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繼續說道:“朱永新的屍體,致命傷在前頸部,雙手上有很多抵抗傷,其他傷以後背部和後枕部居多,死因是由於銳器創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死者胃內容物和肝臟,並未檢出毒物的成分,可以排除服用過毒物的可能。血液內未檢出酒精和毒品,說明死者死前未曾喝酒,也不是吸毒人員。”
“屍體呈左側臥狀,屍斑集中於屍體的左側,由此,可以確認,死者死後並沒被人移動過位置,屍體所處的位置,就是第一現場,而不是被人拋屍。屍斑不明顯,既可以印證屍體是由於大量失血而死,也可以說明死亡時間並不是太長。屍體已經出現屍僵,但還是不太明顯,也可以說明死亡的時間並不長。死者胃內沒有食物,說明是在體內食物全部排空以後遇害的。正常的下午飯時間是下午六點到七點之間,夜裡十二點左右,足以排空胃內的食物。也就是說,朱永新是晚上十二點以後遇害的。案發當天,我們早上七點多接到了報案,直到十點多才發現了他的屍體。結合屍斑和屍僵的情況,我個人認爲,死者遇害的時間,應該在凌晨五點到六點之間。”
“現場室內,蘇瑞紅的這個房間,也就是主臥室,處於整套住宅的西北角。裡面傢俱和物品擺放雜亂,有新鮮的搏鬥痕跡。牀上,牀頭櫃、門口的衣櫃、門把手、門框上,還有牆壁和地面上,我們發現了大量的血跡。這些血跡,各種形態的都有,擦拭狀的血跡集中在臥室的門把手和門框上,噴濺狀和拋甩狀的血跡卻到處都是。經過DNA檢驗,所有噴濺狀、拋甩狀和擦拭狀的血跡,都是死者朱永新所留。其它的血跡,有一部分是蘇瑞紅的,而蘇瑞紅的屍體,就躺在這個臥室的牀上。從臥室外一直到101室大門的這段區域,也發現了大量朱永新的血跡,這些血跡,又一直延伸到了室外小區的垃圾堆放點。房內的另外兩個臥室,還有廚房和餐廳,都沒有發現朱永新的血跡。這就足以說明,死者朱永新遇害的時候,就在蘇瑞紅的臥室裡。”
“結合現場勘查和屍檢的情況,我個人認爲,死者朱永新,案發當晚,就睡在蘇瑞紅臥室的牀上。他在熟睡之中,被犯罪嫌疑人手持菜刀砍在了脖子上,其被驚醒後,兩人在房間裡發生了扭打。此時,他身上又有多處部位受到了砍傷,因此,纔在房間裡留下了大量的搏鬥痕跡和血跡。特別是房間裡留下的噴濺狀血跡和拋甩狀血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形成的。之後,朱永新由於一開始就受到了重傷,對方又手持兇器,赤手空拳的他漸漸不是對手,只能掙扎着從房裡逃了出來。此時的嫌疑人,一直對其進行追砍,來到101室房門口,朱永新只能打開房門向外逃離。他逃到房外,嫌疑人也追到了房外,朱永新一路跑,一路被追砍,由此才形成了小區道路上成趟的滴落狀血跡。在這個追砍的過程之中還發生了扭打,所以,才使得滴落狀血跡較爲雜亂。同時,也正是由於他一直處於被追砍的原因,才導致屍體後背和後腦上的砍切創比其他部位要多得多。驚恐至極又已經身受重傷的他,完全忘記了呼救,只知道拼命向前跑,慌不擇路的逃到了垃圾堆放點,最終,在這裡徹底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嫌疑人見他死後,手持兇器離開了現場。”
秋宇說完,喝了口水,又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們來看客廳裡的這具屍體,現在暫時將她編號爲第二具屍體。這具屍體,就是死者蘇菲。現場一共有三間臥室,其中一間並沒有屍體,但卻有大量的血跡。這間臥室在衛生間的對面,蘇瑞紅臥室的隔壁。這些血跡,滴落狀、擦拭狀、侵染狀、噴濺狀和拋甩狀的都有。牀邊地面上以滴落狀和擦拭狀居多,牀上有侵染的血跡,臥室門把手上和門框上有擦拭狀的血跡,噴濺狀和拋甩狀的血跡集中在牀上和牀旁邊的牆壁上。所有的這些血跡,經過DNA鑑定,多數與蘇菲屍體的DNA相吻合。所有噴濺狀的血跡,只有檢出蘇菲的DNA。房內牀邊地面上有一雙拖鞋,牀頭有一些女式衣物,拖鞋上的汗液DNA,經過檢驗,也是屬於蘇菲的。這就說明,死者蘇菲,遇害的時候,應該是睡在這個房間的牀上。她是在熟睡中,被嫌疑人持刀攻擊的。”
“客廳內茶几上、電視機上發現了新鮮的砍痕,大量物品散落於地面,這些,都是由於打鬥而形成的搏鬥痕跡。客廳內有大量血跡,滴落狀、擦拭狀、拋甩狀和噴濺狀的都有,我們在這裡提取的血跡,經過DNA檢驗,大部分是屬於蘇菲所留。所有的噴濺狀血跡,也只有檢出蘇菲的DNA。這說明,蘇菲在臥室受傷之後,來到了客廳,並在這裡與嫌疑人進行了搏鬥。”
