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馬慧嫺用計
就在雲文風臭名昭著,而朝堂上攻擊雲家的摺子越來越多時,一件塵封多年的冤案突然被曝了出來。
事情要從十年前說起,當時,北方的狄人對中原俯視耽耽,先帝御駕親征,差點被狄人的一個將軍一刀砍死,要不是鎮國公奮力相救,現在的天宇皇朝也就不存在了。
將狄人平叛成功後,先帝爲了報答救命之恩,才封的鎮國公的爵位
曾經的鎮國公府,可謂權勢一時,手握重兵,爲人又好爽,在朝中頗有威望。可惜,後來被捲入了謀逆案,然後全家千餘人,全部斬首。
至於所謂的罪證,是從鎮國公府內國公爺書房內搜出來的兩封通敵信件,以及兩個狄人,出面作證鎮國公曾經在戰場上放過狄人一位大將,好巧不巧,當年先皇就是差點死在那位大將刀下。
這兩個罪名下,就算有千張嘴都無法洗脫罪名。
當年這樁案件牽連甚廣,與鎮國公府走的近的大小官員,抄家的抄家,貶斥的貶斥,少數也有十幾家,鎮國公府一案可以說是天宇建朝一來最大的案件了,轟動一時。
時隔十多年後,雲家突然查出當年的這樁其實是天大的冤案。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上炸鍋了。
而云家似乎也有了足夠的說服力。
“這通敵信件,一般人不應該看完就燒掉嗎?鎮國公謀逆一案來的雖然突然,可總有點蛛絲馬跡吧,兩封信燒掉能廢什麼力氣,這不是放在那裡等着被人查嗎?唯一的解釋,就是鎮國公自己也不知道有這兩封信的存在,不知道又怎麼燒?”
這是雲鶴翔在朝上所說的話。
還有另外一個更有力的證據是,雲家找到了當年鎮國公手下的一個小兵,證明當年鎮國公私自放走狄人的那個將領是在先皇被敵將刺殺之前。
“據我調查所知,鎮國公私放狄人的這個將軍,在這個將軍差點殺了先皇之前,足足提前了半個月之久!私放敵將的確有錯,但應該罪不至死,一百軍棍差不多吧,更何況對於鎮國公來說,他是一個將軍,還是個愛護下屬的好將軍,會容忍敵將活着嗎?他會放了狄人的將軍,就沒點別的原因?凡事不能只看外表,若是情有可原,放了又如何,再說了,當時的鎮國公能預測到這個將軍會差點殺了先皇嗎?對於一件未知的事,你們這些事後諸葛亮自然可以指責了,可有沒有想過鎮國公也後悔自責過?這件事過去了多久,在鎮國公當上了國公再說,當時先皇受傷時怎麼不說?私放敵將的時候,鎮國公身邊應該沒多少人,都是親信,所以沒多少人知道,後來應該是背叛鎮國公,所以纔在這事上做文章,這樣一個背主之人的話。我不信!”
朝堂上還有很多都是當年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自然也有查判此案的人,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就豐富多彩了。要是證明鎮國公的謀逆案是冤枉的,那他們豈不是冤枉無辜了。
他們豈不是就要被治罪了?
其中主管此案的刑部尚書就最惶恐,也顧不得雲家的勢力大了,直接問道:“你確定鎮國公放狄人的將軍是在先皇差點遇害之前?”
雲鶴翔慢條斯理的道:“當然,我們專門找到了當年曾在鎮國公麾下的一個小兵,當年他一直跟在鎮國公身邊,因爲在戰場上缺了一條腿一直在家裡。他說當年潛山一戰,我軍慘敗,鎮國公就曾被俘虜了。被抓取敵營,當時有人提議六千俘虜全部活埋,是那位將軍不同意活埋之刑,讓我天宇用兵器錢財去換,凡是落入那位將軍手裡的俘虜從來沒受過鞭刑。鎮國公敬重他是一位好將軍,所以後來抓住了這爲將軍時也放了他一條性命。半個月後,才發生了先皇差點被砍的事情……”
然後,雲鶴翔又當朝拿出了當年據說是鎮國公通敵的那兩封信件。得益於刑部保管得當,這兩封信件都保存完好。
“這兩封信有些不同,這兩封信都是十年前的,紙張有些泛黃,但還是可以看出這信紙的出處是溫州孫家制造的,京城有好幾家在賣。可是據我所查,孫家的紙張並沒有賣到狄人那邊,而十年前,朝廷跟狄人的關係緊張,也從沒有互通商務。那麼,很顯然,寫這兩封信的人絕對不會是狄人……”
一切的證據都顯示,當年的鎮國公府的案子是冤枉的。
皇上有些爲難,畢竟下令的是先皇,若是翻案了,先皇可就是愧對一個對天宇朝有功的臣子,那是有眼無珠,做兒子的哪能輕易讓父親揹負罵名呢?
