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放下電話,就直接給江心洲的駐軍打了個電話,甚至沒問艾一戈原因。因爲宋叔很清楚艾一戈的脾氣,如果不是怒極了,他是絕對不會找到宋叔來出手的。艾一戈在外頭鬧點兒什麼事,還可以有其他的解釋,但是一旦動用了宋叔,那就等於直截了當告訴別人,後邊是艾長虎隨時準備出頭了。這個分量是絕對不一樣的。
江心洲上有一個團的兵力,團長姓謝,早年是宋叔手下帶出來的兵,後來宋叔犯錯誤被艾長虎保下來之後,也一起去給艾長虎做了警衛員。後來才被放出來,慢慢的幹到了團長的位置上。說起來,謝團長也是每年都一定會去艾家拜訪的嫡系了,這一聽說艾一戈有事兒,什麼一個排,去他孃的也不聽了,真要是帶上一個排,那其實也挺可怕的,浩浩蕩蕩三十多人開路,還得弄個卡車過去。數量不在多少,而在於有多精銳,謝團長拉上自己最親近的親手操練出來的兵,大約也就是七八個人,一個班都不到的人數,開着兩輛吉普就出發了。
當然,他沒忘記按照宋叔所說的讓士兵們換成便裝,穿着軍裝出去打架總是有些不好,影響還是要注意。即便如此,這些士兵整個的集結過程也不超過兩分鐘,可見其迅速,戰鬥力也就可見一斑了。
一共用時也不超過十分鐘,這兩輛吉普車就已經停在了江島會所的門口。
但是他們再快,也不可能快得過王胖子喊來的人啊,那幫人就在一樓,接到胖子的電話就直接坐電梯跑了上來,電梯裡的人雖然知道這幫人沒資格去四樓,可是無奈他們氣勢洶洶的,也不敢阻攔。
王胖子的電話放下沒多久,那幫人就已經推開了四樓的大門,衝進來之後直接圍在胖子身邊,王胖子得意洋洋的指着艾一戈:“就是他,給我打!今兒這兒的損失我包賠了!”
艾一戈看了看對方的人數,居然有二十個之多,其中還有幾個不知道從哪兒順手拿來了餐刀之類的東西,一聽到王胖子的話,就一個個獰笑着衝着艾一戈圍了過來。
艾一戈也默不作聲,準備好自己先扛一會兒了,他相信軍隊的人很快就會到,只要自己能撐個幾分鐘,收拾這幫人簡直就是太輕鬆了。不過,二十多個,自己要撐,好像也的確是困難了點兒。
不過這會兒也沒什麼選擇了,艾一戈只得不動聲色的從旁邊拎過來一張椅子,就準備好跟這幫傢伙動手了。
虞江一看情形不對,王胖子這實在是沒把他放在眼裡,無論如何這都是他的地盤,就算是從裡到外他的地位都不如四樓這幫人,這會兒他也不得不站出來,否則以後他就別想在這個圈子裡立足了。
擋在了艾一戈的面前,虞江沉聲向王胖子說道:“王總,你這是一點兒都不把我虞某人放在眼裡啊,你該知道,這是誰的地方!你這是要砸我的場子麼?”
那幫人雖然有王胖子撐腰,但是虞江這麼一出來阻攔,他們多少還是有些膽怯,紛紛停下來看着王胖子。
王胖子捂着胖臉也是一聲冷笑:“老虞你這是存心啊,剛纔那個小婊子打我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你挺身而出?你是覺得我王某人好欺負麼?”
