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星意也沒有與方林巖呆在一起了,而是在方林巖的授意之下呆在了距離一公里外的地方。
這樣的話,既能保證星意不被前來追殺方林巖的勢力波及,又能依靠佈置在方林巖周圍的活化生物,及時向着方林巖預警。
對於方林巖來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很清楚星意這個女人還是很怕死的,所以就乾脆將她放到安全的地方,這樣的話能專心做事效率還高一點,更能維繫她對自己的忠誠度。
聽到了星意的話,方林巖點了點頭,然後身形直接就悄然消失在了旁邊的暗影裡面,正是啓動了隱身+奇諾的包頭巾。
大概只過了五分鐘不到,一大羣人就衝上了樓,看到了旁邊茶盅裡面騰騰冒出的白氣之後,爲首的和尚立即氣急敗壞的一揮手:
“人剛走,仔細搜。”
不過,方林巖也是有備而來,他圍繞奇諾的包頭巾這玩意兒搭建起來的隱匿體系也不是那麼好破解的,這幫人搜尋了半天終究還是一無所得,只能悻悻然離去。
畢竟方林巖藏身的地方也是精心挑選過的,乃是申城一位手握實權的議員的家裡。
這幫人能衝進來搜查都是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很是搞出來了一番波折,更何況沒有實錘抓到人,議員也是相當憤怒的,這幫搜查者也是灰溜溜走出去的。
看到這幫人走掉的背影,隱藏在旁邊陰影當中的方林巖淡淡一笑,深淵領主確實厲害,但他勢力膨脹得再大,只要自己不考慮進攻,全力防守,對方也會有大炮打蚊子,無處發力的感覺。
歐米帶着一干人直接離開申城前往海上,估計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當敵人的實力呈現出壓倒性趨勢的時候,方林巖一個人行動反而更加輕鬆。
遠處的星意看着這幫人離去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通過遠程聯絡方式對着方林巖道:
“敵人離開了,但是你這樣始終處於被動的態勢啊,深淵領主根本就不出面,動動嘴就追得你狼狽而逃,並且對方可以失敗無數次,你卻連一次都輸不起!”
“常言說得好,久守必失,我們這樣要等到什麼時候?”
聽到了星意的問話,方林巖彷彿被提醒了似的,微微一笑後伸手入懷,然後拿出了一塊紗布。
這塊紗布上赫然有着鮮明的紅色血跡,倘若深淵領主在這裡的話,那麼一定會覺得它很眼熟。
在上一次的擂臺賽上,深淵領主險些被螳螂拳王力一爪將喉管扯出來,儘管勉強避開了要害,可是脖子處依然血流如注。
認輸下臺之後,深淵領主雖然立即使用了空間的止血藥物,可是爲了掩人耳目,還是直接用紗布捂住了脖子的傷口,做出了正在努力止血的樣子。
然後等到治傷的郎中來了,深淵領主便順手將這塊染血的紗布丟掉。
方林巖此時手中的這塊紗布,就是這塊深淵領主用來捂傷口的紗布-——這也是丁力在死前全力以赴爲方林巖做的最後一件事。
之前的方林巖一直都處於虛弱狀態,要留下體力來應付跑路,所以不敢發動基因回溯這個能力,但現在.他已經具備這樣的實力了。
方林巖捏住紗布的指尖開始發力,指甲都因此而迅速發白,紗布上的血跡則是快速變淡,消失方林巖的眼神開始明顯的變得空洞,彷彿是在眺望遙遠的地方。
一幕一幕記憶片段迅速的在方林巖的眼前閃回而過,雖然支離破碎,貌似毫無價值,但方林巖確信裡面一定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然後再耐心
忽然之間,方林巖的眼前一亮:
“原來如此,伱也是隱藏得很好,只可惜太貪了些,我一直都在發愁怎麼取信於人,這就是鐵證啊!”
