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蕭文媛嫁入雲家
“如今的馬慧嫺可不比當初了,如果你要對付她的話,恐怕沒那麼簡單。”傅瑤道。
馬慧嫺的確很厲害,無論是能力方面還是智謀,都不是傅微如可以比擬的。她這樣提醒也是希望傅微如多點警戒,別輸的那麼快。
傅瑤從來都認爲,傅微如並不是心狠手辣之輩,那麼大的恨意,她也只是要讓她聲名受損。不像馬慧嫺,隨便一出手,就是要她性命。
“再厲害又怎麼樣?她總是雲文風的妻子。”傅微如別有風情的一笑,自信的出口,“只要我牢牢抓住雲文風,到時候尋個錯處將她休了,一個被休的棄婦不是很好對付嗎?”
傅瑤暗忖,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只是馬慧嫺絕不可能束以待斃。不過傅微如能這麼快就想到對付馬慧嫺的辦法,倒真的讓傅瑤刮目相看了。在她的印象中,傅微如一直是空有美貌的愛慕虛榮之人,看來,這麼久以來,她變的不只是外表。
“既然你知道了之前並不是我們家害你的,那麼你對我們家的仇恨也應該消除了吧?”傅瑤道:“不管你跟馬慧嫺怎麼爭鬥都是你們的事,希望你不要牽扯到傅家,尤其是你妹妹傅微蓮。她現在過的很好,如果你還有點姐妹親情,就不要打擾到她。”
傅微如臉色一白,沉默了好久才道:“這些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心裡有數。”說到這裡,她站了起來,深深的看着傅瑤,眼裡的光芒複雜。“五娘,我很討厭你,從前是,現在也是。所以,我並不後悔找人毀壞你的名譽。憑什麼你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從前,在京城的時候是這樣,後來,流放到瓊州過的那麼差,你仍然是那樣,還有,現在,我更加討厭你這副俯瞰別人的嘴臉。”
她說完,就不再停留片刻,轉身,走了。
腳步聲遠去,傅瑤無奈的一笑。看來人都是自私的,看待事物的眼光也都是以自我爲意識。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那裡人人平等自由。來到這後,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管是對待家人還是下人,都是平等的相處。下人,在她認爲也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在傅微如眼裡是這樣一個高傲的人。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誰也左右不了誰。
過後,傅微如並沒有立刻行動。傅瑤專門派了人探聽她的行蹤,知道她在青樓了越加活躍了,並且登上了花魁的寶座。
一時間,引得無數風流玩家趨之若鶩,而同樣的,也惹得雲文風打翻了一罈子醋。
作爲男人,傅微如這麼豔麗他當然高興。可是讓自己戴綠帽子,還是那麼多頂,誰都不會樂意。
“你不是答應我了,賣藝不賣身的嗎?”
聽說昨晚京城首富沈老爺歇在傅微如房裡,雲文風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這麼急急地跑來,就問這事啊!”
沈老爺剛走,傅微如還在牀上,見到怒火中燒的雲文風慵懶的嘟嘴,“人家還沒睡好呢!”
雲文風的眼睛裡充血,走過去一把拉起傅微如。
“去,把身上洗洗。”說着去外面叫人端水進來。
傅微如坐起身,卻是不再動作。
她是故意讓雲文風知道昨晚沈老爺留宿在這裡的,男人就是這樣,你越不把他當回事,他越在意你。搶來的東西才覺得香嘛!
她就是要一步步緊緊俘虜住雲文風的心,她沒有別的武器,只有這一身美貌。有的時候女人的美貌可是最厲害的武器。
到時候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就不信對付不了馬慧嫺。
“如如,快進來啊!”屏風那邊,雲文風已經讓人放好了水。
傅微如的花名叫媚兒,但云文風以示自己特別,都是叫的她如如。
聽到聲音,傅微如嬌應一聲,裹了條毯子走入屏風後……
很長時間後,等到兩人筋疲力盡的躺到水桶裡時,水早就涼了,傅微如又喚人進來換上熱水。
青樓裡的下人早已見慣了這樣的事,幾個人目不斜視的將冷水端出去,又重新換上熱水,上面撒上玫瑰花瓣。
雲文風和傅微如這才坐進桶裡一心一意泡澡。
“晚上我就派人過來接你,以後只准陪我一個,你就是我的私有物。”
雲文風再次提起來,看來他是真的在意了。傅微如媚眼一笑,俯身靠在他懷裡。
雲文風曾經不止一次要幫她贖身,傅微如都婉拒了。她敢打賭,如果住到了雲文風的別莊裡,不出半年,雲文風就不會再看自己一眼了。男人的心理她很明白,到手的女人永遠沒有外面的好,既然如此,她何不永遠都當那個外面的女人呢?
