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那隻寄生蟲死掉以後,那女人頓時癱軟在地,哇哇大嘔了起來,吐出來的東西彷彿柏油一樣,黑色粘稠而腐臭,裡面還夾雜着鮮血,很顯然不死也要丟半條命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方林巖也不想惹麻煩上身,一瓢水潑在了被自己打暈的老闆臉上,然後一個小跑就攀越上了旁邊的牆頭,然後直接跑路而去。
等到了街上以後,方林巖給麥勇打了個電話道:
“你在什麼地方。”
麥勇此時現在顯然有些心有餘悸:
“就在剛纔那兒呢,太慘了,凱美瑞裡面一家四口全部死光了,全部被壓扁了啊!那天殺的司機居然這時候還喝醉了在睡覺呢!”
方林巖卻心知肚明,那司機出了車禍以後,其腦部勢必被體內寄生的傀儡蟲給吞食一部分,司機此時應該是個植物人了,所以他對麥勇道:
“我馬上回來,按照原計劃進行,去找那個馬仙娘,也不用找什麼摩托車了,我來開車。”
“對了。”方林巖很認真的告訴麥勇:“從現在起,你和你身邊的人吃東西得謹慎一點兒了,凡是在製作過程當中會離開我們視線的食物都不要吃。”
麥勇點了點頭。
***
方林巖接手開車以後,又花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纔到馬仙孃的家裡面,這裡位於一座半山坡上,看起來彷彿都是在一座廟的遺址上改建的。
方林巖的方向感很強,站在馬仙孃家的曬壩上,朝着遠處眺望,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謝文強曾經的家------那棟不久前二嫂才離開的房子擁有紅色的房頂,其實是很好辨認的。
在大概兩公里外,有着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它就是讓方林巖一干人等繞路一個半小時的罪魁禍首。
等待了差不多十幾分鍾之後,麥勇就對着方林巖低聲道:
“馬仙娘回來了。”
方林巖擡眼看去,就見到了一個身穿花襖的中年婦女,看起來還頗爲憔悴的樣子,頭髮白了不少,褲腿和袖子都挽了起來,顯然是剛剛下了地。
她的背後還揹着一個背篼,裡面裝了一半的豬草。
見到了方林巖他們這羣陌生人,馬仙娘絲毫都沒有怯場,而是大聲招呼着道:
“各位客人先在這裡坐一下,黑娃嫂!您幫我端幾條凳子出來,戴大姐,幫我泡四杯茶!我去洗個手換一件衣服。”
很快的,馬仙娘就換上了一件黑色褂子,同時紮了個髮髻走了出來,打扮顯得乾淨利落:
“幾位先生找我老婆子有什麼事情?”
方林巖看了一下週圍的人,然後道:
“有安靜一些的地方嗎?”
馬仙娘頓時就看向了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說起來也怪,這些人被馬仙娘這麼一看,多數都直接訕訕的走人了,之前被叫到的黑娃嫂和戴大姐也是出面趕人,然後她們自己也離開了。
這時候馬仙娘再將自家的院門關上:
“您可以說了。”
方林巖道:
“我是來打聽一個人的,我對這個人的瞭解不多,只知道對方也是擁有一些詭秘離奇的手段,人們都管它叫做老怪物!”
馬仙孃的臉色頓時一變:
“你找這個東西做什麼?”
方林巖笑了笑,掏出了一疊錢放在了旁邊的板凳上: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你只需要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就行,然後拿走這筆錢。”
看着那一疊錢,馬仙娘很是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方林巖也是讀出了她的顧慮,很乾脆的道:
“我和這個老怪物有仇,這一次就是來找對方麻煩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對你造成不利。”
馬仙娘凝視着方林巖,旁人感覺不出來,但是她的眼神顯然變得有些深邃,方林巖正在愕然之間,忽然獲得了提示:
“一名原住民嘗試對你使用探測術,其精神力爲21點,遠遠低於你的精神力,所以只要你願意的話,就能對其造成反噬重創。”
方林巖奇道:
“如果我讓她探測呢?”
“那麼她會探測到一些基本的東西,比如你有沒有惡意之類的。”
方林巖點了點頭,心中主意已定,便很乾脆的任其探查,只是在即將結束的時候,很乾脆的將其精神力切斷,然後推送了開去。
很顯然,馬仙孃的臉色頓時就蒼白了起來,她此時已經明顯的感覺到方林巖比她想象的要強大得多了,立即感激的道:
“多謝先生您手下留情!”
