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巖休息,和樑選明一起陪着寧爸爸出去重新選購了防盜門,在拆裝門的時候順便聯繫物業把走廊也重新粉刷了一遍。
寧書藝則去了一趟局裡,處理孫嫚縱火的事情。
作爲這件事的當事人,她沒有直接參與到審訊過程中,只是在外間聽了一下。
孫嫚的父母果然並不認爲自己的女兒有那麼嚴重的心理疾病,他們在把孫嫚帶回家之後沒多久,便又輕信了孫嫚的解釋,覺得之前寧書藝也好,醫院的那些醫生也好,都是在危言聳聽,歸根結底想要把小事化大,然後騙診療費。
於是他們很快就對孫嫚放鬆了警惕,孫嫚在家裡裝模作樣地乖了一陣子,待到父母徹底放鬆警惕,開始很少約束自己,這才偷了錢,趁着父母上班不在家,一個人跑回W市。
她到了W市之後,試圖在加油站給自己購買“工具”,無奈因爲拿不出駕駛證,加油站不肯賣給她,於是她退而其次,跑去藥店買了一些醫用酒精。
也幸虧加油站嚴格遵守規定,非常謹慎的沒有賣給她,否則造成的損失很有可能就不是一扇防盜門那麼簡單了。
孫嫚對寧書藝的恨意到了這個份上已經不加掩飾了,她口口聲聲說寧書藝是背叛女性的叛徒,幫助男人迫害女人的幫兇,她要做的就是爲民除害。
不管審訊人員如何和她解釋溝通,告訴她童楚君案的真兇並不是她懷疑的房東,她當初一口咬定的所有可疑跡象也都是來自於她的臆想,她都根本聽不進去。
之後孫嫚的父母也趕了過來,他們之前以爲女兒走失了,或者是被什麼“不良網友”蠱惑,離家出走,還在本地瘋狂尋人,根本沒有想到在這期間,他們的女兒悶聲做了這麼一件“大事”。
趕到局裡的時候,這對夫婦還是不肯直面他們的女兒問題很大這個事實,依舊想方設法替孫嫚開脫。
一直到負責處理這個案件的警察把寧書藝家所在小區的物業提供出來的監控視頻,還有孫嫚試圖在加油站購買汽油等等證據都擺在他們的面前,這兩個人才終於不得不接受現實。
諷刺的是,這對夫婦之前堅決不肯承認孫嫚的偏執和妄想已經瀕臨心理問題和精神問題的臨界點,現在看到女兒犯了這麼大的錯誤,竟然試圖縱火殺人,他們又突然改了口,堅決要求進行精神疾病鑑定,說女兒出了精神問題,沒有辦法承擔刑事責任。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很顯然已經不是他們單方面如何開脫能夠逃避處罰的。
孫嫚的精神狀況在這之前就已經通過寧書藝和醫院裡的精神科醫生,向孫嫚父母做了很清楚的說明,但是在回家之後,他們卻並沒有真正重視起來,既沒有堅持帶孫嫚就醫,也沒有對她嚴加看管。
所以不管這對父母現在如何開脫,也不管孫嫚的精神疾病鑑定結果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們夫婦二人因爲失職,是註定要對孫嫚的行爲所造成的一系列損失負責的。
孫嫚父母又哭又解釋,見還是沒有辦法改變局面,開始求着要見寧書藝,非要當面給她道歉,換取她的諒解。
寧書藝沒有見他們,一個人回家去,回家的路上順便買了一個蛋糕,慶祝他們家的大門“浴火重生”,也慶祝姐姐第一天開始了嶄新的人生。
至於孫嫚父母,寧書藝並沒有打算,也沒有必要原諒。孫嫚的所作所爲,或許還能夠用病態心理來加以解釋,但是她的父母對於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是要負有直接責任的。
如果不是他們一邊縱容自己的孩子,一邊又對孩子在外面的一切情況全然不瞭解,打着信任孩子的旗號推卸責任,事情本來是可以不用發展到如此地步的。
所以這一次,不論是對孫嫚來說,還是對她的父母來說,接受教訓,承擔責任,纔是最好的結果。
這件事到這裡就算是畫上了句點。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寧書藝全家都過得十分平靜而愉快。
聶光在法院宣判了離婚訴訟的結果之後,即便是再怎麼不甘心,也無濟於事,很快就收拾了自己的那一份財產和個人物品,帶着一臉不甘,嘴裡不乾不淨地搬了出去。
寧書藝和霍巖的關係在寧家徹底曝光,除了最開始寧爸爸和他開了個玩笑之外,一家人就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一樣,態度別提多自然了。
這種欣然接受的態度讓霍巖也如釋重負。
就這樣一晃過了兩個月,W市的天氣越來越溫暖,四處綠意盎然,街道兩旁,顏色素雅的小小花苞藏在灌木叢中,空氣中夾雜着陣陣幽香,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種愜意而夢幻的氛圍當中。
所有人都說,這是W市一年當中最美的季節,總是讓人感到一切希冀之中的好事似乎都會在這個時節裡發生,每一天都是那麼的新鮮而美好。
就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之前在童楚君的案子裡幫了他們不少忙的畢潤林,帶着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出現在刑警隊的辦公室裡。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了?”寧書藝看到畢潤林,有些驚訝。
自從童楚君的案子塵埃落定,畢潤林也算是“沉冤得雪”,總算能夠迴歸正常的生活,這已經小兩個月沒有再到局裡“報到”過了。
這會兒冷不防看到他,免不了讓人感到有些驚訝。
“寧警官,這回不是我的事,是我同事,聽說我跟你們有點交情,無論如何求我帶他過來找你們。”畢潤林指了指跟在他身後,看起來神情有些侷促的男人,“他叫蔡宇傑,我們公司研發部的技術骨幹,工程師,我當初能進我們公司都是蔡哥面試是的。”
“哦……”寧書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個叫做蔡宇傑的男人,“那蔡工找我們……是在工作中或者生活中遇到了什麼麻煩?人身威脅,還是別的什麼?”
“都不是。”那個叫蔡宇傑的男人聽到寧書藝問自己,連忙搖搖頭,微微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們能夠給我的老師做屍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