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果不是瘋子,他又何嘗會不閃不躲,就這般任由皇貴妃這樣一劍劍的刺傷?
皇貴妃如果不是瘋子,她又何嘗會說出那些傷人於無形之間的傻話,甚至她還冷血到眼都不眨的刺了皇上一十二刀。
寧公公頗有些埋怨的說道:“皇貴妃,這下你可滿意?這下皇上欠你的,可曾還乾淨?皇上現在生死未卜,如果皇貴妃執意出宮,此事就交給老奴安排,從此之後就同娘娘所說,你們兩人從此一刀兩斷!”
“我不要,我不要出宮,我不要離開,我不。”殷楚怡有些祈求的拉着寧公公的衣袖,如若是往常,寧公公定然會心軟,但這一次,皇貴妃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寧公公毫不留情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袖,殷楚怡有些恐慌的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當時我就是莫名的煩躁所有的一切,所有人發出的聲音都叫我感到厭煩,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我沒有,我沒有想過要傷害言瀮的。”
短短的一句話,殷楚怡都說的顛三倒四。
看着指縫間的血跡,殷楚怡恍恍惚惚的收回自己的手,她小聲的嘟囔着:“那不是我,我怎麼會傷害慕言瀮呢?那絕對不是我,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夢。”
寧公公氣的只想敲醒眼前的女子,皇貴妃這個臭毛病倒是和皇上一模一樣,出了什麼事,他們想的不是如何解決,而是想着如何逃避。
可是這件事情,是說逃避就能逃過去的嗎?
寧公公恨鐵不成鋼的說:“娘娘,你好好看看今日你做的一切,你對皇上說了些什麼話!你又對皇上做了些什麼!你不能依仗着皇上對你的寵愛,對你的愧疚,你就這般肆意妄爲。”
“我……我沒有。”殷楚怡的臉上全是淚痕,她有些茫然的抱着自己的雙腿縮成一團。
“你沒有?皇貴妃你一次次的質問皇上,你一次次的拿着你五年間的經歷折磨皇上,這些年娘娘你確實不好過,可你以爲這些年,皇上就好過嗎?”如果不是氣極,寧公公是絕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我沒有。”殷楚怡好似傻了一樣,口中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
寧公公指着地上的血漬,滿是質問的說道:“那你告訴老奴,那是什麼?爲什麼皇上會傷成這樣?你說,自己身上的傷,都是在宮中造成的,全是皇上照顧不周,可是老奴斗膽問一句,皇上身上的每一道傷,哪一處不是拜娘娘所賜?”
“我沒,我沒有,我真的沒。”殷楚怡不斷的搖着頭,可是目光卻牢牢的固定在地上的那攤血跡上。
殷楚怡抱着頭,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些不是她做的,她纔不會那般對待慕言瀮,她不會厭惡慕言瀮。可是低頭閉眼時,她衣物上的血漬,她手上的血漬,全都在提醒着殷楚怡,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一時間氣急攻心,殷楚怡吐出一大口鮮血。
寧公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着了,他只是想嘮叨嘮叨皇貴妃,也是想點醒這兩人,既然決定要好好過日子,那就別相互折磨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那些話,竟會逼到皇貴妃吐血!
寧公公也不懂醫術,他趕快去看殷楚怡的臉色,可此時殷楚怡口中流着鮮血,同時她還不停的唸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娘娘,娘娘你別嚇老奴。”寧公公很是慌亂的擦拭着殷楚怡嘴邊的鮮血,同時也衝着四周叫嚷着:“來人,快來人,皇貴妃,皇貴妃受傷了!”
千算萬算的寧公公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所有的死士,都因爲皇上受傷的緣故,全涌到皇上那邊去了,往常跟在殷楚怡身邊的死士,此刻全都消失不見了。
而且,早在慕言瀮還未受傷之前,就特意交代過死士,這裡不能輕易放人進來。只怕之前聚在這裡的宮娥們,全都被那些死士們打發走了。
“我要去見慕言瀮,我會醫術,我能救他,我肯定能救他。”說着,殷楚怡就要站起來,去找慕言瀮。
可惜,還沒等她站起來,殷楚怡就兩眼一黑暈倒了……
短短半日,皇宮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皇貴妃受傷昏迷,而皇上也在御花園中被人行刺。
雖說大家都懂,其中絕對有貓膩,畢竟有哪個刺客傻乎乎的大白天去御花園那人來人往的地方行刺?再者說,皇上身邊那麼多死士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人各個武功高強,哪裡會叫皇上吃虧?