方林巖淡淡的道:
“對於有用的人,我一向都是很寬容的。”
很顯然,方林巖的潛臺詞是,如果你對我沒用的話,那麼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的怒火!
面對方林巖逼視的目光,馬仙娘很乾脆的道:
“事實上,我對老怪物的情況都知道得不多,獲得的大部分都是傳聞,也就只和其打過一次交道,事實上,我連它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方林巖道:
“沒關係,只要有消息就行,你將你知道的東西全部都講出來吧,不要隱瞞,也不要自以爲是的加上你的主觀判斷,更不要遺漏。”
然後方林巖對着錢努努嘴:
“講完,並且不要試圖欺騙我,那麼這些錢就是你的。”
馬仙娘道:
“好的,其實在我們這個圈子裡面,也是分成派系的,有供奉黃大仙的,有供奉家神(蛇),有供奉碧霞元君(狐)的,其實呢,這些都是託詞,其實我們只是出生以後天眼沒閉上,所以看得到一些普通人看不見的髒東西而已。”
馬仙娘說的,也是神婆,神漢當中的普遍現象,這些人當中有隻會招搖撞騙的,但有的也是有真本事的。
真相就是,他們就是一些精神力比普通人發達很多的人類,相當於是精神力領域的劉翔/姚明,只是這個領域還沒有科學去研究開發而已。
馬仙娘喝了一口水,然後接着道:
“我從小就聽說過老怪物這個詞了,因爲我媽也是做我這行的,她說這是深山裡面被攆出來邪門東西,平時喜歡住在三個地方,王家溝的那口井,黑竹溝的亂葬崗,還有旁邊尖尖山的老槐樹下。”
方林巖不動聲色的將這三個地方記了下來。
馬仙娘道:
“老怪物是完全憑藉自己的喜好做事的,如果遇到了人有難事兒,並且它還心情好,那麼就會出手幫忙。”
“但是,主動去求上門的,送去的祭品會直接收下,但是其餘的事兒就不搭理了。”
“在我小的時候,每隔幾個月就能聽到傳聞,說是有人被老怪物救了,那時候這附近的人都叫它黑娘娘。”
方林巖奇道:
“這個怎麼能判定是它乾的好事兒?”
馬仙娘道:
“黑娘娘出現的時候,周圍會有好幾股小旋風出現,吹得樹葉樹枝嘩嘩響,人一般都會被迷花了眼,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
方林巖點點頭道:
“哦,好的,你繼續說。”
馬仙娘道:
“不過,在二十來年之前,出了一件大事兒,在大白天的時候打了個旱雷,啪啦的一聲巨響,甚至連縣城邊上的房子都被震塌了好幾間,天空當中甚至下起了血雨。”
“從那以後,黑娘娘就變得喜怒無常,有很多人遇到就會昏迷過去,然後大病一場,身子骨也是直接虛弱下來。”
“當時只是過了兩個月,被禍害的人就差不多有一兩百人,撐不下去死掉了的都有十來人。”
“當時甚至政府都重視了起來,直接出動軍隊去剿殺,填了王家溝的那口井,上面還鎮上了泰山石敢當,砍了尖尖山的老槐樹,更是將之連根拔起。”
“當時很多圍觀的人就看到,老槐樹的根下面,居然有一口棺材,據說那就是黑娘娘的本體,軍隊將之澆上汽油一把火燒了,只有黑竹溝的亂葬崗範圍太大太廣,所以沒能處理,只是從那以後,哪怕是白天有人從黑竹溝那邊路過,也能聽到墳頭之間有哀哭的聲音。”
方林巖在心中大概盤算了一下,發覺這個黑娘娘出事的時候,幾乎就和自己進入孤兒院的時間點一致!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關係就真的很難說了。
於是沉吟了一下之後,方林巖便道:
“那黑娘娘和老怪物之間的關係呢?”
