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寺廟遇險
重陽節的時候,傅權澤派去打聽傅權山消息的人回來了,卻帶來了個不好的消息。
傅權山和林氏都死了。
原來這傅權山一家因爲姜千戶的原因被髮配到了礦山做苦力。
這礦山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去了不死也脫層皮。但是他們,竟然能頑強的生存下來。原因就是,就是林氏做起了皮肉生意,人到了那個境地,爲了能過的好一些,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傅權山也不在意自己當了綠帽子王八,林氏以前能讓女兒給人家當小妾,這種事兒也是早晚的事兒。
可是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溼腳?林氏和那礦山的礦頭也有了那種不正當關係,日子過的倒是比以前好多了,看傅權山這個丈夫就不順眼起來,傅權山後來日子就難過了。
最後得罪了礦頭,用他和林氏的關係相威脅,礦頭就找了個機會,把傅權山給逼得逃走了。
最後也沒跑多遠,傅權山本身身體就不好了,再加上路上一直在逃跑,擔驚受怕的。天寒地凍的,沒幾天就凍死了。
“那傅微如呢?”
這些自然是傅權澤聽了下人的回答,然後轉給他們聽的。傅瑤忽然想起了上次見到的人影,於是問。
“跑了,”傅權澤看了傅瑤一眼,含糊的說。“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其實是那個礦頭將林氏玩厭了就看上了年輕漂亮的傅微如,林氏不幹,偷偷跟傅微如說了,然後傅微如就跑了。林氏也因此被礦頭毒打了一頓,最後拖了幾天就死了。
只是這些怎麼能跟自己的女兒說,所以,傅權澤沒有再多說這些,反而囑咐王氏,“重陽節了,你們去寺廟的時候跟老二也點個長明燈吧!”
之後又吩咐傅琇過去收斂傅權山的屍體,雖然是罪有應得,但畢竟是兄弟,總要讓他入土爲安的。
衆人皆是點頭。
第二天,王氏就帶着幾個媳婦和傅瑤去了寺廟。
王氏和傅權澤都算是人丁單薄,王氏本來只有一個寡母,早先去世後就再沒一個親人了。而傅權澤就是多一個弟弟傅權山,可是這個弟弟,有等於沒有。
這次去的是護國寺,也算是很有名的。離京城不遠,出了城門再行一個時辰也就到了山腳下。然後再往上頭行一段路,就到了寺廟跟前。因離城近,又因許願靈驗,所以護國寺香火格外鼎盛。除了這個之外,護國寺又因爲齋飯難得的可口精緻也很有名。因爲如此,所以不少顯貴人家的家眷都喜歡到這裡來。
還未行至山腳下,就已經看到不少的馬車和人。看那些馬車就知曉,來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
山上比起城裡涼快許多,加上古木森森參天,擋住了毒辣的太陽,坐在不朝陽的屋子裡,竟然還覺得有些涼沁沁的。
因傅家提前說了。廟裡準備的屋子也很周到——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在寺廟最深處的地方,一共五間屋子。正好將所有人安置得妥妥當當。因離前面禮佛的地方遠,所以也不吵鬧,清淨得很。
傅瑤也不是第一次來,知道這是護國寺專門修建出來待客的地方。又因爲多是女眷,所以和大家族的格局倒是一樣——一道小門將前邊和後邊完全隔絕來來。門上有人把守,男客無論如何也是進不來的。
當然也備有男客休息的地方,畢竟大家族一出門絕不可能只有女人,怎麼也有幾個健壯的家丁,或是陪着家中女人來的男客。只是男客休息的地方與女客休息的地方距離甚遠,倒是很安全。也不怕有人亂闖驚擾了女客,或是鬧出什麼事來。
正是因爲知曉這些,王氏才選了這裡,畢竟她們這次來要住幾天。
寺廟中也植有不少花木,加上本身就有的一些景緻,倒是有一種遊園的樂子。傅瑤便帶着翠柳到處走着看着,時不時說笑幾句。倒是難得的放鬆。
走了足足約莫兩刻鐘二人才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饒是山上涼爽許多也是出了一身的汗,雙腿更是疲憊。
不過還好蓮蓉這次也跟來了,早早就吩咐人打了水備着,雖然不夠洗澡的,可是擦身子是足夠了。她和翠柳兩人服侍了傅瑤擦過身子後,看着時辰還早,加上外頭日頭也毒,蓮蓉便提議道:“小姐也睡一會吧。”
傅瑤也是走得累了,當下應了。
蓮蓉將被褥鋪好,又掛上蚊帳,親自將蚊蟲驅趕了才隴上蚊帳讓傅瑤去睡。小心翼翼的又將蚊帳攏了一遍,又吩咐另一個小丫頭:“山中蚊蟲多,你仔細看着,萬一小姐將蚊帳踢開了,你一定要立刻隴上。”
枕着特地做的花瓣枕,聞着淡淡的香,聽着外頭的蟬鳴,傅瑤很快就已經掩不住睏意,整個人都開始迷糊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蟬鳴聲太吵,傅瑤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穩。