可當時御花園中又沒別人,留下的只有皇貴妃、一些死士們、還有就是他了。
一些腦子靈光的人,就知道乖乖的閉嘴對這件事閉嘴不提,既然皇上特意叫人放出消息,說是有刺客混入了宮中,那就是有‘刺客’混了進來。
只有那些傻乎乎,看不形勢的愣頭青,才兩三成羣的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商量着此事。
殷楚怡醒過來的時候,師兄正爲她扎着針,殷楚怡只是急火攻心,倒也好醫治。清醒後的殷楚怡,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裝飾她倒是十分的熟悉。
這裡是……她的寢殿。
殷楚怡先是迷茫了一會兒,隨之纔想起剛剛在御花園中的事情,殷楚怡身子有些僵硬的看着常洺,惶恐的問道:“師兄,我沒有刺傷慕言瀮對不對?我一直都在笒月宮中歇息,我根本就沒去什麼御花園對不對?”
“楚怡,你先好好的歇息,師父說,你的身子現在很是虛弱。”常洺有些慌亂的收拾着手中的銀針。
殷楚怡抓着常洺,還想問些什麼,可是當她看到自己身上染血的衣物,還有指縫中沒來得及清理的血漬時,殷楚怡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殷楚怡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雙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怡?”常洺擔心的喚了她一聲。
殷楚怡這次能恢復神智,全都是因爲依靠薩木一族獨特的血液,薩木族的血液極爲特殊,一些簡單的毒對薩木族人根本就沒作用。
師父在配置解藥的時候,大致估算了一下,憑藉薩木族血液的特殊性,想要化解解藥帶來的副作用,至少也花費三十幾年的時間。
現在的一切,着實有些脫離他們掌握了。
“師兄,你告訴我,慕言瀮現在怎麼樣了?他,他死了嗎?”殷楚怡腦子亂哄哄的,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刺了慕言瀮幾刀,她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刺中什麼致命點。
“聖上……聖上那邊有師父在,你不用擔心。”常洺避重就輕的答道。
“師兄,他還沒有醒過來對不對?”殷楚怡聲音已經帶着少許的哭音。
“楚怡。”常洺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們猜到殷楚怡會想要離宮,但是他們沒有料到,慕言瀮會用這般決絕的方式阻止殷楚怡離開。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說着,殷楚怡就掀開自己身上的被褥,想要往外面衝去。
殷楚怡的身子還沒有恢復,就連走路的步伐都有些搖晃,殷楚怡推開坐在牀榻邊上的常洺,一門心思的想要去找慕言瀮。
常洺有些後知後覺的把殷楚怡攔了下來,常洺語氣很是不悅的吼道:“你瘋了,殷楚怡現在去找幹嗎?慕言瀮還沒有清醒,師父也一直在殿內沒有出來,你現在過去是要受那些死士們的冷嘲熱諷嗎?”
“我,我要去慕言瀮的身邊陪着他,他知道我恢復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對了,我還有仕兒,仕兒沒有照顧,我還要去把仕兒抱回來。”她的臉上全是淚痕,殷楚怡胡亂用衣袖擦了擦臉,可是剛擦完淚水就又再次流下……
“楚怡,你先養好自己的身子,有師父在那邊,慕言瀮定會安然無恙。”常洺很是頭疼的說。
“師兄,你帶我去找言瀮好不好?我求求你,帶我去找言瀮好不好?”殷楚怡不斷的哀求着。
“……”常洺皺着眉頭,理智告訴他,此刻殷楚怡出現在那裡,絕對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可是情感告訴常洺,如果不帶殷楚怡過去,只怕就算是留在這裡,楚怡也不會好好歇息。
許久聽不到常洺的回覆,殷楚怡以爲常洺是在拒絕她的請求,殷楚怡直接跪在常洺的面前,雙手拉着常洺的衣襬,哭着說:“師兄,我求求你,帶我去見言瀮好嗎?楚怡給把你跪下了,求求你,帶我去見,我什麼也不幹,我會乖乖聽話。”
“楚怡,你先起來。”常洺彎着腰,想要扶殷楚怡起身。
“我不起,師兄不答應楚怡的請求,楚怡就一直不起。”殷楚怡不停的搖着頭,可她的雙手死死的抓着常洺的衣襬,好似是害怕常洺走人不理她。
“師妹,你這又是何必呢?你何必此時過去自討苦吃呢?”常洺的態度軟了下來,一個兩個都是這種倔脾氣,真是叫人氣的牙癢癢的。
“楚怡不怕,我不怕苦,師兄你帶我去好不好?好不好?”殷楚怡眼中的恐慌終究叫常洺完全敗下陣來。
“起來吧,我帶你去找慕言瀮。”常洺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