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將軍對榮妃一向都是疼寵的,如今她貴爲皇妃,柴將軍更是不會對她出言訓斥了。橫豎皇上都沒有說什麼,他也就想要瞧瞧他自己的閨女究竟想要給他討一個什麼樣的恩典。
夜雙羽卻是擺了擺手,道:“柴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榮妃想要說什麼,直言無妨。”
眼下夜雙楠蠢蠢欲動,夜雙羽是着急的想要將柴家綁在自己這條船上,自然,便是要順着這柴氏父女。
榮妃瞧着夜雙羽答應了,也是十分的開心,笑道:“既然皇上都如此說,那臣妾就不客氣了。其實,臣妾是想着眼下天色已晚,皇上爲何不請爹爹用了晚膳再出宮。臣妾可是聽說了,今兒個御廚房來了新鮮的大海魚,可是有好長好長的呢,像銀色的帶子一樣的魚。”
夜雙羽和柴將軍都愣住了,隨即便是哈哈大笑,夜雙羽更是道:“朕還當是什麼,原來是榮妃嘴饞了,卻打着孝敬柴將軍的幌子。”
榮妃不依的扭動着身子,嬌笑道:“皇上如此說,那當真是冤枉臣妾了。其實也不是臣妾嘴饞了,是臣妾肚子裡的小娃娃嘴饞了。皇上日後怪罪臣妾肚子裡的小娃娃吧。”
榮妃一句話,惹得夜雙羽和柴將軍又是一陣大笑。
夜雙羽笑罷,便道:“既然榮妃已經開了口了,若是朕不允許,榮妃豈不是覺得朕太小氣了。今日柴將軍就留在宮裡用晚膳吧。想必榮妃也許久都沒有和柴將軍一起用膳了。”
榮妃點了點頭道:“多謝皇上體恤。”
站在外頭的小德子聽見裡頭的歡聲笑語,只差要哭出來了,不過他也沒有那個膽子敢隨隨便便的進入養心殿中去打攪夜雙羽。在聽到夜雙羽的吩咐的時候,便急急忙忙的去準備去了。一邊走還一邊祈禱着,希望宛梓涵能吉人天相。
和眼下皇宮裡的和樂融融不同的是,眼下宣王府裡卻是人仰馬翻。
太后怒氣騰騰的坐在柳園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夜雙楠和宛梓涵。
此刻的宛梓涵披頭散髮十分狼狽,兩邊臉上都是鮮紅的五指印,脣角更是滲出了血絲,想必太后動怒了,讓身邊的嬤嬤動了手。
“太后,請饒了兒臣的王妃吧。兒臣用性命擔保,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她做的。”夜雙楠脊背挺的筆直,將宛梓涵護在身後。
此前宛梓涵也不過是爭辯了一句說不是她做的,便被太后懲罰掌嘴。夜雙楠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是無可奈何。太后決定的事情想要改變,只怕是有些困難。原本以爲將她帶離皇宮,就能遠離太后的迫害,卻不曾想着,自己這樣的小心謹慎,還是沒有逃脫太后的魔掌。
太后怒不可遏的拍了拍桌子,厲聲道:“好啊,這就是哀家的好兒子。爲了一個女人,要用性命來要挾哀家。難道你不知道哀家在那個爾虞我詐,波詭雲譎
的後宮想要保全自己的兒子有多麼困難嗎?難道你不知道自從你在哀家肚子裡的那一刻開始,哀家就時時刻刻爲你提心吊膽嗎?宣王,你如今當真是長大了,出息了,連哀家的話也不聽了是不是?這個狠心的女人,害死了哀家的一雙皇孫,你覺得哀家會放過她嗎?”
夜雙楠倔強道:“太后明鑑,兒臣說過了,這件事情和宛王妃沒有關係,還請太后不要血口噴人。”
太后點了點頭,道:“好,好,好。當真是哀家的好兒子。不去追究那殺人兇手,倒是說哀家血口噴人。那哀家問你,第一次在牛乳酪裡面發現紅花粉末,和這個賤女人有關吧?第二次這賤女人故意燙傷龔王妃還想要撲在龔王妃的身上,也是這個女人吧。第三次,也就是昨日,在柳園門口發現的小石塊兒,也是出自這個賤人的園子吧。今日這個女人名爲探望,實際上是來做什麼來了。她來了不過半個時辰,可是她剛走一刻鐘的時間,你的孩子就沒有了。宣王,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古怪嗎?”
夜雙楠依舊是那句話,道:“兒臣相信宛王妃不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太后冷笑,道:“看來你今日是一定要保住這個賤人了?”
