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裡頭火氣十足的聲音,香姨娘的底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上一絲膽怯,不耐煩的揮手讓那幾個小丫頭都下去了。誰也不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情況,若是發生了一些不想讓別人看見的情況,香姨娘可是會覺得十分的丟臉。
那幾個丫頭也是熟知香姨娘的性子,也就趕緊的下去了。
安排好了那些丫頭們,裡頭的龔一柳又大聲的吼叫道:“香翠,本妃叫你,你難道沒有聽見嗎?莫非還要本妃三番五次的請你,你纔會進來?”
香翠心裡一愣,隨即開口道:“來了,王妃切莫心煩氣躁。肚子裡的小世子可忌諱着呢。”
果然,就這樣一說,裡頭的那些摔東西的聲音就立刻小了。
香翠這纔有些忐忑的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龔一柳毫無形象的坐在椅子上,一張原本就算不得十分出色的臉此刻越發的難看了。
香翠這纔有些明白了,爲什麼夜雙楠會對宛梓涵那樣的眷戀。因爲就算宛梓涵發脾氣的時候,也依舊是優雅大方的。龔一柳這一幅市井潑婦的模樣,不說夜雙楠了,就算香翠此刻瞧着,也是有些鄙夷的。
可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着,嘴裡卻不敢表現出來。誰都看得出龔一柳眼下正在生氣,若是撞在了她的槍口上,只怕這日子就不會很舒坦了。
“王妃。”香翠一邊用腳將那些碎片往旁邊撥開了,一邊小心翼翼的看着龔一柳的臉色。
“怎麼去了如此久?難道你和那賤人當真有什麼私相授受的事情不敢讓本妃知道?”龔一柳的臉色十分的難看,看着香翠的眼神也有些恐怖。
香翠連忙搖頭道:“王妃何出此言啊?奴婢都是按照王妃的意思去給宛園那位送東西。送完了之後,奴婢就趕緊的回來了。奴婢知道王妃這邊一時半刻都是缺不得奴婢伺候的。”
原本這樣的話,素日裡香翠也不知道說了多少了。可偏生這一次,龔一柳聽着覺得分外的不舒爽。冷哼了一聲,道:“是,本妃這裡一刻也是少不得你的。所以你眼下在本妃面前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是不是?感情你是瞧着本妃身邊並沒有別人可用,纔敢如此作踐本妃是不是?”
香翠一陣哆嗦,趕緊挑選着一處沒有碎瓷片的地方跪了下來,叩頭道:“王妃息怒,奴婢心裡並不敢如此想。奴婢一日是王妃的奴婢,這一輩子都是王妃的奴婢。奴婢深知,只有王妃好了,奴婢也才能好。奴婢對王妃的忠心,王妃心裡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龔一柳的臉色好看了些許,她就喜歡看着別人在她腳下匍匐哀求的模樣。這樣,她就覺得自己心裡的那份不平衡,減少了許多。可她卻不知道,也就是因爲她這樣的心思,才讓香翠在心底看低了她許多。
已經將香翠踐踏了一遍,龔一柳還是有些不死心,冷聲道:“本
妃知道你是一個忠心的。可是本妃也知道你的野心。不過在本妃面前,你最好是將你那些張牙舞爪的心思都給本妃藏起來。若是不小心泄露了些許兒,只怕本妃是要不高興的。你這管家娘子的位置,可是有許多人盯着的。你別以爲上次是由那賤人挑頭將這個位置給你的。若不是本妃擡舉你做了姨娘,你眼下一不過是本妃身邊兒的一條狗。”
香翠臉色有些難看,只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道:“即便是眼下,奴婢也只是王妃身邊的一條狗。只要王妃不嫌棄,奴婢永遠都是王妃身邊的一條狗。”
如此聽着,那龔一柳心裡纔有些舒坦了,懶洋洋的起身,看着一地的碎瓷片,道:“吩咐人將這些個東西都給清理乾淨了,然後給本妃換上一模一樣的來。讓他們將嘴巴給本妃閉得嚴一點兒,若是將這風聲透露給了王爺,本妃一定要她們的好看。”
香翠連忙吩咐小丫頭們着手清理這一切,然後親自扶着龔一柳的手,往裡間去了。爲龔一柳從新梳了頭髮,上了妝,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今日何故如此生氣。奴婢早晨走的時候王妃都還好好兒的。”