***
三個小時之後,
方林巖當然已經換了個地方藏匿,他呆在了一處狹窄的閣樓上。
這閣樓建在住宅的二樓和屋頂之間,利用了空間較高的特點,被上海人創造性地加建出來。
在結構上,閣樓呈現出一個三角形空間,通風和採光都需要通過開窗實現,這也是上海話中“二層閣”、“三層閣”的由來,同時,屋頂的坡度使得閣樓的兩側高度逐漸降低,只能供人躺臥。
不過正因爲這樣,所以從他的位置可以監控到附近的街道,安全性還是非常好的。
而這時候,方林巖很意外的聽到了一個利好消息:
“什麼?深淵領主遇襲?”
星意道:
“是的,根據我的線人說,敵人設置了一個伏擊圈,而深淵領主則是踩了進去,當時戰況可以說是極爲激烈,甚至毀掉了整整的一個街區。”
“陪伴在深淵領主身邊的一名武林大豪:彭聯洪當場戰死,甚至被捲入戰鬥的還有一名不列顛人,因此現在租界這邊也是開始發動力量緝拿兇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方林巖頓時就覺察到了失去丁力的重要性,若是在之前的話,估計這個重要消息只需要過去半個小時不到就能送到自己這裡了。
而聽到了星意的話之後,方林巖沉吟道:
“那這一戰進攻方下了血本了啊。”
星意道:
“那當然,其實動手的人不用想都猜得到,那就是魔術師帶的頭。”
“沒有了深淵領主之後,他就是能與獵王等人平起平坐的一方豪強,可是深淵領主一現身,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要被奪走,重新回到奴隸甚至是狗的位置上。”
“倘若一直都做狗還好,可是現在當魔術師品嚐了上位者的滋味以後,就不可能再過那樣的生活了。”
方林巖道:
“那麼戰果呢?”
星意搖搖頭:
“不知道,我知道的消息都說出來了,主要是給我提供情報的線人能力很一般,我估計他獲得的情報都是從其餘人那裡得來的,這傢伙唯一的好處就是安全可靠。”
方林巖點點頭:
“這也是好事,經過這一戰,好歹又給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
星意嘆了一口氣道:
“那還要多久?”
方林巖淡淡的道:
“越久越好,拿命理學來說,深淵領主本來是被天厭之的倒黴鬼,比天煞孤星還要倒黴的存在,只是他一直都像是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面對天譴屢次不死。因此觸發了天道的物極必反機制,因此而否極泰來。”
“但是,這樣的運勢就像是中彩票那樣的爆發一樣,終究不可能持久的,一旦氣勢衰竭之後,那纔是我們反撲的最好機會。”
星意忽然道: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別忘了我們來到這裡是有任務的,一旦拿不到足夠的崩壞度,懲罰十分嚴重啊!”
方林巖淡淡的道:
“那不重要,主線任務失敗的懲罰要不了我的命,可是深淵領主已經破釜沉舟,脫胎換骨,一旦他在這個世界裡面不死的話,接下來他的發展就完全失控了,那麼死的很有可能就是我!”
“當然,深淵領主也十分渴望能在本世界當中幹掉我,因爲我現在已經吞噬了他超過三分之一的靈魂,解讀並且複製了他基因當中獨特的七個生物代碼,我同樣也是在快速進化中,深淵領主同樣不願意在這個世界當中放走我,在這方面他和我出奇的一致。”
星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天哪,我覺得我的見識應該還是非常廣博了,卻很難徹底的理解你說的這些東西。”
方林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從懷中掏出了黑色老人機仔細的端詳着,隔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是棋子,深淵領主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星意搖搖頭:
“我還是不懂。”
方林巖突然換了個話題:
“我們中國的文化當中,有一句成語,叫做螟蛉之子,你聽過嗎?”
