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彥知道這一次是自己理虧了,所以就算宛梓珍這樣的冷嘲熱諷,蘭陵彥都微笑着看着她,就好像她只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子罷了。
讓人奇怪的是,就是蘭陵彥這種放縱的方式,竟然當真讓宛梓珍停了下來。
蘭陵彥看着說的口乾舌燥已經不好意思的宛梓珍,笑道:“說完了吧?是不是口渴了呢?我們先進去再聊?”
宛梓珍翻了翻白眼,依舊不饒人的道:“喲,蘭大殿主什麼時候這樣的迂尊下貴了,對我這一小小女子還這樣的客氣?”不過嘴裡說着這種陰陽怪氣的話,卻已經腳步不停的往裡頭走去了。
一邊走還不忘記踢了踢旁邊東倒西歪的那些侍衛們,嘴裡恨恨的道:“讓你們一個一個的不長眼睛,看不清楚姑奶奶是誰。如今你們可一個一個的都記好了。姑奶奶下次來,你們再不讓姑奶奶進門兒,姑奶奶就扒了你們的皮。”
那些侍衛們一個一個叫苦不迭卻也無可奈何,畢竟看着蘭陵彥對宛梓珍的那種態度就不像是一般客人的態度。那口氣裡頭的寵溺的味道當真是十分的濃厚。只可惜蘭陵彥自己倒是感覺不到。
一個一個看着兩人的背影搖了搖頭,心裡都在想着,這個名字叫做宛梓珍的姑娘大概和香雪小姐有得一拼了。只是不知道這兩位小姐若是較起勁來,究竟誰比誰更勝一籌了。
蘭陵彥也知道自己一個人 搞不定這牙尖嘴利的姑娘的,所以蘭陵彥徑直將宛梓珍帶去了春雪和宛梓涵住着的小院兒。
“涵兒怎麼樣了?”宛梓珍顯然在呆呆那邊知道了宛梓涵的情況,一路沉默無話的時候便是忍不住的出聲詢問。
蘭陵彥皺了皺眉道:“涵兒的身子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而已。我多給她開幾服藥好生調養調養也就是了。只是她體內的毒因爲這一次失血過多倒是有了復發的態勢。看來要儘快去朗照國,拿到魅羅水晶,不然,只怕情況有些不妙。”
宛梓珍聽了,點頭道:“你的想法是不錯的。不過我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想要告訴你。”
蘭陵彥錯愕的看了宛梓珍一眼,心裡想着,宛梓珍這一次不過就是去了大漠,哪裡還會有什麼別的消息。不過雖然是心裡這樣想着,嘴裡卻笑道:“什麼不好的消息,還這樣煞有介事的。讓我看得心裡緊張的不得了。”
宛梓珍的臉色卻陡然難看了起來,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的快了,冷哼一聲道:“怎麼?看不起我想要說的事情是不?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說了。哼,到時候事情發生了,你可別怨恨我,說我沒有提前提醒你啊。”
蘭陵彥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珍兒息怒,我哪裡是看不起你要說的事情啊,我不過是想着你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春雪了,想必是有許多話想要和春雪說。有什麼事情,都想要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啊。”
宛梓珍憤憤的哼了一聲,隨即道:“你若是當真有這樣好心,那我也算錯怪你了。自然應該給你道歉,可是我瞧着你分明就是在找藉口掩飾你自己。哼,我一會兒可要好生告訴春雪,說她的師兄是如何如何欺負我這樣一個弱女子的。”
蘭陵彥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若是宛梓珍這樣的女子算得上是弱女子,那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女子不是弱女子了。
想着那些被她打的鼻青臉腫的侍衛,蘭陵彥心裡就是一陣一陣的抽/搐。若是那些侍衛們知道宛梓珍竟然說自己是弱女子,只怕他們一個一個的都恨不得能夠跳起來將宛梓珍一個巴掌扇回姥姥家去吧。
不過這樣的話,蘭陵彥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也只能好聲好氣的哄着這個小姑奶奶,道:“好了,都是我不對,究竟有什麼事情,你都這樣的謹慎,你還是說出來,我聽聽看,若是當真有什麼值得我們注意的地方,我們也好提前做準備。”
宛梓珍翻了翻白眼道:“若不是事情和涵兒有關係,我纔不會理睬你呢,誰愛管你的死活啊,真是的。”
宛梓珍一邊說着,一邊大搖大擺的往前面走着,那模樣當真是想要把蘭陵彥當成小弟來使喚一樣。
蘭陵彥倒是也不生氣,一路優哉遊哉的跟着宛梓珍走着。
約莫是看着蘭陵彥的表現還算不錯,宛梓珍便笑道:“罷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了。其實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一些端倪,我想要說的就是和華古堂有關的事情。”
蘭陵彥眉頭挑了挑,點頭道:“是了,華古堂,我倒是忽略了。當初華古堂的人投靠了靈王,如今靈王失蹤了,想必華古堂的人也是羣龍無首,如今正盤算着應該如何對付我蘭亭殿吧。畢竟當初涵兒的母親出走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師父的逼迫。”
宛梓珍點了點頭,讚賞的看了看蘭陵彥,隨即道:“本姑娘瞧着你還不算太笨,再點撥點撥你。其實華古堂的人最想要對付的人並非的蘭亭殿的人。”
蘭陵彥愣住了,幾乎
是條件反射性的問道:“那他們想要對付的人是誰?”