香翠不提還好了,香翠一提,龔一柳的火騰的就冒了出來,道:“王爺昨兒個不是吩咐你將許多衣裳和頭面送去了宛園嗎?我私底下問過了,那些衣裳頭面可都是一等一的用料和做工。本妃就知道,這一定是王爺準備讓那賤人去太后的千秋宴會上大出風頭。順便坐實了她宣王妃的名頭。”
香翠斟酌着輕聲道:“這些,王妃您早就知道了呀。並且還計劃着想要在太后的千秋宴會上讓那位出醜呢。”
龔一柳咬牙切齒的道:“是,本妃是如此打算的。今兒個你走了之後,本妃就去問王爺,什麼時候給本妃準備衣裳頭面。這樣的場合,一般都會按照規矩趕製衣裳和頭面的。那賤人有,本妃也沒有理由沒有。所以本妃想也沒有想,就親自去了。原本是想着能見上王爺一面,彼此說說話,那也是好的。卻不曾想着,王爺竟然沒有打算要帶本妃去。”
龔一柳說着,將手中的一個寒玉枕拿起,作勢要摔在地上。
嚇得香翠哭天搶地的跪在地上,將那寒玉枕給抱住了。道:“王妃,這寒玉枕可摔不得,這可是太后賞賜的。若是摔了,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龔一柳這纔看清楚方纔拿在手裡差點兒就被摔了的是什麼東西,當即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道:“是了,本妃有些糊塗了。幸好有你在本妃身邊,若是將這寒玉枕摔了,只怕本妃這王妃可就到頭了。”
經過了這一鬧,龔一柳的情緒好像緩和了許多,不過臉色依舊十分的難看,道:“本妃實在是想不通透,那賤人究竟有什麼好。王爺如此的護着她,可恨本妃絞盡腦汁想的那些法子,如今竟然一個都用不上。”
香翠
頭腦靈活,連忙諂媚笑道:“娘娘是在愁這些法子用不上嗎?奴婢這邊可還有一個好辦法。”香翠一邊笑着,一邊將手放在了龔一柳的耳邊,輕聲的嘀咕着,看着龔一柳那神情,很明顯是對香翠的法子十分的受用。
“恩,不錯。你這就着手去辦。本妃當初是一時衝動說了本妃在生產前不踏出王府半步這樣的話。可是你卻是能給自由出入的。這件事情,你去給本妃好生的辦妥了。只要一切弄得妥妥當當。本妃就不相信,那宛梓涵還能給如此囂張跋扈。王爺不是喜歡她嗎?王爺不是覺得外界傳言都是在往她身上潑髒水嗎?本妃倒是想要好生瞧瞧,這看起來如同貞潔烈女一樣的宛王妃究竟骨子裡是何等的浪蕩不堪。”龔一柳那有些扭曲的臉在香翠的眼睛裡變得有些難看。
香翠不知道,當有一日這所有的事情,都被擺在面前血淋漓的時候,這龔一柳還有什麼資格和本事在宣王府中蹦躂。
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受無良主母脅迫的小小侍妾罷了。
香翠又費盡心思的敷衍了龔一柳幾句,這纔有些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卻不曾想着,她剛一轉身,就被龔一柳呵住了,道:“賤婢,回來。”
香翠心裡一驚,趕緊的回過頭來老老實實的跪下了,叩頭道:“王妃,不知道奴婢做錯了什麼,還請王妃明示。”
龔一柳的目光灼灼的盯着香翠的耳朵,寒聲道:“賤婢,竟然敢偷竊本妃的東西,還敢如此張揚的帶到本妃的面前。你是不是覺得本妃當真是離不開你了?”
香翠這才明白都是自己耳朵上的這對耳墜子惹了麻煩,當即叩頭道:“回稟王妃,這一對耳墜子是宛王妃方纔賞給奴婢的。礙於宛王妃的情面,奴婢不得不收下了。宛王妃還催着奴婢戴上,讓她瞧瞧好不好看,奴婢這才勉強的戴上了。”
龔一柳眼神凜利的看着香翠,冷冷的道:“當真是如此?”
香翠叩頭道:“奴婢那裡敢欺瞞王妃。奴婢對王妃的心,王妃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奴婢這一輩子都是王妃的奴婢。”
香翠這個時候後悔的要死,她當真是恨自己爲什麼眼皮子這樣的淺薄。見到好東西就忍不住的往身上招呼,這下好了,被龔一柳抓了一個現行。也只好將一切都推到了宛梓涵的身上,橫豎龔一柳也不會去找宛梓涵對質。
先將眼前的情況糊弄過去了再說。
那龔一柳仔細的看了看香翠耳朵上的墜子,點了點頭,道:“是了,並不是本妃的那一對。貌似本妃的那一對,還沒有你耳朵上這一對圓潤。那賤人可當真是捨得。這樣的好東西也捨得隨手打賞了你。本妃當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本妃的奴婢,還是那賤人的奴婢。”
龔一柳的話不溫不火,卻是讓香翠的背心都溼透了,身子也不住的打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