是爲了救女朋友,只怕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扭頭就走,離這邪門地方遠遠的。
“怎麼了?”韓雅聽到劉意的叫聲,不解地回頭,“劉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劉意的臉色變得煞白,神不守舍地回了一句,便自己在那裡不停地嘀咕着,手指在羅盤的遮掩下偷偷掐算不停。
“這是聽風樓,費先生接待貴客的地方。”韓雅轉過頭來,指着那粉紅色小樓說,“走吧,費先生正等着你們呢。”
心中各懷不安的兩人隨着韓雅走拾階而上,到了樓門口,便可見門上方掛着塊牌匾,書着三個草體大字“聽風樓”。那匾是黑底,字色鮮紅,猛一眼瞧去,淋淋漓漓便好像鮮血潑就而成一般。雍博文看在眼裡,不禁打了個哆嗦,不願在這匾下多呆,連忙搶上一步走進屋內。
樓內客廳十分寬敞。正當中擺着雲石桌凳,南北兩邊是全套酸枝公座椅,再往後則擺着栽了大棵花樹巨大花盆,透過枝葉遮掩可見後方的紅林木雕刻葵花明窗,窗上嵌着紅黃藍綠各色玻璃,玻璃上樹影婆娑搖曳模模糊糊好像無數手臂正在揮舞擺動。迎面靠牆正中是一個高大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本,書架正中卻是幾層玻璃閣子,放置着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的玉器擺設。書架左右兩側可各見一道樓梯,想來是登上二樓的入口。
整個客廳擺設造型古意盎然,雍博文方一走進,竟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不小心間走進了某個時空之門回到過去的時候,又以爲是跑到了哪家正拍攝古裝片的劇組現場。
“兩位請坐,我去請費先生過來。”韓雅冷淡而客氣地衝着兩人一擺手,便轉身走出了小樓。
劉意大約是從成名以後就再沒走過這麼遠的路,額頭上已經見了汗珠,等韓雅一走,便迫不及待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來,胖大的身軀壓得身下椅子吱吱嘎嘎一陣作響。雍博文倒是不感疲憊,將手中水槍與背上大包卸下來隨手放在椅子,又拍了拍肩頭的黑貓,有些無聊地在客廳裡轉了幾圈,便走到書架前隨意瀏覽。
架上的幾百本書中,倒有一多半是關於風水運程推命避邪之類,看起來費墨還是比較信這些東西的。
雍博文隨手抽了本《疑龍經》,還沒等翻開,突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哭聲隱隱約約傳來。
“喵!”黑貓厲叫了一聲,毛全都支了起來,半躬着身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那哭聲一閃即逝,等雍博文支起耳機想要細聽並查找來源時,已經再沒半點聲息。他心中驚疑不定,回過身來,卻見劉意仍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擺弄他那羅盤。雍博文便忍不住問道:“劉先生,你剛纔有沒有聽到一陣哭聲?”
劉意愛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哭聲?哪來的什麼哭聲?你怕是有幻覺了吧。小子,當初我可是跟你說過,不要接費先生的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耽誤了費先生的事情,你可小心要吃不要兜着走!”
雍博文不想跟劉意多廢話,卻也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的話,他是絕不會跟自己干休,只得耐着性子說:“劉先生,你不要誤會。費先生請我來不是看風水的,我不會搶你生意。”
“哦?那你來幹什麼?難道費先生特意請你來吃飯?”劉意滿臉譏屑,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費先生說家裡有些……呃……不乾淨的東西……所以請我來幫着給清理一下。”雍博文含糊地解釋道,“我是專門捉鬼避邪的,對於風水這方面的事情是一點也不懂。”
“哦……”劉意臉色稍見緩和,“我就說嘛,在春城要說看風水有誰還能比我強,費先生也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
雍博文見氣氛緩和,強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那哭聲卻再次響了起來。
但這一回卻是變得響亮許多,其間充滿了悽婉哀涼,讓人聽在耳中便不自禁地心裡發酸,直要跟着掉下眼淚來。
這哭聲真真切切是從樓上傳下來的!