宛梓珍得意的笑道:“蘭亭殿主蘭陵彥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怎麼今日連這一件小事都猜不出來了呢?”
蘭陵彥有些急切的道:“此事非同小可,珍兒你不要和我開玩笑,我當真是十分着急,他們想要對付的人究竟是誰啊?”
宛梓珍看着蘭陵彥的着急,嘆了口氣,道:“他們想要對付的人是涵兒。他們覺得若不是因爲有了涵兒,花想容也不會委屈下嫁給宛丞相,若不是因爲生涵兒的時候傷了身子,花想容也不會那樣年輕就去世了。”
蘭陵彥皺眉,道:“那幫人是把師姑的死都推到了涵兒的身上?”
宛梓珍點頭道:“是的,他們原本附庸靈王,不過是想要借靈王的手對付朗照皇帝,然後殺了涵兒。可如今靈王已經不再了,他們沒有辦法對朗照皇帝出手,便想要直接對付涵兒。”
宛梓珍眉頭也不皺一下的說出了蘭陵彥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
蘭陵彥嘆了口氣,道:“你可知道他們具體想要怎麼做?”
也不知道爲什麼,蘭陵彥憑直覺就知道宛梓珍一定知道那些人究竟計劃了些什麼。
宛梓珍搖頭晃腦的道:“我是誰啊,我肯定是知道的了。不過,我不想告訴你。想要知道啊,哄得我高興啊。若是我高興了,我也會告訴你的哦。”
宛梓珍說着,無比得意的揹着手往春雪和宛梓涵住着的小院兒跑了過去。那興奮的模樣就好像吃定了蘭陵彥一定會爲了宛梓涵向她低頭一樣。
蘭陵彥搖了搖頭跟上去,他了解宛梓珍,她是個話癆,就算自己不問,她過一會人也會憋不住了,自己跳出來說的。
果然,走了一段路,宛梓珍就忍不住了,拉着蘭陵彥的衣裳,有些無奈的問道:“你當真對我想要說的事情不感興趣嗎?難道你就不擔心涵兒的安全嗎?還有,涵兒如今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你若是不能好生的保護涵兒,只怕你的下場也會十分的悽慘的。朗照皇帝可是不會放過你的哦。涵兒是他唯一的女兒。”
蘭陵彥停下了腳步,幽幽的望着天,半晌才道:“哎,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堅強的面對的,不會牽連到你,你放心吧。”
宛梓珍白了蘭陵彥一眼,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你的誰。”
蘭陵彥一陣錯愕,可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蘭陵彥也無可奈何,看着有些興奮的宛梓珍,蘭陵彥搖了搖頭,道:“好珍兒,你就告訴我吧。若是我和涵兒當真出了什麼事,只怕你心裡也會過意不去的吧。”
宛梓珍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當真是本姑娘欠了你蘭陵彥的。我告訴你吧。他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消息,說是涵兒不日即將啓程回去朗照國接受冊封。所以他們打算守在蘭亭殿去朗照國的必經之路上,劫持涵兒。”
說完,宛梓珍聳了聳肩膀,道:“沒有了,就只有這麼多消息。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夠幫到你和涵兒。”宛梓珍的口氣中頗有些無奈,她也知道這樣的消息其實對於蘭陵彥來說也是不痛不癢,就算沒有宛梓珍的提醒,蘭陵彥一定會把宛梓涵保護的妥妥當當的。
蘭陵彥看着宛梓珍有些失落的臉,卻意外的安慰道:“珍兒,你也別想太多了。你的消息對我來說很有用,對涵兒來說更加相當於是救命良藥,我們都會感謝你的。”
宛梓珍吸了吸鼻子,道:“少來了,我纔不需要誰的感謝。只想着若是當真能夠幫涵兒度過這次危機就好了。”宛梓珍說着,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十分認真的看着蘭陵彥,道:“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宛梓珍很少這樣認真的說話,搞得蘭陵彥也有些緊張了,笑道:“你說吧,有什麼問題?若是我能夠解答的問題,我一定好生和你解釋清楚。”
宛梓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你一定會跟着涵兒去朗照國的,對不對?”
蘭陵彥瞬間明白了宛梓珍的想法,微笑着看着她,道:“怎麼?你是害怕我會丟下你嗎?其實你多慮了,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朗照國的。想必涵兒也會很喜歡你和春雪去陪着她。”
原本也只是閒話一句,宛梓珍卻好像是撿到了寶貝一樣的笑道:“此話當真?”