王胖子萬萬想不到,這句話剛說完,一個酒瓶就飛了過來,極其準確的砸在他的腦門上,頓時就給他砸了個趔趄。不用說,這個酒瓶是艾一戈扔過來的,罵孟小蝶是婊子,艾一戈斷然是無法忍耐的。
不過,虞江的挺身而出,還是讓艾一戈高看了一眼。他雖然知道虞江這不全是爲了他,自己的面子也丟不起,但是總比那些在旁邊什麼都不敢說的人要強得多了。
“你個狗日的東西還敢砸老子?你們還看他孃的什麼東西,還不給老子上?誰攔着就揍誰!”王胖子也是有點兒昏頭了,這話說的有點兒太大,要是在三樓往下,這話還能說說。可是這裡是哪兒?四樓啊,能到四樓來的人誰是好惹的?誰攔着就揍誰,這話說的周圍那幾個看熱鬧的人心裡都有點兒不痛快了。
虞江這時候也怒吼了一聲:“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手!”這話一說,在四樓服務的那些侍者也紛紛擋在了虞江的面前,別的不好說,虞江纔是他們的老闆,而且這些人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自己老闆不被人放在眼裡,他們也還是有點兒血氣的。
可是到了這份上,也真就不是兩句話能解決問題的了,那二十多個人一看,王胖子的腦門上都淌血了,一咬牙,一起衝了上來,虞江手下的那幾個侍者居然毫無懼色的挺了上去,衝在了最前頭。
虞江這會兒心裡暗暗叫苦,從不希望出事變成了希望艾一戈的人趕緊到,那樣才能迅速的平定這個混亂的場面。
幸好,戰火還沒來得及波及到艾一戈這兒,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咣噹一聲巨響,場中動手的人也都稍稍停頓了下來。然後就看到門口出現了七八個昂首挺胸的漢子,其中一個一眼就從人羣裡看到了艾一戈,大聲的叫着:“艾少,你沒事兒吧?”
艾一戈知道這是軍隊的人來了,手一指:“每人一條腿,那個胖子兩條!”
這話一說,在場所有的人心中都暗暗一驚,這就要人一條腿?王胖子還是兩條?這也太不把王胖子放在眼裡了吧?
可是那些當兵的一聽這話,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在他們眼中,只有艾一戈的命令,哪有什麼社會顯貴達人?一個個宛如餓虎似的撲上前去,隨後就看到一個個的人影哎喲着倒下,倒下去之前無一例外的都是抱着自己的一條腿,不是左邊就是右邊,很快就東倒西歪的躺倒了一排。
王胖子終於傻了,他怎麼都想不到,艾一戈叫來的人居然兇猛成這樣兒,自己的手下佔據了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可是幾乎都是在一個照面之下就被人弄斷了一條腿放倒在地。那些個當兵的顯然也都捱了好些拳腳,可是那些拳腳就好像是給他們撓癢癢似的,根本不帶阻擋的衝上來,目的只是一條腿。
看着這羣人圍了過來,王胖子終於清醒了點兒,猛然發現其中有一個人自己居然認識,立刻帶着顫音的叫了一聲:“週上尉,是我啊,王益民!”
週上尉卻彷彿從來都沒認識過他一般,沉默着走過來,一把拎住王胖子的脖領子,兩三步就給他拽到了艾一戈的面前。然後,往前一推,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膝蓋彎處,王胖子直接就跪在了艾一戈的面前。週上尉卻沒有停手的意思,艾一戈交待了,要兩條腿麼,王胖子要是不叫一聲週上尉,週上尉可能還真不會自己動手,可是被點名了,他還不得不向艾一戈表忠心,至於你王胖子,算個屁,別看你現在人模狗樣的是個人物,真要是艾一戈願意,無論從哪方面,一個月之內叫你破產都不是沒可能。
三下五除二,就看到王胖子口中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衆人都是眉頭一擰,不用說,王胖子這兩條腿算是交待了!這幫人雖然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可是看到艾一戈下手如此狠毒,不由得也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始思量,這個艾少到底是什麼人。之前或許不知道,但是由於週上尉之前那句“艾少”,很快就想明白了的他們,不由得更是一個個暗暗心驚,心道幸好剛纔沒幫胖子說話,不然的話……哼哼!
