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愣了一下，撫掌笑道：“老鄭，你特麼也是個人材啊！”
“說吧，來找我幹雞毛啊！”
“唉——！”鄭賢嘆了口氣，說道：“你以爲我想來啊，還不是因爲你們胡來，搞出個什麼奧創系統，又連接星鏈衛星，又搞鋼鐵軍團的，現在你們復聯倒是事實上成爲世界警察了，以往美利堅都沒有你們搞得這麼過分！”
“我是不知道美利堅大統領是怎麼想的，任由你們自由發揮，一點都不擔心影響，可我們神矛局對此深表焦慮和不安，必須要來找你們談談了。”
之前的玩笑，都是鋪墊氣氛，讓談話顯得不那麼尖銳，現在鄭賢就是圖窮匕見了。
奧創的出現，可太特麼嚇人了。
“不是，至於嗎？就這麼點小動靜而已，你搞得我們好像又發動了一次海灣戰爭似的。”白夜笑道。
“當然至於！”鄭賢正色道：“奧創是超越時代的超級人工智能，說是領先這個世界整體AI水平20年不止，並且成長速度驚人，快速迭代，反正整個地球人類估計都很難追得上奧創的進化速度了，就這，已經讓很多人寢食難安了，偏偏你們還搞出了三位一體的星鏈衛星和鋼鐵軍團，數萬鋼鐵戰甲，簡直抵得上百萬大軍，你們竟然還在不斷增加鋼鐵軍團的數量，無序擴張……你們到底想幹嘛？”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爲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爲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可愛又迷人的反……正派角色！總之，我們還能幹什麼？”白夜聳了聳肩，說道：“之前紐約發生的齊瑞塔人入侵，你們是知道的吧？後面又有倫敦的黑暗精靈入侵，你們也知道的吧？以地球現在的發展速度，遲早會和宇宙接軌，到時候如果地球還沒有建立起來，屬於自己的強大方位力量，你說，到時候人類在那些外星人眼裡算是什麼？”
“你知道看重一個種族或文明的最高表現形式是什麼？”
“什麼？”
“斬盡殺絕，這是對一個文明最高的重視。”白夜幽幽說道：“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爲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
鄭賢沉默了下來。
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因爲從大義上來說，白夜他們做得還真的沒錯。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地球現在確實需要增強整體實力。
可是……
懷着大義的名義，卻做出錯的事情，這樣的案例，也比比皆是。
好像王安石變法，他所做的改革，每一項都是爲了國家和民生着想，可是最終落得好的結果了嗎？
沒有！
不要說官僚階級了，連最底層的平民百姓，也對王安石深惡痛絕——王安石微服赴江寧，遇一老嫗餵雞豕，喚“囉，囉，囉，王安石來！”雞豕俱來就食。問其故，老嫗曰：自王安石爲相公，立新法擾民。妾孀居二十年，也要出免役、助役等錢，錢既出而差役如故。妾本以桑麻爲業……今桑麻失利，只得蓄豬養雞，等候吏胥裡保來徵役錢，或準與他，或烹來款待他，自家不曾嘗一塊肉。故此民間怨恨新法，入於骨髓。
“人類這種生物，有了外敵可以和外敵競爭，但如果沒有了外敵，那就必然開始內部競爭，這是人類的本性，也是人類進步的動力。”鄭賢無奈的開口說道：“你不要以爲是我們對你們復聯的舉動不安了，是除了美利堅之外，幾乎其他所有人，都對此深感不安，只不過他們怕美利堅的威懾力，不敢當面來和你們說，只敢將事情都委託給了我們神矛局，我們是代表他們所有人，來和你們談談的。”
三位一體的奧創系統，實在是太嚇人了，奧創使用稍微調集上百臺鋼鐵戰甲，輕易就可以攻陷一國首府，比如白金漢宮、克里姆林宮什麼的，什麼蘇35、颱風陣風，都過於笨重，根本無力抗衡……
所以即使和美利堅共軛父子的約翰牛都戰戰兢兢的，更別提高盧雞、漢斯貓和北極熊了。
“所以呢？”白夜攤了攤手，說道：“因爲你們害怕，所以我們就得把奧創給撤了是吧？”
“你要是準備這麼做的話，那我們也不可能攔着你不是！”鄭賢厚着臉皮，說道：“當然了，我們最好還是商量一個章程，將奧創系統至於聯合國的框架下吧，另外，鋼鐵軍團的數量，也絕對不能再無序增加了，制定一個固定的數量吧……”
白夜翻了翻白眼：“你怕是在想屁吃吧？你知道我們花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方纔打造出來了這一套奧創系統嗎？你說置於聯合國框架，就是讓你們收編了唄？一分錢不花，就想將我們復聯的財產充公啊？你想什麼美事呢！”
“那你說怎麼辦？”鄭賢說道：“如果你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打消大家的疑慮，那我聽你的也行。”
白夜：“我有上策——全球所有國家，像美利堅合衆國一樣，建立地球聯邦，以後從各國選地球聯邦議員，上議院兼顧小國的利益，衆議院兼顧大國的利益，大家合作共贏，一起邁入全新的時代，到時候也就沒人擔心奧創系統歸屬誰的問題，那歸屬於全體地球人民，而復聯只是擁有24小時使用權而已。”
鄭賢皺眉：“全球那麼多國家，不論大小，全都擁有相同的投票權？200多個國家都是這樣？幾百人的國家也是這樣？”