雍博文猛然轉身望向樓梯。
肩上黑貓不再叫喚,喉間卻發出嗚嗚低鳴,身子躬得越發緊張了。
那哭聲再度消失。
雍博文回頭看着劉意問道:“劉先生,你聽到了嗎?”
劉意臉色變得又青又白,眼中滿是恐懼,勉強點了點頭,澀聲道:“聽到了,真是的那些東西?”
這哭聲飄飄忽忽陰冷淒涼絕非人聲,就算是聾子聽到了,也會不自禁地心裡發毛,劉意雖然是風水大師,但在捉鬼上面卻一竅不通,可他做爲術法中人,對這些事情卻又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恐懼之心更甚。
“怕是錯不了了。”雍博文點了點頭,有些狐疑地說,“想不到這鬼竟然如此兇厲,太陽還沒下山就敢出來作祟……”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暗想:“費墨身上的吸氣鬼不也是大白天就敢附在人身上倒處亂走嗎?這鬼說不定跟那只是一路的,那小芸姐的下落可就要落在這上面了。”他想到這裡不禁精神一振,也不再多考慮,反身一個箭步衝到包裹前方,抓了一大把紙符塞進褲兜,再把桃木劍插在腰帶上,猶豫了一下後,把水槍掛在背上,然後左手拿着八卦鏡,右手捏了個護身法訣,抗着黑貓,大踏步就往樓梯方向衝去。
跑到樓梯口,他突然想起就這麼把劉意扔下不太好,停下腳步,“劉先生,咱們一起去吧。”
劉意聽了大吃一驚,連忙陪笑擺手,“啊?不用客氣,你去吧,我在這裡幫你看着門,別讓鬼跑了。”嘴上說着,心裡卻是直犯嘀咕,“這小子不是有毛病吧,一聽到有鬼,興奮得跟吃了搖頭丸似的。”
“那好。”雍博文其實也怕劉意跟着一起去再壞了事情,見他推辭,便也不再客氣,隨即衝上左側樓梯,數步間便上了二樓。
二樓正對樓梯的是個小廳,一側擺着沙發茶几,一側牆上掛着超薄的大屏幕電視。沙發左右兩側各有一門,全都虛掩着,隨風無聲晃動。
電視居然是開着的,演的是一部九十年代的港產鬼片,裡面的一羣主人公正被鬼追得狼奔鼠竄,一個個鬼哭狼嚎。但因爲靜音效果開着,所以沒有任何聲音。
雍博文站在樓梯口不敢冒然進入,四下觀察,沒什麼發現,才小心翼翼地來到茶几前。
茶几上擺着時鮮的水果,還有個茶杯,杯中盛了半盞茶水。几旁的小垃圾筒中扔着幾個果核仍是十分新鮮,竟是剛吃完不久的樣子。他略一沉吟,探手摸了摸茶懷,杯體觸手微溫。
廳中的一切顯示這裡剛剛還有人在吃零食看電視。
可現在人到哪去了?
他舉起八卦鏡,右手在鏡面上畫了個符,低喝道:“追邪索佞,與我神鏡。上呼金水,內明外暗。何鬼可藏,何魂可躲?急急如律令。”喝罷,舉着鏡子在廳中照了一圈,同時凝神往鏡中觀察,便見左側門上有團模糊陰影一閃而逝,當即不假思索來到左門前,推門而入。
門後是間臥室。窗上裝着鐵柵欄,掛着淡綠色的窗簾,窗子半敞着,略有些潮溼的微風不時吹入,帶動得窗簾擺舞不休。
窗前擺着張黑色書桌,兩邊堆滿了畫卷,正中央一幅宣紙壓在鎮紙下長長攤開,紙上畫的是水墨山峰瀑圖,墨跡未乾,一旁筆架上的畫筆筆尖仍溼。對着桌子的方向是張單人牀,牆壁上方掛着支裝飾用的寶劍。牀底下,有隻樣子象小棺材的琴盒。長形的房間只有那一扇小窗,再加上此地本就處在懸崖陰影之下,是以整個房間陰暗昏沉,充滿了令了窒息的壓抑感。
室內無人,雍博文拿鏡照了一翻,也是一無所獲,正疑惑不解地工夫,卻又聽到那悽悽哭聲突的響起,卻是從牆壁後方傳來的!用八卦鏡對着牆壁照了照,卻毫無反應,他不禁呆了一下,然後想到上樓後沒有看到另外一條樓梯的事情,便意識到二樓被分成了兩個獨立的部分。很顯然的是他上錯了樓。
“真是麻煩。”他惱火地咒罵着,轉身下樓。
看到雍博文下來,劉意便迫不及待地問:“抓到了?”