“什麼你的私有物啊!我可是大家的。”
“什麼大家的,”雲文風猛地坐起來,惡狠狠的看着傅微如,可是看到她被嚇了一跳的模樣又不捨得,一時間,臉色變換來變換去。終是放軟了聲調。“那些人有什麼好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想要你休了馬慧嫺,傅微如在心裡說。只是這話現在卻不能說出口。
自己現在幾斤幾兩她還是很清楚的,得益於雲家的顯赫,傅微如稍一打聽就瞭解了馬慧嫺如今在雲府的狀況。
當然,這裡面也有傅瑤的功勞。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細節她都通過人透露給了傅微如。只是傅微如並不知道消息的來源地罷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馬慧嫺的一切,傅微如都知道了。
皇后娘娘的手帕交,雲夫人的智囊兼左右手,雲文風的正室。
這些都是馬慧嫺如今的身份。
前面的兩個她影響不了,所以只有從雲文風身上下手。何況,再過幾天,她的正室位置就要易主了,到時候要休了她就更加容易了。
傅微如收起這些想法,又撲到雲文風懷裡,撒嬌道:“哎呀!我不想離開這裡,大不了以後我答應你絕不再接別的客人了,好嗎?”
又嬌又嗔,終是磨得雲文風點了頭。
又過了幾天,蕭文媛嫁入雲家。
因是公主,婚禮自是熱鬧,而熱鬧的同時,話題也不斷。畢竟,之前都知道蕭文媛喜歡的是雲熙。
溫泉園的那段公案只有少數人知道,後來又被皇上下令封口了。所以,蕭文媛爲什麼舍掉雲熙下嫁雲文風,多數人是不知道的。何況,雲文風已經有了妻室,蕭文媛嫁過來等於是搶佔了別人正室的位置。
光這,就夠普羅大衆猜想的了。
而知道那段公案的則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態,畢竟,出了那事之後,蕭文媛在衆人面前都矮了一大截。多的是之前忌諱她的身份不敢報復的人看笑話。
傅瑤倒是沒那麼幸災樂禍,雲文風娶妻自然有云夫人出面籌辦,她只需要去走個過場就可以了,反正雲夫人也不會指望她能夠幫忙。
雲夫人就是有這點好,她認爲自己是幹大事的。所以,不屑於像個無知婦人似的,對不喜歡的晚輩整天呼來喝去。
因爲這樣,除了當時讓別人不痛快外,沒有任何助益。
傅瑤也就樂得在自己院子裡偷懶了。
“弟妹,那邊上桌了,咱們過去吧!”
隨着丫鬟的通報,陳氏的聲音傳了進來。如果雲熙在她自然不會這麼快進來,只是現在就傅瑤一個,妯娌倆又無話不談,陳氏這才隨意了很多。
傅瑤一點沒在意,從軟榻上起身,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正好被進門來的陳氏看到。陳氏就笑道:“還是你暢快。”
陳氏是大家閨秀,從小被教導食不言寢不語,不雅的動作更是不能做。她還從來沒有像傅瑤這樣自如過。
“哎呀!大嫂,咱們女人夠可憐了。生下來要被嫌棄不是兒子,長大了要嚴守規矩,出嫁了要相夫教子,還得爲博賢明主動爲丈夫納妾。你說這一生什麼時候活的痛快過?人生短短几十年,爲什麼不活的暢快點。想大笑的時候就大笑,想跑步就跑步,不想讓夫君納妾就直說。不就是怕別人說閒話嗎?她要說就說去,幹嘛爲了不相干的人讓自己活的憋屈?”