星意點點頭:
“這個知道,聽說是赤小蜂喜歡將甘藍蛾的幼蟲抓回自己的窩裡面,於是古代的人就誤認爲赤小蜂是在幫忙撫養這種幼蟲,實際上它會分泌毒液將甘藍蛾的幼蟲麻痹,給自己的幼蟲孵化以後提供食物。”
方林巖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赤小蜂的幼蟲,而深淵領主就是甘藍蛾幼蟲,更重要的是,我若是想要脫胎換骨完成最後蛻變,就必須吞噬他的靈魂,獲得藏匿在其基因當中的所有生物代碼!”
星意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方林巖接着淡淡的道:
“根據我的推斷,深淵領主本來應該是與留給我的一大批資源綁定在一起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這傢伙失控了,徹底獨立了出來,而且將本來屬於我的資源也據爲己有,因此彗星一般的崛起。”
“所以,深淵領主本來在原計劃當中對我來說只是一個較難的考覈而已,但現在卻已經晉升成了生死考驗!”
星意聽了方林巖的話之後,默默的消化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如果你是赤小蜂的幼蟲,深淵領主乃是甘藍蛾的幼蟲,那麼.赤小蜂是誰呢?”
方林巖微微搖頭,眼中露出了迷惘之色:
“我不知道,我沒見到過他,只是收到過幾條對方發送過來的短信而已。而且我懷疑那短信甚至都是有可能預先設置好時間和內容,定時更新的。”
“如果我能在這場殘酷的對決當中活下來的話,那麼我或許會去尋找一下這傢伙的真實身份的,但我懷疑.我很懷疑,那傢伙已經死了。”
星意此時心中竊喜,因爲她之前從未在傳奇小隊當中聽到過這方面的消息,那就說明方林巖並沒有對隊友說起過這些東西。
換而言之,如此隱秘的話題方林巖都對自己分享,那麼自己在其心中的地位必然很高了。
所以星意立即道:
“原來是這樣,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說實話,星意這個精打細算的小女人之前已經有些後悔來蹚渾水了,她也萬萬沒有料到,這局面居然會演化到如此地步,但現在看起來怎麼也是不虧的。
方林巖正要說話,這時候星意卻突然驚喜道:
“有了,之前那一戰後續的狀況出來了.深淵領主身受重傷被擡走的,與他訂親的彭家大小姐當場身亡。魔術師這邊也是傷亡慘重,並且還引起了國術大會舉辦方這邊的關注,現在魔術師他們也是正在遭受租界和申城官方的追殺。”
“對了,魔術師的行爲也是引起了其團隊內部的不滿,疑似出現了明顯的分裂現象,值得一提的是,血斧比斯哥也是加入了對深淵領主的攻擊當中。”
“這傢伙真是衆叛親離啊, 怎麼感覺身邊的人都在背叛?”
方林巖淡淡的道:
“性格決定命運深淵領主之前是具備了兩大力量體系在身,所以才能擁有碾壓性的實力!”
“我想,他自己也很清楚源自銜尾蛇之戒的命運之力只是偷來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會拋棄他,所以又搞了個魔神體系出來,而想要使用魔神力量,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魔鬼的性情就是貪婪,殘暴,試圖佔據一切。”
“所以,魔神的力量雖然強大,這很顯然也影響到了深淵領主自身的性格,之前的話有占星師鄧在從中調和隊伍裡面的矛盾,所以應該還能勉強維持,但是占星師鄧一死,矛盾就徹底爆發了出來。”
“我估計這就是血斧比斯哥和魔術師會與之翻臉成仇的根本原因。”
說到這裡,方林巖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道:
“你有辦法聯繫上魔術師嗎?說我想要與之見上一面。”
星意道:
“我試試。”
方林巖這時候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仰面看向了天空,臉上的神情很複雜,似是有些欣慰,但更多的卻是沉重
***
次日中午,
日正中天,火辣辣的太陽從半空當中直射了下來,
深淵領主正在練功,
此時的他負手而立,明心鉢盂直接懸浮在了他的頭頂,而且他此時乃是位於一處清澈透明的湖泊當中,
灼熱的日光直射而下,然後湖水又像是鏡子一樣將日光返照,這樣的雙重作用下,普通人會覺得燥熱無比,甚至雙眼之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