白夜：“設置一個GDP准入門檻嘛，另外那些小國，直接按照就近原則，讓其他國家整合了……這就是一個過渡方案，別太認真了，說實話啊，以奧創的發展速度，過個二三十年之後，地球上還有沒有國家的概念，都不一定了，奧創能夠替人類包辦一切了。現在世界各國的政府，官僚資本主義繁殖速度，快得太嚇人了，讓人稍微湊近看，都感覺觸目驚心，讓人來當官，則必然導致覆蓋，這是人類的劣根性所決定的，所以不如讓AI來進行社會治理。”
“你你你……”鄭賢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夜：“big膽！你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這是你能考慮的事情嗎？”
“爲什麼不能？奧創的出現，就說明事情已經在朝着那個方向發展了，誰都阻止不了！”白夜聳了聳肩，說道：“以奧創現在的智能程度，除非你把地球給炸成原子，不然的話，奧創遲早會進化到我所說的那種程度……嗯，炸了地球，說不定都解決不了奧創了。”
“……”鄭賢沉默了一陣：“你所說的太天方夜譚了，還是說說中策吧。”
“中策就是，我們復聯歡迎各國超凡者，一同加入復聯，大家一起合作進步，比如你們神矛局，天氣女巫、軍刀、向量格雷斯·譚……讓他們以個人的名義加入復聯，那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奧創屬於我們，也屬於他們。”白夜說道。
“……你這種做法，讓我想到了一個人。”鄭賢忽然說道。
“誰？”
“常凱申！”
“啊？”
鄭賢看着白夜，幽幽說道：“到頭來，你們復聯想要做事，而天氣女巫她們不答應的時候，你們不會舉起屠刀吧？”
白夜勃然大怒：“你竟然把我和常凱申相提並論？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必須向我道歉！”
“騷瑞。”鄭賢很沒誠意的笑嘻嘻道。
“哼！”白夜輕哼一聲：“一個寫日記的人？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是啊。”
“你寫日記嗎？”
“我不寫！你寫日記嗎？”
“誰能把心裡話寫日記裡？”
“寫出來的那能叫心裡話？”
“下賤！”*2
“咳咳！”鄭賢咳嗽了兩聲，說道：“那下策呢？”
“反正復聯和美利堅，是不可能停止奧創計劃的。”白夜說道：“要不這樣吧，除了美利堅之外，你們所有人都聯合一起，一起排擠孤立制裁美利堅，把美利堅困死窮死，看看這樣能起到效果不？”
如果是在白夜去宇宙之前，或許孤立美利堅，還能給他製造一些麻煩，但現在情況明顯是大大的不同，白夜手中掌握着來自於宇宙的資源，手指縫隨便露點油水，就能夠讓美利堅吃得腦滿腸肥了，所以根本就不怕孤立制裁什麼的。
鄭賢顯然也明白，白夜這個果然是下策之中的下策，全球所有國家聯合起來封鎖美利堅，不說能不能做到，就算是能做到，也是所有人兩敗俱傷的場面，這是不可能的。
就現在地球的發展，不可能讓美利堅憑空消失，不然的話，在下一個康波週期開始的時候，全球有多少國家得原地爆炸？
很多國家，連經濟下行的壓力都承受不住……
大家跟着東叔混，是因爲跟着東叔能夠賺到錢、分到錢，有一天如果錢的來源斷了……塔寨就會爆炸！所有人都會完蛋！
“你這是根本就沒有給我選擇啊！”鄭賢使勁的揉了揉臉：“下策根本就是扯淡！上策聽上去好，也根本就不是幾句話就能夠實現的事情，我們加入WTO都談了15年，我不信這個事兒的談判，會少於15年，只會多不會少。所以說，你給我們的抉擇就是……讓我們各國的超凡力量，都加入你們復聯？”
“難道這樣做不好嗎？”白夜笑道：“我們可以共同打造一支快速反應部隊，一旦再有外星人入侵事件，就可以集中精力辦大事！”
“你不會給我們的人洗腦吧？”鄭賢憂慮道。
“復聯現在想的就是藉助奧創，徹底解放人類的生產力，擺脫權力對人類的壓迫，做到全球社會相對公平，對資本收以重稅，對絕對貧窮實行保底機制……我們也不知道，這種理想和信念，到底能不能洗腦人。”白夜哈哈笑道。
“這種話，怎麼會從你嘴巴里面說出來？”鄭賢就很費解：“現在整個全球，拋開國家資本，就你們奧斯本的資本實力最爲雄厚吧？”
“因爲我實在是太有錢了！說出來可能有些裝逼，但對我而言，錢，真的就是個數字而已，我幾千輩子都不可能花掉自己所擁有的錢了，甚至可以說，我花錢的速度，早就遠遠趕不上我賺錢的速度了，這樣的生活未免也太無聊了，不如找點刺激的事情做做啊。”白夜輕輕笑道：“我有背棄自己階級的勇氣，那麼鄭賢你呢？”
“復聯現在要做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們怎麼幫助了，只需要你們不怎麼阻攔就夠了，奧創會搞定一切的。”
“背棄自己的階級嘛……”
鄭賢恍惚間，迎着落山的太陽，忽然間彷彿看到了一道背影。
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只有背叛階級的個人。
而就鄭賢所知，真正能夠背棄自己階級的人……古今中外，貌似也就那麼幾個人。
其餘人不過是跟着偉大的人，盲目的往前走而已。
“唉——！”鄭賢長長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情，是對是錯了。”
“我沒法代表所有人，給你一個答覆，但……你應該懂得！”
“哈哈，懂懂懂，那我就提前歡迎老鄭你以個人的身份，加入復聯了。”白夜一笑。
只要神矛局不搗亂，到時候光照會都可以給神矛局一個席位。
談完了正事。
兩人也喝着茶，聊天打屁了一會兒。
白夜：“老鄭啊，問你個問題，你知道爲什麼恐怖片，詭異的房子裡面，總有一架鋼琴？”
鄭賢疑惑問道：“爲什麼？”
“因爲……”白夜笑道：“鋼琴住了幾個妖……”
鄭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