陳氏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論點,一時聽的有點懵了,又覺得傅瑤的話是對的,又覺得那樣不成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答言的好。
傅瑤活動了下身體,見自己的話讓陳氏有了反應,心下暗笑。
她就覺得雲韶和陳氏之間缺少點激情,兩人對對方都有感情,卻又感覺不那麼親密,彷彿還在磨合期似的。可是兩人都成親七八年了。
傅瑤跟雲熙成親後可以說是無話不說,相處很自在。她總覺得夫妻就應該是這樣,什麼相敬如賓,那都是屁話。這樣的夫妻,沒一個不納小妾的,就算是兩個人過一輩子,最後也會變成怨偶。
所以,她希望陳氏再多點活力,最好把自己最本心的一面顯露出來。不過,現在看來,還得一步一步來。
“好了,咱們過去吧!免得去晚了有人說我們不懂規矩。”傅瑤挽着陳氏的手笑道。
跟傅瑤一樣,陳氏也不需要做太多事,因着她深居簡出的,對外面的人事都不是很瞭解,雲夫人就很少讓她出來待客。而云韶,更是不會出席這樣的宴會。
傅瑤沒去招呼客人也是雲夫人吩咐的,因爲,雲文風成親來的都是他們的朋黨,作爲對立面的傅家的女兒往那一戳,肯定影響客人的心情。
所以,傅瑤才得以如此清靜。
妯娌倆相攜去前廳的主院,這裡跟傅府一樣也分爲兩個區域。前面是招待男客的地方,後面招待女客。此時桌椅早已擺好,只等客人上桌吃飯了。
待客的大廳跟花園一樣屬於三方共有資產,上次傅瑤成親時用的也是這裡,只不過當時她沒有上桌而已。
幾十桌酒席,坐的都是雲夫人一派的家眷。傅瑤與她們既不相熟也沒有共同話題,乾脆低頭狂吃。雲家富可敵國,酒席上的菜自然是最好的,就連御膳房,恐怕也沒雲家的好。
衆人各自聯絡着感情,見到傅瑤也裝作不認識。雖然不是自己一派的,但傅家,她們也不敢惹。明智的選擇是互相無視。
不過也有這沒眼力見的。
“雲三奶奶是個有福氣的,孃家個個是朝廷重臣,嫁來雲家沒多久,這雲家就變成了皇親國戚,真是羨煞旁人啊!”
傅瑤擡頭,正好看到趙夫人那張不懷好意的臉。她心裡登時一股火起,這個趙夫人真是豬腦子。
趙家跟傅家是姻親,外人看來也是自己人,可是她卻在這裡拆自己的臺。不就是上次去趙家的時候擠兌了她嗎?至於當衆指名道姓的說她嗎?生怕沒人注意到她嗎?
果然,趙夫人這話一出,同桌的婦人都看向了傅瑤。跟一桌子云夫人黨在一起,傅瑤就是一入侵者,雖然不敢出聲,但沒一個好眼神的。
那邊,馬慧嫺正好帶着客人走過來也聽到了這話。
馬慧嫺是憋屈的,今天起,她的正室位置沒了,卻還要幫着雲夫人迎來送往的待客。
“慧嫺,她雖然是公主,但在我心裡,只有你這一個兒媳婦。”這是昨天晚上雲夫人對她說的話。
其中不管利用的成分居多還是疼愛的成分居多,馬慧嫺都受了。因爲現在,她需要雲夫人的助力,也不能有任何不滿。
此時此刻,看到導致這一切的傅瑤,馬慧嫺心裡升騰了熊熊的恨意。不過,她慣會掩藏情緒,心裡再恨,面上卻是笑意盈盈。
“還真的是趙夫人說的這樣,五娘不管在哪裡都是個福星,就是婆婆,也常常讚不絕口呢!”
她說的真誠,跟剛剛趙夫人的譏諷完全不同,一時間又收穫了讚譽無數。
“二少奶奶也是個福星,將雲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的……”
“對啊!聽說對公婆也很孝順……”
一片巴結之聲。
在這些人看來,蕭文媛雖然是公主,又是正室,卻不一定比馬慧嫺強。公主的地位再高,一旦失勢,照樣多的是逢高踩低。在座的都是人精,早就知道蕭文媛不得皇上和太后的喜愛,而云家,從雲夫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依然重視馬慧嫺。
所以,正室的位置雖然沒了,但馬慧嫺倒也沒損失太多。這也跟她的爲人處事還有云夫人的看重分不開。
傅瑤冷眼看着馬慧嫺得體的應酬着衆人,心下卻在思量,看來光靠傅微如還是很難打擊到馬慧嫺。
婚禮過後,雲文風貪新鮮,倒是在蕭文媛房裡歇了幾天。可興頭一過,他就覺得索然無味了。蕭文媛再囂張膽大畢竟也是初爲女人,自然不可能像傅微如似的閱盡千帆,任何時候都能迎合男人的口味。所以,嘗慣了刺激的雲文風就覺得家裡的女人太無趣了,轉而日日夜宿在傅微如那了。
