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寧爸爸寧媽媽說過了租房意願之後,霍巖也表現出了一個行動派所應該具備的素養——第二天一下班,就帶着錢到寧書藝家裡面來交押金和房租了。
這效率很顯然是把寧爸爸和寧媽媽都嚇了一跳,同樣被嚇了一跳的還有寧書藝的姐夫聶光。
看那個架勢,聶光並不是真的相信霍巖會租下自己岳父樓上的那一套房子,畢竟房子面積不小,一個單身男子獨居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他以爲這不過就是霍巖爲了配合岳父母做了一齣戲而已,用來搪塞自己,說過也就算了,不會動真章的。
沒想到這傢伙還真的就帶着錢跑來籤合同了。
更離譜的是,籤合同就籤合同唄,他還提出來怕麻煩,所以租金要以年付的形式,和寧爸爸籤個長租的合同。
那天晚上聶光連晚飯都沒吃,就說還有別的事,找了個由子提前走了,沒有繼續在岳父母面前沒話找話。
他走了之後,寧爸爸也沒有跟霍巖籤合同,而是說不着急,等什麼時候樓上收拾完了,能不能進去住了,到時候再籤也是一樣的,順便也強調了不是真的需要長租和年付。
霍巖只是點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表態。
之後幾乎每一天,下班之後霍巖都會跟着寧書藝一起回去她家裡,倒不是寧書藝邀請的,是寧爸爸跟霍巖商定好,兩個人每天在霍巖下班後一起收拾樓上的那一片狼藉。
寧書藝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寧爸爸卻給出了一個讓她無法反駁的理由。
“這小霍個子高啊,體格兒也好,有點什麼需要爬上爬下的事情,有他在我這不就可以省很多力氣麼!難道你忍心看你老爸一把年紀了,還要上上下下的爬高折騰?”寧爸爸理直氣壯地說。
寧書藝啞口無言,她和姐姐都是中等個兒,姐夫聶光也不算是什麼高大的人,寧爸爸這個年紀也的確是爬高有風險。
但是寧爸爸提出這樣的要求,一貫與人不親近的霍巖竟然能夠欣然接受,這纔是讓她最最詫異的事。
“你不會是因爲看他歲數大,不好意思拒絕我爸,所以纔有求必應的吧?”憋了三五天,寧書藝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霍巖。
“不是。”霍巖回答地十分乾脆,“因爲你們家的飯好吃。”
寧書藝從來沒有聽過這麼荒謬的回答,可是偏偏說這話的人臉上的表情無比淡定和真誠,好像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一般,讓她啞口無言。
就這樣,霍巖和寧爸爸兩個人一起收拾了小半個月,終於把樓上原本的一片狼藉都給清理出來。
霍巖對居住的要求並不高,所以也沒有讓寧爸爸再花時間精力去折騰什麼裝修,只是重新鋪了木地板,添置了簡單的基礎傢俱,就算是完工了。
霍巖正式搬進去的那一天,簽了租房合同,也依舊堅持年付租金,一口氣交了一年的錢,讓在場的聶光臉色再度黑了下去。
寧爸爸和寧媽媽當着大女婿的面也沒好意思再推拒,只好把錢收下了。
寧書藝知道父母擔心什麼,所以在吃過了晚飯,霍巖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廚房的時候,也過去幫忙,順便幫二老打聽打聽。
“你一次交一年的租金,這筆錢雖然說不是什麼鉅款,但也不是個小數目啊!”她小聲問霍巖,“有心幫我爸媽擋一擋也不用這麼拼!”
“沒關係,我手頭的積蓄夠用。”霍巖麻利地衝洗着刷乾淨的碗,淡定回答。
寧書藝想了想:“以前就聽說你們工資待遇不錯,並且錢到手幹攢着,也沒有什麼地方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現在看你這個意思,八成真是這樣的?”
霍巖沒有正面回答寧書藝的這個問題,只說:“我有一摞榮譽證書。”
“嗯?”寧書藝微微一愣,沒明白霍巖的意思。
“參加行動,參加大比武,還有日常考覈,累計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太多,記不清了。”霍巖把衝乾淨的盤子插到一旁的瀝水籃裡,“沒有一個是白得的,國家和地方都有獎金。”
寧書藝知道立功是有獎金的,他們局裡面也不例外,但是立功除了需要機遇,還需要實力。
她見過拿到立功獎金的,但是能憑藉着這種獎金攢下積蓄的,在她認識的人當中,霍巖還是第一個。
就這樣,霍巖低調地從單位宿舍裡搬了出去,搬到了寧書藝家樓上,成了一位特殊的鄰居。
白天兩個人一起上班,晚上寧爸爸只要一招呼,霍巖就二話不說下樓蹭飯,蹭得無比自然。
不過在單位裡,霍巖倒還是老樣子,跟誰都淡淡的,談不上疏遠冷漠,但是對誰也都不怎麼親近。
他和寧書藝誰也沒提搬家的這件事,隊裡頭也沒有人知道。
寧書藝與霍巖共事的這段時間,已經掌握了和他打交道的訣竅,相處起來很輕鬆,也挺愉快,所以對於霍巖成了樓上鄰居,還每天雷打不動來家裡蹭飯這件事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霍巖在部隊裡養成的良好習慣也讓寧爸爸寧媽媽十分滿意,自打他搬到樓上之後,二老就再也不用擔心被突如其來的響動驚擾到。
唯一讓寧書藝有一點不滿的就是兩個人住這麼近,霍巖抓她出去跑步練體能什麼的,她連找個藉口躲一躲,偷個懶都做不到。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氣溫一天天升高,從最初的乍暖還寒,到了春風和煦,又繼續一路走高,轉眼就到了初夏。
W市的初夏倒是不算炎熱,一早一晚甚至還有些清涼,算得上是一年當中最漂亮也最舒適的階段。
這一段時間局裡不算忙,大部分時候寧書藝他們都能夠正常的規律上下班,除了值班之外,每天晚上都能安安穩穩在家裡吃口飯。
結果就在一個尋常的傍晚,寧書藝和霍巖下班回到寧爸爸家裡,剛剛坐下來,連一口湯都還沒喝到嘴裡,就接到了一通電話,說是某公園發生了一起命案,需要立刻趕過去處理。
兩個人不敢耽擱,連忙放下碗筷,急急忙忙朝案發地點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