週上尉走到艾一戈的面前,啪的敬了個軍禮:“任務完成!”這些個軍人裡,其實就只有週上尉認識艾一戈,謝團長帶隊到樓下,就沒上來了,不方便,畢竟是個兩毛三。週上尉曾是謝團長的司機兼警衛員,跟着謝團長去過艾一戈家裡,見過他。
艾一戈對這個週上尉也有點兒印象,便點了點頭:“辛苦。”
轉過身,就彷彿剛纔那場殺戮一般的打鬥跟他完全無關一般,艾一戈看了看虞江和他的那幫現在已然是鼻青臉腫的侍者,拍了拍虞江的肩膀:“老虞,快帶着你的人去醫院吧,醫藥費什麼的我來給,另外,今晚站出來的人每個人你幫我發五千塊錢的獎金吧。”
虞江知道這時候不需要跟艾一戈計較這點兒錢,說實話,這裡站着的人,誰會在乎這點兒小錢?既然艾一戈說了,他也就照辦好了。
點點頭,虞江回頭吩咐了兩句,那幫侍者臉上也露出揚眉吐氣的表情,一個個捂着身上受傷的地方魚貫而出。
看着地上依舊歪七扭八的那幫人,耳邊還充斥着他們的呼痛聲,艾一戈又皺了皺眉頭:“把他們都丟到外頭去吧,看着礙眼!另外,跟老虞要一下他的損失清單,一起給那個胖子,讓他買個單。”
這,純粹就是折辱人了。不過,現在的艾一戈折辱的起,在場的人,誰也不敢出來說句什麼。
週上尉帶着人把戰場打掃乾淨之後,大廳裡又只剩下了那些名門顯貴以及精挑細選的一幫模特們,所有人很快恢復了自然的神色,不過是一場戲而已,他們自然不會在乎,茲當是添個樂子,按照他們的身份,也許久都不曾看到這麼“激動人心”的場面了。
所有人裡,只有田庶恆依舊黑着臉,從那些人的紛紛側目之中,他也知道,自己今晚也算是栽了個大面子,誰不知道,這個王胖子是他的人?只不過還不會有人明說罷了,不過很快,這件事就會在圈子裡傳遍。
“啪啪啪……”幾聲很尷尬的巴掌聲響起,大家扭頭一看,是黑着臉的田庶恆,所有人又安靜了下來,他們都知道,田公子忍不住了,即便知道了艾一戈是誰,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艾大少果然名不虛傳,衝冠一怒爲紅顏啊!”田庶恆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朝着艾一戈這邊走了兩步。
艾一戈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這只是教訓他,不是每個女人他都有資格碰的。”話好像是在說王胖子,但是誰都知道,這話也是說給田庶恆聽的,大家都看到了,剛纔田庶恆也對艾一戈的女人動過心思來的,只不過跟王胖子不是同一個人罷了。
田庶恆的臉色倏的一變,心說艾一戈你也太不給面子了,難道你覺得我也跟王胖子似的一樣可以被你如此收拾麼?不過想到艾一戈的背景,他還是稍稍的按捺了一下,但是同時也在想,不過就是軍委的而已,地方上還輪不到你這麼猖狂吧?
於是還是慢慢的開了口:“艾大少真是年輕氣盛啊,不過就是兩個女人而已,這麼大動肝火,小心傷了身子。”
這話,就隱隱有把自己往裡放的意思了,誰都知道王胖子只是得罪了一個女人,現在田庶恆說兩個女人,明擺着就是把吳曼殊也圈進來了,那麼他田庶恆自然也包括在內了咯。
可是沒想到的是,艾一戈還是絲毫不給面子,語調依舊冷冷的:“你也是女人生的,以後還是注意點兒留點兒口德,張口閉口而已,一點兒家教都沒有!”
這話一出,舉座皆驚,艾一戈這是赤裸裸的在罵人了,而且,他罵的對象是風頭正勁的田庶恆,在場的誰不知道,田庶恆自己雖然就是個副廳,年後充其量也就是個正廳,可是他身後是代表着什麼,國務院的領導人之一,雖然是副職現在又退下來了,但是他的老爹也快上位了,中央委員是跑不掉的,政治局就算進不去,至少也是個候補委員,大方向是沒跑的了,無非是熬時間,等待着進入委員名單,然後就是入常,可謂前程似錦。現在艾一戈這話,根本就是沒把田家放在眼裡的意思。這個艾家的少爺,還真是有點兒意思,跟他老爹的脾氣一樣,火氣上來了真是什麼都不顧忌啊!
“艾一戈!你說什麼呢?”被人指着鼻子罵沒家教,田庶恆也耐不住了。
“怎麼,老艾說不得你沒家教麼?我看你還真的就是沒家教!”這下,艾一戈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從大門處飄進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大家猛然扭臉看去,彭連卿臉上掛着笑容從門口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