“先皇只有一雙眼睛,兩隻耳朵,總有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犯錯也在所難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雲鶴翔又這樣安慰皇上。
然後,經過一系列的探討,定論,鎮國公府終於沉冤昭雪了。
可惜,此事的最終受益者除了雲家再無他人,因爲,鎮國公府早已滿門抄斬了。
當年的鎮國公在百姓中的口碑很好,經過此事,雲府諸人在百姓心目中也跟着變好了。就是朝堂上想利用雲文風的事件彈劾雲家的,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後來,馬慧嫺和雲文風又高調捐出一大筆錢修改了一座寺廟,專門供奉鎮國公家的亡靈。
雲家,徹底被洗、白了。
而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居然是馬慧嫺。
“慧嫺啊!你真是我們雲家的福星啊!”雲夫人面露歡笑,整個人如撥雲見日般鬆快了不少。就是雲文風,臉上也恢復了之前的風采,變得精神奕奕了。
雲鶴翔也不得不誇讚了一下兒媳婦,“不錯不錯,這一次,夠朝堂上的那些人吃一壺的了,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跟我們作對。”
“還是有賴於婆婆和公公,我們是小輩,能懂什麼,不過是想到了就說出來,真正拿主意的還是二老,要是靠我們,哪能辦的這麼好。”馬慧嫺謙虛道。
雲鶴翔和雲夫人更滿意了。
又說了幾句後雲鶴翔就起身去煉丹了,他癡迷於道術,這次要不是關係到雲家的聲譽,他根本不會出來。一年的時間,雲鶴翔大部分時間是呆在丹藥房的,只有少數的幾天會去上朝。
雲夫人等人也沒在意,他走後繼續說話。
“慧嫺啊!我看你的人都不錯,只是缺兩個身手比較好的,不管在哪裡,安全是最重要的,我正好有些武功尚可的人,就給你兩個吧!”雲夫人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道,似是漫不經心,但馬慧嫺卻知道這話意義不凡。
雲夫人曾經給她透露過自己有一支過硬的人馬,個個武功絕倫。現在,讓她可以使用這些人,就說明雲夫人徹底將她接納了,以後也不再會有任何隔閡。
“多謝婆婆,慧嫺一定會全心全意的爲雲家打算。”馬慧嫺站起身表態。
“好了,娘,我先出去了,在家裡悶了這些天,都快煩死了。”
雲文風早就不耐煩了,見她們說的自己不感興趣,不滿的道。
“你給我坐好,”雲夫人很頭疼,這個兒子,真是太讓人操心了,一點不爲家裡着想。
“要不是因爲你老是去青樓,咱們家會被人這樣說嗎?還有,你媳婦跑前跑後的爲咱們家張羅,你不說感謝感謝她,儘想着出去玩了。”
馬慧嫺並不只是利用鎮國公的冤案讓雲家洗、白了,更是找到了一個幫雲文風頂罪的人,了了醉香樓的那樁人命案。
雖然他們都知道那個崔豔豔不是雲文風殺的,但各項證據都表明是他乾的。就算翻了鎮國公的案子,也無法洗脫他的罪名,所以馬慧嫺就找了雲文風的貼身小廝,讓他出面頂了罪名。
當然,也因此,給了那小廝家裡一大筆錢。
對於妻子這些日子以來的奔波,雲文風也很感激,聞言立刻站起身,衝着馬慧嫺作了一揖,“謝謝娘子了,娘子辛苦了。”
馬慧嫺側身避過,溫婉的笑道:“慧嫺嫁給了相公,自然要爲了相公不遺餘力,你我夫妻,這都是應當的。”
馬慧嫺本身就長的很漂亮,這一笑,再加上心存的感激,讓雲文風心裡更多了些愛意。當下再也不提出去玩的事情了,母子幾人有說有笑的聊了很久。
當天晚上,夫妻倆自是一番恩愛纏綿。
第二天,等雲文風出門後,馬慧嫺就到了偏院。
