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怡也能聽出,馬車外給她報信的人是小九,殷楚怡輕笑一聲,只怕這次慕言瀮來笒月宮,只是因爲她還帶了一個人入宮了的緣故吧。
“本宮知道了,小九你先帶着林姑娘去邢楓那邊,到了戌時再派人把她送回笒月宮。”這個林染兒畢竟只是剛認識的一個姑娘,要說信任此人,殷楚怡還真沒有對林染兒那般放心。
這次慕言瀮不知要和她說些什麼,但有些話殷楚怡並不想叫林染兒知道,還是先把林染兒打發到邢楓的房內比較好。
殷楚怡準備對外宣稱林染兒是自己的堂妹,既然是自己的家人,那住在笒月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畢竟再怎麼說林染兒也是個女子,總不能把她丟在邢楓的房內不管不問吧。
“是!”小九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只是他多少有些看熱鬧的心態。
小九有些玩味的想,當初他與燕兒出了那種事,首領一直站着說話不腰疼,這次他倒要看看,遇上‘情’這個字,首領能處理的有多完美。
這個林染兒冒然出現,而且還是在首領那般狼狽的情況下,小九很想看看首領的表情如何。
而林染兒一聽到此刻就要見到邢楓,心裡也沒想這麼多,既然殷楚怡這麼安排了,她乖乖的跟着對方走不就可以了。林染兒立即動身,帶着一股豪邁氣息的跳下馬車。
林染兒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小九的肩膀,笑着說:“那我們走吧。”
“呃……”小九有些不自然的往後躲了下,雖說小九也是習武之人,但是他從小也算是在宮中長大,宮裡的女子還都是比較守規矩的。這個林染兒這般自來熟,這種反差倒叫小九有些彆扭。
小九有些窘迫的乾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指了指左邊的小道:“那個林姑娘,請隨小九這邊走。”
林染兒說話的聲音也比較大聲,總有一種刁蠻任性的感覺,這點和宮中女子很不一樣。宮中不管是宮娥們,還是妃嬪們,基本上說話都是綿言細語,林染兒的性子倒真有一些男子們的豁達感。
只見兩人轉身走着,林染兒嘰嘰喳喳的在小九的耳邊說道:“不知道邢楓傷的怎麼樣了?他的傷勢嚴重嗎?”
“只是被皇上賞了幾十大板,還有十幾鞭而已,應該好好上藥的話只需休息幾天就會好的。現在首領似乎只能趴着睡覺,畢竟傷口都在背面……”小九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他們這些死士,那個沒有受過責罰,但是首領就不同了,在小九的印象中,首領手法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不說別人,就說小九受罰的次數,別說一隻手了,就算加上雙腳也還差了幾次!
“啊!邢楓到底乏了什麼錯啊,她爲什麼會被皇上責罰?”林染兒十分好奇的問。
“那是以爲是首領自己作死,他衝撞了皇上,還有就是……”隨着兩人走的越來越遠,能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燕兒心裡有些發堵的看着邢楓和林染兒的背影,兩人之間說說笑笑的,看起來倒沒有一絲芥蒂。燕兒憤憤不平的想,這個小九這麼沒有一點防備心,萬一這個林染兒是個奸細那可怎麼辦!
燕兒在路上罵罵咧咧了一路,殷楚怡下馬車時,暗笑的看着燕兒明顯有些吃味的表情。怎麼看起來這麼機靈的一個丫頭,偏偏對自己的心,就這般遲鈍呢?
殷楚怡剛進笒月宮的大門,從內殿就涌出兩名宮娥,還有寧公公也來了。
寧公公有些着急的說:“娘娘,你怎麼這個時候纔來,皇上可等你許久了。”
“寧公公可知道,皇上今夜來笒月宮可是有什麼事嗎?”看寧公公這種神情,殷楚怡就知道此刻殿內的那個男子,只怕是不好伺候呀。
“這個老奴還真不知,但是看皇上的樣子,倒是心裡有些不痛快。娘娘這次進去,還望對皇上說些好話,別於皇上硬碰硬。”寧公公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這個皇貴妃,寧公公還是知道的。在和別人不熟之前,娘娘的性子可能會有些欺軟怕硬,但是一旦開始熟絡,特別是知道對方比較看重她的時候,娘娘的就開始使小性子了……
把最壞的脾氣留給最愛自己的人,這可能是天下間所有女子的通病,就連皇貴妃的也不例外。
皇貴妃要不是仗着皇上是真心愛她的,寧公公就不信了,如今的皇貴妃能有這般囂張的氣焰嗎!又是威脅皇后,又是違抗旨意,又是和皇上吵架的,這要是放在別人的身上,剛剛那三條,那條不是掉腦袋的死罪!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們先在外面等着,殿內本宮一人伺候即可。”殷楚怡也知道,慕言瀮要真怒起來,他不會怎麼懲戒自己,但這些宮人的命運就不好說了。
“那娘娘小心,娘娘只要多說些好聽的話,皇上心裡在再大的火也都會煙消雲散的。”寧公公在心裡祈求,只願皇上心裡的火能在皇貴妃這裡消散,要不受累的還會是他們。
“恩,本宮懂。”殷楚怡有些敷衍的說。
在踏進寢內的時候,只見慕言瀮一直在寢殿的中來回渡步,殷楚怡沒有一絲慌亂的走到慕言瀮的身旁,笑着說道:“怎麼,誰又惹着我們的皇上了?”
