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一個人需要多久,這個答案我一直沒找到。
今天下班要去周樂航的父母家,說真的我不想去,很不想看到他媽媽,我怕她,我更不喜歡,她看我的眼神滿是蔑視。
“都結婚半個月了才知道來看看我,整天呆在那別墅有什麼意思。”婆婆對周樂航說,我聽着好象是在挑我的不是。
“你也知道我每天都忙,沒時間來看你的。”周樂航在婆婆身邊撒嬌,我低頭削蘋果,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蘋果削壞了。
“早就讓你和媽一起住,你在外面我真不放心,吃的好不好啊?”
“這你就放心吧,陳迅如做飯挺好吃的。”我心裡好溫暖啊,我總算在周樂航眼裡有優點。公公坐到我們身邊,說:“這週日你爺爺出院,我們一起去他。”蘋果削好了,我不想給公公,又害怕給婆婆,就給了周樂航,他使眼色讓我給婆婆,我全當沒看見。
吃完飯就回家,臨走前婆婆對我說:“要記得給樂航做點帶餡兒的吃,像餃子包子什麼的。”
原來周樂航喜歡吃這些東西,看不出他會喜歡吃平民食品,可惜,我不會做。
難得我也有休假,提前幾天約好敏敏一起逛街,工作了之後就沒再和敏敏見過面,也不知道她的工作有沒有着落。
給小雨買件衣服吧,我的弟弟也需要打扮一下。小雨穿什麼都好看,要不是我看的緊,敏敏的魔爪早就伸向他了。買了好幾件,第一次給弟弟消費這麼大手筆。
“我昨天晚上跟楊天一起吃的晚餐。”敏敏若無其事地對我說,她說的很平靜,但是我認爲這並不是一件平靜的事情,以我對她的瞭解。然後我的反映就是手忽然抖了一下,衣服沒拿住掉到地上,敏敏趕快把衣服撿起來,別髒了。
“就知道你會這樣,我不說了。”她還委屈上了。
“話說了一半又吞回去,你不難受啊?”我也儘量平靜。
結了賬我們來到商場的快餐店坐下來邊吃邊說。
“其實我幾天前是想找你的,誰知道你們公司的人說你提前回家了。”敏敏現在狡辯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愛,“沒想到在大樓門口看見楊天了,他竟然也在那棟大樓裡實習!”
我長出一口氣,說道:“我不瞞你,我和楊天也已經見過了,應該是你找我的那天,因爲我從沒早退過。”
“那你們都說了什麼?”敏敏有些失望,是因爲我先見到的楊天嗎?
“沒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敏敏一副釋然的樣子,我越發覺得裡面有問題。她說:“他說請我吃飯,起先我是不想去,但是又一想,幹什麼不去,我工作活還沒有着落呢,有人請吃飯這麼好的事我幹嘛錯過。我挑了附近最貴的餐廳,點了最貴的飯菜。他先問我關於你結婚的事,我就告訴他你嫁給了周氏的太子。之後又問我的近況,你知道我也是沒心沒肺的人嘛,就對他發牢騷了,說着說着我就覺得其實楊天還是很不錯的,他哪裡知道我們和佳佳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人家也和我們一樣是受害者。”她把頭埋到胳膊裡,聲音越來越小。
我問她:“你對她有感覺了?”
“不知道,”敏敏突然握緊我的手,“小陳,你現在還恨他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那天對我說,要我們都好好的,我想他心裡也很難受吧。”
“楊天跟我說他要去美國了。”敏敏轉瞬失落。
“那你就抓緊時間告白呀,害怕被拒絕?”
“拒絕倒是不怕,我又不是沒被拒絕過,只是小陳,你不會生氣嗎?畢竟楊天對你做過那麼過分的事。”
“有什麼事情會比敏敏幸福重要。”
敏敏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深深的親吻,公共場合連點規矩都不講。
夜晚臨睡前我上天台把晾好的衣服收回去,這時候周樂航一定在客廳喝啤酒,都告訴他多少次了,晚上別隻圍着浴巾出來,兩個人生活,他就不能遷就一下我嗎?把衣服疊整齊,放進他房間的衣櫥裡。轉身離開時他就站在我面前,我把視線移到別處,假裝沒看見他往外走。
就快11月了,與周樂航結婚還不到30天,我感覺與他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剛見他的時候,好討厭他的眼神,滿是不屑和傲慢,對我說話的語氣也是愛理不理,而現在,眼神不再那麼冷淡,話裡也不那麼多刺。當婆婆爲難我的時候他還會幫我解圍,還有書房的一把轉椅,是我幾個月悉心照顧換來的。
我與他只有一年的合同關係,他值得我信任嗎?
爺爺的病情好轉的很快,氣色很好,說話也有力氣,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他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我感覺他很疼我,甚至多過自己的孫子。
“我記得迅兒有個弟弟。”爺爺和我說。
“嗯,他小我4歲,今年高三了。”
“假期就讓他住你那,請個好一點家教,上大學就應該上好的,學費不夠,爺爺負責。”
“好。”我笑着,公公也笑,周樂航不解地看着我們。我也不明白,但是我覺得周樂航的爺爺,就像我的爺爺。
晚上在公婆家過夜,這是我最怕的,因爲不但要看婆婆的臉色,還要和周樂航同房。晚飯的時候爺爺一直在給我夾菜,我也糊塗,爲什麼周樂航的爺爺對我比親孫子還好。
“迅兒要多吃肉啊,看你多瘦。”爺爺給我夾了一塊肉放進我碗裡。
“爺爺,她是屬狼的,最愛吃的就是肉。”周樂航又在胡言亂語,我踩了他一腳。總是說我屬狼的,你是屬黃鼠狼的。
我坐在牀上,靠着牀板,今晚我又要睡不着了,好不容易適應了山頂別墅的牀。周樂航洗完澡出來,用毛巾擦頭髮,他也坐在牀上,拿起遙控器調電視,我說:“幹什麼,我看看的好好的。”
“沒意思。”
“我先看的。”他調得我頭昏眼花的,“你們女人怎麼都愛看韓國那些哭哭啼啼的玩意,明知道是騙人的還便要上當。”
“要不看什麼,電視裡都演這個,不看就沒的看。”他調回我剛纔看的臺,把遙控器丟到我身邊。我問他:“週三你們公司在我學校有招聘會是不是?”
“你想走後門?”
“也不是走後門啦,我的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她很想去你們公司,都準備好幾個星期了,你能通融就通融一下麼。”他不說話,我就繼續說:“那天你會去學校的哦,我請你吃灌湯包,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家店,可受歡迎了。”
“幾個灌湯包就想打發我了?”
“敏敏一定能勝任的,我就是想讓你多注意一下她,我不想因爲工作的事情失去唯一的朋友。”我用乞求的眼神。
他看着我說:“你這麼幫朋友,我就幫你。”他穿上睡衣,之後躺到我身邊,問我:“你打算過將來嗎?”
“怎樣才叫打算?我現在挺迷茫的,每個人都有目標,就我什麼準備都沒有。”
“但是你總比我要強,你面前有很多條路,可以自由選擇,而我卻不得不走面前唯一的路。”
“每個人生下來所面對的責任是不同的啊,人各有命。”
“你信命?”
“沒有信不信的,也許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只是完成的方式不一樣。”我關上電視和檯燈打算睡覺,躺下來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