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敵人的身份,那麼方林巖很快就想到了對敵的方法,他立即將之引入到了水邊的窪地當中。
在這裡方林巖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得十分辛苦,這一隊甲士身披鎧甲,還有沉重的武器,身體也是相當沉重,所以很快就陷下去了兩個。
方林巖帶着其餘的甲士繞了個大圈子以後,陡然加速,直接就將之甩得遠遠的。然後就快速返回水窪旁邊,開始專心收拾被陷入淤泥當中的這兩個倒黴蛋。
這兩名甲士被淤泥陷住,也是因爲它們自身大概是因爲年久失修,出現了問題的緣故。
它們成羣結隊出現的時候,可以說是相當令人頭大的,畢竟這是一幫不知道疲倦疼痛,進退如一的傢伙。
只是它們以單個的方式出現在方林巖的面前,自身還無法動彈,那方林巖收拾它們就真的不要太簡單了,畢竟他手裡面的掠食之牙也是可以造成真實傷害的。
很快的,一名甲士就被切掉了雙臂,雙腿還陷入了淤泥裡面,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紙老虎,裡面的各種木頭和金屬零件都散落了一地。
見到了這一幕,方林巖眼前頓時一亮。如果你這傢伙乃是妖鬼殭屍,那麼自己就只能乾瞪眼,就算是泄憤也只能用村正將之砍成碎塊罷了。
但是,你這傷口裡面暴露出來的是零件,機關,普通人看着就有些頭暈的機械結構,這就撞到了咱的槍口上了啊!
因此,方林巖二話不說就欺上前去,雙手直接就對準了這個機關人摸了上去,那模樣簡直就和開奔馳上樹的大叔朝着高中短裙女孩伸出鹹豬手樣子沒啥區別。
很快的,隨着方林巖雙手的動作,這機關人身上的零件就開始嘩啦嘩啦的掉落了下來,彷彿下雨一般!這其實也再正常不過了,這機關人的結構再複雜,能比得過後世的鐘表機械結構嗎?
而方林巖從十歲起,就能嫺熟的將一塊機械錶全部拆卸成零件,然後一一上油,打磨,接着再重新裝上去。
若是零件有壞掉的,方林巖還要自己手工打造磨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呢。
於是很快的,方林巖對這機關人的結構就瞭然於胸,甚至馬上讓他畫幾張設計圖出來都行。甚至以他後世的眼光,還能指出這機關人身上好幾處不符合人體工程學的地方。
最後,方林巖伸出了手指,小心翼翼的從這機關人的胸腔裡面夾了一個看起來只有橙子大小的奇特玩意兒出來。
這玩意兒的質地應該是陶瓷做的,表面冰涼沁冷,其外形看起來就像是個迷你版本的罈子,不過其周圍卻有十五六個孔洞,然後從中伸出了不少既像是頭髮,又像是絲線的黑色東西。
這些東西就遍佈在了機關人的全身上下,對其來說就相當於是神經,血管之類的存在。
這玩意兒就超出了方林巖的知識領域之外了。
從整體結構來看,方林巖雖然不知道手中的這個迷你小罈子一樣的東西叫什麼名字,卻基本能肯定它就是機關甲士的核心所在,類似於人類大腦,電腦cpu一般的東西。
並且這玩意兒還有些邪門兒,將之放在了耳邊以後,方林巖居然還能聽到裡面偶爾傳來了一兩聲細若遊絲的哀嚎,彷彿有一縷痛苦的冤魂被困在了其中。
仔細研究了一番這甲士的結構之後,方林岩心裡面就有了底,通過分析其內部結構基本就判斷了出來,這些機關甲士和人類類似,依靠視覺來鎖定判斷敵人。
既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麼方林巖就再不遲疑,很乾脆的就激發了隱身,直接朝着莊子裡面摸了進去。
在黑暗的掩護下,他完全是無驚無險的摸到了莊子的周圍,很快就發現那一圈木頭圍欄看似緊實嚴密,其實早就因爲貼地的原因朽爛得不成樣子了,露出了好幾個大洞。
在古代的時候,人們已經掌握了基本的防腐水平,像是這種木頭圍欄扎入地下的部分,都要先用火將表皮那一層灼焦,然後再用桐油刷上,在烈日下曬乾以後再刷一層。
如此三刷三曬,才能扎入地下,可以保證兩年內柵欄穩固不腐爛,像是這地方本來就很潮溼,做這些維護活計的多半也是機關人,怎麼可能做到如此精細的活兒?
