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藝看看霍巖,霍巖也看看她,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有些茫然。
“之前柴堯跟於曉和的那個賬號互相發私信的時候,都是數字,也沒有出現過星號啊……”寧書藝有些疑惑。
康戈也聳聳肩:“以前沒出現,或許是因爲那個時候用不到,總之你們多加小心,隨時提高警惕吧!”
寧書藝和霍巖鄭重地點了點頭。
“接收這個‘星號’短信的手機號碼能追到嗎?”霍巖問康戈。
“從技術層面來說,問題不大,只要對方還使用那部手機和那個手機卡,兩者有一個就行。”康戈對此還是比較樂觀的。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他似乎有些過於樂觀了一些。
之後的一連許多天裡面,那個手機都處於關機的狀態,手機卡也沒有再出現過任何的使用跡象。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這部手機,連同手機卡都應被塵封了一樣。
而手機卡的機主身份也並不是於曉和,而是一個外地身份證辦理的,經過調查確認,身份證真正的主人早先丟失過身份證,因爲沒有及時發現,所以拖了很久才掛失補辦。
而那手機卡很顯然應該是有人利用撿來的身份證通過非正規途徑辦理了手機卡。
究竟是自用還是轉賣他人,這就不得而知了。
一個詭異的聯絡暗號,之後柴堯那邊再沒了任何動靜,接收短信的手機號也彷彿被封印一般,讓原本以爲會很快有所收穫的刑警隊衆人都忍不住感到失望和焦灼。
就這樣大概又過了五天,每一天寧書藝都處在一種既平靜又焦灼的矛盾狀態之中,她越來越深切地體會到“等另一隻靴子落地”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兒。
你知道會有事要發生,但是就是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纔會真的發生,那種不得不時時刻刻繃緊神經的感覺,格外讓人感到身心俱疲。
有時候她甚至忍不住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柴堯耍的一個小把戲,明知道自己的手機可能會被監控,故意發那樣一個令人費解,狀似毫無意義,又好像暗藏玄機的星號,讓他們去胡思亂想,讓他們去疑神疑鬼,藉此折磨他們的精神,以戲耍他們爲樂。
到了第六天,傍晚天色將黑未黑的時候,寧書藝接到嶽屏打來的電話,說是代天保終於脫離了危險,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雖然只是短暫的醒了一次,就又沉沉昏睡過去,暫時還沒有開口說過什麼話,至少醫生判斷他在那個時候意識是清醒的。
寧書藝和霍巖連忙出發,準備到醫院去看看情況,如果代天保能夠甦醒過來,能夠幫他們回憶起帶着狗襲擊他的人是個什麼樣貌特徵,那無疑就是鎖定於曉和嫌疑的直接證據,進而把柴堯從暗處拖到明處,了結這個狗傷人的系列案件。
兩個人一同下樓,走到一樓大廳裡的時候,霍巖被一位同事叫住詢問一點事情,寧書藝就一個人先到外面去,準備上車等他。
停車場在他們這棟樓的側邊,需要從大門前的空地穿過去。
寧書藝在經過大門口的時候,隱約覺得門口似乎有一輛車停在那裡,沒有要開進院子裡的意思,就只是貼着路邊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下意識朝那邊多看了一眼,發現那並不是一輛準備有乘客下車或者上車的出租,也不像是網約車,看起來就像是一輛緊湊型小轎車,車身是黑的,從她這邊看過去,並不能夠看清車內的情況,只是覺得車型看起來略有些眼熟。
寧書藝心頭一跳,後背的汗毛也不由自主地都豎了起來,內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她停下腳步,怕驚動了門外的那輛車,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想要招呼這會兒已經從大樓裡面走出來的霍巖,提醒他也注意門外的那輛車。
在她轉過臉看向霍巖的那一瞬間,霍巖已經注意到了那輛車,他還看到那輛車的車窗降了下去,從黑漆漆的車廂中,有一道黑影,不,是兩道黑影,迅速地躥了出來。
“寧書藝!快回來!”霍巖一手摸向自己的後腰,同時顧不得許多,高聲喊道。
寧書藝一愣,儘管她不知道在自己腦後發生了什麼,但從霍巖的聲調之中還是可以聽出他的急迫。
以他的個性,如果不是真的有十分緊急的情況,是絕對不會表現得如此緊張甚至帶着幾分慌亂的。
於是也不管身後到底怎麼了,寧書藝決定不去管它,以最快速度轉過身朝霍巖身邊跑過去。
才跑了沒幾步,她就聽見了自己身後有喘粗氣的聲音,還有爪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響。
那一瞬間,寧書藝就已經心下了然,更加努力地加快步伐。
可是人終究跑不過狗,下一秒,寧書藝就已經感到身後有東西撲了過來,她急忙轉身,正好看到向上躍起的狗,還有狗大張開的嘴和嘴裡的尖牙。
近在咫尺,她甚至能聞到那條狗呼出來的溫熱濁氣。
而此刻在她斜後方的霍巖,面色冷凝,已經迅速地從身後摸出了一支手槍,以標準的狙槍姿勢,手指勾動扳機。
一枚子彈劃破平靜的空氣,劃出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直線。
寧書藝甚至感受到了一股風從自己耳畔呼嘯而過,隨即在自己身後便傳來了動物受傷吃痛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從距離寧書藝稍遠的地方,另一道黑影已經衝到了霍巖的跟前,朝他猛撲過去。
這時候寧書藝纔看清楚,那是一條狗,一條深巧克力色的狗,頭很大,嘴很寬,四肢和軀幹都格外粗壯。
霍巖在瞄準和射擊了那隻要從後面撲咬寧書藝的烈犬之後,餘光雖然已經察覺到了另外一道影子迅速朝自己撲過來,但等他調整方向想要再次瞄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隻狗速度非常快,衝到霍巖跟前,在他還沒有調整好瞄準姿勢的時候,忽然一躍而起,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霍巖能夠清楚感受到犬牙刺破皮膚,深深扎進自己肌肉之中的那種痛處。
而手上原本握着的槍,也因爲手在被咬住的那一瞬間吃痛而掉落在地上。
霍巖的腦子嗡的一下,那一瞬間似乎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只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一種刻在骨子裡的肌肉記憶,不顧被咬住那隻手傳來的劇痛,順勢將那隻狗拉近了幾分,又迅速趁着狗死死咬住自己手掌不肯鬆口的當口,用另一條手臂繞過狗脖子,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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