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全部回京
齊家很大,也很氣派,這在上次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再次光臨,傅瑤只感覺更氣派了。
丫鬟帶着她們行進到專門待客的鳳凰樓。
這座樓應該是新建的,傅瑤上次來的時候還沒出現。修建在高高的青磚石臺上,周圍蒼松翠柏環繞。鳳凰樓青磚碧瓦,上爲三層樓閣式的歇山式頂,樓四周是硃紅欄杆,氣派非凡。
拾級而上,樓門口匾額上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紫氣東來。
鳳凰樓外已經足夠氣派,走進樓裡,就見雕樑畫棟,一幾一案、一瓶一盞,各處裝飾擺設,無不華麗非常。
小丫頭在前頭領路,進了樓裡又順樓梯向上,來到二樓。這一路過來,樓外侍立的全是青衣青帽的小廝,樓內則全是穿鴨蛋青色背心和豆綠色裙的丫頭。每隔幾步就有這麼一個名頭正臉的丫頭侍立,各個斂聲屏氣。傅瑤左右略看了看,就見屋宇深處隱約也有丫頭站着。
不知這樓裡服侍的有多少人,卻始終是鴉雀無聞。傅瑤回想起第一次來齊家時的情景,想來這是最近才嚴格起來的。
看來齊靈兒做了太子妃之後,齊家的家教更嚴謹了。現在她更加確定砸自家酒樓只是那個掌櫃的個人行爲,這樣更好了,這次不會白來了。
到了二樓,領路的小丫頭在一扇門前停下來。就有門邊侍立的丫頭走了進去,少頃,那丫頭出來,就挑起門簾,說了一聲請。
傅瑤和水婉琳進到屋內,就看到上方迎榻上坐着的正是齊老夫人,下首坐着齊夫人和一個不認識的婦人。傅瑤帶上水婉琳忙上前走了兩步,躬身施禮。
“老夫人好!”
齊老夫人見到傅瑤好似很開心,慈愛的笑道:“傅姑娘啊!好久不見啊!前兩天我就想讓慧嫺下帖子請你過來聚聚的,今天趕巧了。你們快去通知慧嫺,說她的好姐妹過來看她了。”後兩句話是對着身邊服侍的人說的。
立刻有人應了一聲,轉身去通知馬慧嫺。
齊老夫人讓傅瑤坐到了自己身邊,又把下首的位置讓給了水婉琳。
水婉琳以前也來過齊家,老夫人自然是認識她的,寒暄了幾句後轉而關心起了傅瑤的家裡人。
“你母親還好嗎?”
傅瑤乖巧的坐下,回道:“父母都很好,前幾天的時候,母親還說起去年在老夫人這邊的中秋節,可是難忘的很呢!”
“真的嗎?那正好,眼看再過一個多月就又是中秋節了,到時候咱們再舉辦個更熱鬧的賞月宴。”
傅瑤笑着附和。
這時,外面一陣羅佩響動,然後盈盈走進來一個女子,容貌嫵媚,身姿妙曼。一進來就衝着老夫人行了一禮,然後依次在齊夫人和另外一位夫人面前行禮。
“好了,好了,過來坐吧!”最後一禮還沒行完,老夫人就招呼她過去身邊。
馬慧嫺微微一笑,還是按照禮節行了一禮,然後款款站起來,走到老夫人另一邊坐下。
傅瑤坐在這邊,心說怪不得老夫人只讓她坐到了身邊,原來另一邊是留給馬慧嫺的,看來齊老夫人很看重馬慧嫺啊!
“五娘,你來了!”馬慧嫺和善的打招呼。
“是啊!一直想來看看老夫人,就是怕老夫人貴人事忙,所以才拖到現在過來。”傅瑤道。
老夫人親密的拍拍她的手背,“什麼貴人啊!不過是一個快要入土的老婆子罷了。再說忙,那真是羞煞我這張老臉了,我能忙什麼,無非是吃了睡睡了吃,要說府裡最清閒的估計就是我了。”
“老夫人您要不是貴人,那這甘州還有誰稱得上貴人兩個字的。要說我們,最想過的生活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可惜我們都沒有老夫人這麼大的福氣,也就只能瞎忙了。”坐下的那位夫人連忙道,很有些討好巴結的意思。
齊老夫人笑着謙虛了兩句。
馬慧嫺突然問道:“五娘,聽說你們酒樓在西大街又開了一家分店?”
傅瑤正找不到好的由頭將話題轉到今天的來意上,忽然聽到馬慧嫺這樣問,心下一緊,難道自家酒樓剛發生的事情她就知道了?她的耳目居然這麼發達了?