蘭陵彥點頭道:“我親口承諾的,自然是千真萬確的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宛梓珍的頭瞬間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笑道:“這樣,那我就放心了。嘿嘿。只要你們也願意要我和你們一起去,我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嘿嘿。”
宛梓珍說着,俏臉陡然一紅,隨即在蘭陵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踮起腳尖在蘭陵彥的額頭印上輕輕一吻,然後如同一隻小鹿一樣的蹦跳着離開了。
蘭陵彥頓時愣在了
當場。蘭陵彥從來都是一個人,也從來沒有女性敢在他面前這樣輕浮。不過宛梓珍剛纔也這樣做了,可蘭陵彥卻只是覺得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並沒有特別的反感,甚至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宛梓珍。
略微疑惑的搖了搖頭,輕輕摸了摸自己剛纔被強吻了的嘴脣,擡腳跟了上去。
“宛梓珍!”大老遠的就聽見春雪的大呼小叫,然後就聽見兩個女孩子激動的大聲喧譁的聲音。
“春雪,小點兒聲,你宛姐姐還在休養呢。你這樣也不怕吵到她的?”蘭陵彥進來就看見兩個 激動的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十分開心。
春雪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拉着宛梓珍坐了下來,道:“珍兒啊,我可是很想你的啊。怎麼樣了,你被那陰陽怪氣的靈王抓過去,有沒有受到什麼委屈啊?他有沒有對你劫財啊?有沒有對你劫色啊?”
春雪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宛梓珍轉來轉去,就好像在看一個珍貴的動物一樣。
宛梓珍只覺得頭上有無數的烏鴉飛過,不等春雪說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掩住了春雪的嘴,有些尷尬的道:“春雪,你在說些什麼呢。怪不得呆呆老是說你口不擇言,如今我瞧着,倒是真的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以後會找一個什麼樣的夫君,纔會容忍你這樣的聒噪。”
這次倒是輪到春雪臉紅……
看着面前兩個女孩子打打鬧鬧,蘭陵彥搖了搖頭,插話問道:“今日涵兒還是沒有醒過來的痕跡嗎?”
聽到蘭陵彥的話,春雪的眼眸黯淡了下來,有些擔心的搖了搖頭,道:“沒有呢,宛姐姐還是昨日回來的模樣。不過今日喂她喝的湯藥倒是一滴都沒有浪費,而且她的臉色看起來也沒有昨日回來的時候那樣的蒼白了。想必過段時間就會醒過來了,師兄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嘴裡說着讓蘭陵彥不要太擔心的話,春雪自己的眉頭倒是皺的緊巴巴的。
幾個人正說着,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道:“有人嗎?給我點水喝?”
宛梓珍愣了愣,隨即喜上眉梢的道:“好像是涵兒的聲音。”
蘭陵彥皺眉,道:“不會吧。”
春雪是個行動派,白了兩人一眼,率先衝了進去,然後兩人就聽見春雪大呼道:“宛姐姐,你當真醒了啊。你等着,我馬上給你倒水。”
聽到這樣的聲音,蘭陵彥和宛梓珍也十分的高興,連忙衝了進去。
“涵兒,你可算醒來了。來,我給你把把脈。”蘭陵彥一邊說着,一邊坐到了牀邊,給宛梓涵把脈。
宛梓珍和春雪都在一旁緊張的看着,生怕宛梓涵的脈象出現什麼不好的地方。
片刻之後,蘭陵彥纔將宛梓涵的手臂放進了被子裡,道:“涵兒你恢復的很快。如此看來,再過幾日我們就可以啓程去朗照國了。”
剛喝完水的宛梓涵愣了愣,隨即有些失望的道:“過幾日就要走了嗎?”
宛梓涵心裡還是想要再見一見夜雙羽的,畢竟此去朗照國,山高路遠,想要再回來一趟,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只是當着蘭陵彥的面,宛梓涵也不方便說。
一來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和藉口想要去見夜雙羽了。二來,宛梓涵也不能確定夜雙羽是否還願意見她。
若是夜雙羽已經不願意見她了,那相見還不如不見。若是不見,那宛梓涵還能夠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夜雙羽的心裡還是有自己的。
可若是見了,那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擺着,宛梓涵生怕自己遭受不住那樣嚴重的打擊。
蘭陵彥自然是知道宛梓涵心中所想,不過他想要急着離開夜闌的原因也就是不想要兩個人見面。這個時候,蘭陵彥覺得自己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便點頭道:“是的,我們必須儘快的離開。你體內的毒,我已經要壓制不住了。此去朗照國,路上還需要十幾天的時間。若是耽誤了你的病情,那我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聽到這樣的話,宛梓涵不得不點頭道:“既如此,那就早些啓程吧。”
得到了宛梓涵的允許,蘭陵彥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你如今身體虛弱,只怕是經不起顛簸。待調養幾日,就可以啓程了。”
春雪卻是着急宛梓涵的病情,有些心焦的道:“宛姐姐,還等什麼等啊。我覺得還是早些啓程吧。我們給你準備一輛十分平穩的馬車,走大路,這樣就不會耽誤到你調養身子的。怎麼樣?”
宛梓珍也不明就裡的幫着春雪道:“是啊,我覺得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反正你在馬車裡,也不會影響到你的休息的。”
宛梓涵的嘴張了張,隨即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就按照你們說的辦吧。蘭先生,一切就交給你了。只怕這一路上,要多多的辛苦你了。”
就算宛梓涵不知道華古堂的事情,她也預測到了,自己這一路回去,定然不會很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