馬仙娘道:
“在黑娘娘被軍隊圍剿了以後,也就消停了兩年,但緊接着王家溝一帶就開始有人遇到鬼打牆,遇到的人最後一般會直接昏迷過去,最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墳頭上,接着大病一場,然而在得病之後,卻往往能發一筆財。”
“並且這筆錢是按照病情來定的,病重的話,發的財就多一點,病輕的話,發的財就少一點,不僅如此,這些人在昏迷前,或者醒來之前,都會聽到很奇怪的聲音,就像是老人咳嗽一樣。”
“因此,得了好處的人就叫它老輩子(當地土話,類似於老叔),一般人就叫它老怪物。而遇到老怪物的時候,周圍也會有旋風出現,接下來鄉里面陸續就有傳聞,說是黑娘娘死灰復燃,改頭換面重來了。”
“對上了!”
聽到這裡,方林巖頓時就想到了徐伯的那位酒友,攝影大師,魚檔檔主,鹹溼老漢老何!
這傢伙沖洗出來的底片,赫然就有這個能力,可以讓人用自己的健康來換取浮財,甚至都蛻變成了未知奇物!
一念及此,方林巖開始暗自警惕不要輕敵了,僅憑一張底片留下來的影像,就能讓普通的膠片蛻變成未知奇物存在的東西,那絕對不簡單啊。
這可是連空間都要爲之感興趣的高大上存在。
“這些東西都是你道聽途說的吧?”方林巖道。
馬仙娘道:
“是的。”
方林巖便道:
“說說你和老怪物之間的衝突吧?”
馬仙娘嘆了一口氣道: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有一戶人找我去過陰(神婆請這家人死掉的親人上身),我到了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小孩子病得很重了,說胡話的時候老是在喊死掉奶奶的名字。”
“然後我去過陰的時候,一開始的時候都很順利,但最後卻是被這老怪物上了身,我拼死反抗,沒有被它控制住,最後我們雙方僵持了盞茶功夫,它警告我不要管閒事情,這才離開了我的身體。”
“回來以後,我的腦袋痛得就像是要裂開了似的,成天都睡不着覺,最後甚至讓家裡的那口子把我打暈了,纔算是緩了一口氣,慢慢熬了過來。”
方林岩心知肚明,頭痛欲裂是精神力受損的標誌,馬仙娘自個兒應該是“自學成才”,掌握到了很粗淺的精神力用法,然而老怪物對她連絕對壓制都做不到。
所以,老怪物的精神力頂天也就是三十點出頭,四十點不到而已,否則的話就構成碾壓了。
又問了馬仙娘幾句話之後,基本敲定了這老怪物活動的範圍,以王家溝一帶爲核心,半徑爲五公里畫一個圓,這傢伙就在那附近活動。
能夠拿到這些情報,方林巖也是心滿意足了,直接將一萬塊好處費丟給馬仙娘以後,就直接回了巴東縣。
在路上開車的時候,麥勇也是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之後便對方林巖道:
“扳手哥,您讓我們找的福利院歷任的工作人員名單找到了。”
方林巖點點頭道:
“好的,咱們現在就去拿,請對方打印幾份出來。”
回到縣城拿到了這份名單以後,已經是華燈初上,肚子也是飢腸轆轆了。
不過車上的一干人也是聽從了方林巖的警告,唯恐被人在飯菜裡面投入傀儡蟲卵,於是不敢大吃大喝,直接找了個路邊的小攤,相當於是晚上纔出來擺的大排檔這種。
然後一干人就點了炒飯炒麪這種便餐,並且老闆烹飪的時候也是被他們全程盯着的,沒有做任何手腳。在這種嚴密防範下,他們迅速將晚飯搞定,然後喝了從超市裡面買的未開封的牛奶,便開始循着名單開始找人了。
名單上的第一個人,就是福利院的門房秦大爺,這老頭子從四十三歲起開始在那裡做門房,一直都做到了七十一歲!差不多在這裡呆了差不多三十年。
所以說拿着這名單去找他看有沒有問題,那肯定是最合適的。
在秦大爺這裡,方林巖他們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尤其是錢拿出來以後,秦大爺更是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一份名單秦大爺也點頭認可,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方林巖真心覺得不對勁,因爲福利院裡面的人,沒有一個能與院長張昆留下來的日記中描述的“她”對上號的。
接下來方林巖連續找了幾個人,錢發出去差不多五六萬塊,也是基本上沒有發現任何的突破口,爲什麼要說基本上呢?
