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天網恢恢
嚴冬當天接到胡比特的命令,就乘當晚的航班趕到皇都。
飛機一降落,一輛警用轎車就開進機場。嚴冬坐上這輛車,迅速離開這裡。
皇都南邊五十里的終山,一個巨大的山洞,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彎彎曲曲通到洞口。山洞似乎是軍事基地,守備森嚴。洞口兩邊有士兵把手,RPD輕機槍架在沙袋圍起的掩體上,黑黝黝的槍口指向公路。
四十分鐘後,嚴冬抵達山洞。胡比特早已在裡面恭候多時。
一個穿迷彩服的士兵拿走嚴冬的行李。胡比特領着他走進裡面一個小洞,類似於作戰室的洞穴。
胡比特嚴峻的對他說:“牧無蹤已經在皇都出現了!”
嚴冬脫掉身上的風衣,取下臉上的墨鏡,冷冷的說:“首長,殺掉他!”
胡比特點頭,神情黯然,沮喪的說:“我不知道事情也會變成這樣。”
嚴冬轉身,走到洞壁的櫃子邊,伸手拿出一把SVD。調下瞄準鏡,拉拉槍機。武器發出清脆的聲音,證明狀態不錯。“都怪我,辦事不嚴謹!我自己犯下的錯,我自己解決!我去殺掉他!”
嚴冬從櫃子裡拿出兩包子彈,穿上風衣。起身往洞外走。
“先等等。”胡比特拉住他。
胡比特指着皇都城區地圖說:“牧無蹤的意圖很明顯,想進警察總部大樓。想將我們的事告訴給司令,告訴給其它人!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殺掉他。因爲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嚴冬笑:“我要是那個笨蛋,我就通過媒體發佈信息。”
胡比特眉頭皺了下。說:“如果那樣,我才喜歡。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他,還把事情做的很漂亮!其實他這樣做纔是我最擔憂的!”
嚴冬微微一怔:“爲什麼這麼說?”
胡比特:“輿論可以操控,下屬可以指揮,但是上級你不好把握。你無法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要幹什麼?什麼時候對你動手!”
嚴冬:“那---- 那我們跑吧!”
胡比特瞪了他一眼:“往哪裡跑?他們會以國家之名全世界追殺你,何況我在這個位置,萬人矚目,我也放不下啊!”
嚴冬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有殺死牧無蹤,什麼麻煩就沒了!”
胡比特繼續指着地圖說:“你,埋伏在總部大樓對面的房頂上!”
“是這裡嗎?好像位置矮了一點。”
“不是,是這座房子後面的高樓,花旗銀行大樓頂。30層,樓頂,距離總部大門1200米,你有能力獵殺他嗎?”
嚴冬漫不經心的把玩SVD。
過了好長時間,才漠然迴應:“就算是隻麻雀,1200米我也能擊中它!”
“好!那裡我已經安排了退路,大廈右角有座秘密電梯,你幹完後,從那裡直接下到地下車庫,我跟你準備好了汽車。你順着三環公路進入隧道,再到中海高速,到50公里的地方換乘汽車,過20公里有個出口,左拐,開20分鐘的路程有個空地,我安排一架輕型直升機等你。然後你到這裡,就安全了!”
嚴冬吁了一口氣,說:“首長安排的很周到!”
胡比特的表情輕鬆了些,笑着說:“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記住,只要牧無蹤走進總部大樓,立刻擊斃。他是外地人,對總部機關不熟悉,也不認識任何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進總部大樓控訴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得逞!”
嚴冬表態:“放心吧!首長,我一定會辦到的!”
1200米的距離,需要1500米的瞄準鏡。嚴冬換了瞄準鏡,想了想,又拿一個800米的瞄準鏡。除了這些,還帶了手
槍和乾糧、水。準備完畢後,他像夜鶯一樣駕車,悄悄離開終山。
事情安排妥當後,胡比特才離開終山。
終山是他的老巢,10年前,他接手閃電大隊的指揮權後,在這裡設了一個修理所。其實閃電大隊湯山訓練基地有後勤倉庫。他是怕萬一有事,手裡無兵力使用。所以,他以修理所的名義在終山設置了個應急小分隊。只有十幾人,全部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千挑萬選尋出來的。這些人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裝,但不能佩戴任何警銜標準。因爲警察部隊序列裡沒有他們的編制,他們充其量不過是私人武裝。
胡比特回到皇都城區的家中,天已經黑了。
他的家是一座小別墅,八十年代修建的。外表看起來陳舊,但不失氣派。這是一棟歐式的三層樓,裡面書房會議室衛生間廚房一應俱全,臥室就有七八間,還有小會議室資料庫。別墅被高高的院牆圍住,足足有800多個平方米,院牆上裝有鐵絲網,院內大樹林立,花壇裡的鮮花爭奇鬥豔。別墅後面還有一塊60平方米的游泳池,像塊玻璃鑲在綠色的草坪上,閃着熠熠的光,讓人不敢直視。
司機駕車進入大院時,裡面一片寂然。
他有些不安,也有些奇怪。
看門的江老頭怎麼不見了,還有那兩頭兇悍的藏獒。竟然沒有發出一點響聲。
以前車子進大門時,江城老頭會準時開門,現在只能由司機按動遙控器,雕花大鐵門徐徐啓開。那兩頭藏獒只對陌生人兇,聽到他回來的響動,會迅速跑過來,迎接車子,搖頭晃腦,甚爲可愛。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胡比特下車,喊:“老江,把門關好!”