“你說的大部分血跡是蘇菲所留,那少部分的呢,又是誰所留?”張愛軍皺着眉頭,有些好奇的問道。
“少部分的血跡,是蘇瑞紅所留,關於蘇瑞紅的情況,我待會再說,現在一起說的話,容易造成大家思維上的混亂。”秋宇認真說道。
張愛軍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秋宇又繼續說道:“客廳旁邊餐廳內的窗子、防盜欄及窗簾上有血跡沾染,從形態上來看,是手上粘附了血跡以後扶在上面形成的。這些血跡,經過DNA檢驗,確定是蘇菲所留。由此可以說明,蘇菲受傷後來到過這裡,將手扶在了窗子上和防盜欄上,應該是想向外面呼救。”
“餐廳內的餐桌擺放得很雜亂,地面上有大量擦拭狀和滴落狀的血跡,還有一個由餐廳窗子向客廳的血拖痕,餐桌上有接觸狀和拋甩狀的血跡,四周的牆壁上還有拋甩狀的血跡。這些血跡,大部分也是蘇菲所留。這就說明,死者蘇菲來到了餐廳,並與嫌疑人在這裡進行了搏鬥,最後,因爲傷勢太重,倒在了地上,被嫌疑人拖到了客廳,最後死在了這裡。”
“另外,餐廳旁的廚房裡放着一個木製刀架,上面插有一組組合刀具,刀具上的菜刀缺失了一把,也僅僅只是缺失了一把。這把菜刀,與客廳死者身旁發現的這一把極其吻合。這些刀具上發現了擦拭狀的血跡,附近發現了一些滴落狀的血跡,這些血跡,經過DNA檢驗,也確定都是死者蘇菲所留。由此,可以證明,蘇菲在與嫌疑人進行搏鬥的時候,曾到過這裡,想拿刀來進行反擊。不過,由於刀架上的刀具只有缺失了一把,因此,很顯然,她並沒有成功,而是被手持菜刀的嫌疑人阻止了。”
“客廳內蘇菲的屍體,上身是完全赤裸的,只穿了一條內褲,死於客廳正中的地面上,而且,面部還出現了潮紅。這種情況的屍體,也許有的人會懷疑她是不是遭到了性侵。說實話,一開始剛剛見到的時候,我曾經也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但實際上,這並不是遭到了性侵,而是死者睡覺的習慣造成的。蘇菲的生活習慣,應該是睡覺的時候,會將自己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身上所穿的衣物,脫下後就丟在了牀頭。臥室裡的那雙拖鞋,正是蘇菲所穿,這也更能說明,死者遇害的時候,正是躺在牀上處於睡眠狀態。”
“蘇菲的屍體,呈右側臥狀躺於地面,右手向上伸直,左手彎曲於身前,雙腿微曲,頭朝向餐廳的方向,腳朝向客廳外院子的方向。這個姿態,與地面上的拖痕非常的吻合,也足以說明,死者在餐廳倒地的時候,已經到了頻死期,被嫌疑人從餐廳拖到客廳的時候,已經無限接近了死亡,連想動一動手指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她死亡的姿態,就保持了這麼一個被拖的姿勢。”
“死者蘇菲身上的創口非常凌亂,最嚴重的創傷在脖子和前額部位,手上有大量的抵抗傷,這更加證實了死者死前曾經與嫌疑人發生過激烈的殊死搏鬥。所有的創口,從形態來看,也是由銳器砍切形成。屍體旁邊,丟放着一把菜刀,上面粘附了大量的血跡,還有一些毛髮。菜刀的刃口,出現了大量的斷裂和捲曲,這些斷裂很淺,也很新鮮。上面的血跡,經過DNA檢驗,一共發現了四個人的DNA,這四個人,正是現場的四名死者。由此,我們可以確定,這把菜刀,就是該案的作案工具,四名死者,都死於這一把菜刀之下。”
“屍體經過屍檢,沒有檢出酒精和毒品的成分,從某種程度上,應證了當天晚上他們一起唱歌的朋友的證言。胃內沒有食物,胃內容物和肝臟沒有檢出毒物的成分。屍體沒有出現屍斑,也沒有出現屍僵,這就說明,死者被害的時間,離我們到達現場的時間很近。我們是八點左右到達的現場,以此推測,應該是在凌晨五點以後遇害的,再根據肛溫的檢測,我們認爲,死者蘇菲遇害的時間,應該和朱永新遇害的時間差不多。蘇菲的死亡原因,同樣是銳器創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這裡,有個重要情況,請大家一定要注意。”秋宇一臉慎重的看了看衆人,才又繼續說道:“蘇菲屍體的面部出現了潮紅之色,其實,這並不是潮紅,而是一種中毒在人體表面的特徵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