夜雙楠愣了愣,隨即點頭道:“是,兒臣哪怕沒有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拼命保住兒臣的王妃。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兒臣這個宣王,不做也罷。”
太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半晌,才道:“你贏了,可是你贏的卻不是太后,而是一個母親。在你的眼睛裡,或許不把哀家當做母后,可是在哀家的心裡,你卻永遠都是哀家的兒子,是哀家這輩子都要用盡心力去護着的兒子。宣王,哀家希望你知道,哀家的心裡,對你,和對皇上,都是一樣的。因爲你們都是哀家的兒子。”
太后許久不曾說過這樣煽情的話,光是這樣說着,太后的眼眶就有些紅了。不過夜雙楠還是那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就好像不管太后心裡在想些什麼,說些什麼,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一場笑話。此刻他關心的,也不過是宛梓涵罷了。
他似乎不太相信太后會這樣容易的就放過宛梓涵,愣了愣,才道:“兒臣多謝太后,而且代替宛王妃多謝太后不殺之恩。”
太后冷笑道:“是,哀家是不殺她了。不過哀家的一對皇孫卻不能這樣白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宣王,你就不用再求情了,哀家心意已決,這件事,必須這樣處理,否則,哀家沒有辦法對龔家交代。”
夜雙楠沉默了,龔一柳的父親那邊的勢力,的確是不容小覷,就算夜雙楠自己,也不敢輕視這一股力量。
愣了半晌,夜雙楠才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宛梓涵,帶着些許糾結,叩頭道:“兒臣多謝太后。還請太后看在兒臣的份兒上,對宛王妃寬厚處置。如今宮裡的榮
妃娘娘也懷有身孕,就算太后爲了榮妃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積福了。”
夜雙楠的話一出口,太后的臉色就變得十分的難看。此番若是太后不給夜雙楠這面子,若是對宛梓涵加重了處罰,若是日後榮妃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閃失,那太后的責任可就有些無法推脫了。畢竟這些事情,誰也說不準。太后不可能冒這個風險,拿着榮妃肚子裡的孩子來說事。
夜雙楠也正是看準了太后這一點,纔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將榮妃肚子裡的孩子給拋了出來。
太后嘆了口氣,道:“罷了,你既然都這樣說,那哀家若是對她還不能從寬處理,只怕天下人都要指責哀家,說哀家是非不分了。也好,哀家年紀大了,也見不得血光。對你這宛王妃,哀家就從寬處理了。不過哀家可有一個條件,那邊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安慰一下龔王妃,那孩子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只怕是難過啊。好好的一雙兒女,就這樣……”
太后說着,眼眸中沁出些許淚光,擡手抹了抹眼淚,才恨恨的看了宛梓涵一眼。隨即對夜雙楠道:“自從這宛王妃來到你的宣王府,你宣王府就再也沒有太平過。哀家想着,莫非是這宛王妃命中帶的煞氣太重了。這自古以來,煞氣重的女子,去庵堂中住上一段日子,就會消災減厄。依着哀家的意思,宛王妃便去那庵堂中住上一段時間。等着龔王妃重新懷上子嗣並且安全的誕下世子,再回來,也不遲。”
夜雙楠臉色變了變,道:“太后不可,這龔王妃的身子至少需要半年以後纔會有孕,若是要安全的生下孩子,那還要一年半載。如此,宛王妃豈不是要流落在外兩年的時間?太后這懲罰也未免太長了些吧?”
太后眼神一凜,厲聲道:“宣王,這是哀家給宛王妃的懲罰,宛王妃都沒有開口,宣王你何必如此着急?先聽聽宛王妃如何言說吧?”
說完,太后十分嫌惡的看着宛梓涵,道:“怎麼樣?宛王妃,哀家已經免了你的死罪,這只是讓你去庵堂中消災減厄而已,宛王妃想必也不會介意的吧?”
宛梓涵心裡一陣輕鬆,若是如此,她自然是不會介意的。留在這宣王府,也要每日面對夜雙楠,還不如直接就走了。這樣她也能明哲保身,想必夜雙羽知道了之後,也會願意的。
宛梓涵當即叩頭,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的道:“臣妾願意去庵堂中爲太后和皇上祈福,爲王爺和龔王妃祈福。多謝太后成全。”
夜雙楠不顧一切的將宛梓涵拉了起來,略微有些失態的道:“涵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那庵堂中的日子哪裡能給王府裡的錦衣玉食能給相提並論的。涵兒,你不會習慣的。”
宛梓涵帶血的脣角笑的悽婉,道:“王爺,難道在王爺的心裡,宛梓涵就是一個戀着紅塵富貴的女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