這裡住着雲文風的幾個小妾,雲府地方雖然很大,但沒有身份地位的小妾是沒有單獨的院子的。通常是幾個小妾一起合住一個院子。
馬慧嫺不喜歡這些小妾,所以並沒有要求她們晨昏定省,只在有事的時候才召她們去伺候。
正室夫人到來,自然是前呼後擁的,人還沒到偏院,那幾個小妾就站到了院子裡恭候。
馬慧嫺在她們行禮後只單獨留下了翠兒。
雖是同住一個院子,但她們的住處卻並不寒酸,每個小妾都有三四個房間,有專門伺候的丫鬟婆子。馬慧嫺在翠兒屋裡走了一圈才坐了下來。
“夫人,你有什麼吩咐直接派人來通傳一聲就行了,何必麻煩您親自過來呢!”翠兒討好道。她早看出來了,這個夫人不簡單,進門不過半年時間,府中的幾個小妾就病的病,死的死了。而最讓人感到害怕的是,那些人都是正常出事,時間地點都很具體,完全跟這個新夫人沾不到半點邊。
可是翠兒就是知道,這些都是夫人乾的。
所以,她不敢不巴結。
馬慧嫺卻是沒有說話,只端着茶盅慢條斯理的喝茶,間歇擡眼打量似的看一下翠兒。
翠兒更是膽戰心驚了,臉色煞白。
馬慧嫺繼續喝茶,心裡在評估。
這個翠兒很聰明,從前能夠在死了父親的情況下迅速瞄上雲文風並且巴結上他,就可以看出此女子的膽色了。
而她,需要的就是這份膽色。
好在她雖然有膽色,但同樣的也很虛榮,虛榮的人都怕死。
這樣的人,最好對付了。
“翠姨娘啊!你進門有多久了?”馬慧嫺漫不經心的突然問。
“奴婢是三年前進的雲府,”翠兒老實回答,偷眼看了馬慧嫺一眼,發現她仍然面色如常,心裡更打鼓了。
“很好,這麼多年,也算是老人了,那麼對相公自然是情真意切了?”
翠兒猶豫了,這話要是雲文風問,她一定想也不想的表愛意,可是夫人問……
擺明了這個夫人是個善妒的,她要是肯定了指不定什麼時候自己直接被暗害了。可要是否認,又不知道夫人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奴婢……”囁喏了半天,她也說不出來。
“相公是我們的天,我們對相公自然是情真意切了,”馬慧嫺沒有再逼她,直接道:“那麼,爲了相公,我們是不是應該鞠躬盡瘁?”
“是,”這話倒是簡單回答,翠兒立刻道。
馬慧嫺很滿意,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衷心的,你知道咱們雲家,相公最煩心的是哪件事嗎?”
翠兒搖搖頭。
馬慧嫺繼續道:“雲家有三位嫡子,古來有規矩,家業都要傳承到長子嫡孫手上。哎!可惜,相公雖然也是嫡出,卻非長,要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被趕出這雲家了。”
“聽說大少爺是個癱子,將來的雲家當然要交給咱們二少爺了。”翠兒討好的說。
“是嗎?癱子也是人,何況大少爺還有個嫡親的兄弟呢!咱們三少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馬慧嫺嘆道。
“那怎麼辦呢?”耍小聰明翠兒行,可是到這樣的大事上,她可沒辦法。
“辦法倒是有,就是看你對相公是不是真心的了?”馬慧嫺微笑着看了翠兒一眼,雖然是笑着的,但翠兒還是看出來了,自己必須得表忠心了。
“我對二少爺自然是真心的了,不只是二少爺,就是夫人您,也是百分百的真心,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那好,”馬慧嫺似乎很滿意,衝着翠兒招手,“你過來一下。”
翠兒膽戰心驚的附耳過去,越聽心底越惶恐。
直到馬慧嫺離開,她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流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