“走錯邊了。”雍博文沒工夫答理他,匆匆忙忙上了另一側的樓梯。
登上二樓的一剎那間,他忽然間有了種又跑回到左側二樓的錯覺。
同樣是二樓,同樣是小客廳,同樣是兩扇對開門,如果說這些因爲只是出於設計上講究對襯的考慮而正常不過的話,那客廳中同樣茶几沙發、同樣的電視,甚至茶几上同樣吃了幾個的時鮮水果和那杯剩下一半的微溫茶水,就很顯然只能以詭異來形容了!
如果不是那房間中無處不存在的逼人陰氣的話,如果不是這房間的光線至少要比左側暗了一半的話,他真的要以爲自己跑回到左側二樓了。
一個奇怪而模糊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它消失得是如此之快,以至於讓他根本無沒有辦法抓住,只留下隱隱約約的不安。
他強壓下種種不適的情緒,舉步走到臥室門前,深吸了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強烈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同樣的臥室,小窗、書桌、單人牀,桌上畫卷、牆上寶劍還有牀下那小棺材樣的琴盒,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在是左側房間的鏡中倒影般全無二致。
唯一例外的只是在這間臥室的書桌前,坐着個窈窕的身影。
雖然開門無聲,但那身影似乎有所感覺,在雍博文推門的同時轉頭向門口傳來,剛好與他打了個照面。
這是個不過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兒,長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圓嘟嘟的嘴巴,皮膚泛着粉紅的顏色,真是如同布娃娃般可愛。
只是這女孩年稚嫩的臉上卻掛着與年紀極不相附的哀愁與悲傷,眼內禽滿了淚水,讓雍博文看了一眼便禁不住心生愛憐同情,幾乎是下意識地張口就想問問這位小妹妹爲什麼獨自一人在這裡哭泣。
但他方一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內心就已經警醒過來。
“好個鬼惑之術!”雍博文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居然敢對我這當代天師施展這種手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孩兒看到門口站了陌生人,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站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問:“你是誰?爲什麼闖進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雍博文冷冷地道,“人鬼殊途,你既然已經死去,何必還要棧戀人間在此作祟。”說完祭起八卦鏡,念動懾鬼咒,拍上定鬼符,大喝一聲“啼耶囉嘛哄”,定鬼符嗡的一聲輕響燃燒起來,鏡面隨着火焰躍動射出一道金光罩定那女孩兒。
那女孩兒啊的尖叫一聲,整個身體在金光照射下立刻變得如玻璃雕像般透明。
“嘿嘿,任你有什麼鬼域伎倆,在我天師面前也是不堪一擊。”雍博文出手得勝,心中大爲得意,舉着鏡子來到那被金光定住的女孩身前,冷笑道,“我看死的時候年紀也不是很大,應該沒什麼太深的怨念,棧留人間不過是受人驅使圈養。說,那養鬼的是什麼人,只要你老實交待,我便幫你超度……”
那女孩兒可憐巴巴地望着雍博文,沒等他囉嗦完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透明的眼淚一對一雙地流下來,被金光一逼,滿天飛散,化爲點點瑩光消散不見。
“這種鬼惑之術對我不好使。”雍博文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我有浩然正氣在身,又有法咒護體,你這種……”
女孩兒越哭越傷心,眼淚越流越多,那飛散的瑩光很快便圍滿了她的全身,好像無數飛舞的螢火蟲般,煞是好看。
“你,你,你不要哭了。”雍博文終於有點堅持不住了,口氣軟了下來,“既然你那麼害怕驅使你的人,我也不爲難你,先把你收了,等回頭幫你超度好了。”
女孩哭聲不停,越哭越響亮,身形也是越來越透明。
黑貓搖頭直叫,有些鄙視地望着欺負小女生的傢伙。
雍博文有點不知所措了,“你不要再這麼哭了,你應該知道你是鬼,這流出來的眼淚可是你的元氣所化,再哭下去用不着我收,你就把自己哭光了。”
哭,仍是哭泣,只是哭聲開始衰弱。
雍博文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殘害幼女的無恥惡魔,又覺得自己道法高深,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法力的小女鬼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掌心,便將八卦鏡收起,柔聲安慰:“好了,好了,我不收你,這總該……”
女孩兒哭聲未止,突然凌空飄起,穿窗而出,剎那間消失無蹤,只是哭哭啼啼地拋下一句,“大壞蛋,欺負小孩子,讓你出門被掉下來的飛機砸扁!”
