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之從來都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她的要求不多,真的一點也不。但就算是這樣,往往還是會以失望告終。
她知道,她和靳梵都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所以現在靳梵想要很多其它的東西,例如說一個自己喜歡的女朋友,並且在爲之而努力着,甚至是將她這個朋友放置在第二的位置上,也真的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簡安之不怪他,一點也不。
但是她卻還是忍不住的爲此而傷心,尤其是在今天,當她明白靳梵真的不會出現了的時候,心就好像被人用刀子切成一片片,丟散在各處,七零八落。
將自己浸泡在溫熱的水裡,她希望這樣能緩解心裡的疼,但是事實是根本就沒有用,一點都沒有。反而是手裡的威士忌給了她安慰,所以她大口大口的喝着,任憑辛辣的酒精灼燒過喉嚨。
簡安之知道這樣她會醉,但這卻恰恰是她想要的。
很多人都說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是很容易醉的,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麼簡安之現在的心情應該是很好的。她喝光了一整瓶威士忌,卻根本沒有醉意,只是覺得頭有點疼而已。
輕嘆了一口氣後,簡安之鬆了手勁兒將原本被她拎在手裡的酒瓶扔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酒瓶卻並沒有碎。
浴缸裡的水開始慢慢的變涼,但是簡安之不願意起來,反而是變本加厲的將自己愈發的沉入水裡,最後甚至連腦袋也一起沉了下去。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肺裡面的空氣越發的稀薄,窒息的感覺開始變得強烈。這種感覺很難受,但是簡安之卻依然沒有從水裡坐起身。她在想,她的爸爸媽媽在臨死之前,是不是也體驗過這種感覺?
漸漸的,窒息的感覺變成了灼熱,燃燒着簡安之的肺部,她知道,如果再多幾秒鐘,她可能就會死掉。
死掉了,就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了。這樣的念頭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對她十分的具有誘惑力。她離他們似乎已經很近了,只有再等一下下,就一下下。
死亡對於她來說並不可怕,甚至可以說是解脫。但是她真的可以這樣做嗎?如果她這樣做了,她的爺爺怎麼辦?外公外婆怎麼辦?還有,靳梵他們怎麼辦?
她想不到答案,她只是在下一秒鐘坐起了身子,在水花飛濺而起的同時,大口大口的呼氣着。她要活着,如果這能讓那些她愛的人快樂的話,她會努力活下去。
靳梵一整夜都沒睡,vip病房中有額外的牀鋪,但是靳梵連躺都沒躺一下。他始終都站在窗邊,從天黑站到天亮,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受得到,並且無比煎熬。
他不敢打電話給簡安之或者是紀一陽和夏智傑, ‘我不去了’ 這四個字,他說不出口。雖然他正在這麼做着。
屋子裡因爲拉着窗簾的關係,所以光線較暗,今天外面的天氣十分的好,但是明媚的陽光卻沒能照進簡安之的房間。
一眼看進去,靳梵沒能看到簡安之的身影,這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了起來。他向屋子裡面走了,安靜的氛圍裡他的腳步聲變得尤爲明顯。他現在焦急的心情讓他忘記了去放輕腳步。
不過這份焦急在他看到牀上躺着的人時,被放緩了許多。快走幾步來到牀旁邊,與此同時原本躺在牀上的簡安之卻慢慢的坐了起來。
其實簡安之根本就沒有睡着,在靳梵打開門的同時她就意識到是他來了。
“葉以諾沒事吧?”坐在牀上,簡安之對面前穿着整套西裝,神色有些憔悴,很明顯昨天是一夜沒睡的靳梵開口問道。
“對不起!”但是靳梵卻是所謂非所答:“我昨天沒能來陪你過生日。”
靳梵說着的時候,眼睛一直看着面前再熟悉不過的人。她的眼睛是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因爲昨天沒睡好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她的臉色也不好,原本就白皙的皮膚現在幾乎就快要變成透明的了。
心疼極了,簡安之的樣子讓靳梵真的是心疼極了,也快要恨死自己了。但是除了對不起,他又能對她說什麼呢?
“沒關係。”輕輕的揚起一點笑容,簡安之對靳梵開口說着。她的聲音很好聽,沒有多麼清脆但是卻婉轉細膩,柔柔的十分悅耳。
她說沒關係,她可以原諒靳梵,但是靳梵卻依然無法原諒自己。但就算是不原諒,他又能怎麼辦呢?該怎麼去彌補她呢?
“對了,這個給你。”靳梵突然想起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還沒有給簡安之,便快速從衣服的口袋裡將那條裝有項鍊的盒子遞到了簡安之的面前。
“謝謝。”簡安之繼續淡淡的微笑着,伸手將盒子接過來後,便在靳梵的目光下將其打開。
儘管時間緊迫,但是這條項鍊無論是設計做工還是選材,都沒有半點馬虎,靳梵幾乎是精益求精。
爲了星星中間最大的那顆鑽石,他特地聯繫了南非當地的鑽石商,在發現並沒有合適的鑽石之後,又讓設計項鍊的設計師在法國尋找,最後終於在一個收藏家手裡找到了合適的。
不過功夫不負苦心人,在簡安之打開盒子的那一霎那,就算是屋子裡的光線並不充足,這條鑽石項鍊依然在閃耀着光芒,真的就好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在閃閃發亮。
靳梵一直都在有些擔心的看着簡安之的反應,但是卻發現她在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項鍊後,就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凝視着,並沒有表現出開心也沒有表現出不開心,這讓靳梵十分的摸不着頭緒。
“安安,你喜歡嗎?”有些小心翼翼的,靳梵開口對簡安之問道。
聽到靳梵的話後,簡安之纔將目光從那條項鍊上移開,轉而看向靳梵,卻也並沒有回答,只是突然掀開了蓋在腿上的被子,從牀上走了下來。
她的行爲讓靳梵更加的疑惑了,甚至有些忐忑,一直到簡安之在落地鏡面前站定後轉過頭來對他說了一句:“幫我帶上”,懸着的一顆心才終於落了下來。
三步並作兩步的,靳梵走到了簡安之的身後,從她手裡接過那條項鍊,繞過簡安之的脖子,幫她戴着項鍊。
幫女孩子戴項鍊這件事情,靳梵是第一次做,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覺得有些緊張,甚至連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再加上屋子裡不慎明亮的光線,項鍊上的扣子靳梵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扣好。
事實證明,靳梵之前的想法是對的。簡安之帶上這條項鍊之後,是真的很漂亮。細長的脖頸,形狀姣好的鎖骨,白皙的皮膚,在戴上這條星星形狀的鑽石項鍊後猶如畫龍點睛。
“很好看。”這是靳梵最心底的聲音,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聽聞的簡安之向後微側過一點頭,看着靳梵露出了一點笑意,這一次的微笑,和之前的那兩次都不一樣,但是具體是怎麼個不一樣法,靳梵也說不上來,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在撲通撲通的猛跳個不停。
他突然想到了那天電影中的劇情,那個男主角再給女主角戴好了項鍊之後,也是向這樣站在鏡子面前看着她,然後在女主角對着他露出笑容的時候,他伸出了手,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親吻她。