老江不知在忙什麼,也沒個回話。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胡比特悶悶不樂走進樓內大廳。
沈媽也不見了,屋內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以爲他回來時,沈媽都會迎來,幫他脫衣,換鞋子。
沈媽其實只有40多歲,跟在他身邊已經有十二年了。從一個農村的小寡婦變成一個雍容華貴的城市婦女。她負責胡比特的生活起居,照顧他,關心他。爲他排遣獨身的寂寞。胡比特40歲時,夫人患病離他而去。是他一個人帶着女兒,走到今天。自沈媽來這裡後,家裡一切事情幾乎是她在管,孩子上學放學,吃飯穿衣,買菜做飯,都是她在料理。時間長了,她儼然是這裡的女主人。司機花匠保安都是她在管理。這個女人轉換身份很快,把鄉下人的潑辣能幹發揮出來,竟然打理的井井有條,讓胡比特刮目相看。
現在,這樣一個稱職的女人,也偷懶了。對他回來不聞不問。
胡比特心中溢滿了不平。他脫下外衣,隨手扔到沙發上。又摘下帽子,丟到桌子上。
“沈媽!倒水來!”
他的確渴了,他喜歡喝沈媽沏的蒙頂茶。那是她家鄉上等的好茶。聽說在歷史上只有皇上才能喝到,是最好的貢茶。
沈媽仍然不見蹤跡。他生氣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腳翹起,重重砸向茶几。茶几發出砰的聲音,很尖銳,也刺耳。藉此發泄心中的不滿,也提醒沈媽,他生氣了。
嘩啦啦。七八個持槍的士兵像幽靈一般,從後廳衝了出來。
把他團團圍住。他像是犯人,又像是保鏢護衛的重要人物。
“幹什麼?你們是誰?”
胡比特嗖地站起,拍案大吼。他畢竟是將軍,警察部隊少將。
八個士兵並不看他,在他周圍默然挺立。站着不動,就像是雕塑,或者是傢俱。
哈哈哈!一個戴貝雷帽的男人慢悠悠從樓梯下來。這個男人穿着陸軍軍裝,佩戴着大校的軍銜,手持AK-74S自動步槍,腳蹬
長筒戰靴。十足的特種兵裝備,什麼戰術背心,通話器,手槍匕首什麼都有。
這些人臉上全部塗着油彩。
胡比特看着他們,心底就冒出一股寒意。
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
胡比特知道自己落難了,上級已經知道他作惡多端。現在是到了遭受報應的時候。以前他做了太多的壞事。
大校站在他面前,一腳踏在茶几上。哐噹一聲,茶几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塌了。大校仍然站在地上紋絲不動。
“認識我嗎?”大校的聲音陰森森,像是從地獄飄來的聲音。
“你?”胡比特瑟瑟發抖。
“給我找個毛巾過來!”大校發號施令。
一名士兵噌噌噌跑進衛生間,拿來一條毛巾。
大校望着胡比特,慢慢的擦自己的臉。擦的很仔細,生怕擦不乾淨,胡比特就認不出來。
終於,油彩擦乾淨了。一張滄桑的,溝壑縱橫的臉呈現在胡比特面前。
“舒非廉,是你?”胡比特站起來,眼睛直直的。
舒非廉扔掉手中髒兮兮的毛巾。嘲笑他:“怎麼樣?沒想到吧?”
胡比特又坐下,用鄙夷的語氣說道:“我早該想到,你就是監視我的人!”
哈哈哈!舒非廉大笑:“你知道又怎麼樣?你能把我怎樣?”
胡比特吼:“我提醒你,舒非廉,不管你爲誰服務,我還是你的上級!”
胡比特指指自己肩膀上的軍銜。
舒非廉走上前,咔嚓兩聲,撕去胡比特的軍銜領花。然後冷冰冰的說:“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是,你被警察總部開除了!”
胡比特氣的渾身發抖。大喊:“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對我這麼說?你只是總部機關一個看門的老頭!”
舒非廉慢悠悠將軍銜領花裝進口袋,凜然說道:“你不配戴這樣的標誌!對於其它奉公守法的朋友來說,我是一個看門的老頭,但對於像你這樣部隊的敗類,叛徒,我就是你們的剋星!”
啪!舒非廉狠狠扇了胡比特一耳光。
胡比特被抽的眼冒金星。他氣急敗壞的說:“你竟敢打我.........”
哈哈哈!舒非廉仰頭大笑。迴應:“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囚犯,你家裡的傭人保姆司機全部已經被我解聘,你的手機什麼的,全部被我監控,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必須做什麼。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你?”胡比特簡直快瘋了。
被解除權力和武裝的胡比特再也沒有以前那麼風光,他吃飯,睡覺,上廁所,幹什麼都有人看着。舒非廉並沒有審問他,也沒爲難他。他如往常一樣上下班,就是沒人再向他彙報,也沒人找他籤文件。
他知道自己完了。目前這樣,只是爲了迷幻嚴冬他們。
胡比特有時候也想,嚴冬要是能殺掉牧無蹤就好了。到時候死無對證。然後再除掉肖一天。上級就拿他沒辦法。因爲沒有證據。
他仍然按往常的作息時間過日子,還是那輛專車。只不過司機換成舒非廉的人。家裡也有人把守,全部是那羣全副武裝的士兵。
家,應該是個溫暖的港灣,現在卻成了囚禁他的地方。
舒非廉的計策起到作用,騙過了嚴冬。有時候,嚴冬打電話過來,跟胡比特彙報,都被舒非廉提前得到消息。
嚴冬在花旗銀行大樓頂潛伏了幾天,一無所獲。他長時間的潛伏,爲舒非廉掌握他的行蹤起到良好的作用。
舒非廉能有充足的時間部署抓捕他的方案。
對於舒非廉來說,嚴冬是胡比特得力的助手,抓住這個團伙的主要頭目,對偵破這個案子有很大的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