“我靠,該死的小蘿莉,居然敢跑!”雍博文大爲光火,見她自窗口飄飛出去,一時被怒火衝暈了頭腦,不假思索地一個箭步衝向窗子。黑貓一聲不吭,突然從他肩上跳了下來。
咣噹一聲大響,他的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鐵欄杆上,一個人被重重彈回來,摔到桌子上再掉回到地面,一時間暈頭漲腦,腰痛欲折,趴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了好幾聲才勉強爬起來,重新衝到窗前,抓住兩根鐵條奮力向下拉扯。大約是年頭久了點,再加上剛纔又被狠狠撞了一下,那看似焊得極牢固的鐵欄杆被他一拉便整個掉了下來。他用力過猛,抓着欄杆再次摔了個四腳朝天,砸得地板忽通直響。
黑貓搖着頭“喵喵”直叫,一副不忍目睹的樣子。
“怎麼這麼倒黴?難道今天諸事不利嗎?出門前查查黃曆好了。”雍博文躺在地板上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此時也不是思考運氣走向的時候,他咬着牙強忍痛楚重新爬起來,將鐵欄杆拋在地上,走到窗前,向下張望了一眼,見這二樓也不是很高,回頭對黑貓道:“棉花,你在這裡等着吧。”說完一按窗臺便跳了下去。
雖然進樓沒有多長時間,但當他跳出窗外的那一瞬間,還是明顯感到光線似乎比剛纔又暗淡了許多。他落到地上,四下張望,見草地上淡淡白霧繚繞,視線昏暗,卻是人影鬼影皆無。再擡頭向上看,空中烏雲翻滾,卻是不知何時陰天了。
四下裡寒氣逼人,陰森可怖,儘管是專門捉鬼辟邪的天師,但突然落到這種詭異的地方,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冷顫,只覺得心中寒意不住上漲,裡外都是一片冰涼。
他定了定神,將八卦鏡舉起,只是四下無光,借光施法的追索咒一時無用武之地。不過這點問題卻難不倒他,隨手拿出手機,打開上面的電筒往鏡中一照,一道亮光隨即自鏡中衝出。他晃着鏡子,把亮光落到剛剛跳出來的窗口上,便見亮光中閃出一個弱小的黑影。
雍博文掏出張紙符來一晃點燃,往鏡面上一扔,喝道:“四景開明,八界六方,祥光爲引,追索鬼氣,無界可藏,無形可遁,疾!”那亮光中的黑影便忽忽向前飛去,引着那束亮光最後落到不遠處的一間小房上。黑影隨即消失不見。
“看你往哪跑!”他得意地嘿嘿一笑,關了手機,跑到那平房前方,卻見這平房正中間有道黑線將整個房子一分爲二,左右各有一門一窗,門窗樣式一模一樣,倒是相當對襯。
雍博文略猶豫了一下,剛想推開右門,卻忽聽身後有個空洞的聲音問道:“你要找誰?”他聞聲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