則是因爲有價值的消息還是拿到了一條的,那就是終於有人提供了謝文強的下落......
根據徐伯日記上的描述,他原名劉強,就是方林巖之前在福利院的好兄弟,好夥伴,本來臉上還有個大的紅斑胎記,可是方林巖卻完全記不得這些了。
反倒是剛剛見到了那個羅管教還勾起了方林巖不少的回憶:
他開始記得自己在福利院裡面的日子過得很是麻木,每個人都彷彿是沒有感情的零件在機械的運轉着,周圍的小夥伴經常捱打,經常捱餓。
管教則是整天都板着臉,每一頓飯都是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再搭配上鹼味兒很重的發黃饅頭!哪怕是這玩意兒都還是限量,未必能吃飽。
令人意外的是,管教也不怎麼打罵孩子,唯一的處罰手段就是關小黑屋,餓!
只要違規,那麼就直接餓三頓飯起,這樣的懲罰力度,再熊再皮的孩子連續來個兩三次,都老實得和什麼似的。
不僅如此,管教還會給揭發舉報調皮搗蛋的孩子獎勵,而獲得的獎勵,就是被告發的孩子被扣掉的伙食。
在這樣的環境下,孩子的純真和善良會迅速蒸發,根本沒有小孩子應有的歡笑,每個人都要小心違規被舉報,那種刻骨銘心的飢餓感覺甚至會縈繞在整個童年時代。
***
“到了。”
副駕駛上的麥勇道。
這一次方林巖他們來到了一排瓦房前面。
巴東縣的基建和房屋直接讓方林巖彷彿回到了八十年代,而眼前的這一排房屋則是巴東縣縣城裡面屬於最破爛的了,牆壁上面居然還隱約可見“農業學大寨”的標語......
紅色磚頭砌成的房子,照着牆壁吹一口氣甚至都能見到灰和泥簌簌掉落。
瓦房前方的排水溝泥黑色,甚至不時都會冒個大泡出來,裡面肯定是沒有魚的,甚至連泥鰍都未必能活下來,只有大量的彷彿紅色絲線的蟲子在裡面快活的隨水舞動着。
這排水溝可以說是萬能的,周圍人的屎尿,剩飯剩菜,垃圾什麼的都直接往裡面倒,可以說是臭氣熏天。
劉強------謝文強自從養父養母去世以後,就被貪婪而強橫的親戚趕了出來,落魄而沮喪的在這裡混着日子,平時就依靠着打點零工,還有養父養母留下來的一點積蓄。
這時候已經天黑了,好在有麥勇帶路,問了兩個人以後,敲響了一扇透光的破門。
隔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帶着醉聲叫道:
“誰啊?”
麥勇此時已經有了豐富的找人經驗,於是便道:
“找你打聽點事兒,不白打聽,給錢的。”
果然,很快就有人開門了,然後一個看起來醉醺醺的男子就披着衣服走了出來,然後他一擡頭之後,頓時就讓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原來可以見到他的右邊臉上,赫然彷彿鮮血淋漓似的,不過多看兩眼以後便發覺那乃是一塊類似於傷疤或者說是胎記一樣的東西,足有半個巴掌大小,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臉部充血,所以上面都是赤紅色。
見到了這塊胎記以後,方林巖記憶當中忽然有什麼東西要蹦跳了出來似的,然後大量的記憶就涌現了出來!!
他頓時呆住了,突然!一個大膽的猜想掠過了他的腦海當中,方林巖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在心中道:
“難道........真相竟然是這樣?”
他皺着眉頭不說話,麥勇卻是個長袖善舞的伶俐人,便直接開口道:
“你是謝文強?”
這男子打了個酒嗝,有些惱怒的道:
“老子.....老子不姓謝了,謝家人他媽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老子姓劉,叫做劉強!”
很顯然,劉強對謝家的人將他直接趕出來非常憤怒,耿耿於懷,所以乾脆改回自己的名字了。
但也由此可見這個人的心性並不好,謝家的親戚對他確實不好,然而死去的養父養母卻沒有半點對不住他的對方,他直接改姓,其實傷害最大的就是養父養母了。
而酗酒之後,他臉上的胎記就漸漸的復發了。
麥勇盤問了他幾句之後,發覺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便看向了方林巖,然後聳了聳肩膀。
方林巖這時候心裡面已經有了計較,便看着劉強道:
“你看看,還認識我嗎?”
