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園中發生的事情好歹還是讓太后知道了,太后爲此大發雷霆,還把夜雙楠叫過去好生訓斥了一頓。也不知道夜雙楠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反正最後這把火是沒有燒到宛梓涵的身上。
宛梓涵依舊在宛園中養着身子,不理會外頭那些紛紛擾擾的傳言,就好像她們口中那個心如蛇蠍的女子根本和自己不着邊兒一樣。
只是雙兒和喜兒每每回到宛園都會和慕湮一起關在房間裡許久,也不知道三個丫頭到底是在嘀咕些什麼。不過光是看着她們的臉色,就能夠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她們如此藏着掖着,也不過是因爲宛梓涵從來都不會理會這樣的事情。就連那日在柳園外聽見那些侍妾們口出狂言,她也像個沒事人一樣笑笑也就過去了。
夜雙楠倒是一直都沒有來宛園,包括太后將他召進宮了之後,他也沒有來宛園和宛梓涵說上兩句。
不過大家也不知道那日在柳園後發生了一些什麼事。 反正龔王妃已經開始深居簡出了,對於那日的事情也是緘口不言。
這讓那些喜歡到處蹦躂的侍妾門頗有一種打出去的拳頭都打在棉花上面的感覺。
雖然那日的牛乳酪大家都沒有吃上,心裡有些不舒服,可大家夥兒都巴望着這件事情能夠讓後院兒熱鬧熱鬧,就算是增添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是好的。
可讓大家失望的是,這樣的事情終究還是沒有發生。太后親自出面都擺不平的事情,這些侍妾們並不覺得自己幾個身份低微的女人能掀起多大的浪潮。
轉眼宛梓涵來這宣王府也已經三個月了,她的坐蓐期也是滿了。按道理夜雙楠是可用留宿宛園的了。不過也不知道爲什麼,夜雙楠接連許久都不見人。只是每日打發來問候宛梓涵的小廝們卻是沒有間斷過。也會時而不時的送一些東西來給宛梓涵。
慕湮等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忍不住的問道:“王妃,您坐蓐期都已經滿了。要不要抽空請王爺過來一趟。您這樣老是對王爺淡淡的,日子久了,奴婢只怕王爺心頭會看輕了王妃。”
慕湮在宛梓涵面前說話向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不遮掩。
雙兒和喜兒看的倒是目瞪口呆,她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奴婢對主子說話的時候也能這樣的直截了當。
宛梓涵卻彷彿沒有注意到這些,反而是將手中的書卷放下了。拿起了小剪刀走到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修剪着那一盆已經被她剪得慘不忍睹的盆栽。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宛梓涵迷上了修剪盆栽。雖然剪得很難看,可她還是樂此不疲的剪。
“慕湮,你覺得本妃修剪的這盆盆栽好看嗎?”宛梓涵一邊仔細的修剪,一邊漫不經心的問慕湮。
慕湮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宛梓涵卻是輕笑道:“你想如
何言說,就如何言說。你在本妃面前,不是向來都無所顧忌的嗎?怎麼你倒是什麼時候學會遮遮掩掩了。在本妃的宛園中,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扭捏作態的樣子了。難道慕湮你,也要跟着別人的丫頭們有樣學樣嗎?”
宛梓涵的聲音十分的輕柔,可敲打在慕湮的心頭卻是有些讓慕湮毛骨悚然。連忙回答道:“回王妃的話,慕湮不敢。只是慕湮瞧着這一盆盆栽,當真算不得是好看。”
宛梓涵嘴角噙着笑容,往後退了一步,反覆看了看那盆栽,輕聲道:“本妃倒是覺得,這盆栽,十分的好看呢。”
……慕湮的話,被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嚨口。宛梓涵都說好看了,她硬要說不好看,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只能嘆息道:“王妃說好看,便好看。”
宛梓涵回頭看着慕湮那苦哈哈的模樣,便是笑道:“罷了,本妃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你無非是在想着本妃一天到晚沒事找事,與其侍弄這些盆栽,看那些個書,還不如把心思多花一些在王爺的身上。可是如此?”