“是啊!”雖然震驚,傅瑤還是面色平靜的道:“今天我本來是想來看看老夫人的,誰知臨來的時候卻聽說新開的酒樓剛被人砸了。本來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我應該過去支應一下的,只是我哥哥說既然準備了過來看老夫人,就不要臨時改變主意的好,這樣也不尊重老夫人。”
語言是一門藝術,關係再好的人,與之說話都不能隨心所欲。傅瑤來此的主要目的自然是爲了自家酒樓討個公道,但老夫人明顯的不知情。如果將這件事當正經事說出來,倒好像自己特別小家子氣,一點事就巴巴的上門問罪。
倒不如避重就輕的好。
聽了傅瑤簡單的敘述後,齊老夫人錯愕了一下,眼神轉了幾個回合,最後瞭然的一笑。頗有深意的道:“朝堂上曾經有一個蘇御史,做官清廉,爲人正直,可惜爲人太過耿直得罪了很多同僚。不過這個蘇御史深得皇上的看重,一時之間也很難讓人下手。後來,有心人發現蘇家的奴才藉着主人的勢,到處害人作惡。然後,大批的彈劾摺子就擺在了皇上的御案上,蘇御史也因爲治下不嚴給連累了。所以說,大戶之家最怕的就是惡奴刁婦了,一旦有什麼過錯被御史一彈劾,即便不是你做的都得算到你頭上。哎!說實話,有的時候還是小門小戶的好,活的自由,也沒有太多顧忌……”
別人都以爲老夫人只是在感嘆,又或者是在講一個故事,可是傅瑤知道老夫人這是在解釋。她剛纔只是略略的一提,沒想到老夫人立刻想到了她的來意。
馬慧嫺道:“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誰能事事盡善盡美?咱們只能儘量約束下人了,如果他們自己不守規矩的以惡欺人,那就只能嚴懲了。”說到這裡攙着老夫人的手臂親密的撒嬌,“我跟五娘怎麼說都算是姐妹,現在出了事,還要奶奶多幫忙照應一二啊!”
齊老夫人點點頭,“是要照應一下。春嬤嬤,你去前面跟管事的說聲,去傅記酒樓看看是誰砸的酒樓,查明瞭後直接將那人抓進縣衙的大牢,不管他是誰。”
春嬤嬤領命,帶着一個小丫鬟出門去。
老夫人吩咐完又安慰傅瑤道:“可憐見的,沒事了,甘州是個律法嚴明的地方,不是那些人想作惡就作惡的地方。”說到這裡吩咐身後的貼身丫鬟,“把我從京城帶回來的那條項鍊拿過來,我要送給傅姑娘,壓壓驚。”
傅瑤眼眸一頓,給她壓驚?
等到那個丫鬟將那條項鍊拿過來時傅瑤就不是簡單的震驚了,而是立刻升起了警覺之心。因爲那項鍊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這是一條帶着長流蘇的赤金鑲寶石的鳳紋項鍊,傅瑤之前常出入宮廷,猜到這應該進貢的物品。
果然,老夫人拿起項鍊道:“這項鍊是年初進宮的時候,太子的母親麗妃娘娘賞的。說是南邊一個小國的貢品,不錯,配你正好!”老夫人一邊說一邊拿到傅瑤面前比劃。
傅瑤連忙推辭,“謝謝老夫人的好意,只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她心裡清楚齊老夫人這是變相的籠絡她,也算是給她一點補償,只是這補償未免也太大了點。來的時候傅瑤已經估算出了自家酒樓的損失,大概在一兩百兩左右。她打定的主意是能拿一半就不錯了,畢竟,這也算是掃了齊家的面子。誰想到,老夫人不聲不響的就給了她這麼大份禮物。這條項鍊最低的估計都得個一千兩左右,還不知道買不買得到,這可是貢品啊!
“有什麼不能收的,你看這項鍊上頭的寶石亮閃閃的,做工太花哨了。我這麼大年紀了,留着也沒用,沒的戴出去讓人笑話,你這個年紀的戴着是最好不過了。”說到最後還哄上了,“快拿着,遲了的話就要被慧嫺搶走了,你沒看到她嘟着嘴嗎?”
最後一句當然是玩笑話,目的也是爲了讓傅瑤手下項鍊,而馬慧嫺也適時的抗議,“往常奶奶都說是最疼我的呢!誰知道五娘一來,哼哼!就現在露陷了吧!”說着嘴撅的茶壺高。
“都疼,都疼,”老夫人連忙安慰她,又讓人賞了她一對成色通透的翡翠手鐲。馬慧嫺一臉滿足的收下了。惹得老夫人不住的指着她笑。
傅瑤只好收下項鍊。
又說笑了幾句後才離開齊府,回到酒樓的時候從傅謙口中得知,齊府的管家果然派人過來了,抓了先前來砸店的掌櫃的,並且賠償了傅謙五百兩銀子。
傅瑤又將自己去齊府收到了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鍊的事情說了,兩人都覺得這個賠償太過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齊府到底是什麼心思,爲什麼賠償他們這麼多東西。
這個疑惑一直持續到兩天後,從甘州到瓊州,敲鑼打鼓的一隊人馬依次過去,大街上好不熱鬧。然後晚上的時候,傅瑤就知道了熱鬧的根源:傅權澤、周元建、馬當林,三家都被赦免了罪行。傅權澤被授予吏部尚書,周元建任驍騎參領,馬當林到戶部任職。以上職位都要半個月內到京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