劉強眯着眼睛看了方林巖半天,搖頭道:
“不認識啊,我們見過。”
方林巖道:
“我是方林巖啊,和你一起在福利院裡面長大的。”
果然,聽到了方林巖這三個字以後,劉強的瞳孔都爲之放大了少許,然後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是你?!!”
說完了這句話以後,他頓時激動的上前兩步:
“哎呀,真的是你!還記得嗎,當年你拿到一塊巧克力,直接分了我一半,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吃到巧克力,那味道真的是太美妙了。”
方林巖微笑道:
“對,你說得沒錯,所以我這一次來又給你帶了一塊巧克力來。”
說完以後,方林巖就又掏出了一塊巧克力出來遞給了劉強。
給劉強吃巧克力是方林巖臨時起意,巧克力這種東西體積小/攜帶方便/味道好/熱量爆炸/吃起來方便/保存簡單/保質期超長,乃是野外生存的必備東西。
所以方林巖的私人空間裡面隨時都有兩三盒巧克力備着,當然,這些巧克力乃是伊夫琳娜依託教會的勢力爲他採購的,肯定都是價格昂貴的精品,無論是口感還是賣相都是絕佳的。
劉強接過了巧克力,這顆手工巧克力散發出了迷人的奶香味道,劉強這輩子肯定沒吃過這麼高檔的巧克力,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反而並沒有食慾。
儘管他此時腦子裡面反饋出來的意識是:很香,很好吃,上次吃了以後我就非常喜歡,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在排斥這玩意兒,產生了一陣陣反胃,噁心的情緒!
方林巖微笑道:
“吃啊,這可是進口的,我特地從希臘給你帶回來的啊。”
劉強囁嚅道:
“我,我好像酒喝太多,不大舒服。”
方林巖於是故技重施:
“這怎麼行,我和老麥打賭,說你肯定喜歡吃這個的!這樣吧,我不想輸!你要是大口吃了這巧克力,我給你一萬塊!”
說完了方林巖直接就是丟出一萬塊砸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劉強現在本來就是坐吃山空,每天打點零工怎麼能支持住他夜夜爛醉,酒肉不斷?此時這一萬塊對他來說完全就是雪中的碳,沙漠中的水啊。
有這一萬塊打底,不要說是一塊巧克力,就是一團熱氣騰騰的屎,劉強也能一口吞了。
所以,劉強接着就顫聲道:
“我吃了你真給我一萬?”
方林巖伸伸手:
“你可以先拿錢再吃。”
劉強一把抓起了那一紮一萬塊,然後很乾脆的就剝開了巧克力,咀嚼了兩下就大口往下吞,結果不但沒有吞下去,反而還乾嘔了兩聲。
但在一萬塊的動力下,他咬牙切齒的狠嚼了幾下,接着就嚥了下去,然後露出了狡猾而幸福的笑容道:
“吃完了。”
方林巖微笑,對着他道:
“多謝讓我贏了這一局。”
劉強呵呵的笑着,便開始和方林巖聊起往事來,但翻來覆去兩人之間的話題都在重複幾件事。
過了幾分鐘之後,劉強似乎覺得有些發熱,很乾脆的將外衣脫掉,接着又開始在身上抓撓了起來,看起來好像是被蚊子叮咬了,隔了一會兒就發現,劉強抓撓的地方竟然出現了大團大團的紅色斑塊,甚至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見到了這一幕,方林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道:
“果然是這樣啊,我的判斷沒有錯!!錯的是其餘的人!!”
這時候的劉強已經顯得有些六神無主了,他雙眼充血,渾身撓癢,甚至還感覺到喘不過氣來,已經慌亂的道:
“不行了,我這是怎麼了?我要去醫院!!”
方林巖看着劉強,眼中露出了一抹悲哀道:
“你這情況是因爲過敏了啊,你吃下去的巧克力,就是你的致敏原。”
劉強震驚的道:
“怎麼會?我很喜歡吃巧克力的,你當年讓給我吃的那塊巧克力好美味啊!我從那以後就好喜歡吃巧克力!”
方林巖徐徐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你,我,甚至所有離開了福利院的人,某些關鍵記憶都被直接篡改了,當然,是篡改,不是無中生有的硬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