於是方林巖的潛入還是非常成功的,等到他到了這張王莊當中之後,很快就發覺這裡面處處透着詭秘。
就像是他此時潛入的這間房屋,外面看着還有模有樣的,但實際上裡面就是光溜溜的,地面沒平整,牆壁也沒刷,傢俱之類的東西更是一件都沒有。
這種房屋一下子就讓方林巖想起了上墳燒的紙人紙馬,都是虛有其表,細想起來就瘮人得慌。
方林巖連續進了好幾間屋子,發覺居然都是這個鳥樣,心裡面還是有些打鼓。而他很快也是摸清楚了這莊子當中的結構,很簡單的就相當於一個圈裡面再畫上一個十字形狀。
圈就代表着護莊河和莊牆,十字代表交叉出來的兩條大街。
這種設計很自然的就分出了東南西北四個大門,並且莊子的中央也出現了一個小型的廣場。
那些甲士總數大概有兩三百名,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停留在了“十”字的中央,彷彿秦俑那樣的雕像一般的矗立着。
方林巖沒敢靠得太近,不過依稀能見到廣場上有縱橫交錯的線條,這些線條看起來類似於陣圖,方林巖卻覺得有些像電路圖,若他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那麼這些機關人補充動力就應該是在這廣場上。
而在這些甲士的後方,則是有一座宅子,這座宅子乃是有着匾額的,上面寫着“文府”兩個字,一左一右還掛着兩個燈籠。
很顯然,這座宅子應該就是張王莊裡面最特殊的地方了,因爲只看門面就知道不是樣子貨,這裡也應該是方林巖到訪的目的地,那位青妃所住的地方。
既然如此,方林巖很乾脆的就找了個空房間,然後掏出了自己平時製作的另外一個機械核心,再次召喚出了一架無人機。
這一架無人機飛得慢,精度差,噪音大,更是一碰就壞的脆皮,唯一的優點就是在視覺方面的隱蔽性很好。
他這一次操控着無人機徐徐的就朝着文府飛了過去,在飛出了三四十米之後心中就已經大定,因爲此時若是望樓上的弓箭手沒有動手的話,那麼就已經安全了。
要知道,之前的那一架無人機,遠在八九十米外就直接被發現了,然後一箭爆機。
有了無人機探路打頭,方林巖的接下來的潛入行動可以說是相當順利,很輕鬆的就摸到了文府的圍牆外面,不過,就在方林巖想要攀爬的時候,突然發覺這圍牆的表面並不光滑,而是有着一道一道的獨特紋理。
頓時,方林巖就聯想到了機關人甲士呆着的廣場上,好像也有類似的細密紋理,組成了一個很獨特的法陣。很顯然,這個發現一下子就讓方林巖變得明顯謹慎了起來。
很顯然,自己若是貿然翻牆的話,那麼多半會引發一些不可測的後果,多半就要被抓個現行。
不過方林巖打量了一下四周,嘴角立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很顯然,設計這院落的人在防盜方面只考慮到了普通人的實力,但問題是現在想要入侵的小賊卻並不是普通人啊.....