慕湮無奈的點頭道:“王妃心知肚明,不需要奴婢多嘴。”
宛梓涵笑道:“難道慕湮不覺得本妃如今也過的很好嗎?男人的恩寵又算得了什麼呢?本妃連這後院兒的管理大權都讓了出去,這男人的恩寵,本妃也不會去爭,也不屑去爭。”
慕湮愣了愣,她總覺得宛梓涵從來都是這樣一副淡然的模樣,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激起她心頭的慾望一樣。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她也是如此。皇上去看她,她也不會十分的歡喜,皇上不去看她,她也不會十分的失落。
原本以爲經歷了宮中的那些爭鬥之後,宛梓涵已經學會去爭去搶,可如今卻不曾想着,她依舊沒有學會去爭去搶。還是那樣的平淡,從容,就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一樣。
只是,宛梓涵不去惦記着別人,別人可還惦記着宛梓涵。
“王爺……”站在門口的雙兒率先發現了出現在宛園中的夜雙楠,就連她的聲音裡也透露着驚喜。
慕湮也跟着一喜,對宛梓涵道:“王妃,王爺來了,您趕緊出去迎一迎吧?”
宛梓涵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剪着盆栽。慕湮徹底的無語了,連忙迎接了出去,道:“王爺,王妃正在裡頭修剪盆栽。”
夜雙楠早就看見宛梓涵站在窗臺邊那認真的樣子,擡了擡手,讓慕湮等人都退下了。站在宛梓涵的身後,看着她此刻的心不在焉。
“既然已經無心修剪,又何必浪費自己的心力?有些盆栽,再如何修剪,也不會被修剪成爲你想要的模樣。又何必爲難了自己?”夜雙楠意有所指的看着宛梓涵,一雙眼睛卻是晶亮的。
宛梓涵坐蓐期滿了,他早就知道了。如今他來,也不過是想要探一探宛梓涵的口風。三個
月過去了,她已經成了他的王妃三個月了。有些事情,是應該被提上日程了。或許她並不會喜歡,可是夜雙楠還是固執的要那樣子去做。
那是他在心底給她的承諾,雖然,她不一定會接受。
“涵兒……”看着宛梓涵手下猛然加快的動作,夜雙楠的心也就這樣被狠狠的抓住了。他不明白,宛梓涵如今究竟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他。
上前一步將宛梓涵的手捏在手裡,把剪刀從她的手中拿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泛紅的虎口,輕聲道:“涵兒,何苦爲難自己。”
宛梓涵想要掙脫他的手,努力了兩下,卻是徒勞,便也就放棄了。看着夜雙羽,認真的道:“王爺,你又何苦爲難妾身?”
夜雙楠瞳孔一縮,握着宛梓涵的手也是輕輕一抖,道:“涵兒,此話從何說起?”
宛梓涵冷笑道:“難道林閣老昨兒個來王府純粹是爲了串門這樣的簡單嗎?”
夜雙楠面色卻是陡然輕鬆了不少,微笑着看着宛梓涵那有些生氣的面容,道:“怎麼?生氣了?”
宛梓涵將手努力的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冷冷的道:“妾身有那個資格生氣嗎?妾身並不覺得。只是網頁,爲什麼不能事先和妾身說一下呢?”
夜雙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原本是想要給宛梓涵一個驚喜的,卻沒有想到宛梓涵心裡對這件事情竟然如此的反感。
“涵兒,本王是想要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之後再和涵兒你商量。沒有想到涵兒你這樣快的就知道了。涵兒,本王並沒有想要欺騙你或者是如何。只是涵兒,本王想要給你的,是獨一無二的,是本王能給得起的最好。再者,本王前兩個月就和你說過,本王要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那林閣老也願意認了涵兒你做乾女兒,這樣……”夜雙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宛梓涵有些蠻橫的打斷了。
“這樣,這樣我就不是宛梓涵了嗎?”宛梓涵的情緒絲十分的激動,身子連身子也在輕輕的顫抖着,道:“王爺,自從宛家出事之後。宛梓涵在京城中的百姓們的眼睛裡是何等模樣。王爺不清楚嗎?宛梓涵早已經身敗名裂了。王爺如此,是想要讓大家都來看見宛梓涵的狼狽和不堪嗎?”
“王爺,舊日的傷口好不容易纔癒合了。王爺爲什麼要殘忍的將它撕裂?你讓宛梓涵好生的呆在一個角落裡舔舐傷口不可以嗎?你非要讓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宣王府,看看這個笑話如今怎麼樣了是不是?王爺,妾身懇求你,就讓妾身安安靜靜的呆在宛園中吧。妾身這顆心,已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王爺。”宛梓涵說着,情緒激動的跪了下去,臉色也是分外的蒼白。
夜雙楠的身子輕輕的發顫,他沒有想到,他苦心孤詣的想要給宛梓涵一個驚喜,費盡心機的去讓她快樂。最後卻是適得其反了,讓她如此的痛苦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