看到殷楚怡的瞬間,慕言瀮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殷楚怡,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臣妾似乎也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吧,不就是把邢楓比武招親的惹上的那個姑娘帶了回來嗎,你至於這般生氣嗎?”殷楚怡有些茫然的說。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殷楚怡有些奇怪的想,慕言瀮不是誤會這個林染兒會一直在皇宮裡待着吧?
殷楚怡趕快解釋道:“皇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林染兒只是進宮想來照顧邢楓一段時間,等邢楓的傷勢好了以後,她自然會離開。臣妾定會叫人看管好林染兒,絕不會叫她惹出一點麻煩。”
“殷楚怡,你明知朕說的不是這件事,朕在慶宴上和你說過,一切有朕在,你不要以身犯險,可你現在在做什麼?”慕言瀮怒吼着說道,可能是因爲氣極的緣故,這次慕言瀮怒吼時就連脖子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談及此事殷楚怡反倒淡定了許多,慕言瀮現在不知道自己的計劃,他只能在心裡亂猜,可能就是這種不可把握性叫慕言瀮亂了手腳吧。
“皇上這話楚怡就聽不懂了,似乎臣妾也沒有做什麼事吧?”殷楚怡笑着說。
她倒是要看看,慕言瀮是因爲什麼事這麼生氣,自己這幾天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先是在慶宴上,當着所有大臣的面光明正大的給皇后難堪。接着就是清晨去給皇后請安,當着所有妃嬪的面,叫皇后下不來臺。最後就是進日這次……
但蘇家大少爺確實該罰,那般無法無天的官宦子弟,不懲戒一下,只怕他們會更加的無法無天,最終只會把京城弄得烏煙瘴氣。
慕言瀮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殷楚怡的手腕,臉色十分陰冷的說:“殷楚怡,你真當朕是傻子嗎?你這幾日處處針對蘇家,甚至這一次出宮,更是逼着蘇相除去了自己的嫡子,你到底依靠什麼敢於蘇家硬碰硬!”
聽到最後一句明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話,殷楚怡心裡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呵,皇上說的對,我有什麼資格和蘇家敵對,所以我活該被蘇家的人欺負?所以我就該默默的忍受一切,就因爲蘇家一手遮天的勢力?”
此刻的殷楚怡早就忘了剛剛寧公公交代的話,寧公公站在外面,在聽到皇貴妃大聲呵斥皇上的聲音時,就知道,這幾日他們又完了!
“殷楚怡,你自從回宮以來,何時被蘇家欺負過?”慕言瀮冷着眼說道。
“你也說了,是我回宮以來沒有被欺負,但是我離宮之前呢?慕言瀮,我只是爲了給自己討回公道而已。”殷楚怡甩開慕言瀮的手,不帶絲毫躲避的看着慕言瀮的眼睛。
“五年前,皇后對你做了什麼?朕不記得,你的記憶恢復了。”
“慕言瀮你說過,你逼我服下噬魂散是逼不得已。那逼你的人是誰,是太后!是皇后!”殷楚怡滿臉恨意的說道,這兩人她不會放過!就算下地獄,她殷楚怡也要拉上這些人!
“楚怡……”慕言瀮有些煩躁的想要說些什麼,但殷楚怡沒給他那個機會。
殷楚怡接着說道:“你是我愛的人,所以我下不了手,你叫我理解你,行啊,我理解!我原諒你!但是我這些年受的苦,也不能白吃,既然是太后逼的你,那自然就是太后的錯,太后和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蘇家,那我就不惜一切代價把蘇家給搗毀了。我爲自己報仇,這有何錯,你又憑什麼阻止我。”
慕言瀮很是頭疼的扶着腦袋,有些厭煩的說:“楚怡,當年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現在做的這一切太沖動了!”
慕言瀮不反對殷楚怡恨皇后、恨蘇家,但是在自己還沒實力與之抗衡的時候,就突然針鋒相對,這不是明顯找死嗎!
杜老將軍也是個明白人,蘇相爲了蘇家能捨棄自己的嫡子,那杜老將軍也能爲了杜家捨棄自己的嫡女,這一點殷楚怡爲何就是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