又迷迷瞪瞪了好一陣子,她還是被廟裡的鐘聲給驚醒了。只是還未曾睡醒,看着陌生的屋子倒是反應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不在家中。
醒來有些口渴,她便低聲喚了一聲:“翠柳。”
翠柳應聲擡頭,見她已經醒了,忙去捧了一杯茶水過來。
傅瑤也是渴得狠了,一口氣將一杯茶喝了個精光這才覺得好了些
於是翠柳便伺候她起身,梳洗一番後將傅瑤打整得清清爽爽的。
山上的夜晚似是格外的冷,明明是夏日,可是一入夜卻有一種秋涼春寒之感。只着單薄的夏衣,根本就不敢在露天的地方走動。加上寺廟中靜謐安詳,所以早早的各處都安置了,靜悄悄的只聞蟲鳴之聲。
白日裡累了一天,蓮蓉和翠柳她們在外間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傅瑤卻因白日裡睡過,所以現在沒瞌睡。最後實在是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乾脆起身尋了一本書來看。
也不知是不是身在佛寺的緣故,她只覺得難得的心靜,那些個煩心事兒也都拋在了腦後,祥和而安逸。聽着窗外陣陣蟲鳴,她脣角一直微微翹起。若是能一直這樣生活,倒是很好。
遠離塵囂,遠離爭鬥,遠離一切讓人心煩氣躁的事情。
就在傅瑤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聲奇怪的聲響。那種聲響,像是枯枝被踩的斷裂的聲音。
聲音不大,可是在這樣靜謐安寧的夜晚聽起來卻有些驚心動魄。
傅瑤被這聲響驚了一跳,立刻擡起頭來警惕的看向窗外。只是看到只有雪白的窗紗和窗外模糊的樹影。猛一看,那些樹影倒像是妖魔鬼怪,看得人心裡生出一股子寒氣。
只是她等了許久,也沒再聽到其他的聲響。大約是風吹落了枯朽的樹枝吧。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就在她低頭的剎那,窗戶外面再一次傳來了方纔的聲音這一次比先前更爲清晰和大聲。
“誰?”低聲輕喝的同時,傅瑤也繃緊了身子。她幾乎已經確定,窗外的確是有。或許是飛鳥走獸,或許是……人。
窗外再一次沒有了動靜。可是正是因爲如此她才覺得更加害怕,一面緊緊的盯着窗戶,她一面拔下了頭上固定頭髮的髮簪子。
青絲垂落,帶着絲綢般的滑膩,厚厚的披散在背上,彷彿厚實的斗篷,驅散了不少夜裡沁骨的涼氣。
傅瑤緊緊的盯着窗戶,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碰”的一聲,也不是裝在了窗櫺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傅瑤幾乎驚得跳了起來。她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有壓在窗戶上,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是龐然大物。
睡在外間的翠柳聽見響動,飛快的衝了進來,一臉緊張的問:“怎麼了?小姐。”
“噓。”怕翠柳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傅瑤趕忙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壓低聲音與翠柳靠在一起,“窗外有人。”
聞言翠柳也是唬了一跳,忙將傅瑤護在身後,“咱們快出去吧!”
傅瑤忙一把拽住了翠柳,“這會不能出去。”誰知道外頭的是隻有一個還是一羣?冒冒失失的衝出去,萬一不僅不能叫來幫手,反而羊入虎口引狼入室就不好了。
再說了,她們這裡的都是女子,傳出去也不好聽。
翠柳頓時手足無措,“那怎麼辦?”
就在兩人間,窗櫺又被撞擊了數次,若不是窗戶結實,只怕就被撞開了。可是就這麼不理會,窗戶遲早也是抵不住的。
傅瑤一個猶豫,忽然窗戶“碰”的一聲被用力裝了下,窗栓發出一聲斷裂的聲音,眼看就堅持不住了。
顧不得再猶豫遲疑,她毫不猶豫的奔到窗戶前,隔着窗戶將簪子直接戳了出去。
這支簪子極其鋒利,雖然不大,可是極長。而傅瑤又用力,所以簪子直接就戳進了壓在窗櫺上那人的體內。
一聲淒厲的慘嚎陡然在窗外響起。在靜謐的夜裡傳出去老遠。幾乎是片刻,就聽見不遠處其他房間裡也有了動靜。
從聲音聽,外頭應該是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傅瑤嚇了一跳,登時就鬆了手,緊緊與翠柳靠在一起往外退。
簪子卻是被窗戶外頭的男人帶了出去,窗紗上留下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