很快的,方林巖就爬到了文府旁邊的宅子屋脊上,從這裡居高臨下的看過去,首先見到的是一條窄巷,之前方林巖就在巷子裡面研究文府的圍牆。
在文府的圍牆後面,就是一片空地,此時已經荒草叢生,遠處似乎還有一座假山。
所以,簡單的來說,方林巖從這屋脊上一躍,只要跳躍距離超過五米,就能從半空當中飛躍過圍牆,然後順利進入文府的院子當中。
雖然這是屋脊之上,進行助跑的話頗有難度,可是對於敏捷乃是普通人一倍多的方林巖來說並不困難,因此,很快的他的身影就在夜色當中劃過了一道弧線,然後落入到文府當中。
落地之後方林巖一個翻滾,然後就迅速隱入到了旁邊的一塊石頭後面,這裡背後就是圍牆,旁邊還有一棵大樹,所以即便是有人覺察到什麼前來查看,方林巖這邊也是不露行蹤。
在等待了五分鐘,發覺沒有異常之後,方林巖便繼續向着宅子內部探索。他越是探索越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這裡是有人住着的,並不像是其餘的宅子那樣空蕩蕩的,表面上看起來是房屋,裡面卻空曠得像是墳墓。
很快的,方林巖就來到了這宅子的內部,在這裡他開始小心了起來,因爲這當中開始出現有人活動的跡象,但是很快發覺,這些活動的婢女和僕人都不是活人,依然是機關人。
最後,方林巖差不多將文府摸了個遍,終於鎖定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棟小樓,坐落在了文府的後花園裡面,小樓的位置很是奇特,處於後花園當中的荷塘當中。
要知道,這裡本來是馬蹄湖當中的一個小島,而這小樓居然是修築在了島中島上,這就是難得一見的奇觀了。
這口荷塘估計只有兩畝地大小,裡面都是殘杆,方林巖還未靠近就覺得寒意襲人,這可是七八月啊!而且那寒意不是一般的冷,邪門的直往人骨髓裡面鑽,直當衣服什麼的都不存在似的。
荷塘周圍都是這樣的,那一處小樓當中可想而知。
從風水學上來說,這裡應該就是傳說當中的陰脈,活人住進去以後必然大病一場。但對死人來說反而是一口極品**,埋進裡面之後會福澤子孫。
但是這一次方林巖來都來了,也不可能爲了點寒氣就半途而廢吧?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取出了羽絨服,圍巾,帽子什麼的穿上,然後哆哆嗦嗦的摸了過去。
不過,等到方林巖躡手躡腳的來到了荷塘旁邊的時候,頓時就犯了難,這時候他才發覺並沒有道路通往荷塘中央,小樓完全是孤零零坐落在荷塘當中的。
“難道自己要跳下水游過去?”
方林巖腦子裡面涌出了這樣的想法,緊接着陡然顫抖了一下。
“不行不行,在岸上都已經冷成狗,還跳進去?那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而就在他腦海裡面天人交戰的時候, 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個柔和的女聲:
“你是什麼人,潛入本宮潛修的地方做什麼?”
方林岩心中一驚,但旋即就反應了過來,在這個哈氣成冰,陰氣濃郁的地方,自己這麼個暖烘烘的大活人肯定是分外凸出了,如此的極端環境,因此也難怪奇洛的包頭巾不起作用了。
說話的這人是個女的,想必就是湖尊口中的青妃,也是此地的正主,看起來應該和便宜死鬼老頭還有點瓜葛,多半是非妖即鬼,那麼自己還是老實點好。
在心裡面打定了主意之後,方林巖就很乾脆的取出那張書籤和那本詩集道:
“在下是奉了父親遺命,前來山東郴州張王莊尋找一位故交。”
方林巖將東西拿出來了之後,就聽到樓上傳來了微微的一聲嘆息,緊接着方林巖手裡面的東西就自動飛了過去,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了她幽幽的道:
“恍然不覺之間,都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啊。你剛剛說是奉了父親的遺命,怎麼?別亭就已經過世了嗎?”
別亭就是胡芝雲亡父的表字,方林巖聽了以後點點頭道:
“我胡家世代經商,小有名氣,父親卻是個悠遊閒散的性格,在胡家鼎盛的時候多一個吃閒飯的無所謂,但是後來家道中落,他不擅長經營,便受了不少委屈。”
“他的性格您也應該知道,心裡面有了氣之後就藏着,只能沒事就喝悶酒,恰好家鄉又開始流行疫病,結果就這麼沒了......對了,還未請教長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