而蕭文媛也是鬆了口氣,她本來就不喜歡雲文風,也是逼不得已才嫁給他的。當然,另一個心思就是嫁入雲家後,起碼可以經常看到雲熙。
現在,雲文風不找她了,她求之不得。
“去跟馬氏說,讓她給我這裡多送點冰塊。”
蕭文媛有一大特點,就是怕熱。現在還沒到夏天,她就要在房間裡放上冰塊清涼。要是覺得冷,她寧願蓋被子也得擺上冰塊。
可是這時節冰塊還沒運過來,雲家自己也是有冰窖的,但都是等到夏天的時候各房用的。現在鑿出來的都很少,所以用量有限。
“公主,少奶奶說冰塊已經不夠了,讓我們省着點用,”小丫鬟哆嗦着道。
婚後,蕭文媛還是喜歡人家叫她公主。好像這樣就顯示自己依然雲英未嫁似的,心裡也多了絲幻想。不過相對於她的稱呼不變,她的脾氣卻是見長,見丫鬟這樣說,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直接吩咐下人:“拖出去打十板子,告訴她以後別違揹我的命令。”
丫鬟連求饒聲都沒發出,就被人拖了出去,動作熟練,顯然是經常做的。隨即,院子外傳來板子聲,卻沒有哭叫,因爲丫鬟的嘴已經被堵住了。
而蕭文媛剛纔的要求自然由別的丫鬟去告訴馬慧嫺。
除了正室的位置讓出來後,馬慧嫺依然協助着雲夫人管家。蕭文媛當然有資格要求管家,只是可惜她一沒能力,二也懶得費那個神。
而因爲對馬慧嫺的歉意,雲夫人多數時間是不插手家裡的事物的。所以,雲夫人這邊的大小事情都是馬慧嫺在處理。
聽到丫鬟的回話她皺了皺眉頭,這個蕭文媛還真當自己還是公主啊?不是要這就是要那的,當她是勞力不成?
而讓她最生氣的則是,蕭文媛的這種囂張都是雲夫人慣出來的。剛開始蕭文媛仗着公主的身份要這要那的,雲夫人都依了她。現在,更是越來越囂張了,動不動就打罰下人。她住的那個院子裡,每天都能擡出來幾個受傷的丫鬟。
這些善後事宜都得自己去辦,馬慧嫺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勞力。
“就把廚房的冰塊拿去給她吧!”
雲夫人最喜歡吃的是滷水鵝,而這道菜需要用到大量的冰塊。剛殺的餓肉經過冰塊的冷凍迅速緊鎖,肉質就變得很緊實,滷好後吃起來也很有韌勁。雲夫人年紀不大,牙口也好,最喜歡這個咬勁了。
不知道自己最喜歡的一道菜沒有做成,是因爲最重要的冰塊進了蕭文媛的屋裡時,雲夫人還會不會縱容這個公主?
“你知道有一種手段叫捧殺嗎?”
晚上,沒有吃到自己喜歡的菜,雲夫人並沒有苛責蕭文媛,而是將人都遣散後,問了馬慧嫺這句話。
馬慧嫺聞言眼睛一亮,有點明白了雲夫人話裡的意思。
“她是公主,不管犯了多少錯,只要不傷大雅的,咱們都不能對她怎樣。可是……一旦她犯了國法難以饒恕的罪過,就算她是公主,也沒人護得了。”雲夫人端起茶杯淡淡的道,說完喝了口茶,滿意的點點頭。
馬慧嫺卻是有些震驚,這個婆婆很厲害,她一直都知道,可是沒想到她這麼陰狠。
捧殺,其實是最陰毒的害人方法。讓一個人要什麼給什麼,滋長她的貪婪心理,從而以爲自己唯我獨尊,慢慢的人性變得狂妄,任何人和事都不放在眼裡。總有一天,必將犯下大錯。
畢竟,水滿則益。
曾經,馬慧嫺也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侯府,原配夫人死了,留下了嫡長子,以後侯府的爵位自然由這個嫡長子繼承。可是後來,侯爺又娶了個繼室。繼母對這個長子異常疼愛,就連她親生的都比不過。而因爲她的縱容,本來還挺敦厚上進的嫡長子慢慢變得驕縱奢靡起來。長大後更是日日出入酒樓妓坊,強搶民女、打架鬥毆,這類事件不斷。最後,終於出了人命案,對方同樣是一個身居高位的人家。
然後,這個嫡長子就被髮配流放三千里,在路上的時候感染了瘟疫,沒了。
這就是捧殺,殺人於無形,又讓人對你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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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寫了好多,可惜尺度有點大,刪刪減減就剩這點了。大家自行腦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